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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淩風老人道:“和救治漩兒有關?”


    天樂星道:“當然!以小元九環(huán)功力,在每隔對時,將姑娘經(jīng)脈更易,使奇疾巨毒仍歸原處,這樣姑娘可以延長半年壽命!”


    雖然隻能延長半年生命,對五老和五友說來,已如獲天賜般欣慰,因為有此半年時間,足可找到無骨毒蛇或訪得奇客異人,是故不由欣慰的說道:“謝天謝地,就請閔小哥兒動手如何?”


    天樂星緊抿著嘴巴搖頭說道:“辦不到!”


    五友為首之人,聞言大踏步向外奔去,天樂星一把抓迴他來問道:“你出去幹嗎?”


    “適才我言語得罪,準是因此他不願……”


    天樂星沒容他把話說完,接口道:“別忙好嗎?聽我說完了再發(fā)毛也來得及呀!”


    天樂星話鋒一頓,又道:“小元九環(huán)易經(jīng)導脈之時、三十六處大穴留需推拿遍及,此事試想閔小哥兒可以作嗎?”


    眾人聞言大悟,難怪適才閔印遲不說出是何辦法。


    淩風老人卻雙目陡射寒光,道:“對時即須更易一次,施術之人必須不離漩兒,這……這……楊二弟,閔印願否去作?”


    天樂星道:“老頭兒豈非多此一問,他若是不願,何必說出這最後一個辦法來呢?”


    淩風老人雙眉緊鎖道:“他為什麼願意?”


    天樂星尚未答話,五友為首的老者卻已說道:“我知道原因,老主人一生就是這樣……”


    “住口!”淩風老人沉聲斷喝,接著又道:“我問楊二弟,並沒有問你,你最好少開口!”


    楊仲一笑,道:“此即孟子所謂‘不忍見其死’也!”


    一句話說得眾人俱皆含笑,楊仲卻又正色對淩風老人道:“小哥兒說,此事業(yè)必須得到老頭兒你和姑娘的同意,然後雙方將名份定妥,他方始施術救人,不過他又說此事其親長不知,設若後來親長並不同意,他不敢違命,也不會對不住姑娘,那時他必然終身不娶,以示忠誠,現(xiàn)在我全說明白了,怎麼辦就任憑你啦!”


    淩風老人沉思有頃,慨然說道:“救人為當前急務,我也信過侄子的本性,就這麼辦了,我去時漩兒說明。”


    說著他推門而出,登上石塔。


    當淩風老人登上石塔之後,閔印卻招唿天樂星楊仲外出,道:“老朋友、事情如何?”


    “吾友兄弟已無選擇餘地,老大這不已經(jīng)去跟姑娘說去了嗎,個哥兒還有什麼不放心的。”


    “老朋友當知閔印之心,咱們剛才談過的那些事情,老朋友必須盡快辦到,否則姑娘仍難活命。”


    天樂星楊伸眉頭一皺,道:“閔東源必將潛進此村意圖不軌,我深信小哥兒推測的不錯,隻是你說披發(fā)怪客亦必前來一節(jié),我不無懷疑,假若事出小哥兒意料之外的話,又怎麼辦呢?”


    閔印沉思剎那之後,說道:“萬一事出意料之外,老朋友,你隻有想盡方法找到怪客!”


    天樂星道:“怎見得除那怪客之外,別人就救不得姑娘!”


    閔印正色道:“你至今心中還存著不服怪客的意識,老朋友,你何不平心靜氣的想想,除這披發(fā)怪客之外,在你所熟知的人物中,還有哪個的功力能夠勝得過披發(fā)怪客?”


    天樂星搖了搖頭,道:“小哥兒話是不錯,隻是怪客來否,尚難一定,既便是見到怪客,又怎知他願意……”


    閔印不容天樂星把話說完,已接口說道:“找到怪客是你的事,請他救治姑娘是我的事。”


    天樂星一笑,道:“設若披發(fā)怪客在十日之內(nèi),尚未露麵,小哥兒,我是否就該想盡方法找他前來了?”


    “當然。”


    “為了達到救人的目的,我能否不擇手段!”


    “可以。”


    “既然這樣,此事包在我的身上,不知小哥兒還有什麼吩咐?”


    “老朋友可別拿閔印當作施令之人看待。此次為救姑娘的性命,通權而已。別忘了若非你來勸我,我還不見得高興管這份閑事呢!”


    “小哥兒何必這大火氣,老頭兒多問一句也沒有錯呀何況先時小哥兒曾經(jīng)說過,尚需不少物品……”


    閔印笑了,道:“算我話說錯了,石塔自我進入後起,除老朋友你一個人外,告訴五老他們;不得我的召請,請莫前去,石塔中立即準備大量木炭,生起爐火,另外準備一大罐清水和幹淨浴巾多條,等一下我要開個藥方,照藥方配藥十份,其他事情到時候我再通知老朋友你吧。”


    天樂星道:“吃的東西呢?”


    閔印一笑,道:“我會在吃飯的時候出來,不必送去。”


    “唉!我是問人家姑娘,這種病平常和好人一樣,總不能不吃東西呀,吃什麼要聽你這郎中的吩咐……”


    “老朋友話中總帶點古怪意思,姑娘當然要吃,她平日喜歡什麼,就送什麼,由老朋友你送去如何?”


    “如何?這就是管閑事得到的好處,事到如今,小哥兒,你說我老頭子還有選擇的餘地嗎?”


    閔印不由的笑出聲來,天樂星手指石塔說道:“人家祖父孫女此時正談著你呢,你不是說還要開個藥方嗎,現(xiàn)在寫吧。”說著不容閔印猶豫,連拉帶拖的把閔印施進了客室。


    淩風老人由石塔迴到客室的時候,閔印也恰好將藥方寫完,淩風老人神色誠摯的對閔印說道:“漩兒的生死,係於小哥兒你了,我弟兄弟感懷德情之外,著實別無話說,小哥兒就請去吧,漩兒說要和你談談,施術需要什麼,現(xiàn)在就請小哥兒示下,我兄弟好去準備。”


    閔印道:“必需物品我已經(jīng)都和楊二俠談過了,我現(xiàn)在先和姑娘談談,稍待尚有幾點不明之處,要向前輩請教。”


    淩風老人尚欲有言,可是閔印卻已推門而出,向石塔走去,淩風老人隻好長籲一聲而作罷。


    天樂星隨即將藥方交給淩風老人,並將閔印所示各節(jié)詳說一遍,淩風老人仔細看著藥方說道:“小哥兒這大的年紀、竟然身懷各種技藝,舉一反三,我對武林帝君的功力,實在覺得可伯!”


    人寰雙星不知五老和武林帝君有何恩怨,自然不便多言,一旁五友說道:“老賊竊得老主人一切經(jīng)典,自然進境一日千裏,否則……”


    淩風老人怒視五友,接口說道:“我話指帝君,其實卻說閔印的成就,難道你們都聽不懂?”


    天樂星料知五老與武林帶君恩怨甚深,自己不願知人隱私,立即說道:“適才小弟細看閔印開列藥物,內(nèi)有數(shù)種非城中藥肆莫辦,小弟多年沒到此處,也想伴間家兄弟一遊,同去蘆林潭購藥,事不宜遲……”


    淩風老人已知楊仲之意,歎息一聲,道:“楊二弟俠骨柔腸,令愚兄弟佩,如此就煩勞兩位了。”


    說著將藥方遞交楊仲,並返身進入內(nèi)室,取出十兩黃金,楊伯楊仲也不虛套,立即接過而去。


    雙星走後,淩風老人這才轉(zhuǎn)對五友說道;


    “以閔印目下的功力火候來說,證明閔老大非但未存私心,並已頓其所知傳授閔印,因此我對當年那場突如其來的慘變,搖動了信心!”


    五友為首老者說道:“老賊也許偶而天良發(fā)現(xiàn),所以將一身技藝傳授閔印,以老賊的陰狠……”


    風雷老人不由接口問道:“你們兄弟當年奉渝於外,未曾目睹慘變經(jīng)過,若說閔老大心地陰險狠毒,閔東源這般例行逆施,閔老大為何不以家現(xiàn)處治?”


    五友齊聲說道:“對了,由此一點更可證明老賊的狠毒陰險,他想以閔印的絕頂功力代其處置閔東源,這是一石二鳥之計……”


    淩風老人哼了一聲,道:“我不怪你們有這種想法,因為不久以前發(fā)生於杭州城外鬆林之中的事情,你們並不知曉,又因漩兒的重疾,使我沒有時間告訴你們。閔印和他的伯父東源,在杭州已經(jīng)相遇,閔印堅持不與閔東源動手,曾言其祖有諭,至死不得和閔東源較技搏鬥,嶽陽湖前鎮(zhèn)上,再次相逢,閔印守誓如一,由此可見,閔老大始終維護閔東源和閔印,故而始令我兄弟百思莫解,進而疑及昔日慘變另有兇手。否則閔老大何必如此委屈求全?我知你兄弟心悲故主慘死,誌複大切,又因昔日閔老大曾有過份舉動和言語,故而始終認定閔老大為唯一兇手,不過以目下事情看來,甚希你們兄弟暫莫魯撞,多費點心思,舒以待變,也許會有意外的發(fā)現(xiàn)。


    五友沒再開口,神色上也似乎平靜了許多。


    風雷老人隨即借此時機,將中途發(fā)生的事情詳說了一遍,五友方知端倪,為首老者皺眉說道:“事情確是出人意外,其他自可等待將來解決,閔東源的事情卻已迫不急待,敢問五老準備對他如何?”


    淩風老人道:“適才楊仲二弟曾說,閔印判斷閔東源必然前來,據(jù)閔印和楊仲說,閔東源曾發(fā)火焚我五老材的狂語,我等必須小心戒備,至於設若將其擒獲之後,如何發(fā)落,你們可有高見?”


    五友為首之人,恭敬地說道:“我兄弟此時份屬仆下,不敢妄議主人之事,但卻求五老不要傷害……”


    霹靂老人接口說道:“此子的心術和行為,正象你們批評閔老大的那四個字,陰險狠毒,留之則必為大害,殺之則有悖情義並使閔老大恥笑,以我之意,廢其一身功力,養(yǎng)其終生。”


    五友一愕,為首之人問道:“閔東源至今不知其真正姓氏出身,可否等向其言明往事之後,看其今後作為再定如何?”


    霹靂老人尚未答話,淩風老人已冷笑一聲,道:“你們兄弟大可放心,另外還有人處處維護著他呢!”


    五友不由齊聲問道:“是誰?”


    淩風老人道:“那個身份奇特而功力罕絕的披發(fā)怪客!”


    五友彼此互望一眼,為首之人道:“此人似非初闖江湖,其真正麵目必為索識,否則何須長發(fā)覆麵——”


    淩風老人不待五灰為首老者話罷嬰,接口說道:“此人非政,並且說來還將恩於我們兄弟,隻是他對閔東源處處維護,不解個中道理何在,適才聽楊二弟說,閔印判斷此人亦將的來五老村中,至時我定將揭破內(nèi)中隱秘,使此人以真正麵目與我等相見,想來為期已在不遠了。”


    五友向來隻有為首的老者發(fā)言,間或一齊開口,這次最小的那位老友卻突然說道:“據(jù)五老目睹,閔東源功力似乎不在我輩之下,那披發(fā)怪客,卻又高出五老和我輩多多,縱目當代武林,不是我輩自誇,技藝功力商過我們的,真是風毛麟角,少而又少,因此我已想到這是何人!”


    五老和其餘四友,不禁同聲問道:“是誰?”


    五友的老五說道:“此人必然就最閔老大!”


    淩風老人聞言皺眉說道:“我們兄弟非隻一次和怪客麵對,此人若是閔老大,斷無認人不出的道理。”


    老五笑道:“數(shù)十年分別,閔老人已非當年模樣,況其有心遮飾以長發(fā)披麵,怎麼能認得出是他?”


    五老懼皆沉思不語,心中卻已承認老五的判斷頗有道理,老五稍俗了剎那又道:“我還有一個間接的證據(jù),證明我的判斷並無錯誤,試想,披發(fā)怪客要不是那閔老大的話,怎會一再出頭維護閔東源,在閔印身受困厄的時候,竟也全力照拂,楊二俠曾經(jīng)說過,當他和閔東源以七步化血散的毒汁互拚生死的時候,披發(fā)怪客將他和閔東源救出死圈,楊二俠向怪客致謝,怪客曾言,救人之舉非為二俠,乃是怪客不能再叫閔東源為惡,試問,除閔老大外,還有哪個應該這樣說話,所以我認定這個動力罕絕的怪客,必然是閔老大無疑!”


    淩風老人莊嚴地說道:“披發(fā)怪客關懷閔印之情和維護閔東源的行為,無不相同,設若怪客當真就是閔老大的話,適才你們五友所謂‘一石兩鳥’之計豈非矛盾?因之對昔日的慘變也不得不令人懷疑了。”


    五友為首老者,道:“若按五老判斷,披發(fā)怪容就是閔老大的可能性很大,不過大先生說因此對昔日閔老大慘殺老主人的惡行進而懷疑之說,我不敢讚同,昔日我們兄弟未曾目睹此事之經(jīng)過,可是據(jù)大先生您告訴我們兄弟說,老主人屍體之旁,除閔老大外別無他人。”


    “以老主人那身罕絕的功力來說,除閔老大外,誰也休想近他一步,殺之自然更難……”


    風雷老人接口說道:“事情錯在當年我們兄弟主觀太深,認定閔老大必是兇手,未曾容他解釋已紛紛動手,如今想來矛盾不通的地方真是太多了,其他姑且不談,隻說當時閔老大以絕頂功力嶽住我們兄弟而不殺一事,已是令人百思莫解,況殺人必有圖謀,閔老大又圖謀些什麼東西呢?不通!不通!”


    五友兩欲反駁,淩風老人卻先一步開口說道:“據(jù)楊二俠說,閔印判斷閔東源和這披發(fā)怪客不日皆可此,到時候我們首先弄明白怪客是誰,然後再談及其他的事情也不晚,如今爭執(zhí)何益!”


    眾人這才不再多說,五老此時方才記起,迴村之後未進飲食,自己兄弟不去說了,竟連雙星閔印也餓著肚皮,實在說不過去,立即吩咐下去令人準備酒飯,然後話題一變又轉(zhuǎn)向姑娘的奇疾和閔印身上。


    閔印登上石搭,心中怦怦跳動,他這是有生以來第一次和女子單獨相處,適才他曾打定了開始和漩姑娘說的第一句話,可是踏上石塔石階之後,卻忘了個幹淨。


    閔印剛剛露出半個身軀來,就愣在了石階上麵,漩姑娘正含笑倚在塔梯欄桿上麵,一雙靈活的美目,直盯著自己,閔印強壓下內(nèi)心的不安,勉強也笑了笑,但卻仍然停在石階上麵,邁不動步。


    漩姑娘一笑,道:“阿爺說你就要來了,所以奶奶和侍女們都走啦,我正等著你呢。”


    閔印笑了笑,沒動,也沒說話。


    漩姑娘黛眉緊皺,道:“你站在石階當中幹嗎,難道這個樣子就能替我更易經(jīng)脈等待救星!”


    閔印臉上一紅,低著頭走了上來。


    “請坐!”漩姑娘說著,親自替閔印端過一把椅子來。


    閔印擠出一句話來,道:“謝謝,姑娘坐。”


    漩姑娘噗哧一笑,道:“我坐在床上,這兒隻有一把椅子呢。”


    閔印來過一次,自然知道,點點頭坐下,不再開口。


    漩妨娘又皺了皺眉,鳳目一霎,道:“阿爺說你是當代無比的大丈夫,莫非大丈夫就是這種羞羞答答的樣子?”


    這句話可說惱了閔印,閔印霍地始起頭來,正好和姑娘四目相對,姑娘頭上齊額的烏雲(yún)海發(fā),一根粗細長短恰到好處的大辮子,垂在腦後,一雙彎長細眉,一對鳳目,透出英氣,瓜子臉兒,一張可人的小嘴巴,襯著清玉般白的貝齒,再配上那惹人愛憐吹彈得破,白裏透紅的肌膚,愈顯得玲瓏清絕,英秀至級。


    四目相對雖隻剎那之間,閔印已覺怦然心動,有種無法說出的滋味傳布全身,漩姑娘卻也鬧得玉頰生春,粉麵透紅,兩人不約而同都低下頭去。


    半晌之後,閔印忍耐不住,仍然低著頭說道:“我想令祖已經(jīng)把話都對姑娘說清楚了吧?”


    “嗯,家祖都說明白了。”


    “姑娘,為醫(yī)奇疾,小可不得不向令祖說明心地,令祖雖已應諾,但事關姑娘終身,因此小可仍須再問問姑娘。”


    漩姑娘嬌籲一聲道:“你還要問我些什麼?”說著仍是非常羞澀的把頭別轉(zhuǎn)向一旁。


    閔印也緩緩又低下頭去,道:“姑娘是否真的願意小可來施以更易經(jīng)脈的功力,暫保安康?”


    “據(jù)阿爺告訴我的癥狀來說,我怕沒有選擇的可能。”


    “小可深知此舉襲滾姑娘,隻是設不如此,小可實在不便動手施救,尚望姑娘諒宥下情。”


    漩姑娘竟然噗哧一笑,道:“你所謂‘此舉’‘褻讀’等等,是指著什麼說的嘛,叫人家聽不明白。”


    閔印一愣,道:“難道令祖沒有和姑娘說過?”


    “阿爺告訴了我很多話,隻是我不知道你指的哪件事情?”


    “更易經(jīng)脈必須探按姑娘遍身要穴……”閔印說到這裏停了話鋒,無法接續(xù)下去。


    漩姑娘卻說道:“這個我知道,既是非此不可,當然就談不到什麼褻讀了,你還有其他話要說嗎?”


    閔印一時的反而不知應該說些什麼才好,隻好搖了搖頭。


    漩姑娘卻一眨風目,問道:“你什麼時候開始替我更易經(jīng)脈呢?”


    閔印道:“今夜三更。”


    漩姑娘似乎自語般說道:“這麼快,我真沒有想到。”


    閔印微笑著說道:“其實再晚些日子也沒關係,因為早點動手對未來醫(yī)治方麵好些,所以我想能早一點就早一點。”


    漩姑娘突然問道:“阿爺說你功力很高,好象要比阿爺高似的,我真不信,你竟會我阿爺都不會的功夫,誰教你的?”


    “小可……”


    “咱們還是你我的稱唿著吧。什麼小可嘍,在下啦,免了多好,等再熟一些,你可以叫我的名字,我也可以叫你的名字,你說對不?”


    “娘說的很對,我叫閔印,剛才姑娘說我的功力要比令祖高,這是弄錯了,武技和文學並沒有分別,有的長於持詞而拙於文章,有的拙於詩詞而長於文章,我隻是在某種功力上比令祖多知道一點而已。”


    漩姑娘一笑,道:“你很謙虛,我放心了。”


    閃印奇怪地問道:“姑娘放心了什麼?”


    這種平淡的話語,竟使漩姑娘紅飛頰上,低垂下頭去,閔印越發(fā)話怪,不由的又追問了一匈。


    漩姑娘聲音壓到低如蚊哼般,道:“阿爺說,已把我的終身許配給你了,所以……所以……”兩個所以,仍然羞得無法說下去。


    閔印道:“關於這件事,我必須再向姑娘聲明一遍,為了便於著手醫(yī)治姑娘的惡疾,不得不——”


    漩姑娘仍以極低的聲音接口說道:“這些事阿爺都告訴我了,你不用掛在心上。”


    閔印俯首沉思了剎那,綴綴說道:“家祖和家慈對我十分疼愛,我深信不致於發(fā)生象我顧慮的問題,但我必須現(xiàn)在向姑娘聲明原因,是——”


    “別再說了,有你這幾句話已經(jīng)夠啦。”


    “這樣的話,姑娘就請好好的休息一下吧,晚間我會再來看你。”說著再次和漩姑娘四目相對,彼此一笑而去。


    傍晚,人寰雙星始歸來,五老為東,五友作陪,大家暢飲直列二更,淩風老人已將閔印所囑準備購物品備妥,閔印首先離席道:“前輩請盡興暢飲,晚輩要去石塔了,每日清晨,恭請楊二恢駕臨石塔一行,並情調(diào)位前輩注意閔東源和那位披發(fā)怪客,楊二俠已細如何應對。”


    五友為首之人,不待閔印離開急忙說道:“小哥兒可有什麼事情留給我們兄弟五個來作?”


    閔印不加思索答道:“五位此後千萬莫再妄傳他人罕絕功力,須知每人之體質(zhì)不同,妄傳足以害之,別無所矚。”


    雙星聞言麵色一變,認定五友必將惱火,詎料五友卻非常恭敬地答聲說是,雙星不禁暗覺怪異。


    閔印話說出口,已甚懊悔,五友恭順的形態(tài)越發(fā)佼印不安,於是閔印又道:“五位請多注意閔東源昭,此人的心性太過狠毒,對手之時千萬小心,若遇披發(fā)怪客,萬勿動手,請對怪客說閔印在石塔之中相候,有事要與相商。”話罷,不待五友答言,閔印已急步而去。


    淩風老人目睹閔印走後,轉(zhuǎn)對大家正色說道:“村中雖多高手,但是皆非閔東源之敵,自今日起,我們必須輪流巡防不測之變,尤須注意火攻,我們一共十二個人,恰好分作兩隊,我們兄弟和五友兄弟互相配合,楊大弟昆仲攜手而行,上半夜由三弟四弟和五友中的三、四、五三位一隊,下半夜雙星兄弟與我及二弟等人為一隊,晚輩們?nèi)臻g我已有分派,若遇閔東源時,請其一談最好,設其不問青白暴下毒手,萬勿放其逃離村中。如今相距三更不遠,今夜是我們的事了,其餘兄弟立即休息,說不定明天自日也會發(fā)生事故,總之必須嚴密而小心注意一切,現(xiàn)在分派已定,兄弟弟們還有什麼疑問嗎?”


    眾人搖頭表示已無疑問,繼之各按分派而去,淩風老人留雙星防守屋樓,他和風雷老入及五友大、二兩位,分作兩對,一前一後不停的循環(huán)全村,村中各要道地區(qū),已有晚輩族人以強弓硬弩戒備,淩風老人仍不放心,悄囑子侄等人再選精壯,專司救火醫(yī)傷之後,方始安心。


    閔印登上石塔,轉(zhuǎn)身扣死了銑拴,二層上麵悄靜異常,閔印暗中不由的眉頭一皺,這種時候,漩姑娘竟然安然入夢,著實令人不安。


    閔印輕輕登上石階,點著燈火,瞥目床上的漩姑娘,鼻息均暢麵色泛紅果已沉睡。閔印搖搖頭微然一笑,悄悄將炭火點生著,支鍋放滿清水,將所備藥物放於鍋中,自己靜坐椅上,等待水沸。


    閔印幼遭慘變,養(yǎng)成堅毅的性格,日受慈母訓海,心地磊落光明,施術而救漩姑娘不死,是仁人之所本,因此現(xiàn)在他別無妄念,一心在等梆獻三更的時候喚醒姑娘,所以根本沒有發(fā)覺姑娘已有變化。


    移時沸滾,再傾再換,當?shù)谌五佒兴幩虚_之後,傾入沐盤適正將滿,而水溫恰到好處,閔印計算三更將到,必須喚醒姑娘,這才綴步踱向姑娘床旁。


    突然,閔印驟地停下步來,心中一動,藥香刺鼻,任憑姑娘睡的多沉暈,也應醒覺過來,怎地毫無動靜?


    想到此處,閔印急步近前,注目漩姑娘不懈,這才發(fā)覺漩姑娘臉色更加紅潤,立即輕出臂腕,摸摸在姑娘脈門之上,不覺驚睫出聲,霍地轉(zhuǎn)身注目塔中,第二層內(nèi)無可疑,當他剛剛足蹈石階的剎那,突然身後有人說道:“你在找我?”


    閔印霍地轉(zhuǎn)身,漩姑娘床旁站著一位身穿銀衣的夜行客,正是閔印心中惦懷而希望的披發(fā)怪客。


    閔印乍見披發(fā)怪客突然出現(xiàn),竟然不知姑何答話才好,披發(fā)怪客卻一笑說道:“你沒想到我會來這樣快吧?”


    閔印靜下心神,綴綴走下石階,道:“我隻是推測到你一定會來,卻沒有照到會是今天。”


    披發(fā)怪客哈哈一笑,道:“今天?哈哈哈哈哈,告訴你吧,我比你還來得早呢,早了一天。”


    “哦!你住在什麼地方?”


    這石塔之中呀,你認為這裏不是最好的地方嗎?”


    “地方確是好,出人意料,五老和五友他們,再也想不到石塔上層會隱有人在。”


    “閔印,你不是找我嗎,什麼事?”


    閔印微笑說道:“為了迫出姑娘體內(nèi)的巨毒,我認為隻有能夠辦到,所以希望——”


    披發(fā)怪客不待閔印話罷,說道:“不錯,隻是你怎敢斷定,我一定能夠答應你這個要求呢?”


    “人者仁也,我深信你不會拒絕,並且現(xiàn)在……”


    “閔印,不要多說了,你的話我明白,姑娘已經(jīng)服下‘苦乳’閔印驚凜的接口說道:“什麼?你會有‘苦乳’聖藥?哎喲壞了,現(xiàn)在姑娘不能服食苦乳,他曾經(jīng)練過五友所傳的護身神煞……”


    披發(fā)怪客接口緩緩說道:“護身神煞已破,巨毒也披迫出,對姑娘一身功力毫無傷損,床上一切衣物,皆須焚毀,千萬莫忘,現(xiàn)在我覺得累了,閔印,你與姑娘名份已定,剩下的事情該你自己動手啦,給姑娘以你準備好的活血藥物冰浴,進而報拿使姑娘早日複元等等,別人無法幫忙,不過你卻要答應我件事情,我在塔中休息和代救姑娘的經(jīng)過,不許對任何人說起,明天你可傳授姑娘‘九環(huán)膚坐’神功,至時再上塔頂見我,我有事對你說明,如何?”


    閔印立即應諾,披發(fā)怪客頷首登階而上頂層,閔印隨即拍醒姑娘,適時塔外,正好傳來三更梆聲。


    漩姑娘已被披發(fā)怪客封住穴道,因之沉睡不覺,被閔印拍醒之後,聽到三更梆聲,不由地霍地坐起,突然發(fā)現(xiàn)閔印站於床旁,不禁羞得粉頰飛紅,再次躺下,閔印故作未見,說道:“那旁已代姑娘備好浴處,水溫適度,最好立即沐浴,多在裏麵浸洗一下,有百益無一害,姑娘即去吧,我到下麵等著,姑娘事畢喚我一聲,我自會前來代姑娘更易經(jīng)源。”說著不待漩姑娘答話,閔印身形一閃,已縱落石階之上,隱於第一層石階之中。


    漩姑娘深知厲害,雖然此時她已覺出身體不似先時那般難過,但卻並未多想,立即扯過早已備好的浴巾,赤足悄然走向浴盆,玉腕輕舒,以指試過水溫之後,脫落衣衫滑進盆中。


    不知浸泡了有多久,漩姑娘隻覺得浴水已漸冷了,本待以浴巾遮體迴轉(zhuǎn)床上,苦不知應否如此,設若因之而生奇變,豈非急。煞自己和閔印,恨隻恨閔印適才沒有說明,無奈之下嬌聲晚道:“喂!現(xiàn)在怎麼辦嘛?”


    閔印聞盲,隻當姑娘已經(jīng)稱罷唿喚自己,一麵揚聲說道:“別動,我來了。”一麵飛身直上石塔二層。


    詎料漩姑娘尚在浴盆之中,四目相對不覺驚煞羞煞,閔印這才突然記起披發(fā)怪客所囑之事,立即說道:“室內(nèi)溫暖,姑娘仍請暫浸水中勿動,床上披褥等物及姑娘所穿衣衫,必須燒毀換新,請俟我片刻。”


    漩姑娘聞言驚喜參半,先時苦候閔印,聽得梆敲二更,突然覺得全身一麻,知覺全無,醒來,閔印立於床旁,自己知覺已無病苦,當時尚且不知已經(jīng)施術,如今閔印說到披褥衣物必須焚毀,這才恍悟奇癥已愈,否則何須更換應用衣物,不由露出感激喜悅的神色,含情脈脈的看著閔印。


    閔印在百忙中,報以微笑,首先將爐火加上木炭,繼之抬於石塔頂層,怪事,竟然沒有看見聲言在上層休息的披發(fā)怪人,此時閔印無病旁顧,將床上被褥及姑娘衣衫以早經(jīng)備好的新布包起,在石塔頂上一件件焚化,事畢,複將床身洗抹,換上幹淨被褥,然後截下丈長一段新布,一疊為二,走向浴盆,笑著對漩姑娘說道:“裹上它,讓我抱你迴床。”


    漩姑娘卻緊聞風目,動也不動。


    閔印萬般無親,轉(zhuǎn)過身來背對著姑娘說道:“我已經(jīng)轉(zhuǎn)過身來了,姑娘請接去遮體的布單。”


    那知漩姑娘在浴盆裏一轉(zhuǎn),也低聲說道:“我也轉(zhuǎn)過身來了。”接著閔印聽到嘩啦水響聲音。


    此時閔印已無顧忌,轉(zhuǎn)迴身去卻閉著眼睛,一摸之後,立即胡亂一裹,將姑娘抱出浴盆,放在床上。


    閔印接著用布單將姑娘水濕地方擦幹,說道:“姑娘請將全身鬆弛,以便我著手代姑娘摧拿經(jīng)穴。”


    漩姑娘嗯了一聲,表示一切都知道了,閔印己開始雙手十指在姑娘身上遊動。


    漩姑娘隻覺丹田一股熱力衝上,百骸四肢立覺舒暢無比,她曾聽乃祖說過,自己不會習練五友護身神煞,因之在奇疲痊愈之後,功力盡失無異常人,因此始終未曾提聚本身真力相試,任由閔印獨立施術。


    閔印卻適時說道:“姑娘本身功力未失,設能提力相引,非但事半功倍,或有衝破生死玄關的機會,怎不一試?”


    漩姑娘聞言大喜,果然提力相引,小兒女本無私欲之心,胸懷坦蕩,如今發(fā)覺功力未失,越發(fā)一心受教不存他念,閔印自更勝過漩姑娘多多,於是無形中已經(jīng)進入內(nèi)家上乘修為境地,真力相合,心靈相引,真氣串行各處,暢順無阻,兩人同時突然覺得一聲極為微弱的妙響自經(jīng)脈中傳出,閔印繼之暴吐掌指內(nèi)力,漩姑娘一聲歡唿吐出,任、督二脈玄關已通,她競忘記赤身露體,雙臂圈圍著閔印一蹦而起,等發(fā)覺閔印紅漲著清秀的俊臉,露出愕然神色的時候,這才想起自己無物遮體,不由的嬌嗔一聲,道:“你壞,幹麼不閉上眼睛?”說著卻慌不迭地鑽進被中。


    閔印如夢方醒,一笑說道:“不講理的人我看見不少,卻還沒見過象你這樣橫不講理的姑娘。”


    漩姑娘紅著臉,閉著眼,卻迴嘴說道:“怎麼樣?”


    閔印一笑,道:“是誰讓你悄沒聲的突然蹦起來了,自己高興的忘其所以,反而說……”


    漩姑娘中途接口道:“你還要說?”


    閔印現(xiàn)在有些成心惹逗她了,說道:“怎麼不要說,這件事必須分清是非,是你錯,不是我錯。”


    “好好,現(xiàn)在你就欺侮我,將來……”


    漩姑娘突然說到將來,一想,這種話怎能出口,所以突然停下話鋒,把粉臉藏到被中。


    閔印哈哈一笑,道:“將來怎麼樣呀?”


    漩姑娘越發(fā)羞得不能開口,幹脆用被子蒙上了頭。


    閔印還待調(diào)侃她幾句,適時塔外突然傳來當!當!鍾響,漩姑娘突然露出頭來焦急地說道:“這是本村的警鍾聲響,已有強敵侵入村中,快把一旁的衣服給我,快快,我……”


    閔印聞言五指虛彈,燈火隨手而滅,順勢將漩姑娘的衣衫送了過去,悄聲說道:“你病體乍愈,不能對政,何況令祖及五友雙星等前輩,懼在村中,你聽我的話,守在塔中,我去一探究竟,千萬不要走開。”


    漩姑娘含情點頭,閔印一閃而去,打開塔門,飛身院中,瞥目一條黑影隱於淩風老人所居屋樓簷下,悄沒聲的飛射近前,右手二指才待暴然彈出,黑影適時說道:“小友,是我!”


    閔印這才聽出是天樂星楊仲的聲音,隨即一閃也隱了暗中,問道:_“老朋友,來敵共有幾人?”


    天樂星低聲答道:“還不知道呢,淩風老人剛剛離開,據(jù)此老說,今夜敵手功力罕絕,人數(shù)眾多,似是由四麵一齊闖進村中,不過至今卻末發(fā)現(xiàn)一個敵者的影子。”天樂星說到這裏話鋒一頓,又道:“漩姑娘病體如何?此處有我和家兄弟暗中防守,足能應付,小友還是迴轉(zhuǎn)石塔保護姑娘去吧。”


    閔印悄聲符道:“披發(fā)怪客……”說到此處,閔印突然記起自己和披發(fā)怪客的約定,立即一變話鋒,道:“披發(fā)怪客可有消息?”


    天樂星道:“小友也太心急了,不過我卻有個預感,今夜來敵之中,可能就中有這位怪客。”


    閔印咽了一聲,並沒答話,天樂星正要再次催閔印迴轉(zhuǎn)石塔,剛剛喊了一聲“小友”,閔印突然附耳說道:“有人來了,老朋友當心應付。”話罷,閔印身形一閃,竟然翻向房脊而去。


    適時,三條黑影輕悄無聲的自數(shù)丈以外投落院中,來勢迅速無倫,由落地毫無聲息判斷,皆係功力高超的人物。


    三名夜行之人飄落之後,並不掩飾形藏,競視五老村中的這五座星樓若無物,正中那人揚聲喝道:“三湘五老火速出頭答話,巫神鬼愁崖“萬幽鬼王”座下,三堂香主特來拜望!”


    天樂星聞言不由大吃一驚,慌不迭地自暗處飛身湧出。同時右方風雷老人所居星樓之旁,也有一人縱落當場,正是天滿星楊伯,雙方相距丈遠,天滿星才待答話,來敵正中那人卻沉聲問道:“你們是三湘五老中的哪兩位?”


    天滿屋眉頭一皺,也毫不客氣的說道:“你們夜闖村中,意圖何為?”


    來敵仍是由居中的那人答話,他道:“你們兩人之中,可有淩風老人?”


    天滿星接話答道:“老朽兄弟在此間作客,主人得報有夜行不肖之徒闖入村中,已然前往搜查,你們說明來意之後,老朽兄弟可以分出一人通知五老。”


    對方冷笑一聲,道:“既非五者本人,本香主的來意不便相告,去,找來五老,越快越好。”


    天滿星也冷哼一聲,道:


    我兄弟還能作得五老幾分主意,有事現(xiàn)在說明,否則立即請出村去!”


    “我鬼王座下的三大香主,隻知言出如律,任何人不得違逆,你們既非五老本人,竟敢出言抗我,再若遲延誤我大事,必殺不赦!”


    人寰雙星已然怒極,隻因身居客位,來敵又是向以毒辣陰狠為武林所畏的鬼王使者,自己兄弟不知五老與鬼王有何糾葛,不便立刻成仇,所以強自忍耐,天樂星略以沉思,對胞兄弟道:“大哥請發(fā)出信號召迴五老,至鼠輩狂妄之行,待五老來後再討公道不晚。”


    天滿星盯了來敵一眼,道:“就這麼辦,是友還則罷了,是敵,老二,今宵卻要放手幹上一場!”說著立即發(fā)出信號,召五老速迴星樓。


    信號發(fā)出之後,來政正中那人冷冷地問道:“你們說了不少大話,若按我的規(guī)律,早應處死,就因為和五老尚未談及正事,姑且暫時放過,你們是誰,可有名姓?”天滿星看了天樂星一眼,道:“老二,這種人我懶得答理他們,由你跟他們纏吧。”


    天樂星知道胞兄弟動真怒,設若稍時五老來到,與對方話不投機,胞兄弟不猶豫必然立即施展絕頂功力對付彼等,五老性格自己弟兄弟得清楚,對來者狂妄之態(tài)必難忍受,況來者非但邪惡,夜間星樓已犯五老大禁,勢難善罷,於是對胞兄弟首為諾,轉(zhuǎn)對三人冷誚地說道:“爾等夜闖星樓,是死,得罪老夫兄弟,是死,隻因爾等談及兩與五老有事未了,所以暫時免死;不過也隻是遲早之間的事。老夫兄弟姓楊,武林人稱‘人寰雙星’,和爾等尊為‘萬幽鬼王’的閻五州,曾經(jīng)見過幾麵,閻五州人雖陰險狠毒,在老夫兄弟麵前卻還沒象爾等一樣狂妄,爾等自稱是閻五州座下三堂的香主,是哪三堂?什麼香主?叫啥名字,說出來老夫兄弟聽聽!”


    萬幽鬼王座下的這三堂香主,夢想不到麵前這一對枯老頭兒竟是人寰雙星,聞言不由一愣,不過他們並不懼怕雙星這身功力,而是稍待萬一苦與五老成仇,巫神峽鬼愁崖又多了一份冤家,並且今朝五老有此助手,恐怕有礙自己早已安排妥當了的陰。但是適才已在言語之間開罪了雙星,勢難挽迴,正中那人想了一下,語凋和綴的說道:“能夠在此得逢人寰雙星楊氏昆仲,令人興奮,我兄弟乃鬼王座下內(nèi)三堂香主,我姓謝,謝劍寒,乃‘天刑’堂香主,左邊這位是樓師桐,‘地刑’堂香主;右邊這位是鬼王門下的大弟子尹君強,乃‘人刑’堂香主,此次身奉鬼王諭令……”


    天樂星中途突然接口道:“爾等奉令來此的原因,老夫兄弟現(xiàn)在不想聞問,不必再說下去了。”


    萬幽鬼王大弟子尹君強,此時冷睜一聲,道:“你們這種態(tài)度,好象認為人寰雙星四脹’字,能夠唬嚇住人似的。”


    天樂星哈哈一笑,道:“你不大服氣對嗎?”


    尹沼強獰笑一聲,道:“你一點不服,你能怎樣?”


    天樂星又是一聲哈哈,道:“爾等來時如履康莊,對不?”


    尹君強不知天樂星突然說出這些話來有何用意,揚聲問道:“你說明白點,這話是什麼意思?”


    天樂星道:“要老夫說明白點,就是但願爾等去時也能平平安安!”


    尹君強不由惱羞成怒,厲聲喝道:“老匹夫,你若能夠暫拋在此作客的立場,本香主願意現(xiàn)在就打發(fā)似上路,敢嗎?”


    天樂星示意乃兄弟後,冷冷地問尹君強道:“就憑你一人?”


    尹君強才持接口,無刑堂香主謝劍寒已先一步對天樂星道:“閣下好算盤,別忠了設若動起手來,謝某也須算上一份!”


    天樂星卻一指地刑堂香主樓師桐道:“你大概也不會閑著吧?”


    樓師桐陰冷地一笑,道:“閣下真是聰明人物,我深信你不會讓我閑著。”


    天樂星霍地轉(zhuǎn)對天滿星道:“老大,怎麼樣?俗語說:陰天打孩子,頭著也是閑著,不如找?guī)讉小鬼鬥耍子玩樂,咱們幹吧!”


    天滿星早已怒滿胸膛,高聲說道:“打鬼的事義不容辭,就這麼辦了!”


    天樂星頷首一笑,再次轉(zhuǎn)對謝劍寒等人說道:“來吧,咱們五老村外一搏,請!”


    謝劍寒聞言一愣,繼之說道:“五老村外一搏?怨不奉陪。”


    天樂星冷誚地說道:“怕了對嗎?”


    謝劍容平靜地說道:“在這裏動手,我兄弟無一退後,離開此處則另當別論。”


    天樂星一指尹君強道:“你呢?”


    尹君強不知天樂星話中另有用意,冷笑一聲,道:“謝香主已經(jīng)替我答複你了!”


    天樂星冷嗤一聲,道;


    “原來萬幽鬼王座下,都是一些難成氣候的麼鬼小醜!”


    尹君強厲聲叱道:“老匹夫,你說話當心!”


    天樂星冷哼一聲,道:“適才是你這個東西說的,要老夫兄弟拋開在此作客的立場,你將不惜一搏,如今老夫答應拋開各位,與爾等一搏,爾等競摧三拖四,說什麼在此動手無一退後,爾等也算成名多年的人物,自然知道所謂“拋開作客的立場”並非隻是說一句話,必須做到與此間主人毫無糾葛才是,若想毫無糾葛,除立即離開五老樹中之外,別無他途、但是爾等又說在此相搏方不退後,老夫不知爾等這種矛盾言詞,應當如何自圓其說,老夫說爾等難成氣候尚存客氣,設若直說,爾等簡直是一群絲毫不懂江湖道義規(guī)矩的混蛋!”


    這番挖苦譏諷冷誚的話語,竟使萬幽鬼王座下內(nèi)三堂的三名香主張口結(jié)舌,作聲不得,更不用說迴口答話了。


    剎那之後,尹君強首先忍耐不住,對謝劍寒和樓師桐喝道:“小弟向來沒有受過這種侮辱。不管後果怎樣,現(xiàn)在要和這老匹夫出村一決生死”


    樓師桐深知尹君強的性格,索日仗恃是萬幽鬼王的掌門弟子,驕妄狂放,目中無人,此次奉腦前來,隻有謝劍寒懷有鬼王“陰粼白骨令”,可以生殺由己無人敢抗,是故並不開口阻攔,免得在雙星麵前橫遭尹君強的無趣。


    謝劍寒不能不問,立即和顏悅色的勸告尹君強道:“三弟不必氣惱,愚兄弟主,今夜必令老兒還出公道,此時須以鬼王吩咐之事為重。”


    尹君強跋扈已慣,聞言說道:“鬼王之事有二兄弟此足可了斷,小弟正好借此時機和楊老匹夫見個真章。”


    說著不待謝劍寒表示意見,立即轉(zhuǎn)對天樂星道:“老匹夫,咱們走!”


    天樂星冷笑一聲,大步而行,謝劍寒適時喝道:“三弟迴來,你怎不聽話!”


    尹君強故作未聞,身形候地援起,向遠處疾射飛投而去!


    謝劍寒眉頭一皺,厲聲叱道:“人刑堂香主尹君強,火速前來聽候‘陰粼白骨令’諭,不得有誤!”


    尹君強不防謝劍寒會在雙星麵前對自己毫不留情,以本門最具威嚴的陰粼白骨令傳諭,雖然恨之入骨,但卻不敢違命,半空中身形陡停,搶臂轉(zhuǎn)身,箭疾般轉(zhuǎn)迴,落身謝劍寒麵前。謝劍寒叱喝之時,已將陰粼白骨令取出,是故尹君強麵對著陰膝白骨令躬身說道:“人刑堂香主尹君強遵令調(diào)遣。”


    謝劍寒冷著一張醜陋的馬臉說;笆:“未得本香主應諾之前,不得擅離此地,退下!”


    尹君強揚聲說是,隨即躬身而退,雙目卻直瞪著陰粼白骨令,一瞬不瞬。


    謝劍寒故作不知,綴緩將令收起,尹君強方始直起身來冷笑一聲,道:“謝香主,尹君強著實的感激你的恩典!”


    天樂星這時大可再叮問尹忍強一句有關村外一搏的事情,但是象他這種武林前輩,卻不願過分刻薄,因之一言未發(fā)。


    謝劍寒知道適才以陰粼白骨令迫使尹君強就範的事情,已然成仇,可是目下他無法解釋,隻得不去理會尹君強含有極端邪惡狠毒的話語,但是他卻把氣惱和怨恨加在了天樂星的頭上,立即轉(zhuǎn)對天樂星陰森地說道:“不問本香主與五者所辦之事成否,楊仲,你已是我巫峽鬼悉崖的公敵!”


    天樂星哈哈一笑,道:“私敵也罷,公敵也行,老夫在所不懼!”


    天滿裏一旁接著說道:“謝劍寒,設若稍停爾等與五老話難投機之時,老夫就先放不過爾等,此時狂言無益,養(yǎng)養(yǎng)精神準備講命吧!”


    謝劍寒尚待答話,遠處人影連閃,三湘五老已疾縱而到,落身院中。


    天樂星立即將謝劍寒等名姓出身和適才發(fā)生之事,詳說一遍,退向一旁不再開口。


    淩風老人瞥望謝劍寒三人一眼,冷冷地問道:“你們的閻教主可好?”


    謝劍寒身懷白骨之令,無異萬幽鬼王五州親臨,自然是他代表答對,立即說道;“閻數(shù)主法駕康泰,著令謝某拜上五老的安康。”


    淩風老人冷笑一聲,道:“多謝你們教主了,謝香主,你們教主可曾告訴過你們,他和我們五老兄弟是怎樣稱唿?是什麼關係?”


    謝劍寒道:“閻教主曾有諭示,言說與五老是兄弟相稱,關係很深,隻是因為各自進修絕頂武技,而致斂今年未通音信。”


    淩風老人哈哈一笑,道:“謝香主,你相信你們教主的這番話嗎?”


    謝劍寒正色答道:“閻教主言如金律,信誠待人,謝某不知老人此間何故?”


    淩風老人道:“聽謝香主言下之意,是深信你們教主所說和我兄弟相稱的話了?”


    謝劍寒朗朗答道:“當然。”


    淩風老人哼了一聲,話鋒一變,道:“你們?nèi)淮篑{至此,不知是何人恭請到我五老兄弟所居星樓院中來的?”


    謝劍寒答道:“老人卻須原有此事,隻為心急媒見,是故未經(jīng)遺村中人通報。”


    淩風老人冷冷地一笑,道:“如此說來,謝香主,你們是越牆而進的了?”


    謝劍寒道:“是,不過……”


    淩風老人立即接口道:“是就是,非即非,沒有什麼不過!”


    謝劍寒無法答話,隻好閉口不言,淩風老人和其餘四老互望一眼之後,卻個個仰頸哈哈大笑起來,笑聲震耳,傳於遠處。


    謝劍寒馬臉一吊,神色難看至極,問道:


    謝某不知五老因何發(fā)笑?”


    淩風老人道:“謝香主在貴教之中的職位,是不是還高過教主閻五州?”


    謝劍寒已惱,但因使命未竟,隻得忍耐答道:“謝某乃教主座下的香主。”


    他很聰明,答複的非常技巧,可是淩風老人卻突然聲調(diào)一變,叱斥道:“謝劍寒,象你的身份,在閻五州座下隻是一個天刑堂的香主罷了,身奉閻五州之令,前來五老村中,始不論閻五州是禮貌上的拜望,抑或是別有目的,總之並非諭你們象對付敵者一般看待我們?nèi)嫖謇希闶谴诵兄祝种愇逯菖c我們?nèi)嫖謇显切值芟喾Q,來此村外,非但不持帖而進,反而直入星樓,你們當我三湖五老是什麼人看待?似這般藐視我三湘五老,若以閻五州對我兄弟相稱一節(jié)而論,你們已是自無尊長,況競在我尺寸之地,侮我貴客,難道這就是萬幽鬼王閻五州叫你們?nèi)绱俗鳛榈膯幔俊?br />

    謝劍寒空具利口,卻被淩風老人問了個張口結(jié)舌,作聲不得!


    淩風老人聲調(diào)又是一變,厲叱道:“老夫佳賓斥爾等難成氣候,一點不假,去,今夜火速離去,明朝持帖報進,再談其他!”


    謝劍寒神色陡變,但他瞬際又恢複了原狀,溫和的說道:“謝劍寒願意領受不告麵闖進星樓的罪咎,唯祈老人容我說明救本所命。”


    淩風老人斥道:“你可知道私闖星樓是什麼罪過,凡我村人族晚,倘未奉唿喚私人星樓,都難望活命,何況爾等?爾若真心領罰,唯死一途,老夫不知你死後尚憑何物說出閻五州遺爾至此的來意?”


    謝劍寒惱了,抗聲說道:“老人可知事有從權,謝劍寒此次……”


    淩風老人不待謝劍寒語罷,已接口喝道:“去,火速離去,莫使老夫惱火!”


    謝劍寒目示樓師桐和尹君強,震聲道:“老人果然這般不念教主昔日的情誼,拒人以千裏之外?”


    淩風老人沉聲喝道:“謝劍寒,你再敢多言,老夫立即留你在此!”


    謝劍寒嘿嘿冷笑連聲,道:“閻教主早知你們可能不顧當年友誼,因此已有安排,謝某功你還是斷我一述來意的好,否則我怕這五老村,立即化為灰燼!”


    淩風老人道:“就憑爾等?”


    謝劍寒陰森的一笑,恢地退步揚臂向半空一甩,一溜粼閃投入淩空,上升十數(shù)丈後,一聲演脆爆響,粼閃突化五彩煙火,向四下灑落,望之火樹銀花蔚為奇觀。


    剎那,自五老村外四麵八方,同時有粼閃投向半空,繼之紛紛爆炸,化作滿天花雨,久久方始熄滅,看來五老村已被包圍。


    謝劍寒此時神色狂傲而猙獰,聲調(diào)陰沉地說道:“閻數(shù)主得報,武林帝願嫡孫,昔日雙絕城主閔子淵之子閔印,被五老誘擒村中,令射某兄弟前來接取此子,這是一件事情!閻教主義說,當年他有一位知己好友,死前留有一卷“獸禽百態(tài)圖”,被五老強占,此圖應歸間教主所有,請即交我一並帶迴。這兩件事,五老願否,答我一言。”


    淩風老人目睹村外四方粼閃煙火,已知謝劍寒等人大舉來犯,係早經(jīng)策劃,萬幸村中因防閔東源火攻,也早有妥善安排,聞言哈哈一笑,道:“閻五州一向鬼祟,門下更是青出於藍,不過就憑著這幾朵年下小兒玩耍的衝天焰火,要我三湘五老俯首聽命,卻不差些,不錯,閔印在我五老村中,但非誘擒至此,而是老夫兄弟的貴客,至於閻五州所說故友遺物,老夫兄弟件件妥善珍藏,從未過目,內(nèi)中有否該圖,尚不自知,即便果有該圖,因故友另有遺囑,言明必須持其萬寶之宗的‘廣成金印’和他生前所用的那麵‘盾牌’,始能接收遺物,閻五州是個什麼東西,憑他三言五語就想謀得所欲,豈非癡兒說夢!老夫先時尚念爾等後生晚輩,不屑留難,那知爾等心狠意薄,意欲焚我莊村,老夫直言告爾,爾等今夜休想活著離開老夫五老村中了,有何殺手,就施展出來吧!”


    謝劍寒陰冷地一笑,道:“這樣況來,五老是決心與我鬼愁崖為仇作敵了!”


    淩風老人冷嗤一聲,道:“你很聰明,大概是這個結(jié)局吧!”


    謝劍:厲聲喝道:“謝某來時,調(diào)動了鬼愁崖三一十六位無故高手,人人持有萬幽鬼五親傳的‘火龍神彈’,象這小小的五老山村,彈丸之地,兩顆神彈已足可使全村皆成灰燼,淩風老人,我勸你仔細想想!”


    淩風老人哈哈一笑,道:“爾等的火龍神彈著真有此威力,正合老夫之意,當此村化為灰燼之時,非但爾等必死,閻五州所媒之物自亦不存,一舉數(shù)得,正正可人!”


    這句話說得謝劍容一愣,他不由的迴顧樓師桐和尹君強道:“淩風老人此言不假,設若寶圖被焚,怎生得了,賢弟們有何妙策?”


    樓師桐正想答話,尹君強瞪了他一眼,搶先說道:“謝香主身蝦陰粼白骨令,乃此行之首,如何對敵自能負責,何必問及我們。”


    冷冰冰地一個釘子給了謝劍寒,不由勾起了謝劍寒的兇性,他嘿嘿一笑,探手取出了陰粼白骨令來,揚對尹君強道:“尹香主立即發(fā)出焚燒此村的信號,不得有誤,然後全力將淩風老人擒獲,餘者由我與接香主召來八大判官對付!”


    尹君強嘿嘿地一笑,對令躬身說聲“尹君強避諭!”隨即轉(zhuǎn)身揚臂,欲發(fā)信號。


    適時隱身暗處的閔印,突然揚聲喝道:“鬼愁崖三堂香主且慢妄動無名,聽我一言!”


    謝劍寒等三人雖然聽清此言,卻不知是何人發(fā)話,因此謝劍寒未曾示令尹君強罷手,尹君強出對謝劍寒已存仇心,極不能將全村火化,使萬幽鬼王所謀“獸禽百態(tài)圖”辦成灰燼,則鬼王必然降罪、那時自己再稍加挑撥,何愁謝劍寒不死,誠恐謝劍寒出令諭示暫時停手,於是慌不迭地揚貿(mào)發(fā)出火攻信號。


    閔印此時已自隱身之處坦步而出,目睹尹君強揚臂發(fā)出信號,不由大怒,身形一閃,淩空五指箕張,向信號遙遙一招,說來不信,那衝天信號升起不足丈高,卻驀地一斜,疾投入閔印的掌中,閔印冷哼一聲,將信號拋置地上,上步踏滅火信,冷冷地問尹君強道:“你沒聽到我勸說且慢妄動無名的話?”


    尹君強望了閔印一眼,嗤笑一聲,道:“本香主隻聽尹香主所持‘陰粼白骨令’的法諭,餘者不在心上。”


    閔印霍地轉(zhuǎn)向謝劍寒道:“你為何不出言阻止?”


    謝劍寒右手拿著陰腸白骨令,皺眉說道:“你是誰?本香主怎能憑你一言就收迴“你是誰?本香主怎能憑你一言就收迴成命。”


    閔印瞥了陰腸白骨令一眼,道:“想必是你認為所拿的這塊死人骨頭,頗有威嚴,對嗎?”


    謝劍寒哈哈一笑,晃動白骨令對閔印說道:“小娃兒不知夭高地厚,別看你適才‘淩空攝物’手法高超,但若隻憑這點法門,就想使我等認命,卻是妄想。”


    閔印誚嗤一聲,道:“看來就及這一塊白骨在作怪了,一塊死人骨頭,能有這大威嚴,著實令人難信,借我看上一看!”


    謝劍寒又是哈哈一笑,才待出言譏諷閔印不曉厲害,那知驀地覺得右手一軟,一條臂膀再也使不上力,掌中所握的陰粼白骨令,自然墜落,大驚之下立用左手抓接,詎料閔印冷冷一笑,右手一招,陰筋白骨令已飛般投向閔印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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