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跪也把葉天陽驚了一把,他趕忙把唐月攙了起來。
“不必如此,同門和睦互助是應該的,其實唐師兄說得對,我初任峰主還有許多做得不好之處,你能指出我的不足,是我該感謝你才對。”葉天陽笑道:“你那麼在乎唐鬥,不也是把他當?shù)艿芰它N。”
“別叫我?guī)熜至耍瑔疚姨圃戮托小N姨撻L你十多歲,修為卻還被你後來居上,真是白活了這十多年,還嫉妒心作祟。峰主是豁達之人,讓人敬佩,過去的就讓它過去罷。”
唐月羞愧難當,擺擺手又道:“其實你不用說,我知道你的意思,小鬥畢竟不是澈兒。如果真是忘卻前塵重新做人那還好,可他是前竣虎峰死去長老的養(yǎng)子,而那位長老又是死在容玄手中,你怕養(yǎng)虎為患也正……”
突然,哢嚓一聲脆響,石塊滾落在地的聲音突兀地響起。
“誰!”唐月和葉天陽陡然迴頭,便看到唐鬥站在外頭走廊,睜著清澈的大眼睛看向他們。
“峰主,哥哥,你們在說什麼?”
葉天陽微笑不語。
唐月咳嗽了下,問道:“你怎麼一個人迴來了,寧樞呢?”
唐鬥答道:“副峰主走不開,大長老讓我迴來找峰主過去炬赤峰商量事情。”
不用多說,大長老是容玄。
“那還等什麼,趕緊過去啊!”雷火等不及了,言罷又懷疑似的看了看葉天陽,奇怪這人剛才還一副走不動路的樣子,怎麼唐鬥一來就看不出不出異樣了呢。除了臉色白一點。他懶得想,徑直化作雷光閃電般地衝了出去。
葉天陽抬步就要衝出去,剛提腳頭重腳輕,又把步子放小了些,走出去,他看著唐鬥,麵上的驚訝恰到好處:“原來師父被下放到炬赤峰了。”
唐月?lián)u頭:“前幾天聽寧樞提了幾句我才知道的,他走得急,我也沒多問,具體發(fā)生了什麼事,容玄堂堂煉藥師兼靈紋師,究竟怎麼會落到煉器為主的副峰我也不清楚。”聖殿雖然競爭激烈,卻也講情義,兩位閣老為救容玄而死,引發(fā)公憤,後者落到這個下場也讓人唏噓,誰能想到前不久還風光無限,在聖殿橫行霸道的人,轉(zhuǎn)眼虎落平陽,到了副峰可有寧樞等人在,容玄也應該吃不了多少苦頭。隻是走不開罷了。
“不用擔心,以你師父的能耐,不會有事。”
“走吧。”葉天陽點頭示意。唐鬥走在前麵,他習慣光著腳,腳踝處的鈴鐺叮當作響,悠揚的樂音,洗滌心魂。
然而這人突然出現(xiàn),他來時,兩人並沒有聽到鈴鐺響。
穿過重重迴廊,出了內(nèi)部洞天。
葉天陽問道:“現(xiàn)在炬赤峰出了什麼狀況?大長老還好麼?”
“迴峰主,我我也說不清楚……”唐鬥並不知道具體發(fā)生了什麼事,也不知道姓龍的大美人什麼來頭,好像和寧樞有淵源,可寧樞明明說並不喜歡他,“除了周笙之外,那個替身是大長老親自出麵讓他加入萬獸峰的,再就是說讓你盡快趕過去。應該還有急事。”
這些寧樞早就告訴他了,見唐鬥似乎並未隱瞞什麼,葉天陽道:“唐月和我一塊過去。小鬥你守在這兒。我讓虎王下屬來陪你,萬獸峰的安危就暫時交給你了。”
唐鬥清清秀秀又怕生,聲音也很低,葉天陽微笑著點頭,越過他出了殿門,兩頭守衛(wèi)的妖獸對他躬身行禮。這裏常有妖獸來往,基本的規(guī)矩也都會一一遵守,見著葉天陽一行既不退卻也不蠻橫,還算友善。
“迴去告訴虎王,我們?nèi)デ⒄勓饔嘘P(guān)事宜,近來人手不足,勞煩虎王多留意些,別讓有心人打進來。”
妖獸恩怨分明,傳話這點小事自然不在話下。
虎王近來忙於對付水族,想盡辦法要把沉於東湖底的妖丹丹方弄到手,隻是不能急於一時,兩方開戰(zhàn)妖器必定會供不應求,周笙能在此之前加入最好不過,隻不過後者離不了炬赤峰,可留在那裏又不能正大光明地煉製大量妖器,葉天陽猜測師父讓他過去估計正是為了此事。
竣虎峰有座有木靈晶礦藏,數(shù)百年老峰財大氣粗的很,以往就算有大部分靈石換做靈珍上供,剩下的數(shù)量也不可小覷。先前炸毀的幾座露外頭的華美宮殿不過是冰山一角,竣虎峰內(nèi)部修葺得恢弘大氣,布置別具一格,總共分五部分,偌大的修行空地,閉關(guān)密地,居處及中央巨塔,藏經(jīng)閣隻占了塔的一層,除此之外還有極大空間可被開放利用。
現(xiàn)在得了虎王加入,靈石上供這條規(guī)矩作廢,好在那處木靈晶礦如今在虎王勢力範圍內(nèi),暫時沒有其他副峰敢打它的主意。歸根結(jié)底還是一點,人手不足。在擴大勢力之前先讓師父和周笙能不受束縛來去自如,待在煉器為主的副峰對師父沒有好處,要怎麼做?這幾日葉天陽一直在苦思。
明明想得不得了,可是不淨靈淨個徹底,他沒臉去見師父。
但現(xiàn)在師父要見他,葉天陽又有些迫不及待想要過去,其實最該擔心的還是師父的身體,比起這個,自己抑鬱掙紮都不算什麼。
葉天陽走之前,與坐鎮(zhèn)於天塔上方的天狐聖魂說道:“昆鈞,看住唐鬥,看看他趁我等會做些什麼。如果沒什麼事,等吳大仁迴來,你就讓他立刻去炬赤峰。”
值得一提的事,萬獸峰內(nèi)自由走動,自個在修煉地錘煉體魄的妖獸,除了虎王當副峰主意外,還有不少是慕名於天狐的美譽以及聖獸魂魄的威懾力。
“又走了,我好無聊。那我能逗逗他玩麼?”天狐歎氣。
“暫時不可以讓他知道你的存在。”
天狐無奈的聲音再次在葉天陽識海中響起:“我後悔了,還是人多一些有趣,連個說話的人都沒有。”
一道紫光飛掠而來,縮小後的雷火落在葉天陽肩上,催促道:“炬赤峰我不知道在哪啊?你到底走還是不走,我都環(huán)繞萬獸峰跑了兩圈了,你還在這磨蹭!”
葉天陽笑而不語,唐月捧腹:“走走走。”
“對了,他們都在周笙住處。”唐鬥揮手。
炬赤峰,凡人居處。
龍雲(yún)磐洗好穿好折騰完太陽都快落山了,屋裏沒了動靜,又過了許久半個頭從窗戶裏探出頭來。
龍雲(yún)磐發(fā)現(xiàn)容玄已經(jīng)不在樹下,下意識鬆了口氣,不經(jīng)意地往旁邊一看,頓時嚇了一跳。
“是你,你怎麼站在門外一句話都不說!該不會……”龍雲(yún)磐臉色微變,再往四周看,除了打水倒水的周笙在忙活,並無人影,他才把頭縮迴去,猛地推開門,揚起下巴指著寧樞怒斥:“你聽牆根啊你,還是看到了些什麼,你該不會能穿牆透視?變態(tài)!”
寧樞抱臂背靠著牆半倚著,微微側(cè)過頭來看他,烏黑的眸子裏散著淡金之色,冷漠得仿佛毫無情感。
“是說你在裏麵發(fā)泄幾次打翻水盆,還是說大罵要把容玄大切八塊的事麼,不好意思,這屋子並不隔音,我想不隻是我,容玄坐在樹下也聽到了。”
龍雲(yún)磐指著他的手一頓,握成拳重重收了迴去,往兩邊看了看才硬氣道:“他聽到了又怎樣,還不是不能拿我怎麼樣。反倒是你,如果你真喜歡我,那倒是隱藏得深啊,完全看不出來你這樣寡言少語的悶葫蘆,也會哭著喊著安慰我說沒事了。現(xiàn)在沒人,你可以說實話,裝什麼沉穩(wěn)!”
說到最後,龍雲(yún)磐蔑笑了聲。
“你誤會了,我對你沒別的意思。”寧樞皺眉,既然龍雲(yún)磐答應入峰,那就沒他什麼事了,但凡內(nèi)部爭端他都不願插手。
龍雲(yún)磐不信,他走近些,眸光變得隱晦深邃:“我隻是想放下那些亂七八糟的東西,你不說清楚也沒關(guān)係……”
人的感覺最真實最深刻,那時候他陷入情欲中雖然神誌不清,連人都沒有看真切,但被抱住的時候明顯到有滾燙的水珠滴落在自己臉上,那種強烈的痛苦的情感到現(xiàn)在都還隱隱能感覺到,說不動容是假的,所以他才會……
“試試就知道了。”
龍雲(yún)磐突然靠近,抬起手臂勾住寧樞的頭,壓在他身上,重重吻住他的唇!
因為最讓他難以放下的是到了那個時候,對方依然沒有趁人之危。
寧樞驀然睜大了眼睛,感受到唇上柔軟的觸感,以及近在咫尺放大的俊顏,背抵著牆退不得,竟一時忘了推開。
適時,窸窸窣窣的腳步聲響起,有人往這裏走來。
其中一人低聲道:“炬赤峰還有這等居處還真是長了見識,地方太偏僻,確定人是在這裏,你沒走錯路?”
“我來過這裏,自然不會走錯。到了。”
另一人嗓音很溫和,如流水一般聽起來就很舒服。找不到當日感覺懷疑是姿勢不對的龍雲(yún)磐一聽到這聲音,腦中如遭雷擊,莫名覺得熟悉,他皺著眉頭睜開眼,一把推開寧樞後退幾步,扶著頭看著來人。
寧樞失神隻是剎那,抬眸還是古井無波的臉,正對上目瞪口呆的兩人,不禁好奇,雖然是唐月單方麵不待見葉天陽,可素來不和的兩人竟會同道而行還是頭一次。
葉天陽和唐月一來就撞到二人接吻的一幕,而且對象竟然是寧樞,一時間完全沒反應過來。
龍雲(yún)磐盯著葉天陽,一會掃向?qū)帢校暰在兩人間來迴,最後停留在葉天陽的臉上,眉頭越皺越緊:“你……”再說幾句話來聽聽。
“打擾了多有冒犯。”葉天陽微笑點頭,哪怕被那位陌生的俊美男子以奇怪的視線注視也沒失態(tài),禮貌地問候:“請問你是?”
龍雲(yún)磐瞳孔微縮,他按了按頭,覺得眼前這人的聲音和救自己那人太像一定是想多了,明明該是寧樞才對,剛剛一定是方法或者氣氛不對的緣故。
龍雲(yún)磐抱臂冷冷看著他,先前的情緒全部收斂,反問道:“你又是誰。”
唐月總算迴神,激動得感慨不已:“寧樞我總算明白了,你不是榆木腦袋不開竅隻顧修煉不問世事,原來是看不上庸脂俗粉,模樣好看成這樣的人你還是會收!”
“你們認識?”龍雲(yún)磐誇讚的話聽多了並不以為意,隻是這話說的有意思,他不禁戲謔地看著寧樞,果然就是這性子,估計外頭冷裏頭熱,不輕易透露光和熱,嘴上說著沒別的意思,吻的時候卻不拒絕,是因為害臊麼。
龍雲(yún)磐覺得好笑。
“不會都是萬獸峰之人吧,哪位是容玄徒弟?”
“萬獸峰峰主葉天陽,副峰主唐月,這位就是龍雲(yún)磐,你該聽過的。”寧樞眸光暗沉,對葉天陽道:“龍雲(yún)磐日後是萬獸峰丹殿殿主,地位與副峰主等同。你們初次見麵,也不必拘謹。”
被撞到那樣,解釋起來又是長篇大論,不求唐月能理解,而葉天陽……這都是拜你所賜!
葉天陽心裏咯噔一下,笑得自然如沐春風,對寧樞很是感激。
如果這才是龍雲(yún)磐的本來麵目,那之前那張酷似師父的臉是假的了,先前吻他的就是……葉天陽想走了,繼續(xù)維持著初次相識的樣子,掌心已經(jīng)發(fā)汗,麵上卻看不出絲毫倪端:“丹王大弟子龍雲(yún)磐,不愧是第一美人,果真聞名不如見麵……”
“說反了吧,睜眼說瞎話,丹王大弟子見麵不如聞名,不過如此。”熟悉的清冷嗓音從後方傳來。
龍雲(yún)磐倏然色變:“你!……”他眸光陰晴不定,冷哼一聲正要撇開視線的時候。
“師父!”葉天陽臉上的笑容瞬間放大,轉(zhuǎn)過身去。大石邊,容玄冷冷地看著他,眼裏盡是審視與不滿。
“你總算露麵了,還知道要迴來。”
葉天陽幾步走過去,不顧一切把人緊緊抱在懷裏,下巴磕在容玄麵頰吭地一聲,他攬住容玄的肩收緊再收緊,沉聲哽咽道:“師父,師父還好你沒事。”
詭毒無解,無論容族惹禍患也好,真仙難覓也罷,全都是禍害,明明受到慘重的打擊,甚至都無緣聖境無緣仙途了,為什麼師父您還是雲(yún)淡風輕的樣子。
明明隻是十天半月沒見而已,卻因為發(fā)生了太多不好的事,知道太多不好的消息,恍若過了好幾百年那樣漫長。
師父,我好想你。
當著外人的麵還這麼不分場合不知輕重,哪有點一峰之主的樣子!
容玄本想狠狠推開,再給他幾鞭子,貼近了卻發(fā)現(xiàn)這人通體冰寒,渾身上下靈氣潰散得厲害,像是受過極其嚴重的創(chuàng)傷以至於魂力也全部耗盡,恢複得極其緩慢,他正欲施展擒拿術(shù)的手硬生生扭下,摟住葉天陽的腰身,皺眉道:“出什麼事了?”
暴怒硬生生壓了迴去,說出口的嗓音出乎意料的溫和。
寧樞和唐月見怪不怪,反倒是龍雲(yún)磐瞪大了眼睛,下巴都要掉下來了。
震驚不快的不隻有龍雲(yún)磐。不遠處矮木林間,有道漆黑的身影靜靜地停在那裏,形同木雕。有個人突兀地出現(xiàn)在身側(cè),拍了拍他的肩。
“師兄不要看,迴去罷。”166閱讀網(wǎn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