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天前……
聖元皇帝受攝政王殿下所邀請，從東塔出來，來到神都，參加憲章太皇太後的聖壽節1，當得知聖元皇帝來訪的時候，則聖母後皇太後親自帶人前來迎接。
聖元皇帝見此心中一驚“母後怎麼親自出來了？這可使不得呀。”
然而則聖母後皇太後，卻不以為然，反而牽住聖元皇帝的手說道“曦兒，你可總算是迴來了，在那邊過得好不好？那些人有沒有為難你？”
“母後，東塔裏的那些人對我還是挺不錯的，也並沒有為難我。”聖元皇帝笑著說道“唯一有點兒讓我不順心的隻不過是他們不讓我隨便出去罷了。”
“他們也是為了你的安全著想啊。”則聖母後皇太後感慨萬分“玄冥對你其實已經算是好的了，還記得那天，你身邊的佞臣都被他一一斬殺，唯獨留了你送往東塔將你保護起來。現如今他已經向世界昭告，說你刑期已滿，已經可以放歸迴來了。”
“沒想到他為我做了那麼多，而我卻……”隨即聖元皇帝就開始轉移話題“外麵風大，母後體弱，受不得風，還是先迴去吧。”
“好，好”則聖母後皇太後，便跟著他一同迴去了，半路上就遇見則仁太後和則儀太後二人，兩人都對則聖母後皇太後行禮。
對此聖元皇帝疑惑不解，隨即問道“這兩位是？”
則聖母後皇太後突然一愣，隨即就明白過來，然後就說“曦兒，自從你去東塔之後，你的五弟玄樂登基即位，號聖玄皇帝，他的母妃則仁太妃封為則仁太後，你六弟被封為攝政神王，他的母妃則儀太妃封為則儀太後……”
聖元皇帝聽完他說的話之後，立即惶恐不安，隨即行禮道“孩兒竟然不識兩位母妃，真是該打，還請兩位母妃能夠寬恕孩兒。”
“曦兒孝順，我們都是太妃的時候就頗受照顧，如今成為了太後雖說也是你的長輩，但更多的隻不過也是你的母親罷了，你也不必行此大禮。”則儀太後溫和的說著，則仁太後也在旁邊扶著聖元皇帝起來。
“則儀母妃，如果我沒記錯的話，我六弟應當是早先迴來的才是，怎麼不見他的人影？”
則儀太後聽了溫婉的笑著“玄樂還在上朝，沒有下來。玄冥去了老祖宗的房間裏跟他說話呢，現在去應該還能趕上老祖宗的一盞早茶。”
“是”聖元皇帝隨即行禮告退，然後立刻走到了憲章太皇太後的宮裏。
聖元皇帝一進來就聞到一股很濃重的藥味兒，然後當他走到大殿前的時候，就看見一個又一個的藥爐子正在熬藥。
“咳～咳～”聖元皇帝實在是沒有忍住，咳嗽了幾聲，但卻也讓屋內的人聽到他在外邊。
“是誰在外麵啊？”蒼老的聲音一聽就是憲章太皇太後的，看起來很是疲憊。
“孫兒聖元皇帝玄曦，參見老祖宗太皇太後”
“是曦兒啊，嗯，柔嘉，讓他進來吧。”
隨後一個叫柔嘉的老嬤嬤挑開門簾，故作輕鬆的說道“聖元皇帝陛下，有請。”
“請”
隨後聖元皇帝就跟著柔嘉一塊兒進了內殿。
一進來，聖元皇帝就感覺屋內的氣氛有些不對，最後就看見憲章太皇太後坐在窗邊，攝政神王殿下捧著藥碗一勺一勺的再給憲章太皇太後喂藥。
“這藥好苦，哀家是真的不想喝了。”
“那哪兒成啊？都說良藥苦口，老祖宗還是喝些吧，要不然母後母妃就都要傷心了。”
“也罷，哀家喝了就是。”
隨即憲章太皇太後捧著一個藥碗，一口氣兒就喝了下去。但卻喝的太急，連連的咳嗽不止。攝政玄王殿下隨即為她拍背，讓她得以舒緩一些。
見到憲章太皇太後沒事兒了之後，隨即就給身邊的侍女使一個眼色。然後那個侍女就從裏頭端過來一盤蜜餞，笑著稱說“太皇太後可真是一點兒也吃不得苦，所以攝政神王殿下才給你準備了好大一盤蜜餞來給太皇太後解苦，就連奴婢看了都有些眼饞呢。”
“你呀，除了素賢太妃，也就你會說話啦。”隨後憲章太皇太後拿幾個蜜餞細細的嚼著，不多時，剛才因為藥苦而緊促的眉頭就舒展開來。
“想當初素賢太妃在的時候，她侍疾的手法很是讓哀家滿意，隻是可惜她不善爭寵，所以連個子嗣都沒有，隻能讓玄冥來給她養老送終，不過好在，她留下的這個是你還算是能用的，倒也找不出第二個會做事的了。”
“能夠侍奉太皇太後，是奴婢一生的福氣，奴婢不敢奢求其他。”
“不敢奢求其他？”攝政神王殿下笑道“本王倒是很想賞你一個東西，不知你想要什麼”
“奴婢是真的不敢奢求其他，隻是想永生永世的侍奉在太皇太後身邊，直到太皇太後歸天，也要隨她而去。”
“好一個忠心的奴婢，若我身邊也有這樣一個忠心的人，我當初也就不會做那麼多糊塗的事……”聖元皇帝不由得感慨著。
“那些都已經成為了過去，皇兄為什麼還要糾結呢？”攝政神王殿下輕輕的笑道“不日我們就能一起住在這宮裏了，而且我已經向著天下宣告赦你無罪，我還希望咱們一大家子人都要在一起一塊生活呢”
聖元皇帝聽了這話，起初也不以為意，以為這不過是一個玩笑話，直到後來他才明白這句話是真的真心。
“哦，對了，皇兄比我年紀稍長，怎麼還沒有娶妻呢？”
聖元皇帝聽後一愣，他以前昏庸無道，所以並沒有考慮過這件事，但現在他已經擺脫了皇帝的身份，卻是怎麼著也不敢想這個事情了。
“就是說啊，你也老大不小了，真的還沒見知心的人在你身邊呢？”
“老祖宗，我在東塔中思考了很多，至於娶妻一事，還是暫緩再議吧。”
“也罷，當初的事情已經大損你的心性，讓你答應此事，也算是難為你了。”憲章太皇太後說道“往後說是有什麼心儀的人，一定要跟哀家說一說啊。”
“是”
聖元皇帝正要在說什麼的時候，突然有一個侍女跑了進來說“啟稟太皇太後，陛下求見”
“外麵風大，讓他進來吧。”
隨即也是柔嘉出去，將聖玄皇帝迎了進來。
“老祖宗萬安”
聖玄皇帝行過禮之後，一抬頭就看見聖元皇帝站在他麵前已經是淚眼婆娑。
“五弟……好久不見。”
“四哥……你怎麼迴來的這般遲啊？”
他們二人互相說著自己對對方的思念，當初做不可為之事的無奈與理由，聖元皇帝對當初聖玄皇帝所作所為表示理解，並且還安撫了一下聖玄皇帝愧疚的心。
“說那麼多做什麼還不快過來”攝政神王殿下招唿聖元皇帝過去，讓他坐在憲章太皇太後身邊，聖元皇帝頓時受寵若驚，遲遲不敢動。
攝政神王殿下笑了笑，走到他旁邊伸手一推就將他推到了憲章太皇太後身邊的軟榻上。
所有人頓時笑成一團，有些更是大膽，笑的基本上是直不起腰來。
聖元皇帝頓時羞赧，恨不得找一個地縫鑽進去。
“四哥，你許久都沒有迴來，這一會兒，就你跟老祖宗說會兒話吧。我們還有事先告辭了。”
隨即攝政神王殿下就拽著欲言又止的聖玄皇帝離開了憲章太皇太後的宮殿。
見他們兩人都離開之後，憲章太皇太後捧著聖元皇帝的手說“這麼多年你受苦了，若是當初哀家早些察覺，也不會造成如今的這個樣子。”
“不怪老祖宗，是孫兒誤信妖毒蠍的話，才差點兒讓玉都國毀在我的手裏。”
兩人淚眼婆娑，互相都有著說不完的話。
這時候，聖元皇帝突然問起“我被驅逐至東塔的時候，總聽說外邊發生了兵亂，到底是怎麼一迴事？”
憲章太皇太後歎了一口氣，隨後說道“你身在東塔有所不知，自你被廢之後的的第三個月，天魔王來犯，幾度差點兒攻下我們北邊和西邊的防線。若非我們拚命抵擋，否則當真是存活不下來了。”
“當初那一戰很兇險嗎？”
“當然了，玄冥迴來上報，說死了不少的人，無人認領的就占了大多數。當時哀家還記得，玄冥他為了支持戰場上的一切，連自己的私房都拿出來充作軍費。甚至親自領兵前去戰場來幫助他們渡過難關”
“沒想到五弟六弟竟然為了我們做了那麼多，我竟然對此一無所知。”
“現在知道了也好，這樣你與他們就再也沒有隔閡了。”
“為什麼會這麼說？難不成…”聖元皇帝的眼珠子轉了一下，隨即肯定的說道“是不是也是妖毒蠍從中作梗？”隨即便咬牙切齒了起來。
憲章太皇太後點了點頭，隨即繼續說道“那個時候天魔王的兵馬已經很是強大。其他五個諸國已經被迫淪為他的附庸，就隻有我們玉都國才勉強撐持著，本來以為是抱著必死的結局，沒想到卻是我們贏得了勝利。”
“哀家不知道要毒蠍是否參與了此事，哀家隻知道被玄冥重要處理的那一批人裏就有妖毒蠍這個人，想著等你迴來的時候將他的消息告訴你，又怕你承受不住，所以一直沒敢說。”
“老祖宗，我現在就在這裏，你大可以說給我聽，我還不至於承受不住。”
憲章太皇太後見此也隻好妥協，然後說道“天魔王是被玄冥重新關迴了永樂宮，你也知道那永樂宮封印的存在，這一次天魔王算是死無葬身之地了。至於妖毒蠍，據說他被玄冥給帶到地獄裏去了，也不知道他們都幹了些什麼。隻知道從今往後，這個天下再也沒有妖毒蠍這個人了。”
聖元皇帝聽到這些消息，身體不由得顫了一顫，好不容易才止住身形，隨後問道“六弟他真的這樣做了？沒想到他竟然有那麼大的本事。”
他的眼睛裏充滿了不可置信，他自始至終都以為他得六弟並沒有多大的本事，可將一個人連魂帶人全部送進陰間的。恐怕也沒有幾個人能做，因此他在腦海裏似乎在重新評定攝政神王殿下的危險等級。
憲章太皇太後也察覺出了他是神色有異，所以就說“玄冥極為看重因果輪迴，所以若非必要，他絕對不行使做惡的事情，所以你大可放心，他絕對是不會傷害你的。”
這句話說完，就連憲章太皇太後她自己也是嚇了一跳，他想不通為什麼自己突然間就想要維護攝政神王殿下了呢。
而聖元皇帝腦中在想的是，自己於他還是他於自己是否都是各自的威脅？如果是的話，他們就不能再見麵了，如果不是……每日這樣也算是不賴。
憲章太皇太後看見聖元皇帝突然變化的臉色。雖然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但好歹把心給放下來。
“曦兒，他若有空，多跟你的兄弟打好關係吧，將來也許還會有用處的。”
“什麼用處？”聖元皇帝心中不解，但，他總感覺有什麼東西被他自己忽略了。
“你可還記得你父王聖明皇帝駕崩時所托付的遺詔嗎？他說要你們在他迴來之後將皇位傳給他，可還記得？”
憲章太皇太後剛說完這句話就堅決不妥，然而話已經說了出去對方也已經聽到了。想要隱瞞下去怕是不可能了。
“我還以為是什麼事呢，原來是這個，在東塔裏關押的這幾年，我也想明白了。這個位置於我而言，已經成為了可以舍棄的外物，而且……”聖元皇帝突然一愣，隨即說道“按照當年所流傳下來的的預言，若是皇位不能給予六弟，則會有一廢一死。而我如今是被廢的，所以死的那一位是……”隨後聖元皇帝立刻捂住自己的嘴巴，然後看著聖玄皇帝離開的方向，凝望了好一會兒。
憲章太皇太後自然知道他為什麼沒說完那一句話，之後戛然而止，因為她也知道當初的那個預言，隻不過這時才想起來而已。
當初天象預示，若真宮玄冥不承接玉都國帝位，其他人承接帝位之時必一廢一死。
現在聖元皇帝已經被廢，而現在在位的是聖玄皇帝，故此，聖玄皇帝是一個必死的結局。
“五弟他……知道這件事嗎？”
“哀家也曾經試探過他，他好像並不知道這個預言對他所造成的影響，恐怕連他自己都不知道，他將會是如此的結局。”
兩人相顧無言，不知道該說什麼。
還是柔嘉出言打破了這個寂靜“太皇太後，不是說好一會兒要祭神的嗎？”
“既然老祖宗有事，那麼孫兒不便打擾，孫兒告退”
待到聖元皇帝離開之後，憲章太皇太後才說“他們三個命數都是連接在一起的，當初的預言如今已成為定局，也不知道如何破解。”
“人各有命，也算是他的福分。”柔嘉似乎是在安慰憲章太皇太後“若不是當初有人作亂，則儀太後和玄冥又怎麼會輕易的離宮？若不是當初玄冥不在宮裏，玄曦玄樂也就不會這樣了”
“是啊，倘若玄冥在位，玉都國雖然還不至於能夠一統天下，但至少能夠讓玉國強盛起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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攝政神王殿下和聖玄皇帝他們二人走了很遠，才停了下來。
“跑那麼急幹什麼？又不是有人追著咱們。”聖玄皇帝大為不解的問。
“人家祖孫倆好久沒見了，讓他們倆單獨在一塊兒好好的說說話，有什麼不好的。”攝政神王殿下慢悠悠的說著“而且咱們還真的有事要做，可別忘了老祖宗的生辰。可是咱們兩個人要負責的呢。”
“對呀，你不說朕還忘了這事兒。”聖賢皇帝頓時驚了起來“走走走，趕緊的，要是再晚可就沒時間布置了。”
“著一會兒到著急啦，走吧。”
隨即兩人到到前朝的金鑾殿去布置去了。
宮中對於聖元皇帝迴來並沒有太大的波瀾，哪怕是前朝，也沒有人對此發出異議。
他們知道，聖元皇帝隻不過是被佞臣蠱惑才造成了那些糊塗的事情，若說按罪可當真是怪不得他。
而一些看的明白的朝臣，確實明白攝政神王殿下如此做的用意。
他隻不過是將聖元皇帝驅逐至東塔，好堵住其他五個都國的悠悠之口。
畢竟在天魔王作亂塵世之前，玉都國是他們一直以來的最大威脅。
如今玉都國國勢強盛，大有吞並其他諸國之事，若是在此時讓其他國家抓住了這個把柄，那麼玉都國的興起將會受到遏製，這樣的後果是攝政神王殿下不願意看到的。
於是乎他就攝政神王殿下的身份驅逐聖元皇帝至東塔。又以天下主的身份將聖元皇帝從東臺中接了迴來。
哪怕是攝政神王殿下並沒有與朝臣們商議，朝臣們都懂得他的初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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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給我精神著點，可別出什麼岔子了，再過幾天是太皇太後的聖壽節，務必要把金鑾殿弄得又幹淨又透亮。”
“是！”
所有人都在金鑾殿裏，打掃擦拭著殿內的一切。
忽然，其中一個宮女不小心打開了龍椅下的一個機關，隨即一個密室就被打開。
管事內監見到之後囑咐那個宮女先不要聲張，然後他自己跑去，準備報告給聖玄皇帝。
在半路上遇見了則儀太後，並向她稟告了這些事。
於是乎則儀太後便跟著管事內監來到了金鑾殿龍椅之下的密室中。
密室的通道有些長，直通地下一個大房間裏。剛一進去就便有一股寒冷之氣侵襲而來，這不是通道，出口處有一團火焰突然升級，恐怕他們就要被凍著了。
隻見密室內的牆根底下擺放著一排排密封的酒壇子，每個酒壇子上都有厚厚的一層冰霜，看起來就像是被凍住了一樣。
“這……”管事內監驚愕說“從沒有見過如此的酒釀，看起來……像是很久以前留下來的。”
就在這時，在一處密室牆壁後，有著忽遠忽近的腳步聲。
“慢一些，這一壇是新的，不禁磕碰……”
最後那麵牆壁上的機關就被打開，待看到走進來的那個人時，所有人都驚住了。
攝政神王殿下從另一條密道下來，身後的下人們正抬著一個新的酒壇，不同的是，這個酒壇子上並沒有冰霜的存在。
“母妃？你怎麼從那邊下來了？”
“你知道這個密道是不是？”
“是啊，自從那天圍住四哥之後，我就發現了這個密道，也發現了這個密室，看著這裏的年代，想必應該是很久遠之前建造的了。”
“原來如此，那這些……”
“這些是釀的一批酒罷了，並不是什麼珍貴的東西。”
“那這酒……”
“這酒名曰冷泉清竹，冰冰涼涼的，十分適宜入口。原本我是打算到夏日的時候再起封一臺喝著用，不想母妃先發現了，那就先給母妃嚐嚐吧”
“這倒不必，我覺得他還有更好的用處。”
“母妃是說……要將他獻給老祖宗嗎？”
則儀太後立即點了點頭，隨後說道“此酒珍貴而不易得，若非機緣巧合下發現恐怕還不知道有這樣的存在。”
攝政神王殿下點頭稱是，隨即問道“你們下來的時候，附近可有人？”
“除了一個宮女以外，再無其他人。”管事內監如此說道。
“那就好，這個地方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明白，我先出去了，奴才告退”
“母妃，你既然知道了這個我也不太好說，不過你出去的時候，怎麼來的就怎麼出去，要不然我怕外邊的那個宮女不好交代。”
“嗯，你也要小心些，此地陰冷地麵也有些打滑，可千萬別摔倒了。”
“母妃放心，我會注意的。”
隨後兩個人便從來時的那條路道中各自走了出去。
而這裏的秘密將會永遠的保持下去。
章尾注：
1、聖壽節：即太皇太後的生辰。而太後的生辰為天壽節、皇帝的生辰為萬壽節、皇後的生辰為千秋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