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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想要魔改山河仙隱圖的第一步,就是要補上山河仙隱圖裏缺的東西。雷長夜始終覺得吳道子沒有畫完山河仙隱圖,裏麵仙山洞府應(yīng)有盡有,但是仙呢?


    雷長夜記得吳道子當(dāng)年曾經(jīng)畫過一副《朝元仙仗圖》,裏麵有五方帝君中的三位,幾位身著武裝的神將,另有十名男仙,六十七名女仙,總共八十七位神仙,所以後世又稱其為“八十七神仙卷”。


    畫作之中天王神將們“虯須雲(yún)鬢,數(shù)尺飛動,毛根出肉,力健有餘”,其他男女仙人“天衣飛揚,滿壁風(fēng)動”,造型優(yōu)美,體態(tài)生動,吳道子因此畫載譽後世。


    雷長夜在藍海星位麵曾經(jīng)看過吳道子這幅白描絹本,印象頗深。


    看過山河仙隱圖之後,雷長夜有種感覺,這幅《朝元仙仗圖》頗有點像是為《山河仙隱圖》準備的試筆之作。


    若是能將與《朝元仙仗圖》內(nèi)類似的白描人物著色畫入《山河仙隱圖》,說不定可以呈現(xiàn)完整的畫作。


    雷長夜想要完成《山河仙隱圖》並不是因為他有一個追求藝術(shù)的夢想,而是因為他需要把這幅《山河仙隱圖》的功能性發(fā)揮到最大。


    在山河仙隱圖內(nèi),他想要放的內(nèi)容太多了,光靠他一個人,斷然無法創(chuàng)造出如此龐大架構(gòu),想要實現(xiàn)他的大計,他需要一群仙人做幫手,也就是工具仙。


    按照他以前的經(jīng)驗,隻要是他畫出來的人物,都會毫無保留地聽命於他。


    如果他能畫出一堆仙王神將來為他效力,幫他建構(gòu)山河仙隱圖的大唐三山五嶽,五湖七海,九州四十八方鎮(zhèn),形成一個全新的大唐仙界,那他的大計就能提前一千年實現(xiàn)。


    雷長夜將自己的所有瘋狂想法全都寫到了小冊子,並一條條分門別類整理好,做成一步步行動的細則。一邊寫,他的心頭一邊狂跳。在藍海星位麵,他可是一個遊戲的骨灰級玩家,每天不摸鍵盤就不舒服。


    他已經(jīng)不舒服了二十多年了,如今他終於有希望可以稍微舒服一下下。


    等他寫完這些規(guī)劃細則,他緊張地深吸一口氣,他發(fā)現(xiàn)這些想法如果想要實現(xiàn),首先需要的是自己能畫出計劃中的那些仙王神將,其次是他必須有本事把山河仙隱圖煉成五品仙班級寶物。


    想到煉製五品仙班級法寶,他發(fā)現(xiàn)自己雖然準備很充分,但是還差一點點保險。那就先畫一群自己夢想中的工具仙來用用吧。


    雷長夜再次拿出請聖法陣的陣盤啟動法陣,這一次他想要請吳道子上身去畫神仙。


    這是他第一次想以走筆成真術(shù)畫無中生有的東西,隻能寄希望於吳道子的畫技可以化腐朽為神奇。因為大唐傳說之中,吳道子以畫成真的事例是最多的。


    但是他請聖的時候就發(fā)現(xiàn)自己這是個誤操作。


    因為傳說中吳道子並沒有死,而是成仙而去。如果他真的請了這位成仙的畫聖下凡塵,那還不把自己的腦子撐爆炸?!


    他渾身冷汗直冒,但是請聖法陣已經(jīng)啟動,他站在陣盤核心,已經(jīng)勢成騎虎,隻能咬牙祈禱上天保佑……吳道子你還是安心的去吧。


    片刻之後,他感到腦子裏突然有了一個很強的存在感。這種感覺就像他突然被外星人的綠光照了一把,渾身發(fā)冷,肌肉痙攣,從心底深處湧出強烈的恐懼和好奇。


    “難道……吳道子真的成了仙?!”雷長夜做好了天雷從腦子內(nèi)部炸開的準備。


    “是誰請我上身?”一個神秘的意識流在雷長夜腦海中清晰地顯示出來。


    “嚓!”雷長夜嚇得渾身繃緊,難道這是吳道子從仙界降下神識和他聯(lián)係?


    “是誰請我上身?”神秘的意識流再次迴蕩在雷長夜腦中。


    “在下蜀山弟子雷長夜,見過仙師!”雷長夜連忙恭敬地用腦子思索著。


    “打開山河仙隱圖!”意識流發(fā)出了指令。


    雷長夜連忙從盟寶裏拿出秘藏的山河仙隱圖,小心檢查了一下廚房裏的幻真法陣,發(fā)現(xiàn)結(jié)界完好,於是放心地打開畫卷,鋪在廚房地上。


    巨幅的山河仙隱圖上突然出現(xiàn)了一個小黑點。雷長夜下意識地去摸了一下,發(fā)現(xiàn)這個小黑點並真正不存在於畫上,這就像得了飛蚊癥的患者視野中出現(xiàn)的黑斑一般,似有似無。


    “取文房四寶。”意識流繼續(xù)說。


    雷長夜按照指示拿出文房四寶。


    “取筆作畫!”意識流又說。


    “是!”雷長夜這個時候不敢有任何違抗,有人鑽進了自己的腦子,任何徒勞的反抗都很無謂。


    雷長夜磨墨取筆,蘸墨揮毫。這一瞬間,他腦子裏出現(xiàn)了八十七神仙卷一個個熟悉的人物臉譜和衣著,東華帝君的臉龐,南極帝君的嘴眼,扶桑大帝的身材一一浮現(xiàn),他的手不受控製地在向山河仙隱圖上小黑點停駐的位置飄去。


    筆走龍蛇,飄風(fēng)驟雪,大開大闔,清晰鮮明的思路和靈感控製著他的手,在所有的請聖過程中,雷長夜這是第一次完整體驗到大畫聖由構(gòu)思到落筆,一氣嗬成,行雲(yún)流水的全過程。


    那種感覺就仿佛一股神秘清澈的泉水從頭腦深處湧出,水到渠成地流到手上,一揮而就,快美難言。


    雷長夜目瞪口呆地看著自己奮筆畫成的人物,這是一位相貌堂堂,風(fēng)度翩翩,藍衣博冠,吳帶當(dāng)風(fēng)的人物。這位不會是……


    這位神仙一般的人物雙手平舉,大袖迎風(fēng)舒展,仰頭望天,胡須翻飛,滿臉喜悅,一派神仙氣象。然後他開始興奮地轉(zhuǎn)圈,再轉(zhuǎn)圈,三轉(zhuǎn)圈,開始踏歌而舞。


    他唱的歌雷長夜居然一句句都能聽到,清晰無比。他興奮得睜大眼睛,這是他第一次畫出能說話的人物。


    “哈哈哈哈,妙極妙極,妙之極矣!”畫中人物轉(zhuǎn)完圈子跳完舞,仰天大笑,暢快異常。


    雷長夜望著他的樣子,腦中閃過一萬個念頭,一時說不出話來。


    “你我能相見,可是百世難修的福緣啊。”畫中人笑著說,“你且猜猜,我是何人?”


    “吳道子。”


    “呃……”畫中人微微一愣,“你猜到了?”


    雷長夜撓了撓頭,這有什麼難猜的?莫非成仙之後,人都被降智了?


    “好吧,我就是吳道子,多謝主人助我重獲形體,現(xiàn)在我終於可以在這大好仙界好好修煉成仙了。”畫中的吳道子拱手下拜。


    “主人?”雷長夜瞇起眼睛。


    “正是,我乃是主人畫筆之下獲得真身,在修成仙人之前,需要為主人辦事,了去因果後,方可無牽無掛修成正果。”吳道子沉聲說。


    “哦……”雷長夜笑了,偉大的因果律還是有些可愛的。


    “但是,主人,我也是有原則的,作奸犯科之事決不能做,否則會為我積累業(yè)障。”吳道子說。


    “我當(dāng)然不會讓你做壞事。不過我需要你為我做的事,不但繁瑣,而且極為浩大,甚至?xí)淖儺嬛械纳酱ǖ匦危臻g結(jié)構(gòu),不知道是否會耽誤你的清修?”雷長夜問。


    “主人得到山河仙隱圖果然也有自己的計劃,感謝主人坦誠告知。卻不知主人是否可以把具體事宜說給我聽?”吳道子麵不改色,顯然想過各種最壞的結(jié)果。


    雷長夜也不做保留,把剛才寫好的魔改計劃小冊子拿出來,朝著山河仙隱圖丟去。小冊子嚓地一聲鑽入畫中,被吳道子一手接住。


    他在畫中草地上跪坐,神色專注地一頁頁翻看著,看到最後他眼珠子瞪得大大的,對於雷長夜的浩大計劃驚歎不已。


    “主人,這計劃如此浩大複雜,你是怎麼想出來的?莫非主人也是有宿慧之人?”吳道子震驚地問。


    “正是。”雷長夜肯定地點頭。他可不有宿慧嗎,沒毛病。


    “主人,有了山河仙隱圖,你還在乎這世間的金銀田地嗎?為何你的計劃如此市儈?”吳道子好奇地問。


    “因為金銀田地一旦達到一定體量,就能翻天覆地。”雷長夜胸有成竹地說。


    “主人想要改天換地?”吳道子大驚。


    “正是,如今大唐正值多事之秋,天下大勢將成,仙師能掐會算,當(dāng)知亂象已生,所以才想要躲到這一方仙界中避難吧?”雷長夜沉聲問。


    “唉,正是……”吳道子仰天長歎,“當(dāng)初我畫出這一方清淨(jìng)世界,就是想要跳出三界外,不在五行中,沒眼再去看人間醜行。沒想到……”


    他頓了頓,隨即苦著臉長歎一聲:“沒想到這傾盡心血,令我頓悟得道的神品之中,人需要畫出自己的真身才能得到形體的承載,我當(dāng)初畫完此畫,迫不及待遁入其中,卻是忘了畫自己……”


    “原來如此……”雷長夜忍著不敢笑。這是何等的失算。


    雷長夜其實當(dāng)初也和吳道子想的一樣,以為隻要煉成寶卷,一頭紮入其中,就能直接入畫成仙。沒想到還有這樣一個程序,吳道子略過這個程序,隻以神識在畫中留存了近百年,怕是後悔得肝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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