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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人正行之間,突然聽得一聲慘叫,淩風(fēng)傳來,令人聞之心悸不已,小瘋子趕上一歩對五迷婆說:“師伯,咱們快去看看,別是有人被強(qiáng)盜殺了吧?”


    五迷婆卻從鼻中哼了一聲說:“所以帶你們小孩子出來,就是討厭,這些閑事我可不管,你要管你就去吧。”


    小瘋子一向好事,他那忍處得住?當(dāng)時就對五迷婆說:“師伯,那你等我,我馬上就來。”


    說罷,不俟五迷婆答言,腳下用力一點(diǎn),身如脫弦之箭,如飛向左側(cè)撲去,五迷婆看著搖搖頭說:“真?zhèn)是年青人,一點(diǎn)氣也沉不住。”


    心中想著腳下如飛而去,那消片刻即已撲到,小瘋子見這小丘不大,立時向上跑去,才一上去,不由使他大吃一驚。


    原來見一小孩,不過十一二歲,滿身血汙,麵如死灰,仰臥在雪地裏,口中還在不住的微微呻吟.小瘋子一見不由又驚又奇,連忙趕到近前,隻見那小孩額角冒汗,吱牙裂嘴,好似痛苦已極。


    再一細(xì)看,不由大吃一驚,心道:“好狠毒的東西。”


    原來那小孩被人點(diǎn)了五筋大穴,這五筋大穴為人體最大之致命傷,中穴之後混身酸麻,如抽筯剮骨,萬蟻吸髄.會者若非深仇大恨,或敵人萬惡不赦者,絕不輕易使用,現(xiàn)這個孩子才不過十一二歲,致於被人點(diǎn)了如此重穴?好在小瘋子會得解法當(dāng)時將小孩慢慢扶起,靠在自己懷裏,然後兩掌平伸,將他前後心夾住,暗運(yùn)內(nèi)力,借揉搓之勢,將內(nèi)力暗暗透入氣穴。


    如是良久,然後再把手移到腹心,自己屏心吸氣,十指顫抖,將小孩淤血積氣徐徐排開,再把他全身三十六大穴一一點(diǎn)撫。


    這時小孩已痛苦全失,不再呻吟,而小瘋子已累得渾身大汗,喘息不已,心中卻暗自慶幸。


    原來小瘋子的師父,再生老人厲再生為天下穴道最精之人,故此小瘋子所學(xué)甚多,但這等五筋大穴之解法,尚係初次施用,卻幸未出事情。那小孩子一站起來,立即向小瘋子鞠了一躬道:“謝謝你…………可是待會我?guī)煚斶要迴來。”


    說到此處好似驚駭萬分,眼睛不住東張西望,深怕他師爺迴來的。小瘋子不由不服說:“你別說你什麼師爺不師爺,有我在一點(diǎn)關(guān)係也沒有,你叫什麼名字?


    為什麼你師爺點(diǎn)你這麼重的穴?”


    那小孩穴道雖解,可是行走跛頓,好似殘廢一般,他聽小瘋子一問,眼角不由盈出了兩滴眼淚。


    但很快的忍住了,低聲說:“我姓田,叫田恨生,我爹爹已經(jīng)死了………師爺要我學(xué)本事,將來好替爹爹報仇,可是我怕我?guī)煚敚駛鬼,我不敢跟他在一起。


    他說他可以找人把我的病治好,可是人家卻不答應(yīng),他生氣了,就帶我來親自找那個治病的人。


    可是走到這裏,他嫌我不喜歡他,一路上一句話也不跟我講,他就罵我,我一生氣就打了他一個耳光子。“小瘋子聽到這裏,不由哈哈大笑起來:”難怪他要治你呢,你怎麼能打自己的師爺?真是小孩子。“那小孩被小瘋子—笑,好似不大好意思,紅著臉說:“誰叫他一直罵人?人家不喜歡他,還非要人家喜歡他,他生了氣就把我在這裏打著玩,踢來踢去。”


    小瘋子一見他頭上,手上果然傷痕累累,不由大為憤怒說:“好狠喔,難道你就不打他?”


    “誰說我不打他?有一次他不小心,被我一踢到會堂穴,差一點(diǎn)昏過去。”


    “好!”


    “好什麼好?就是這一腳踢壞了,他生了氣,就點(diǎn)了我的穴道,還要給我苦頭時。”突然有人用雪團(tuán)把他狠狠的砸了一下,他才丟下我去追人家………他功夫太高,恐怕不久就要迴來的。“


    “你不用怕,我就陪你在這兒等他,我的功夫才高哩,我一定可以打贏他的。”


    “你也是個小孩,那有這麼高功夫?”


    “你才多大點(diǎn),還叫我小孩?你不信就等著礁。”


    那田恨生半信半疑,坐在小瘋子的旁邊,揚(yáng)著臉看著小瘋子問:“你叫什麼名字?怎麼會有這樣高的功夫呢?”


    小瘋子將胸脯一挺,神氣活現(xiàn)地說:“我呀,從小就喜歡練武,我?guī)煾副臼虏糯竽兀唤涛遥揖蜁晕业谋臼戮痛蟆覜]有名字,人家叫我小瘋子,你以後就我瘋哥哥吧。”不,我不叫你瘋哥哥。“”你比我小,為什麼不叫我瘋哥哥?“”我叫你小瘋哥。“


    “怪了,你為什麼叫我小瘋哥?”


    “你本來就是個小羅卜頭麼?”


    小瘋子與田恨生二人,坐在雪地裏,談?wù)勑πΓ瑯O為投緣,一個忘了自己師爺就要迴來,一個忘了五迷婆在等著,隻願把些往事盡情道來。二人正談得高興之際,突聽身後有一怪聲說:“咦?恨生,你怎麼好了?這個小鬼是誰?”


    二人吃了一驚,那恨生好似更為害怕,拉著小瘋子,一起轉(zhuǎn)迴了身。小瘋子見後麵站定了一人,混身黑衣,身後長發(fā)披肩,似男非男,一臉兇氣,說話偏又女裏女氣,聽得極不順耳。


    小瘋子又瞄了一眼,不但不怕反倒差一點(diǎn)笑出來,對恨生說:“恨弟弟,這個人就是你師爺呀?”“是的,就是他。”


    “他是男人還是女人?”


    恨生尚未答話,那怪人卻已經(jīng)怪叫一聲,喝道:“小狗,你如果再亂說,我可要不客氣了。”


    原來那人正是天臺山樵,原托姓何的轉(zhuǎn)請杜祥甫為恨生治傷,可是祥甫不允,他一怒便攜了恨生要親自登門。不料恨生與他不投緣,故此激怒了他,才點(diǎn)恨生的穴道,但因他是自己愛徒田奇遺孤,本意讓他吃點(diǎn)苦頭,再解開穴道。


    不料被人用雪打中後,盛怒之下追了下去,可是他追了一個時辰,始終連對方樣子均未弄清,不由帶了一肚子氣迴來。


    這天臺山樵有一怪性,即他對異性毫無興趣,卻專門追逐壯男俊童,用武力強(qiáng)迫,來滿足他那種變態(tài)的需要。田奇便是他最滿意的弟子,不料被秦天羽劍臂掌擊,救返後一命歸陰。天臺山樵失去了田奇,就如同作了寡婦一般,傷心痛惜自不待言,而每到夜深人靜,萬燈結(jié)彩時,他便自歎福薄,饑喝難忍,有時睡在床上,把個被兒蹬踹得片片破碎,大興翡翠裘冷誰與共之歎,有時隻有拿那些徒孫們解悶了。


    大凡這種有斷袖癖的人,最怕別人點(diǎn)到這點(diǎn)短處,現(xiàn)天臺山樵聽小瘋子無意中,觸中了自己的短處,不由得鬼嚎連聲起來。


    小瘋子聽他說話陰聲尖氣,手腳亂搖,那又瘦又小的屁股還在不住的前後擺搖,真?zhèn)令人作嘔,忍不住指著他暴笑起來。


    天臺山樵見小瘋子指著自己,笑得前抑後合,弄得自己又奇又氣,用手指著著小瘋子尖叫道:“喂,小子,你笑什麼?”


    “你到底是男人還是女人?”天臺山樵一聽此言,不由大怒,惡念陡起。


    但他見小瘋子雖衣衫襤樓,狀似瘋癡,卻長得身體健壯,五官端正,雙目開合之間,英氣逼人、是一上等人才,自己如果獲得此子,這後半世就謹(jǐn)守婦道,不再招蜂引蝶,終身以小瘋子為靠了。他想到此處,心中感到有一種說不出來的甜蜜;當(dāng)時裝出一付笑臉———可是笑容在他臉上,就與別人的哭喪臉無異。


    天臺山樵用雙手把腦袋長發(fā)擺了一下,作了一個自以為很媚人的姿態(tài),曼聲說:“小弟弟,我是個男人呀。”


    說罷,又用手托了一下黑腮。


    這一來連恨生也忍不住笑了起來,小瘋子心中大奇,指著他罵道:“你是男人怎麼這付德性?真他娘的沒出息。”


    天臺山樵滿以為自己這付我見猶憐姿容,可以令對方傾倒,不料反而被小瘋子臭罵了一句。


    當(dāng)時大怒,顧不得再作迷人的姿態(tài),喝道:“咦,好小子,你大概還不知道厲害吧。”說罷,隻見他的右手微揚(yáng),已經(jīng)飛出三點(diǎn)黑星,帶著破空之聲,疾向小瘋子雙肩及胸前打來。可是他這把暗器隻用了五成功力,顯見他是手下留情,饒是這樣,聲勢已自驚人,小瘋子見他暗器來得又準(zhǔn)又快,不由吃一驚。容那三點(diǎn)黑星離自己還有半尺時,猛出右掌,帶起一股雄厚的勁風(fēng),把那三枚暗器橫劈就地。


    天臺山樵大出意外,獰笑一聲說:“娃子,你也會劈空掌?。嘿嘿,今天我倒要陪你過兩手呢?”小瘋子跨前一步,睜大了一隻眼睛說:“你過來………我打死你。”


    “哎呀,你還想打死我?哈哈哈……”


    他聽這個小孩子口出狂言,忍不住笑了起來,這一笑可不得了,聲如夜梟——


    並且還是母夜梟。小瘋子聽他笑得實在太刺耳了,心中怒火大起,腳下一用力,身如輕風(fēng)已飄到天臺山樵麵前。伸手就是一個巴掌打來,口中叫道:“媽的,,我叫你笑……”


    “豎子敢爾。”他長袖一飄,突出左掌,伸二指向小瘋子手腕刁來,他二指擊到,小瘋子已覺得勁力逼人,道:“這老娘們好厲害。”


    當(dāng)下連忙收迴右掌,左手金蛟剪向天臺山樵小臂猛斬下去,其快如風(fēng),天臺山樵尖叫一聲:“好。”右手化為點(diǎn)擊,指尖上揚(yáng),迎著小瘋子掌緣向上戮來。


    小瘋子心中一驚,把掌左帶,右掌又到雁橫字,二指如鐵,反向天臺山樵的掌心挑來。


    這一老一少,在夜色朦朧的雪地裏大戰(zhàn)起來,按說天臺山樵武功高超,天羽均非其對手,再來三個小瘋子也是白搭。


    可是天臺山樵已生愛才之意,再加上他染有龍陽之癥,手下便越發(fā)的放鬆,為的是考驗小瘋子的武功,最後再把他製伏,逼他作那不可告人的事。天臺山樵使出五成的功力,可是小瘋子如生龍活虎般;沒有絲毫懼意,並且絕招層出不窮。


    他使出了自創(chuàng)的咬踢十三打,並且不時的把黏痰向天臺山樵臉上啐去。


    天山臺樵自然不會被他啐著,但臉上也濺了不少口沫,不由得又氣又笑,手下略為加緊。這時恰好小瘋子躍起空中,天臺山樵存心吃豆腐,低聲一笑,伸手向小瘋子下陰穴抓來。


    小瘋子猛縮腿,身向左傾,伸出右掌向天臺山樵頭頂抓來,嘴裏喊道:“媽的,我也摸你的頭。”


    天臺山樵暗減一聲:“晦氣。”他已無心多戰(zhàn),施出功力,腳下一轉(zhuǎn),嘴裏喊道:“媽的。我也摸你的頭。”


    他的身子尚未著地,猛覺右背命門穴一麻,整個身子軟弱躺了下來,小瘋子心想:“糟了,今天敗在他手裏了。”天臺山樵點(diǎn)倒了小瘋子,伸手把他提起,含笑對恨生說:“你過來,我不打你,過來呀。”恨生畏畏縮縮的走了過來,滿眼痛淚的望著小瘋子,天臺山樵命恨生坐下,然後自己也坐下。


    把小瘋子攪在懷裏,麵對麵細(xì)看了半天,搖頭歎道:“好一個人才,我天臺山樵真是老來有福了。”他正在飄飄欲仙之際,“叭”的一聲,不知何時後腦又中了一個雪團(tuán),打得雪花亂濺,眼前花蝴蝶子亂飛。他不由把小瘋子丟在雪地裏,暴叫一聲:“混帳王八蛋……”


    才罵到這裏,他趕緊不罵了,原來又有兩團(tuán)雪團(tuán)自左飛到,這—次勁力更大,天臺山樵已連吃兩次虧,焉敢大意?連忙劈出一掌,把兩團(tuán)飛雪擊成粉碎。


    他正要再次叫罵,突聽左側(cè)有人幹笑幾聲:“老兔子,人家還是個十四五歲的小孩子,你就露出這分醜態(tài),我看你要是不好受,還是找我老先生吧。”天臺山樵聞言,轉(zhuǎn)目往左看去,隻見林後轉(zhuǎn)出一人,年在中年,長眉修目,氣宇超凡,身關(guān)穿一黃葛布衫,笑嘻嘻的,二派閑逸味道。天臺山樵聽他用如此陰毒的話來損自己,不由把那張死人臉羞得通紅充血,但他對此人頗寒。


    因為自己後腦兩次被他用雪團(tuán)打中,剛才追了半天也未追到,不由寒著臉,用手摸著後腦被打之處,已經(jīng)腫起老高,狠聲說:“你是誰?為何兩次用雪團(tuán)打我後腦”?原來那人正是神掌醫(yī)聖杜祥甫,他本不欲為恨生治病,可是經(jīng)不住好友何長風(fēng)之請,又派了兩個與他有舊情的人來請他。


    那兩人就是那—對賣藝出醜的老夫婦,他們找不到杜祥甫的居處,因知祥甫最愛看熱鬧,所以擺出的攤子賣藝了,果然碰上了祥甫帶著童博。祥甫感於其誠,允往治病,把童博帶迴家中,即出城外采藥,不料恰巧碰見天臺山樵及田恨生。


    聽他們談話,知道天臺山樵不滿自己,竟帶著恨生登門求醫(yī)。


    但他發(fā)覺恨生對天臺山樵既恨又厭,不知不覺中萌生憐才之意,決意把恨生從天臺山樵手中奪出。


    恰好天臺山樵又對恨生點(diǎn)了五筋大穴,當(dāng)時無法再忍,便以雪團(tuán)將天臺山樵引走,然後再趕來。卻發(fā)現(xiàn)小瘋子早巳將恨生穴道解開,自己決意把恨生送重慶四牛鎮(zhèn)老友處寄養(yǎng),並為之治病。


    當(dāng)時打定主意,因見小瘋子英華透頂,知道這一時三刻不會有事,心中又惦念著童博在家不安,便趕迴家—趟。


    那時正好童博被曉春引走,自己為恨生治病最少也須七天,當(dāng)時便把醫(yī)譜留下,並留了一封書信,叫他把丹藥送給曉春,自己廿天後再迴來。


    祥甫匆匆趕迴,恰好看見天臺山樵在向小瘋子賣騷,因想看看小瘋子的功力,當(dāng)時便未出手。及後小瘋子被點(diǎn)穴道,天臺山樵卻醜態(tài)畢露,他實在不願再看下去,才又發(fā)了一團(tuán)冰雪。天臺山樵從未見過祥甫,他不知道這就是天下奇人神掌醫(yī)聖,但見他步履安詳,神態(tài)灑脫,定是高手。


    於是,強(qiáng)忍著氣說:“你是什麼人?我問你為什麼要打我的後腦?”他每問一句,必要提到後腦兩字,並且還用手摸一下,眉頭也要皺一下,顯見他挨得不輕。


    祥甫依然笑臉迎人的說:“你先別管我是誰?我問你,你可看得中我這老頭子,咱們湊合對對碰吧。”


    天臺山樵若非知他存心侮辱自己,早就一百個願意子,當(dāng)時喝道:“混帳東西,你憑什麼侮辱我天臺山樵?兩次用雪打我。”


    “後腦?是不是?”祥甫未待他說完,天臺山樵惱羞成怒,大喝一聲:“看我收拾你。”


    說罷身化巨鳥,袍袖飄飄向祥甫撲到,伸右手向祥甫玄機(jī)穴點(diǎn)來,祥甫哈哈—


    笑,人已無蹤。天臺山樵立覺勁風(fēng)撲背,立時翻身吐掌。祥甫右掌果已擊到,天臺山樵有意與他較掌,故意不撤,反倒用出全力迎了上去,兩掌尚未碰到,便聽得波的一聲巨響。


    天臺山樵立覺如針刺,痛得一聲慘叫,抱著腕子汗下如雨,臉上不由得變了顏色,方知對方厲害。讀者也許認(rèn)為,天臺山樵也是老一輩的人物,何至於才一出掌,便落得如此慘敗?殊不知他今晚碰到的是神掌醫(yī)聖。這杜祥甫也是一位奇人,他自幼多病,十五不能行,至後遇見掩雷和尚,收他為徒,治好他陳年惡疾,並傳了他滿身絕技及精湛的醫(yī)術(shù)。掩雷和尚的獨(dú)門絕技掩雷掌,不但被杜祥甫承了衣缽,再進(jìn)一步發(fā)揚(yáng)光大,自創(chuàng)了風(fēng)雷掌。這套風(fēng)雷掌有雷霆萬鈞之勢,巨風(fēng)狂飆之疾,出掌如風(fēng),中掌成雷,兼輕巧及勇猛之兩長。全套掌法共二百三十六式,招式繁多,兼天下各派掌法之長,雖說摘星客之淩靈掌及五迷婆之五迷掌同可震驚天下,與風(fēng)雷掌在昆仲之間,然若就聲勢論,仍以風(fēng)雷掌為天下冠。卻說天臺山樵痛了片刻,低頭一看,右掌掌心已然浮腫老高,黑夜之間無法看清,但自己確知已然受了傷。這還是祥甫手下留情,隻不過使出三成功,即把一個名滿江湖的惡梟,嚇得心膽俱碎。


    他心知此人功夫太高,自己萬難與之對敵,當(dāng)時狠狠跺了一腳說:“好!算你狠,你留下名字,三年內(nèi)我必報此仇。”


    “天臺山樵,給你十年也是白搭…………我叫杜祥甫。”


    “完了,我怎麼盡碰見這些老怪物?”


    原來是你………好,我們以後再見,恨生………跟我一塊走?…………傷也別治了。“


    那知祥甫突道:“要走你自己走,孩子我留下。”


    恨生一聽大喜過望。那天臺山樵卻陡然—驚說:“你………你可知道這孩子的身世?他海樣的深仇你可能替他化解?”


    “這孩子的身世我略知一二,至於他父親的死……我自有化解的辦法,你快走吧。”天臺山樵那裏舍得?恨生為他一生最愛的徒弟田奇遺孤,自己想把他造就出來,去報他的血海深仇,不料祥甫橫身奪愛。


    當(dāng)時再也無法忍耐;大叫:“姓杜的,我絕不放他。”說著向祥甫撲去,可是就在他足尖才離地時,猛覺背後—股奇大的力量,把自己吸離迴去,心中不由大驚,想道:天下居然有這等功夫。“


    “那孩子既然不願跟你,你強(qiáng)他則甚,我?guī)熤侗荒泓c(diǎn)了穴,我並不怪你,你要再不知趣,我可要給你苦頭吃了。”天臺山樵轉(zhuǎn)臉望去,不見人影,但他知道這人武功太高,自己萬不是他的對手,何況杜樣甫也可製自己於死,要想奪迴恨生恐怕是天難了,當(dāng)時尖聲問道:“你是什麼人?可敢把名姓留下?”隨聽那人—陣陰陰怪笑說:“這你不用問,反正比你來頭大多了,你迴去想想,一定可以想出我老婆子的。”天臺山樵不知五迷婆尚在人世,雖然五迷婆與二爺十婆間有一段驚天動地,泣鬼神的怨仇,可是江湖上除摘星客等人外,並無人知,所以天臺山樵絕想不到五迷婆尚在人世間,並且二次出世,就連杜祥甫也萬萬不知。


    天臺山樵自知不敵,連忙搖頭說:“好,今天算我天臺山樵栽了,青山長在,細(xì)水長流,我們後會有期。”說罷,又朝祥甫惡狠狠的點(diǎn)點(diǎn)頭,腳下一點(diǎn),幾個縱身之後,立即消失在茫茫的雪地裏。小瘋子這時穴道已被祥甫解開,他聽聲音知道是五迷婆,不由高興的大叫:“師伯,你也來了!”


    話未說完,便聽五迷婆罵道:“沒出息,給我丟人,還不快來,我們要趕路呢。”


    小瘋子自從踏出師門以來,尚是首次吃敗仗,如今被五迷婆一罵,不禁臉紅過耳,低頭不語。


    祥甫聞言,心中也感怪異,立即向前一拱手說:“何方高人,如不見棄請現(xiàn)俠蹤一談如何?”


    他說完停了半晌,才聽五迷婆說:“杜先生,你我素不相識,沒有什麼可以談的………我太老了,不願再拋頭露麵。”“恨生那孩子跟了你,也算是他的造化,我老婆子聞你俠名,今日得見一麵於願已足,再見就是多餘了。”“瘋子,你還不快走?”


    小瘋子對恨生卻有些不舍,立即跑過去拉著他說:“恨弟,我們是好朋友,這個給你。”說著把自己鑼柄上的一塊古玉扣下,送給恨生說:“我三年以後到長春青牛寺,希望你也能來一晤;記好,是快過年的日子。


    恨生本是小孩兒,感情最易衝動,早巳一麵哭,一麵答應(yīng),小瘋子卻覺得這個孩子是自己救的,就好象自己是他的親人一樣,撫著他頭,好象老子對兒子一般說:“孩子,別哭,我們以後還可以見麵。”說到此處五迷婆已不耐說:“瘋子,你走不走?你不走我可走了。”“走,走,我就走。”說罷,又對恨生耳語了一番,再向祥甫點(diǎn)點(diǎn)頭,一跺腳向五迷婆的方向撲去,奇怪,小瘋子竟流下不少眼淚,仿佛恨生就是他的弟弟一樣。


    祥甫見小瘋子匆匆離去,那發(fā)話之人始終未曾露麵,耳中卻聽得老少二人,一路在拌著嘴,越走越遠(yuǎn)。再看恨生已哭成了淚人兒,心中十分憐惜,把他攪在懷裏說:“好孩子,你別怕,我給你看病,以後還教你武藝……”


    才說到此,突見恨生大眼一睜,停住哭聲,滿臉殺氣的說:“你教我學(xué)武,我要好好學(xué),將來去報仇。”祥甫內(nèi)心一驚,想不到這麼小的孩子,就記仇如此的深,但是殺他父親的是秦天羽,秦天羽現(xiàn)已拜瀛海子為師他兒子秦金虎也成了摘星客的再傳弟子,將來恨生學(xué)成,也恐怕報不成仇。


    自己真要好好的開導(dǎo)他—番,否則怨怨相報永無盡期,再說也辜負(fù)了自己的一片愛才之心。祥甫想到這裏,不禁歎了一口氣:“孩子,你不要受騙,你父親是病死的……”話未說完,恨生已哭道:“什麼病死的……我看著他一身是血,他還告訴我仇人是姓秦,叫我長大報仇。”


    祥甫聽罷,立即不再說話,知道他幼小的心靈裏,已經(jīng)播下複仇的種子,很難開脫了。他想著,歎了一口氣,低頭把恨生的殘腿細(xì)細(xì)撫摸,診斷一番,不由有些著急,知道如不趕快醫(yī)治,將成殘廢。並且治此病,至少要自己用七天大功,並且要在附近找一寒泉,令其每日衝洗,要三月後,方可痊愈。當(dāng)時想起附近一位老友,住處有一寒泉,雖不理想但可應(yīng)用,遂決定送恨生前往,自己用內(nèi)功打開他淤塞多年的氣孔。


    然後再每天看顧他療病的三月才行,可是自己在長春隻能再呆三個月,便有事要離開,而童博在家,還要傳授武功醫(yī)術(shù)給他。所以決定十天之後迴家,然後再兩邊跑了,但收留恨生之事,自己決定不向任何人說,怕以後連童博也不知道。


    他急於為恨生治病,未曾先返家一趟。


    這時正值童博受傷,當(dāng)時他若先迴家一行,也必然可以設(shè)法解救七煞珠之毒,而不至令曉春舍身。但這也是造化天定,那裏又有半點(diǎn)由人呢?交待了祥甫恨生等人,再說五迷婆與小瘋子,他們兩人生性均奇,所以一路走來,盡是抬扛。


    五迷婆有時候被小瘋子氣得怪叫,大罵他一頓,小瘋子才不說話,所以一路走來,盡是瘋子那種莫明其妙,不可捉摸的脾氣。


    經(jīng)過這一耽誤,夜色已濃,天雖未下雪,可是仍然嚴(yán)寒異常,尤其是夜風(fēng)吹來時,更令人感到冷不可當(dāng)。


    然而五迷婆及小瘋子,這兩個老少奇人,各是單衣一件,昂立在零下好幾度的地裏,不但不感到冷,反而覺得涼爽宜人,還恨不得再下大雪才過癮呢。這一老一小,經(jīng)過了兩日的跋涉,這一天到了長白山下。


    這時不過是午後時分,五迷婆見天色尚早,便對小瘋子道:“瘋子,現(xiàn)在還早,我們這就去找玉霜如何?”


    小瘋子兩日來,跟隨五迷婆,趕得筋疲力盡,現(xiàn)在已到長白山下,自己實在感到累,便對五迷婆說:“師伯,這幾天趕的路實在太多,我可想歇歇再走了”


    五迷婆聞言哼了一聲:“幾個月來你雖感覺到累,可是不知你的輕功,在無形中進(jìn)步了多少呢!”


    “哦,原來師伯是逼我練功夫。”


    五迷婆點(diǎn)點(diǎn)頭,二人尋了一間店房,小瘋子一進(jìn)房,倒頭便睡,五迷婆看著搖搖頭說:“真是年青人………”


    她坐在窗口,向外望去,這時已是二月初,冬盡春來,應(yīng)該有點(diǎn)換季的景色,可是長白山下的春天,似乎來得特別的遲些,此刻仍然是一片肅殺,侵人的嚴(yán)寒。


    五迷婆此刻的心情是無法形容的,她自己也不相信,居然還會有出洞的這一天,並且還是來尋找唯一的親人。


    她正在癡想著,看見有兩個黑衣的女人,似乎是師徒,又似乎是母女,但從她們步履之間,可以看出她們都有一身高超的武功,五迷婆不禁自語說:“這幾十年來,都不知是些什麼人在闖江湖哦。”她想著,聽得隔壁房間有女人口音,她想大概那兩個女子來投店吧。


    少時又聽得隔壁房間,有一婦人口音說:“春兒,我愛你一如親生,你為什麼不把實話告訴我”?


    她說話的聲音極小,但逃不過五迷婆的耳朵,隨又聽得那少女哭著低聲說:


    “師父………我………我不能說…………怪我……………全怪我。”“什麼?全怪你?…………你怎麼這樣沒出息…………春兒………你別怕,告訴我實話,我好替你出氣,一定要把事情弄明白,………唉,什麼年頭…………你………才十五歲的孩子…………你叫我說你什麼呀………”


    那少女隻是低聲哭泣,不說一句話,那婦人不住的問,又安慰她,最後好象氣極了,似乎打了她一個耳光。


    五迷婆聽得啪的一聲,那女孩更哭得厲害,婦人隻是連連的歎氣,還在追問,半天那女孩仍是不發(fā)一言。又過了一陣之後,隻聽那婦人又說:“告訴我,是你為我的病,被杜祥甫家裏的人欺負(fù)了………”話未說完,那少女哭著說:“不是……………杜老先生是個好人…………師父,我的事您別問了…………我一輩子也不見他……………一輩子也不嫁人了…………”那婦人長歎了一口氣:“好了,你既不肯說我也不再問你,唉,一個女人走錯—步,就會後悔—輩子的。”她說到後麵,聲音似乎有些淒涼,五迷婆不禁深感詫異。


    尤其她聽到她們在談杜祥甫,心知她們必有隱事,本來這事與五迷婆無關(guān),可是女人家向來多事。


    尤其是年老的人,都有點(diǎn)返老還童,五迷婆不由站起身子,用手敲著板說:


    “兩位與杜祥甫有什麼過節(jié),請到此間一晤,也許我老婆子可以化解亦未可知。”


    隔壁的人似乎吃了一驚,因此,完全停止了聲音,良久五迷婆見房門開處,進(jìn)來兩個黑衣女子。為首的年約三四十歲,生得柳眉鳳目,極為清麗,可是由她的眼角看來,她是…個厲害的女人。


    那後的小女孩雖然才十四五歲,可是長得已很成熟,長得眉黛唇朱,膚潤玉肌,但見見她亂發(fā)糟糟,滿臉含愁,眉目間緊鎖的,是一片憂悒與懶散。她進(jìn)得房來,眼皮略抬,淚光瑩瑩的眼,掃到了床上睡著的小瘋子,不由驚叫:“瘋弟弟。”


    五迷婆與她的師父均是一驚,異口同聲的說:“你認(rèn)識他?”


    那女孩原來是倪曉春,那黑衣婦人正是她的師父,也就是虎兒與小瘋子在青牛寺所遇之人。


    曉春自從童博旁跑了出來,越想越傷心,她感到對虎兒的美夢,已經(jīng)完全破碎了,雖然童博是如此的美俊,正直,可是自己還沒有與他建立更深一點(diǎn)的感情之前,就在焦急,懊悔,傷心,自疚及絕望的情緒下,獻(xiàn)出了自己的貞操。


    雖然那是逼於無奈時,而且童博也堅決的反對,可是她總是感覺到自己有點(diǎn)委屈和冤枉。她一個人在荒山雪地裏,想了幾個時辰,真?zhèn)是柔腸寸斷,百思百痛,自己流著淚,心想:“我從此再也不見他們兩個了,誰象我這麼大就失去貞操呢?


    ………”


    她最後還是無奈的迴到師父那裏,她知道童博必定會來找她,於是就催著師父早些離開長春。


    恰好她師父有事到長白山,當(dāng)下緊緊趕路,竟先五迷婆及小瘋子而到。


    曉春這數(shù)月來,已完全變了一個人,失去了往日天真活潑,卻象一個垂暮的老人,每每背人彈淚。


    這種情形不久便為她師父所知,再三詢問不得要領(lǐng),她在到達(dá)長白後,考驗了曉春的內(nèi)功,竟發(fā)現(xiàn)她已失去了元陰。


    不由驚恐交加,百般詢問,可是她隻是啼哭。


    這一日她們師徒又為此事爭執(zhí),曉春的師父一怒之下,一定要問個水落石出,所以強(qiáng)著曉春進(jìn)了店房,卻不料被五迷婆聽到,出聲相召。曉春一入房,但見小瘋子也在當(dāng)?shù)兀闹斜步患b當(dāng)虎兒也在,一顆芳心既悲又喜,並且滲有一部分莫名的恐懼。


    等到五迷婆及師父—問,曉春才強(qiáng)打精神說:“他就是替我捉白神的,還有另外一個。”原來曉春經(jīng)虎兒及小瘋子之助,捕得白神後,隻告訴師父說有兩個孩子幫助,並未說出二人的名字。那是由於一點(diǎn)少女的矜持,恐怕師父以為她與二人很熟。


    五迷婆也聽小瘋子說過此事,知道他們故地重逢,當(dāng)時手指略抬,隔著七八尺向小瘋子略略一點(diǎn)。那小瘋子正在酣夢中與小尼談心,猛覺右腿奇麻,嚇得一聲怪叫從夢中醒來,原來五迷婆用隔空點(diǎn)穴手法將他點(diǎn)醒。


    小瘋子爬將起來,與曉春師徒一對麵,不覺同時咦啊一聲,那黑衣婦人更是微微一驚道:“原來是你。”


    小瘋子也叫道:“春姐……………姑姑,你們怎麼在這裏?”


    五迷婆被弄得糊裏糊塗,連忙問故,小瘋子遂把捉蛇之事略說,並向二人介紹說:“這是我?guī)煵思叶冀兴?br />

    才說到此,五迷婆搖頭說:“好了,不準(zhǔn)多說。”


    小瘋子一咋舌,不再說話。“那黑衣女子把小瘋子看了半天,才問:”那天青牛寺與你在一起的那個小孩子在哪裏?打蛇時他是否也在場?““是哦,那天打蛇他最出力,並且還看好了春姐的病……”


    ……嘻嘻………我騙你的,他不叫小孩子,他叫虎弟弟。““什麼?他叫虎……他姓什麼?”


    小瘋子見狀頗奇,他尚未答盲之際,曉春已在背後後輕聲道:“他姓秦,秦始王的秦。”那女子聞言,花容頓變,麵色蒼白,混身顫抖的自言說:“他………


    就是秦金虎………天啊………秦金虎………”


    “你是怎麼了?”她已無力的坐在床側(cè),淚下如雨,仿佛沉陷在極度的痛苦中,她口中不停的喚著:“秦金虎………秦金虎…………”


    突然她仰起臉,滿麵淒慘的問小瘋子說:“他父親呢?……


    ……死了吧。“


    “誰說他死了?前兩個多月我還見過呢………他本事可大哩,把田奇都?xì)⑺懒恕!?br />

    那女子又是一陣急顫,竟伏在床上哭泣起來,隱約可以聽她道:“田奇…………子英…………到底被他殺了…………”


    讀者至此當(dāng)可明白,這黑衣女子就是秦天羽早年的愛妻,秦金虎與田恨生的親生母親徐雪蓉了。她當(dāng)年一步走錯,痛恨終身,又拋下了田奇,獨(dú)自一人遠(yuǎn)走遼東,想著天羽已被自己三十六根金針刺斃,這一身的罪惡將是永遠(yuǎn)也洗刷不清的了,但她決心不要這兩個孩子,獨(dú)自孤苦到老。可是母子間之天性,是永遠(yuǎn)無法泯滅的,十一年多,她每晚都夢見自己的骨肉,卻不料青牛寺引得自己神動的,果然就是自己拋下十一年的愛子。她此刻腸肝寸斷,直哭得天昏地暗。立刻把房中的老少之人哭得莫明其妙;五迷婆直皺眉說:“喂,你哭什麼?…………哭什麼呀?


    快說呀。”徐雪蓉慢慢的停住了哭聲,抬起了頭,她略為鎮(zhèn)靜了一下說:“老婆婆,你不用問…………我也沒什麼………我這人就是莫名其妙…………時常哭……


    ……時常又笑…………你不信問我徒弟。”


    “是的,我?guī)煾该刻炜抟淮危袝r候又一個人笑………隻是………沒有今天這麼厲害。”徐雪蓉雖然知道自己的兩個兒子,都確實還在人間,可是她萬沒有料想,愛她渝如性命,而反被金針打了三十六穴的丈夫,仁劍書生秦天羽仍然活著,並且親手打死了陰陽圈田奇。


    她突然發(fā)覺,自己今天暴露得太多了,麵前的一老一小看來與自己的丈夫有很深的關(guān)係,自己確實不宜顯露出太多。否則秦天羽會知道她尚在江湖上,她倒不是怕他尋仇,而是自己太沒有臉見他了。五迷婆雖然不知秦天羽與徐雪蓉之間的事,可是看得出必有一段不可告人的隱秘,自己自然不便過問。


    便她剛才聽徐雪蓉說到杜祥甫,當(dāng)時便忍不住問:“剛才你們談到杜祥甫,莫非與他有舊嗎?”


    徐雪蓉也是搖頭不答,少停曉??才說:“我?guī)煾敢虻霉植。悦蚁蚨爬锨拜吳笏帲@才認(rèn)識的。”


    五迷婆晤了一聲,隻道她們不肯實說,中頗為不快,當(dāng)下把臉—偏,往著窗外,不再說話。


    小瘋子卻抑著臉問徐雪蓉說:“姑姑,你叫什麼呀?……上次你走了以後,我虎弟弟還哭了呢!”


    “什麼?………他哭了?為什麼?………”


    “沒什麼,他隻說他莫明其妙。”“是了……………你們叫我都沒有叫錯,我叫黑姑。”


    “咦,你一點(diǎn)也不黑。”“?又不是說人黑,是說衣服。”


    “你還不是黑衣服,為什麼不叫黑姐?”徐雪蓉師徒各有一肚子心事,聞言也不禁被他逗笑了,徐雪蓉又對五迷婆略施一禮說:“這位老前輩,多謝你的美意,隻是那杜祥甫,我日後見麵要親自問他,此中頗有難言之痛。老前輩如果不見怪,不知可否以俠號見告?”“我老婆子幾十年來未用姓名,你也不必問………


    …我看我們各有要事,你們可以走了。”徐雪蓉看著此老脾氣頗怪,知道問也是白問,當(dāng)時便由椅上站起告辭,曉春卻低聲問小瘋子說:“瘋弟弟,你可知虎弟弟在哪裏?”“他早就迴山了。”


    曉春很想詳細(xì)的問一下,可是她想:“我既然決心一輩了不見他的麵,又何必再問他呢?”


    當(dāng)下師徒二人,立即向五迷婆及小瘋子作別而去,當(dāng)她們轉(zhuǎn)身出去時,各人都偷彈了兩行淚。


    這時已是傍晚時分,小瘋子招唿店家送上酒食,五迷婆不過略為沾了一下唇,二人坐在窗前,討論著如何去尋找小尼姑。


    五迷婆憂心重重,突見窗外有一高大的駝子,拿著一個大葫蘆站在店前,五迷婆不禁哦了一聲,自語說:“他怎麼也到了長白?”說著嘴皮微動,用千裏傳音之法,向駝子說了幾句話,那駝子向窗口望了一眼,似乎喜出望外,立時入店而來。


    少時推門而入,一見五迷婆就叫:“五婆,你又入江湖,小弟隻當(dāng)今生無緣與你見麵了。”五迷婆卻不答,隻用手指著小瘋子說:“駝子,這是厲再生師弟的弟子………叫小瘋子。”


    “想不到今日連遇故人…………五婆…………我們快四十年沒見麵了吧。”


    五迷婆長歎一聲,“昔日的江湖兒女,現(xiàn)在都行將就木了…………駝子,幾十年來可曾看見生弟?”駝子搖頭說:“大概………廿三年前,我往四川青城山訪友,生哥也是無聊,逛到青城,與摘星客研究繪畫,簫管之趣。


    碰上了我,我們?nèi)藲g聚了五日,瀛海子也到了,四人聯(lián)袂往雲(yún)南尋訪十二修羅劍的遺譜,可是並非所得。


    當(dāng)時我也曾再三問到你,可是生弟卻一定不提,我們分別時曾約好每年冬季降雪之後,各到兵使峰摘星客洞府一晤,可是我連來廿三年,卻未能看見他一麵,既然他的徒弟在此,想必他也定在遼東吧。“


    五迷婆眼含痛淚,搖頭說:“大半輩子都過去……………何必臨死還尋煩惱?


    他的脾氣我深知,說不定他並不在遼東呢?駝子,你這是從哪裏來的?”


    “我才從兵使峰下來的,摘星客有一事托我代辦………”


    “怎麼?那摘星客還在人世?”


    “人人皆謂摘星客及瀛海子死於雪崩,難道你也相信麼?”


    五迷婆歎了一口氣說:“三十年前,摘星客到五迷洞訪我,勸我出洞,當(dāng)時我正為我那不肖……但又薄命的孩子大空煩惱,大空竟不聽我的勸告,居然脫離了我,到外麵去和那個女人胡鬧。


    我灰心之餘便築好了五迷洞,心想如果我兒子不迴來,我就一輩子不再出洞,所以當(dāng)時拒絕了摘星客,並避不見麵。


    所以摘星客連闖我五陣,見了我的麵,但我仍拒絕他的邀請,誰知在兩年後我的兒子被人追到洞口殺死…………他到底是迴來了,隻恨我晚一步出洞,他………


    …他已經(jīng)被蕭尹石削去了半個頭。“說到這裏五迷婆用衣袖拭了一下淚水。駝俠也長長的歎了一口氣,五迷婆又接著說:”早知如此,倒不如聽了摘星客的話出洞,也可以找到大空了。“


    駝俠見她傷心,便勸道:“五婆,過去的事你可以不必想了,摘星客從來沒有把這些事告訴我,否則我早就去看你了。”


    跟著駝俠便問五迷婆因何出洞。五迷婆遂把三小入洞,及尋訪小尼姑之事細(xì)說一遍,當(dāng)談到小尼姑時,小瘋子竟感到自己的臉有些發(fā)燙,便故意扒到窗口去看風(fēng)景.五迷婆說完了自己出洞的經(jīng)過,便問駝俠說:“駝子,你要沒有急事,我們不妨多聚幾天。”駝子說:“最近因首次武林大會還有六年多,正派各俠客表麵雖無聯(lián)係,暗中卻都到了遼東,與摘星客取得聯(lián)係,各自苦練。


    固然眾人是為了爭俠王之位,最重要的還是準(zhǔn)備在武林大會時,把江南十二梟及其門人一並消滅。


    邪派中聽說玉清子那老怪,派出了得力弟子,往雲(yún)南尋十二修羅劍的遺譜,不知怎地竟會被他們發(fā)現(xiàn),這本劍譜已落在二爺十婆手中,因此由江南派來大批高手,要往落月澗強(qiáng)奪。


    我與摘星客初聽此言,本來並不相信十二修羅劍再次出世,後來虎兒迴山一講,果然是真。


    這套劍譜如果落在江南十二梟手中,一成劍陣,恐怕連玄元劍也非其敵,可笑二爺十婆空有這曠世的奇珍,卻不知他的妙處。如果十二人連成劍陣,恐怕天下任何劍法均非其敵,玄元劍雖也可成劍陣,可惜摘星客隻傳得一個弟子。


    他現(xiàn)在正日夜加強(qiáng),全神貫注的為虎兒加功夫,聽說三天後對方就要動手,恰好這同虎兒練元凡歸氣………“


    才說到此,五迷婆一驚道:“怎麼?這孩子才這麼點(diǎn)就練元丹歸氣?”


    “這孩子可不得了,十年之後恐怕就是天下第一劍客了。”


    “長江後浪推前浪,一輩新人換舊人………這秦金虎真?zhèn)是得天獨(dú)厚,天地間的英才。”話未說完,小瘋子突然哼了一聲。


    “瘋子,莫非你不服氣?”


    小瘋子卻長長的歎了一口氣說:“唉,人家有好師父,那像我,師父管都不管,我要餓死他都不知道呢。”


    小瘋子說話時,神態(tài)雖然有點(diǎn)滑稽,可是在他的心靈深處,卻有一種感到被冷落的痛苦。


    “如果不是與我在一起,他豈不是孤單單的一個人了嗎?”


    想到這裏,她不禁有些心酸,立即對小瘋子道:“瘋子,你莫傷心,你師父不教你我教你。”


    “師伯,我永遠(yuǎn)不離開你。”駝俠也搖頭歎道:“再生也是,他一個人孤魂似的,不知他亂逛些什麼……”


    似這等渾金璞玉的美質(zhì),真要被他糟塌了才罪過不小呢。““你剛才說的還沒說完呢。”“摘星客分身不開,瀛海子又行跡莫明,聽說他又到河北去了,那二爺十婆雖然武功尚可,但絕非他們對手,故此我才下得兵使峰,要去把十二修羅劍譜拿迴,以絕後患。昨天我在店裏喝酒,就來了不少人,我聽他們說話,果然對方出動大批高手,玉清子雖未親自出山,可是十二梟中至少已來了三人,我正感獨(dú)力難支,卻不料碰見了你,這番不怕事情不成了。”“我可要找我的曾孫女。”“五婆,這不過耽誤幾天時間,玉霜小尼又不是一兩天就能尋著,你又何必操之過急呢?”“師伯,那十個婆娘很好,我非要去救她們…


    ……好在還有三天,我們明天到廟裏去找玉霜妹妹,找不著也沒有辦法。”


    “好吧,駝子,你也別走了,就住在這裏,我們老姐弟數(shù)十年不見,今天我可要開戒,陪你這個酒鬼喝幾杯吧。”“好啊,我這有好酒,蜜姐。”


    五迷婆聽他叫自己名字,一陣心痛,變色說:“駝子………


    你別叫……………我是五迷婆,不是蜜虎英哦。“小瘋子這才知道,五迷婆早年叫蜜虎英。駝子見她變色,連忙陪笑說:”五婆,以前的事別想它了,我們都七十歲以上,還能活多久呢?且放寬心懷尋一個醉吧。““駝子,數(shù)十年來,你還是沒改你對人生的看法呀?”駝俠把葫蘆放在桌上,聞言一笑說:“人生如夢是如來佛所說的,你想想,如果—個永遠(yuǎn)是酒醉的人,活在夢樣的人生裏,他還有什麼痛苦?”


    “對,可是一個瘋子就不同了,他會痛苦的。”“胡說,我叫小瘋子,可是你—點(diǎn)也不瘋,你知道什麼?”這時駝子把小瘋子細(xì)看了半天,小瘋子奇道:


    “怪了,我有什麼好看的?”駝子聽了縱聲大笑,良久不絕。


    “這些老家夥才是瘋子。”


    駝子笑罷,又搖了搖頭,這才出房去叫酒菜,少時同著小二進(jìn)來,送來的酒食甚豐,竟有兩隻絕味的風(fēng)雞。駝子把大葫蘆打開,立時滿室酒香,有極大的鬆子味,五迷婆不由問:“這酒真香,你怎麼得來的?”


    “這酒叫鬆子酒,是我住在兵使峰,每次下峰沽酒太麻煩,恰好摘星客收了一隻雪猿,它便幫著我用鬆子作酒,作成之後居然味道奇佳,連摘星客每天都要喝二口呢。”


    說著便倒出了三杯酒,五迷婆及小瘋子,見那酒呈淡紫色,才一傾出立時滿屋清香,聞之欲醉,忙各喝了一半。


    隻覺口齒騰香,爽涼無比,同聲讚了口:“好酒。”


    他三人放開酒量,邊吃邊談,不多時便把—大葫蘆酒喝完。


    小瘋子平日酒量甚大,卻不料頭腦昏昏,如在夢中,伏在床上,口中不由自主的叫:“娘………爹………”“瘋子,你可吃飽了?”


    卻不聽他答言,知道已經(jīng)睡著,便與他蓋好被子,轉(zhuǎn)對駝子說:“怪不得這孩子有點(diǎn)不正常,原來他每天都惦著爹娘呢?唉………可憐。”駝子卻哈哈一笑說:“五婆,你,我,摘星客以及瀛海子,秦天羽那一個的身世又比小瘋子好呢?要是為人流淚,恐怕我們眼淚早就流幹了。”


    五迷婆聞言點(diǎn)點(diǎn)頭說:“不錯,你說的很對,一個人活在世上,不能旁顧的太多,否則真是苦中找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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