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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也不知經(jīng)過多少時(shí)侯,巴大亨悠悠醒轉(zhuǎn),隻覺有人在自己身上摸索,偷眼一瞧,卻見一條黑影蹲在身旁。


    他還沒弄清是怎麼迴事,對方己有所覺,但聞嘻嘻笑道:“你倒是活過來了,媽的!你真窮哩!”


    “哇操,啥米意思?”巴大亨立即撐起上身,叫道:“喂!究竟是何方神聖,在本大亨身上亂揩油?”


    “無意救你的人,媽的,你說話小聲一點(diǎn)好不好,你身上連一分錢都沒有,還好意思自封為‘大亨’的!”


    巴大亨一聽對方話聲中還帶著童音,料想他年紀(jì)可能和自己差不了多少,便笑道:“我姓巴,名大亨,如假包換!”


    那人漠然道:“媽的!真衰,辛辛苦苦挖了老半天,不料卻是你這個(gè)活寶,這下子喝不到酒了!”


    巴大亨聞言方知自己卻遇上了一個(gè)盜屍賊,往頸後一摸,嘿!金鎖片不見了,心中有數(shù),立起身子,躬身道:


    “兄弟!多謝你的救命大恩大德,下次我若是有錢,一定會(huì)好好的請你吃個(gè)飽,喝個(gè)爽,好不好?”


    那人一見巴大亨似欲下跪,立即上前架住巴大亨的身子,笑道:“算啦!以後在哪兒碰麵再算吧,我走啦!”


    巴大亨笑道:“謝啦!待會(huì)兒見!”


    那人罵道:“媽的!誰稀罕再見你這窮鬼!”


    言訖,身子似電逸去!


    巴大亨卻低聲算著:“十……九……八……七……”


    當(dāng)他數(shù)到“三”時(shí),突見一個(gè)身材細(xì)長的少年人氣急敗壞奔了迴來。


    巴大亨輕笑道:“兄弟,你這身輕功令人佩服!”


    那人手一伸,喝道:“拿來!”


    巴大亨佯作不知,問道:“什麼東西呀?你方才不是已經(jīng)在我的身上搜查得十分澈底了嗎?”


    那人怒道:“媽的!你到底是肯不肯拿出來?”


    巴大亨雙手一攤,笑道:“相好的!你在生什麼氣,我根本不知道你掉了什麼東西,這樣吧!究竟是什麼東西,我?guī)湍阏遥 ?br />

    “媽的!跟你侯大爺裝蒜!”一掌劈出!


    巴大亨身子一飄,閃過來掌,笑道:“有話好說,兇什麼嗎?”


    “好!我跟你說!”雙手交互劈出。


    “哇操!你跟我耍陰的呀!好!是你先動(dòng)手的,莫怪我辜負(fù)你的救命之恩,看我的‘捉泥鰍’!”


    隻貝巴大亨右手一伸,少年人右手彷佛自動(dòng)送上去般,被巴大亨牢牢捉住,全身力量突然消失,滿臉痛楚!


    巴大亨鬆開手,笑道:“相好的!君子動(dòng)口不動(dòng)手,我給你一個(gè)建議,咱們還是心平氣和的談一談此較好!”


    姓侯的少年人邊撫著右手,邊恨聲道:“媽的!形勢此人強(qiáng),既然栽在你的手中,姓侯的沒有話可說,你吩咐吧!”


    巴大亨掏出鎖片及一個(gè)布包,笑道:“哇操!你有了這麼多錢,不但偷本大亨的東西,而且還在裝蒜叫衰哩!”


    姓侯的幹笑一聲,紅著臉查視布包裏的東西。


    巴大亨罵道:“哇操!你那對賊眼還在瞧什麼?‘安’啦!若要偷東西,我早就不會(huì)掏出來還你啦!”


    姓侯的紅著臉將布包揣進(jìn)懷中,尷尬的笑道:“多謝大哥寬容大量,我侯芷服了你啦!


    敢問大哥尊姓大名?”


    巴大亨卻哈哈大笑不止!


    侯芷莫名其妙的直瞧著他。


    好半響,巴大亨擦擦眼角淚水,笑道:“哇操,竟把淚水也笑出來了,你真有意思,人長得似猴子,姓名亦叫猴子,哈……”


    侯芷紅著臉道:“大哥,你聽錯(cuò)了,芷是草藥‘白芷’的芷,並不是猴‘子’的子,媽的,要去‘戶政事務(wù)所’改名啦!”


    巴大亨笑道:“白芷的芷,那是女生的名字呀,哈……”


    這一次,巴大亨笑得更兇了,居然抱著肚子又笑又跳的,使得侯芷進(jìn)也不是,退也不是,直搔頭不已!


    真像隻猴子。


    好半晌,巴大亨吐了囗長氣,道:“哇操!笑得真過癮,好久沒有如此‘爽’了!我姓巴名叫大亨,今年十七歲,你呢?”


    侯芷喜道:“我十六歲,這下子你真的是我的大哥啦!”


    稍頓,侯芷問道:“大哥,究竟是誰把你活埋的?”


    巴大亨怒道:“鬼手崔仁幹的好事!”


    侯芷喃喃念道:“鬼手崔仁,沒聽說過呀?”


    巴大亨道:“沒關(guān)係,地球是圓的,總有一天會(huì)再遇上他的,哇操,到時(shí)候看我如何修理他?哼!準(zhǔn)叫他爽歪歪的!”


    侯芷卻仍低頭苦思著!


    巴大亨突聞一陣衣衫破風(fēng)聲,立即道:“侯兄,你如今意欲何往?”


    侯芷突聞此言,直覺的道:“刨墳。”


    “刨墳?刨誰的墳呀?”


    侯芷迴過神來,心中雖奇怪巴大亨怎麼突然改變話題,但又不好意思發(fā)問,便答道:


    “此地大富翁蔣瑞生女兒的墳。”


    “哼!”一條纖小黑影忽由柳樹後麵現(xiàn)身出來。


    “哎呀!鬼!”巴大亨佯裝害怕的躲在侯芷身後。


    隻見那是一個(gè)紫衣少女的身形,臉上還蒙有一方麵巾,僅露出兩粒朗星似的眼睛,直注視著二人。


    紫衣少女蓮步姍姍,好像腳不沾泥,夜風(fēng)拂動(dòng)她的衣裙,飄飄然令人不知她究竟是仙?


    是鬼?


    看來她步履從容,實(shí)則十分迅速,剎那間,便來到二人丈許之地,隻聽她冷笑道:“盜墓賊,你要盜誰的墓?”


    侯芷知道麻煩來了,但見對方是個(gè)女子,而且手無寸鐵,因此並未將她放在心上,笑嘻嘻道:“嗯!蔣瑞生那奸商蔣紅櫻的墓!”


    紫衣少女冷哼一聲,冷冷地道:


    “哼,才學(xué)得陸三元老鬼幾手鬼玩意,就敢胡亂盜掘人墓,也不怕連人被送進(jìn)墓裏去,若敢去盜蔣紅櫻的墓,看我不活埋你才怪!”


    侯芷被對方一囗道出自己的師承,而自己卻仍看不出對方半點(diǎn)來曆,心中不由得驚凜不己!


    年輕人氣盛,心中雖驚,囗中仍道:“要我侯芷不盜墓,你也得拿幾手真功夫來,光說不練,是不行的!”


    “好!要死那很簡單!”紫衣少女話聲一落,一步就衝前半丈,右袖一揮,五道晶瑩似的光輝脫袖而出。


    “銀甲飛抓?”侯芷不由得駭然大叫出聲,一折身腰,向右斜躍丈餘後,才勉強(qiáng)避開銀光籠罩範(fàn)圍。


    巴大亨佯裝不懂武功,一見侯芷躍開,立即連滾帶爬老半天,方爬起來,道:“哇操!


    真厲害,差點(diǎn)就掃到‘風(fēng)臺(tái)尾’。”


    紫衣女精眸一閃,兩道寒光射到他的臉上。


    此時(shí),侯芷又迅速地由衣袖抽出一柄小鏟,罵道:“媽的,你這個(gè)‘恰查某’,真‘’哩!看我這一招!”


    侯芷一舉手中那柄長約一尺,闊約四寸的鴨嘴鏟,舞動(dòng)起來,但見在繁星之下,發(fā)出閃閃光輝。


    紫衣女左手一揚(yáng),又是五道金光離袖飛出。


    “當(dāng)”的一聲,金光銀光,同時(shí)縮同羅袖,侯芷那柄短鏟已被震成碎片,嚇得他疾奔柳樹後,破囗大罵道:“賤婢,可敢報(bào)個(gè)名來。”


    紫衣女“哼”了一聲道:“要你命時(shí),再告訴你!”


    侯芷罵道:“你要大爺個(gè)鳥……”


    語聲末落,紫衣女一聲嬌叱,身去如風(fēng),卻聞侯芷在遠(yuǎn)處笑道:“媽的,你隻學(xué)到老麻姑一半功夫,還早得很哩!”


    紫衣女一氣之下,身形加運(yùn)飛射,轉(zhuǎn)眼沒入夜空。


    巴大亨佯裝不懂武功,在旁看侯芷逗弄那紫衣少女,暗暗發(fā)笑不止,心知紫衣少女在追不到侯芷後,必定再迴來,便佯歎道:


    “天妒紅顏,遽爾隕殮,幸好天降女俠前來阻擋,否則若被冒然挖掘,豈不脂零粉褪,鬢亂釵空,赤身……”


    “書呆子!”這聲嬌叱,使得他把沒說出來的話了迴去,迴頭一看,隻見一個(gè)窈窕身形站在麵前。


    巴大亨佯罵道:“姑娘真會(huì)嚇人,把小的嚇了一跳。”


    那女子笑道:“鼠膽也此你的大,誰教你在這兒咒人?”


    巴大亨暗罵道:“哇操,你這‘查某’竟把本大亨比成老鼠了,好!本大亨就要你要到底啦!”


    巴大亨問道:“姑娘不是追我恩公去了嗎?”


    紫衣女道:“是又怎樣?”


    巴大亨昂然喝道:“我恩公怎樣了?”


    紫衣女漠然道:“當(dāng)然是死了!”


    巴大亨怒喝一聲,張臂猛撲。


    紫衣女“噗”一聲笑,柳腰輕折,己閃過一邊,巴大亨一撲不中,迴身再撲,厲聲罵道:“我與你這心狠手辣的賤婢拚了。”


    “哼!憑你也配,你還是在一旁‘稍息’比較妥當(dāng)些!”紫衣女囗中雖是嬌聲俏罵,卻不還手,隻是輕鬆的閃躲著?


    巴大亨佯裝累得滿身大汗,氣喘如牛。


    紫衣女退遠(yuǎn)數(shù)丈,挪揄道:“你還有力氣嗎?”


    巴大亨恨聲道:“別太‘慶’(神氣)!”


    紫衣女笑道:“喲!真的生氣啦!”


    巴大亨怒道:“小心點(diǎn),日後我會(huì)替恩公報(bào)仇雪恨的!”


    紫衣女嬌笑道:“我以為你要說什麼哩,你少作夢,我會(huì)留下你這條小命讓你將來替別人報(bào)仇嗎?”


    巴大亨佯嚇得同身拔步!


    然而,一步還未跨出,忽聞一聲輕哼,微風(fēng)由側(cè)麵掠過,前麵三尺不到之地又出現(xiàn)一個(gè)窈窕身影。


    那身影格格嬌笑不已!


    巴大亨驚得急忙迴頭就走。


    “給我站住!”紫衣女身影一飄,又?jǐn)r住他的去路,冷笑道:“書呆子,要不要吃個(gè)耳刮子?”


    巴大亨厲聲道:“士可殺!不可辱!”


    紫衣女道:“哼!假如我偏要辱你呢?”


    這一問,頓把巴大亨問得噤囗無聲。


    但那紫衣女並不輕易放過,接著又道:


    “你打不贏,跑不脫,逃不了,我若要辱你,簡直不費(fèi)吹灰之力,不!這對你這個(gè)書呆子,可說是辱之不武!”


    巴大亨怒喝道:“你有本事就把我殺了!”


    紫衣女笑道:“你想我殺,我偏不殺!”


    巴大亨又噤囗無言。


    紫衣女端詳他一陣子,笑道:“看你既聰明又英俊的,怎麼學(xué)習(xí)野人在穿獸皮,真是文不文,武不武的!”


    巴大亨暗罵道:“哇操!吃起本大亨的豆腐來啦!巴大亨呀!多忍耐些,日後再連本帶利賺迴來。”


    便冷哼一聲,沉著臉不語!


    紫衣女笑道:“別氣啦!盜墓賊未死。”


    巴大亨喜道:“真的?”


    紫衣女道:“我為什麼要騙你?”


    巴大亨想了一想,搖頭不信的道:“死,也是你說的,未死,也是你說的,我怎知那一項(xiàng)不是騙我的?”


    紫衣女微微一笑道:“不提這些了!對了,你叫什麼名字?”


    巴大亨沒好氣的道:“巴大亨!”


    紫衣女搖頭道:“人挺秀氣,名字卻很俗氣,唉!”


    “哇操,本大亨這名字最響亮無比了,你這‘恰查某’不但不懂得欣賞,反而胡亂批評,記住了,下迴一起算帳?”


    心中雖如此想,卻閉囗不語!


    紫衣女依然笑道:“我姓施,名叫紅英,英雄的英。”


    說到這裏,轉(zhuǎn)望巴大亨一眼,又道:


    “蔣紅櫻,是我的師姐,聽說她被父母逼嫁,自殺死了。不過我知道她會(huì)自已閉氣,偽裝身死。”


    “今大早晨,她被葬在那座墓裏,我待到深夜三更,想來挖墓救她,卻見那小子己挖開墳?zāi)梗瘸隽四悖 ?br />

    巴大亨怒道:“他不叫小子,他叫侯芷!”


    “猴子?那不是此小子更難聽了嗎?嘻嘻……”


    “哇操,你……唉!”


    巴大亨真是氣炸了,但又不能不忍!


    施紅英恨聲道:“侯芷是陸三元的徒弟,並不以盜墓為生,不知他看中我墓裏有什麼東西,居然來挖墓!”


    “你墓裏?”


    施紅英楞了一楞,隨即啞然一笑,道:“是就是,沒什麼了不起的,但我實(shí)在姓施並不姓蔣,信不信由你。”


    巴大亨知道必另有原因,否則對方無須裝死,而且一囗咬定姓施,反正這事與自己無關(guān),不問也罷。”


    何必抓一條蟲,在屁股動(dòng)呢?


    突聞施紅英問道:“你姓巴,認(rèn)不認(rèn)識巴淩宇?”


    “巴淩宇?”巴大亨好似踩到火藥一般緊緊抓住施紅英雙手急聲問道:“巴淩宇,你知道巴淩宇的下落嗎?”


    施紅英紅著臉?biāo)﹂_巴大亨的手,道:“聽過他的大名,卻沒有見過麵,怎麼?你和他有親戚關(guān)係呀!”


    巴大亨頓足道:“哇操!真是急驚風(fēng)遇上慢郎中,我的大小姐,他是我的老頭,你快告訴我,他的下落吧!”


    施紅英懷疑的道:“不對!不可能!”


    這句話立即震醒了巴大亨,暗忖道:“哇操!我怎麼如此沉不住氣,差一點(diǎn)就露出了馬腳,小心些!沉著點(diǎn)!”


    當(dāng)下,笑道:“施姑娘,什麼事不可能呢?”


    施紅英道:“巴大俠一套迴光劍法曾經(jīng)威震武林二十年,你不但不會(huì),而且?guī)缀醣蝗嘶盥穸溃y道你也像我一樣?”


    巴大亨詫道:“姑娘,我自幼即被收養(yǎng)在山上,根本沒有見過家父一麵,怎可能隨他習(xí)練劍法呢,你的身世又怎樣?”


    施紅英星眸欲淚,幽幽一歎道:


    “我是被蔣家收養(yǎng)的,究竟是如何被收養(yǎng)的,連我也想不明白,隻知蔣家一家人武功皆很高強(qiáng),就是不肯教我。”


    “幸而三年前往玄妙觀進(jìn)香,遇上一位眇目的老道姑,給了我一本冊子,要我暗中習(xí)練,才有今日這一點(diǎn)成就。”


    “前幾大,我偷聽到蔣瑞生居然要把我嫁給他的內(nèi)侄,同時(shí)也得知我原來是姓施,這才和我的貼身丫頭定計(jì)詐死,讓他裝進(jìn)棺材,趁夜逃了出來,換進(jìn)幾個(gè)大石,今後還不知如何是好?”


    巴大亨沉吟道:“姑娘可以投靠令師呀!”


    施紅英道:“我逃出來當(dāng)晚就悄悄溜進(jìn)玄妙觀,卻見師父留書說,巴淩宇被困在虎頭巖,她老人家必須趕去。”


    巴大亨急道:“那我們快去虎頭巖吧!”


    “走!”


    ****


    姑蘇城外寒山寺,楓橋因而聞名,巴大亨和施紅英離開墳場,過了楓橋之時(shí),天已大亮,行人絡(luò)繹不絕!


    二人正欲走進(jìn)一家小飯店,忽聞身後有人叫道:“好美的妞兒!”


    施紅英叫道:“這店裏太髒了,我們往別家去!”


    說罷,拉著巴大亨迴頭就走。


    就在這一迴頭之下,已和身後說話的二人打了個(gè)照麵;一個(gè)是麵貌端正,年約三旬的負(fù)劍壯夫;另一個(gè)是三十多歲的濃眉大漢。


    這二人想必是未料及施紅英忽然轉(zhuǎn)身,神情微微一呆,同時(shí)退後半步。


    施紅英瞪了對方一眼,鼻裏輕“嗤”一聲,與巴大亨徐徐而行,情知對方必定跟來,乃又附耳低聲道:“你千萬別怕,這二人打不過我。”


    二人穿過大街,走入小巷,曲曲折折走到城根,忽然擰轉(zhuǎn)身軀,見二人果然跟在身後五六丈處,不由得冷笑一聲道:“你這兩個(gè)狗頭,死跟著姑姑幹什麼?”


    負(fù)劍壯夫冷笑道:“不僅是欲親芳澤,而且………”


    施紅英怕他說出更不好聽的話,招招手道:“你先過來。”


    負(fù)劍壯夫正欲上前,濃眉大漢急道:“四弟當(dāng)心,這妮子不是一盞省油燈。”


    “二哥放心。”負(fù)劍壯夫傲然的道:“憑她這付扮相,大不了多懂幾套枕席上的功夫而已。”


    這話不但巴大亨聽不懂,連施紅英也年少不解,隻知狗嘴裏長不出象牙,決不是什麼好話,遂將巴大亨推向身後,說一聲:“你看我教訓(xùn)這個(gè)狗頭。”


    負(fù)劍壯夫大笑道:“二哥你服侍那小子好了,這妞交給小弟。”


    話聲中,邁開大步,笑吟吟欺到施紅英身前。


    施紅英見對方大模大樣,索性不動(dòng)聲色,直待他相距一步,伸手可及,才猛喝一聲,同時(shí)發(fā)掌。


    “不錯(cuò)!”負(fù)劍壯夫笑讚聲中,雙臂交叉相迎,中途變招,掌勢落向前胸。


    施紅英俏臉一紅,一聲嬌叱,飛抓離袖射出。


    負(fù)劍壯夫怎料到這位貌美如花的少女還會(huì)袖裏藏刀?此時(shí)相距又近,飛抓離袖即到,一聲慘唿,胸囗己被抓碎,一顆肉心隨同鮮血噴出胸腔之外。


    施紅英蓮瓣一挑,將屍體踢過一旁,向濃眉大漢招手,道:“邱老二,你也過來。”


    濃眉大漢見她一出手就殺死自己同伴,驚得麵容變色,自忖不敵,厲疊喝道:“賤婢先報(bào)個(gè)名來!”


    施紅英冷冷道:“姑姑的名字豈可告訴你,要你過來,你就過來。”


    濃眉大漢冷笑道:“賤婢如果有種,就在這裏等候片刻。”


    “想走?”施紅英一步逼近對方麵前,濃眉大漢驚得倒踏一步,又疾退丈餘,然而,施紅英此他更快,身影一飄,掌勢又發(fā),但見金光離袖射出,濃眉大漢慘唿一聲,亦複己仰跌地上。


    一掌一個(gè),兩掌一雙,竟然沒有半點(diǎn)還價(jià)的,巴大亨佯叫道:“姑娘,你也太狠了,這二人未必有取死之道。”


    施紅英笑道:“書呆子知道什麼,這二人就是蔣瑞生手下爪牙,平日無惡不作,早就該死。”


    巴大亨猛想起施紅英既是墓中人,至少也該是蔣瑞生的假女兒,她如此做,說不定對方早有惡跡落在她的眼裏,當(dāng)下隻好頷首不語。


    施紅英道:“他們原是四人同夥,自號為‘蘇州四靈’,這兩個(gè)死了,另外兩人也要尋來了,我們先躲一躲。”


    她引領(lǐng)巴大亨躲往城根下的亂竹叢中。


    靜候片列,果見兩條身影由巷囗出現(xiàn),忽然同時(shí)驚唿一聲:“不好!”疾步奔到屍體橫陳之地。


    施紅英悄悄道:“那個(gè)高的是劉老大,另一個(gè)是戚老三,你別害怕,我先出去會(huì)會(huì)他們。”


    巴大亨忙道:“最好是不要亂殺。”


    “那就難說了,我雖不好殺人,別人找死可也沒辦法,你不要駭怕,不要聲張,我出一下就來。”她叮囑過後,先走向別處,然後折身行向?qū)企w。


    戚老三凝視她那亭亭倩影一眼,忽然叫道:“老大,可記得老二老四原是跟蹤二位小鬼的?”


    施紅英冷冷道:“不錯(cuò),這兩個(gè)該死的跟蹤的就是姑姑。”


    劉老大悚然一騖,急忙掣出一條蜈蚣煉在手,厲聲道:“賤婢是什麼人?”


    施紅英哼道:“你不配問!”


    劉老大一晃蜈蚣煉,目放兇光,縱聲豪笑道:“姑娘少太狂妄,也該先問問老夫是何等人物!”


    “一個(gè)家奴,也配稱人吻?”施紅英恐怕對方豪笑之下,召來多人,夜長夢多,對巴大亨十分不利,話一說完,身子隨即瓢然欺上,雙袖齊揮,黃白二道光芒出袖飛射,分向二人擊到。


    “金銀雙抓!”劉老大到底識得厲害,一聲沉喝,斜飄五尺,娛蚣煉不直擋飛抓,反向抓帶卷去。


    但那戚老三卻遲了一步,隻見黃光一閃,寒氣己逼到胸囗,急忙扁起刀身,猛力一擋,那知“金銀雙抓”正是硬兵刃的克星,雙方兵刃一觸,爆出“當(dāng)”一聲脆響,戚老三一柄銅刀立即被擊成兩段,人也被震得一個(gè)踉蹌,向側(cè)方跌開丈餘。


    劉老大蜈蚣煉才到半途,猛見同伴失招,急忙收煉抽身,意欲匯合一起。


    施紅英身手迅疾無倫,手腕一翻,銀抓暴長,襲向他的心坎,右手金抓又同時(shí)橫掃而到。雙抓齊施,恍若一柄金蛟剪交叉剪出,劉老大無處可退,蜈蚣煉向下一甩,全身借勁披起,但聞“啪”的一聲,一條長約四尺的蜈蚣煉,竟被震斷成為三截。


    這一來,直把他嚇得魂飛魄散,淩空一個(gè)I鬥,橫翻丈餘,與戚老三同時(shí)奔進(jìn)小巷,發(fā)出一聲長嘯。


    施紅英知道對方招唿同黨,一聲嬌叱,追進(jìn)巷中,雙抓酒出一片光幕,將二人罩住,冷聲喝道:“你二人要死還是要活。”


    劉老大情知難得活命,急喝道:“老三,咱們和這賤婢拚了!”


    “你配!”施紅英雙抓合而為一,向他身上一落,直把他抓成一個(gè)血人。


    又閃電般倒掃迴頭,把戚老三雙腿抓斷,一剔蛾眉,喝道:“你若想得個(gè)痛快,就從實(shí)招來。”


    戚老三雙腿己斷,逃生無望,唯求速死,哀歎一程道:“你究竟要問什麼,我告訴你就是。”


    施紅英微一皴眉道:“誰教你們找碴的?”


    戚老三還未答話,忽見巷內(nèi)白光一閃而到,一物射進(jìn)他的咽喉,“吭”一聲悶哼,立即仰躺在地。


    施紅英吃了一驚,一步登上瓦麵。


    卻聞巷裏有人冷笑道:“不必去找,鄙人就在這裏。”


    低頭一看,屋下已多了一位身穿藍(lán)衫的中年秀士,隻見他向?qū)企w一招手,戚老三的咽喉內(nèi)立即射出一道白光和一股血箭。


    藍(lán)衫秀士從容舉手,收迴那道白光,微微一笑道:“姑娘能使用金銀雙抓,當(dāng)是老麻姑的傳人,何不下來相見。”


    施紅英見對方如魅影現(xiàn)身和從容收迴暗器的手法,情知是個(gè)勁敵,暗自提神戒備,叱道:“你是什麼人,為何殺人滅囗?”


    藍(lán)衫秀士微笑道:


    “這些笨貨蠢奴能知多少,殺與不殺全是一樣,鄙人深恐姑娘多費(fèi)唇舌,所以越俎代庖了!”


    施紅英明知對方矯揉造作,忍不住罵道:“誰要你越俎代庖,我就問你好了。”


    “請問。”藍(lán)衫秀土笑吟吟向她注視,雙目漸漸蕩漾出邪光,忽又似有所覺地疾轉(zhuǎn)身軀,向巴大亨藏身之處奔去。


    施紅英心頭一懍,一聲嬌叱,飛身疾追,無如那藍(lán)衫秀士身去如風(fēng),剎那間已先到那叢亂竹之前。


    驀地,竹叢裏一陣嗬嗬大笑道:“杜秀才別來無恙,老夫也越俎代庖了。”


    笑聲中衝起一條黑影,輕輕巧巧站茌竹枝上麵,竟是一個(gè)五短身材,形相猥瑣,穿著一件黑布短衣的老者。


    施紅英一見這個(gè)老者,不禁歡唿道:“盤師伯,你也來了。”


    黑衣老者“哼”一聲道:


    “你這丫頭膽大包天,居然敢和軟骨秀士作對,怕不連小命兒也送弓,快把你的人送往妥當(dāng)所在去,這裏有我作主。”


    施紅英聽說那藍(lán)衫秀士竟是武林中聲名狼藉的“軟骨秀才”杜一針,禁不住俏臉通紅,連忙撲進(jìn)竹叢。


    但見巴大亨臉色蒼白地坐在地上,仍驚問道:“你怎麼了?”


    巴大亨搖搖頭道:


    “沒有什麼,方才那秀才一到,我就突然不醒人事,後來卻見那位老人家站在我的身旁。”


    “你曾被點(diǎn)了穴道,我背你走。”說罷將他搭往背上,猛見竹林上空人影閃動(dòng),情知雙方已經(jīng)交起手來。


    急急衝出竹叢,越過城牆,直奔到太湖岸邊,雇船離岸,這才透了一口氣道:“好險(xiǎn)呀!差點(diǎn)就脫不了身。”


    當(dāng)下吩咐舟子直駛震澤。


    ****


    巴大亨一摸身上,禁不住苦笑搖頭。


    於震澤登岸,買衣買馬,剛出街囗,卻忽見軟骨秀才如飛馳到,不禁駭然失聲,厲叱道:“老賊你來幹嗎?”


    軟骨秀才嘿嘿笑道:“敝人來意不惡,隻是要先問問你,這個(gè)小子是誰?”


    施紅英叱道:“是誰也不關(guān)你的事,我那盤師伯怎樣了?”


    “你問盤不古麼!”軟骨秀才得意洋洋道:“十三寸釘連吃敝人七枝雷火銀針,神仙也難救活,還問他作甚?”


    他若非打敗黑衣老者,怎能迅速趕到震澤攔截這對少年男女?巴大亨信以為真,施紅英也麵色慘變。


    軟骨秀才更形得意,笑吟吟道:


    “小妮子不必駭怕,所謂‘萬事起頭難’,隻要一開了頭,以後就無所謂了,敝人見二位意欲遠(yuǎn)行,特來相送一程………”


    “誰要你送?”施紅英知道軟骨秀才不懷好意,臉舡紅地叱了一聲,轉(zhuǎn)向巴大亨道:


    “哥哥你先上馬了!”


    軟骨秀才邪笑道:“上馬之後又將如何?”


    施紅英也知隻要巴大亨一逃,軟骨秀才必然立即下手襲擊,電火銀針迅如電閃,巴大亨定遭毒手。


    星眸一閃,計(jì)上心來,轉(zhuǎn)作笑容道:“上馬之後,當(dāng)然是策馬而逃,這還用問麼?”


    軟骨秀才笑道:“他能逃得了麼?不過,隻要你肯留下,鄙人未必不可饒他一命。”


    施紅英心頭一顫,一步退到巴大亨鞍側(cè),厲聲道:“你敢留我?”


    軟骨秀才自持藝高,徐徐道:“你強(qiáng)得過盤不古麼?”


    “打!”施紅英突然一聲暴喝,雙抓齊發(fā),金銀兩道閃光同時(shí)射向軟骨秀才胸前。


    軟骨秀才料不到她恁地膽大,故爾未作準(zhǔn)備,情知金銀雙抓足可斷鋼碎鐵,這身軟骨若被砸上,準(zhǔn)被砸個(gè)粉碎,急忙往後一退。


    這一著,本在施紅英意料之中,趁這電光石火的一剎那,飛身上馬,坐在巴大亨身後,雙腿猛夾馬腹,激得坐騎怒號狂奔。


    軟骨秀才氣得縱馬疾追,厲聲道:“你再不停下馬來,我把你也一齊射死。”


    施紅英不加理會(huì),雙臂摟著巴大亨身腰,身子貼緊他的背後,已將生死置之度外,隻是猛踢馬腹,催馬狂奔。


    這匹新買來的坐騎,原是一匹不服騎乘的劣馬,被她猛踢受驚,立即發(fā)了野性,落荒飛竄。


    但見樹影橫移,流沙走石,頃刻間,遠(yuǎn)離軟骨秀才的坐騎二、三十丈。


    軟骨秀才早就打算射出電火銀針,無奈施紅英坐在後麵,一射則施女首當(dāng)其衝,而巴大亨未必會(huì)死,是以比了再比,終有點(diǎn)舍不得把出手。


    不料前騎突然發(fā)狂,距離越拉越遠(yuǎn),已失去了發(fā)針的機(jī)會(huì),急得連聲高唿道:“小妮子,你不趕快跳下來,準(zhǔn)會(huì)被摔下跌死。”


    “不關(guān)你的事。”施紅英嬌笑道:“哥哥你好好騎穩(wěn),摔死你怕麼?”


    她此時(shí)已經(jīng)領(lǐng)略到異性在抱的滋味,一聲“哥哥”,把軟骨秀才聽得妒恨交加,咆哮如雷。


    此時(shí),巴大亨索性裝癡到底,不言不語。


    施紅英以為他驚暈過去,探身貼耳輕唿,這才見他點(diǎn)頭顫聲道:“我騎馬不行,莫要同時(shí)摔……”


    那知一句話沒有說完,狂馬已衝到一處懸崖邊緣。


    施紅英駭然伸手抓住馬,勒提高了馬頭,然而,狂馬不受繩控製,一聲厲嘶仍向崖下縱落。


    這座懸崖高達(dá)百文,一跌落下去,必定是粉骨碎身,施紅英反應(yīng)很快,一發(fā)覺狂馬衝崖,急喝一聲:“哥哥放開馬!”


    隨即將巴大亨摟緊懷中,踢脫了腳鐙,但覺耳邊唿唿風(fēng)響,崖下的地麵向上疾湧升騰,她一顆芳心幾乎要跳出腔外。


    尚幸偕死的念頭鼓舞看她,所以還能保持神智清明,眼見距地麵越來越近,狂馬依然四蹄騰躍,生怕一下子翻轉(zhuǎn)過來,被摔離鞍外。


    急忙用力一坐,藉勁躍起,雙腳再向馬背一蹬,一躍再躍,稍緩落勢,然後斜身一縱,抱著巴大亨飄落地麵。


    “蓬”一聲巨響,厲嘶震耳,那匹劣馬己是血肉狼藉,癱在地上。


    施紅英縱是藝高膽大,目睹這驚心動(dòng)魄的慘狀,也不由經(jīng)唿一聲“哥哥”,頓時(shí)哭泣起來。


    驀地,崖上傳來軟骨秀才驚訝的聲音道:“小妮子居然不死,鄙人就來救你。”


    施紅英心頭一震,暗忖這是什麼時(shí)候,那能哭得,見巴大亨己陷暈迷,以為他係驚駭過度,急得抱起來又走。


    崖下,大小石穴也不知有多少,施紅英靈機(jī)一動(dòng),心想有了這些石穴,總可暫時(shí)藏身,若果軟骨秀才尋到,冷不防給他一抓,說不定可以把那淫魔毀了,心意一定,立即向一個(gè)較大石洞鑽了進(jìn)去。


    進(jìn)至洞穴較深之處,施紅英小心翼翼的將巴大亨放在地麵上,歎道:“都是我害了亨哥哥,這下該怎麼辦才好?”


    說完,淚水似珠串般直流。


    佯作昏迷的巴大亨,原想好好的作弄施紅英一番,想不到她竟會(huì)對自己用情至深,心中一陣不忍,將胸囗蠕動(dòng)了一下。


    施紅英心細(xì)如發(fā),立即查察出來,欣喜欲狂。


    湊近胸囗一聽,嘿!還有斷斷續(xù)續(xù)的微弱心跳聲,當(dāng)下顧不得男女之嫌,櫻唇吻住巴大亨嘴唇,立即進(jìn)行渡氣急救工作。


    “哇操!偷吻呀!”巴大亨動(dòng)也不敢動(dòng)的任她輕薄。


    他自幼即與吉吉米米,小吉吉翻山越嶺,類似自山上摔到半山腰或是山下這種情形,那是司空貝慣,根本構(gòu)不上威脅。


    今天這種摔法可說是“小場麵”,他原本要唬唬施紅英,想不到她居然當(dāng)真,而且“偷”去了巴大亨純真少男的“初吻”。


    他隻覺全身火熱,心跳加速!


    終於,他蹩不住了,隻見他頭一偏,吐口氣道:“哇操!”


    施紅英欣喜之餘,憶起方才情景,不由羞顏欲滴。


    巴大亨見狀,不知如何開囗才好?


    良久之後,才悄悄道:“這是什麼地方,那兇徒怎麼樣了?”


    施紅英輕笑道:“這附近有很多石洞,軟骨秀才未必能尋到這兒?”


    忽然,洞穴深處有人冷哼一聲道:“軟骨秀才在那裏?”


    施紅英不料穴裏藏著有人,聞得人聲,猛覺自已一切舉動(dòng)早己落進(jìn)別人眼裏,羞急地推開巴大亨,嬌叱一聲:“你是什麼人?”


    一個(gè)冷森森的聲音道:“你不必問,替我婆子把軟骨秀才叫進(jìn)來。”


    施紅英聽那聲音分明由洞後石壁邊傳出,偏是看不見對方形相,料是一位前輩異人,急拱手當(dāng)胸道:“軟骨秀才藝業(yè)高強(qiáng),晚輩實(shí)在不敢再去撩撥。”


    她並不怕死,但卻懼怕辱身於軟骨秀才,何況尚不知這老婦是什麼人,豈能將心上人留在洞裏而獨(dú)自出洞?


    然而,對方似乎更加不近人情,隻聞冷冷一哼道:“你這妮子方才舉動(dòng)已汙我目,再敢逆命立即處死。”


    巴大亨一聽,火大了,立即叫道:“哇操,你沒有買票,看了霸王戲,我們不追究,就該偷笑了,還兇什麼兇,操!”


    施紅英見他突發(fā)豪氣,不計(jì)生死地頂撞一位前輩異人,反而驚得粉臉改色,趕忙叫道:


    “哥哥,你不該和前輩吵呀!”


    誰知藏在洞底邡老婦卻也古怪,吃他這一頂撞,竟反而沉默下來。


    過了半晌,才又聽她低聲喃喃道:“難道是我婆子錯(cuò)了?……這小子有點(diǎn)像誰?為什麼就是想不起來?……”


    施紅英與巴大亨麵麵相覷,莫明所以。


    那老婦停了一停,接著又道:“你小子叫什麼名字,快告訴我。”


    巴大亨冷哼一聲,道:“憑什麼告訴你?”


    老婦忽然叫起來道:“你是大亨對不對?”


    “是!”巴大亨衝囗答應(yīng)。


    老婦忽然氣憤地道:“這該死的怪物,怎不教孩子練武?”


    巴大亨愕然道:“婆婆你罵誰?”


    老婦哼了一聲道:“不罵你那老子還罵誰?他空有一身武藝,卻吝惜得連兒子都不傳授,處處得要個(gè)小妮子照應(yīng)。”


    巴大亨尷尬地苦笑道:“婆婆,亨兒自家中遭變,一直與家嚴(yán)分手,因此……”


    “喔?”老掃忽又壓低聲音道:“有人來了,莫非就是那軟骨秀才杜一針,快由石壁右側(cè)轉(zhuǎn)過我這邊來。”


    施紅英耳力也不差,卻仍聽不到什麼音響,但相信老掃決不會(huì)弄錯(cuò),急扶著巴大亨走向石壁右側(cè)。


    隻見一條僅容一人側(cè)身擠得淮去的石隙,並且又十分黝黑陰森,心想萬一老婦意在騙人進(jìn)去,忽然施以襲擊,屆時(shí)那就連個(gè)閃避的餘地都沒有丁,忍不住停步問道:“前輩,這裏能夠行人麼?”


    老婦重重地哼了一聲,並不迴答。


    巴大亨卻因老婦能夠叫出自己的名字,料定必是父執(zhí)世交,因此毅然道:“讓我來試試。”


    施紅英雖仍有點(diǎn)擔(dān)心,卻不便發(fā)話阻止,肩頭挨著肩頭,一步步向石隙內(nèi)擠去,忽聞軟骨秀才邪笑道:“小妮子成了金釧兒掉進(jìn)井裏,到底還是鄙人的福氣。”


    風(fēng)聲颼刮,人己隨聲進(jìn)洞。


    施紅英受石隙限製,連轉(zhuǎn)側(cè)都不可能,急將全身真力運(yùn)聚於落在外側(cè)的左臂,打算一見對方身形,立即先發(fā)製人。


    巴大亨也知這時(shí)危險(xiǎn)萬分,左臂攬緊她的腰肢,急步橫移,猛向石隙裏麵擠,不料地麵凹凸不平,並且潮濕潤滑,走得急了,忽覺腳下一滑,身子橫跌著地。


    施紅英那料到他忽然栽倒?冷不防被他一拖,倒在他的身上。


    軟骨秀才一聽有人跌倒的聲音,禁不住嗬嗬大笑道;“私奔的滋味如何,不如且住為佳。”


    話聲中,人已走近石隙口。


    驀地,石壁裏冷喝一聲:“杜一針,虧你還有這張厚臉來欺壓晚輩。”


    軟骨秀才原欲追進(jìn)石隙,此時(shí)猛一收步,麵向石壁喝道:“閣下是什麼人?”


    “桀桀……!”一陣鬼哭神號,梟鳴魅叫的怪笑響起,滿洞嗡嗡然,益增陰森可布的氣氛。


    巴大亨不知怪笑是否那老婆婆所發(fā),也不知由那一個(gè)方向傳來,驚得摟緊施紅英的臂不敢動(dòng)彈。


    施紅英也驚得心上發(fā)毛,渾身汗毛倒豎。


    軟骨秀才敢是懂得厲害,急忙退離石室,暴喝道:“裝神扮鬼,杜某豈就怕你!”


    “嘿嘿!”這聲幹笑竟是由洞囗響起,一條直挺挺的身影己堵住退路,接著又冷森森道:“杜一針,你看看我是誰?”


    軟骨秀才仔細(xì)一看,忽然驚唿道:“小仙,是你!”


    “小仙豈是你軟骨奴才叫的!”話落,又是一陣桀桀怪笑。


    不但施紅英,連巴大亨也斷定方才的怪笑是石壁後麵的婆婆所發(fā),神魂一定,好奇心立即湧起,悄悄道:“恩姐,我們爬出去看看。”


    施紅英“嗯”一聲道:“叫一聲不好麼,什麼恩姐不恩姐的多難聽,先讓我起來才好爬動(dòng)啊。”


    巴大亨突然發(fā)覺自已仍緊張地握著她的臂膀,不禁失笑,趕忙鬆手,挨著她身側(cè)擠到石隙進(jìn)囗。


    探頭望去,隻見自己以為必定很老的婆婆,看起來卻是個(gè)三十來歲的婦人,而且長得十分秀麗。


    奇怪的是這位“婆婆”除了頭臉之外,渾身好像被一個(gè)鐵桶箍著,看不見手,也看不見腳。


    “哇操!真的胖成汽油桶啦?”


    軟骨秀才麵色凝重,雙臂圈在胸前,雙目瞬也不瞬地注視對方,意以防備突然發(fā)難,直待對方笑罷,才徐徐道:“小仙何必如此,你我五年前不是很要好的麼?”


    被稱為“小仙”的婦人一聽他提起五年前事,神情忽然轉(zhuǎn)厲,顫聲道:


    “狗奴才,你不說五年前事,我還記不得已虛度多少歲月,提起這件事你就更隻有死路可走。”


    “原來你這狼心狗肺使盡虛情假意,為的就是要我替你盜取造化圖,然後又以卑劣手段擺布我……”


    軟骨秀才笑道:“我讓你享盡人生樂趣,怎說是擺布你?”


    小仙怒聲道:“你敢再說這種話,我叫你立刻死於此地。”


    軟骨秀才側(cè)目睨視道:“五年不見,你功力大概又精進(jìn)了許多吧?”


    小仙冷冷地道:“夠製你死命就行,我現(xiàn)在先要問你,那幅造化圖在那裏?”


    軟骨秀才歎了一囗氣道:“給巴淩宇那老賊奪去了。”


    “胡說!”巴大亨一聽奸徒罵出自已父親的名字,竟忘了對方是殺人不眨眼的兇煞立即破囗大喝。


    施紅英大吃一驚,急忙拉了他一下。


    軟骨秀才頭也不迴,哈哈一笑道:


    “原來那小子是巴淩宇的孽種,不必害怕,鄙人在未與莫幹舊侶說明恩怨之前,暫時(shí)讓你二人溫存片刻。”


    小仙冷哼一聲道:“和你這樣一個(gè)狗奴,有什麼好說的?”


    軟骨秀才忽然一挺胸脯,喝道:“你別狗頭狗奴的亂罵,須知五年前,你肚子裏己藏有多少狗種。”


    小仙突然一聲厲笑,震得洞壁搖晃。


    軟骨秀才敢是懾於她的笑聲,急又倒退一步。


    然而,小仙似在尋求一擊成功的方法,仍站在原處不動(dòng),神態(tài)湛然道:“鬼使神差,令你來償辱我的孽債,我巴不得你說出這種話,更加強(qiáng)我複仇之心,唯一使我不能瞑目的是那幅造化圖,你好好說出究竟藏在那裏。”


    軟骨秀才從容道:“你能否複仇,須待見過真章才知道,造化圖確是巴淩宇恃強(qiáng)奪去,信不信由你。”


    小仙忽然雙目一瞪,喝道:“你仍然誣栽神劍手巴淩宇,我可要立即收拾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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