藥草的清香氣在石室中彌漫,魏淩眼皮動了動,掙紮了許久,才緩緩睜開眼睛。
還是那間石室,隻不過暖和了許多,也稍微亮堂了一些。
後/穴處被抹了藥,心口的傷也處理好了。魏淩身上穿著白衣的裏衣,身下墊著鬆軟的獸皮,甚至手邊還放了一個暖爐。
他想要動一動手臂,可剛抬起了那麼小半寸的距離,身上的肌肉就連著骨頭一起疼,疼得他想殺人。
陸無塵過來扶他,魏淩不顧身上的刺痛一把推開他,身子半撐在地上,看都不看陸無塵一眼。
陸無塵身子一僵,眼中帶了幾分不知所措。他想要道歉,卻又知道道歉並沒有什麼用,最後隻能默默地看著魏淩,咽下喉嚨裏所有未盡的話。
魏淩緩了兩口氣,本以為陸無塵會堅(jiān)持不懈地過來攙扶他,可等了半天也沒動靜。等他忍不住迴頭去看,卻見陸無塵一雙漆黑的眸子裏竟然帶了幾分蒼茫和無助,好像一個迷了路的孩子一般,脆弱又讓人心疼。
其實(shí)這件事嚴(yán)格說起來,不怪陸無塵。魏淩知道自己這是遷怒,可他真有點(diǎn)控製不住自己。
好好的被人給爆了,還特麼爆得那麼粗魯……媽的!!!
帶著一股惱怒,魏淩猛地?fù)沃卣酒饋恚Y(jié)果還沒邁出步就痛得雙|腿一軟!
陸無塵見狀,上前一把接住魏淩,將人抱在懷裏。
魏淩怒道:“滾!!!”我特麼這麼慘是誰害的?還敢在爹麵前扮可憐!!!
陸無塵道:“不,我不滾。師尊現(xiàn)在是我的人了,除非師尊殺了我,不然無論如何我都不放手。”
喲!這還來勁了?魏淩氣極而笑:“你的人?就你這技術(shù)……”魏淩臉上一臊,沒繼續(xù)說下去,但他未盡的話陸無塵就算不用腦子想也明白是什麼意思。
他眼中閃過自責(zé),但還是抱著魏淩不鬆手:“是我沒控製好,傷了師尊。我發(fā)誓絕不會有下次了,師尊你別生氣,我給你揉揉。我這裏還有很多藥……”
魏淩怒道:“當(dāng)然沒下次!!”除非他腦子被驢踢了!!!
陸無塵原本想說“那就沒下次”,但隨後就反應(yīng)過來,魏淩說的沒下次和自己想的沒下次不是一迴事。
陸無塵有些猶豫:“師尊?”
魏淩瞪他。
陸無塵悄悄把手放在魏淩腰上,又輕又緩地揉著。魏淩嘶了一聲,整個身子都因?yàn)檫@股子酸痛軟了一軟。
陸無塵趁機(jī)又將人抱緊了一些,攬著他坐到獸皮上,輕聲道:“師尊不喜歡,我就不做。”
魏淩心底略有些驚訝,不過他臉上沒動聲色,隻是微瞇了眼睛,沒有掙開陸無塵的懷抱。
他腰疼得厲害,後麵更是帶著異物入侵後的不適和隱痛,再加上身上青青紫紫的痕跡,實(shí)在是不想掙紮了——難看,而且沒什麼用。況且非辭和燁火還在等著他,他得趕快恢複體力帶他們出去才行。
魏淩閉目修養(yǎng),陸無塵的手則一直在魏淩身上不輕不重地按壓。
被陸無塵按過的地方,先是疼痛,隨後是熱辣辣的漲麻感,說難受,卻又有那麼點(diǎn)舒服,說舒服,可又帶著疼痛。魏淩蹙著眉,不由自主地就想起兩人糾|纏在一起時候的感覺。
同樣是又疼又麻,折磨得人發(fā)瘋。
魏淩心中升起一股煩躁,推開陸無塵的手道:“打開石門,看看非辭和林溪。”
陸無塵沉默片刻,起身找到機(jī)關(guān),打開石門。魏淩趁機(jī)穿好衣服,把地上的東西都收進(jìn)儲物袋。
林溪聽到動靜,小心翼翼地出來,見魏淩和陸無塵穿戴整齊地站在石室裏,但空氣裏的曖昧氣味還在,再加上地上的痕跡,禁不住臉上一紅道:“前、前輩……”
魏淩壓住心底的情緒,當(dāng)先走進(jìn)石道。
林溪跟在魏淩後麵,見魏淩走路姿勢有些不自然,忍不住看向陸無塵。
陸無塵就當(dāng)什麼都沒看到,越過林溪,也走到了前麵。
蔣非辭還是躺在一堆稻草上,不過那稻草位置換到了另一邊,而起初的地方卻是被人清理了出來。
魏淩蹲下/身子,忍著疼痛看了看蔣非辭,察覺他體溫偏高,便叫了陸無塵道:“有沒有退熱的藥?”
林溪道:“我喂了他養(yǎng)身丹,不過好像沒什麼用。”
魏淩蹙眉想了想,道:“非辭不是修仙之人,年紀(jì)又小,靈丹不能多吃。我們最好給他吃凡人用的藥。”
陸無塵伸手給蔣非辭把了把脈,道:“蠱毒霸道,非辭師弟被傷到了根本。”
林溪蹲下來看著蔣非辭:“嚴(yán)重嗎?”
這也是魏淩想問的。他雖然看了不少書,但對醫(yī)書涉獵並不多,絕對不像陸無塵這麼專業(yè)。
陸無塵道:“……我先幫他退熱,等迴宗門之後,再請扶搖師叔幫他調(diào)理試試。”
如今身在危局,魏淩知道這已經(jīng)是最好的辦法,當(dāng)下也不耽誤,立刻抱著蔣非辭迴到血蟒堂,重新取了獸皮將他放下,方便陸無塵給他治療。
安置好蔣非辭,魏淩和林溪再次迴到裏麵的石室。
寒冰尺是魏淩的仙器,並且?guī)в凶约旱囊庾R。魏淩不在的時候,寒冰尺就一直牢牢地壓製著兩聖,將二者冰封在地上。
如今魏淩迴來,寒冰尺光芒閃了閃,把冰融化了一些。林溪見融化的差不多了,連忙拿出自己的小罐子,將兩隻蠱蟲裝進(jìn)去。
做完這一切,魏淩抬頭掃了眼不遠(yuǎn)處的牆根,問林溪:“你發(fā)現(xiàn)了什麼?”蔣非辭之前躺的那個地方?jīng)]了稻草,青灰色的石板被挖開,露出下麵一個不深不淺的土坑。土坑旁有一個土罐,似乎正是從那個土坑裏挖出來的。
林溪收好自己的小罐子,道:“是我玄祖父留下的東西,我就是在那裏麵找到了解除美人香的辦法。”
魏淩想起陸無塵喂給他的那口血,猶豫道:“能否借我看看?”知道有些蠱術(shù)不能被外人知曉或者偷窺,魏淩語氣中帶著幾分不確定。
林溪道:“前輩想看,當(dāng)然可以。不過這上麵用的是我們巫族的文字,不知道前輩能不能看得懂。”林溪從儲物袋掏出一本書,遞給魏淩,“一共有三本書,還有一張地圖,都是晚輩玄祖父當(dāng)年被困在這裏時留下的。”
魏淩打開破敗的書頁,一目十行地看下去,結(jié)果一個字沒看懂。
“……美人香那一部分的在哪兒?能不能念給我聽聽?”為了弄清楚這個蠱毒,魏淩也是豁出老臉了。
林溪忍著笑道:“前輩放心,阿陸是真心喜歡前輩的,所以這蠱毒已經(jīng)解了。”接過那本泛黃的殘書,林溪翻到其中一頁道,“書上說,這美人香是千年前一位巫族前輩為自己的妻子煉製的。那位前輩他很愛自己的妻子,想跟她永遠(yuǎn)在一起。可是他的妻子不愛他,還想跟一個外鄉(xiāng)人跑。那位前輩受不了這樣的打擊,就煉製了美人香種在自己妻子身上,想借此證明他才是最愛妻子的人。”
魏淩“嗯”了一聲,心中有種不好的預(yù)感。
果然,林溪繼續(xù)道:“美人香解除的辦法很簡單,就是與真心愛慕自己的人歡好,然後喝下那位愛慕者的血,將蠱毒從……轉(zhuǎn)移到愛慕者身上一半,這樣美人香就不會影響兩人之外的人了。”
魏淩表示自己沒聽懂。
林溪道:“其實(shí)前輩聽懂了。前輩隻是不想承認(rèn)。”林溪收斂起臉上的輕鬆之色,正色道,“美人香會有副作用,前輩難道就不心疼阿陸嗎?”
魏淩道:“什麼副作用?”
林溪輕聲道:“美人香轉(zhuǎn)移到阿陸體內(nèi),代表的是他願意為前輩付出一切。一旦他變心,他立刻就會心碎而死。若他不變心,前輩就要每月與他交合一次。”
魏淩臉色一變,下意識道:“不行!!”擦,一次就疼得他想殺人了,還每月一次!絕對不行!!
林溪也變了臉色:“阿陸為了前輩連蠱毒都不在意,前輩就不能為他退讓一些嗎?”
魏淩道:“你不懂!”他當(dāng)然心疼陸無塵,可……陸無塵那粗暴的樣子,再來幾次真的會死人!
林溪道:“我怎麼不懂?前輩不就是不想在下麵麼?但阿陸都願意為了前輩在下麵那麼久了,前輩在下麵一次又怎麼了……”
魏淩眉尖一抽,什麼叫陸無塵都願意在下麵那麼久了?他什麼時候把陸無塵壓了?不對,重點(diǎn)不是這個。重點(diǎn)是被爆菊的是他,不是別人!
見魏淩的臉色越來越黑,林溪後麵的話漸漸有些底氣不足。但他也隻是低了一瞬,就又鼓起勇氣道:“美人香霸道,阿陸第一次可能不太控製得住自己,前輩要是因?yàn)檫@個生氣,我可以跟他說說,讓他下次小心點(diǎn)兒。”
不說這個還好,一說這個魏淩頓時就火了。
“那是控製不住自己?那根本就是個瘋子!”話一出口,魏淩後悔不及。
他偏了頭,甩袖背對著林溪,氣得臉上發(fā)青又發(fā)白,但又不好意思轉(zhuǎn)身對著林溪。
林溪也沒想到魏淩會氣得這樣狠,連這種話都說出來了,頓時有些手足無措:“……那,那前輩壓迴來好了。”
魏淩氣在頭上,還沒聽清楚林溪的話就下意識反駁:“誰要壓他!”
話聲一落,魏淩就察覺到了一道不屬於林溪的視線。他迴頭,恰好看到站在石道門口的陸無塵。
此時,陸無塵眼裏滿是痛苦和掙紮的神色,他看著魏淩,仿佛被魏淩的話傷到了,臉色蒼白得厲害,連身子都有些晃。
林溪叫了一聲,忙過去扶住陸無塵,又抬頭對魏淩道:“前輩知不知道,要是不能每月交合的話,阿陸他……”
陸無塵打斷他:“林溪!別說了!”
察覺到林溪話裏有話,魏淩眼中閃過一抹擔(dān)憂:“會怎樣?”
陸無塵搶先道:“不會怎樣。最多像被下了催/情/藥,忍一忍就過去了。”他抬眸看向魏淩,“師尊放心,我不會再勉強(qiáng)師尊與我歡好,更不會厚顏勉強(qiáng)師尊抱我。”
魏淩心下一陣慌亂。
伴著慌亂,還有一絲無措,兩分愧疚,七分心疼。
為了給自己解蠱,陸無塵甘願分擔(dān)了一半的毒素,還是一種隻要變心就會致命的毒……也就是說,除了自己,陸無塵以後再不可能會愛上別人了!
這樣全心全意的交付,如今卻隻換來自己的嫌棄,別說是林溪,就算是魏淩自己,他都要罵自己一聲“混賬”了!
可……實(shí)在太痛了!!
想起自己剛經(jīng)曆過的那場歡好,魏淩隻覺得渾身上下剛淡下去的疼痛瞬間又湧了上來,連尾椎都跟著一陣劇痛。
石室中陷入死寂,三人都沒有再說話。林溪眼中明顯帶著焦慮和不認(rèn)同。但陸無塵掐著他的手臂,根本不給他說話的機(jī)會,他急也沒辦法。
很久之後,當(dāng)陸無塵已經(jīng)打算轉(zhuǎn)身迴血蟒堂的時候,魏淩才思量再三道:“我答應(yīng)你,有生之年,絕不拋下你,更不會離開你。”
陸無塵謔的迴頭,眼中帶著數(shù)不盡的驚喜:“師尊……此話當(dāng)真?”
魏淩看著他那雙盛滿希冀的眼睛,心下一軟,緩緩點(diǎn)頭:“隻要你不厭棄。”原該站在金字塔頂端的人,為了他一句承諾就失態(tài)至此,這樣的人,還有什麼需要他糾結(jié)的。
……大不了,兩人來一場柏拉圖式的精神戀愛就是了。
陸無塵伸手扶住牆壁,吸了兩口氣才道:“我怎麼會厭棄師尊……我要是厭棄師尊,那不得心碎而死了嗎。”
或許陸無塵隻是想開個玩笑,告訴魏淩他絕不會背棄魏淩,但聽在魏淩耳中,卻是平白多了一份淒涼。
林溪見兩人和解,連忙道:“那每月一次的……”
魏淩身子一緊,渾身的肌肉都跟著疼:“……能不能用藥物克製?”他是真的不想再次來一次菊花殘,這種事對他而言,比在心口上刺上一劍還恐怖。
當(dāng)然了,確定了關(guān)係,他也不會一直委屈陸無塵。如果真的有需要,他的手倒是可以借陸無塵一用。
林溪還想說什麼,陸無塵攔住他道:“師尊放心,我會想辦法解決。”知道魏淩是真的對他有情才做出讓步,陸無塵已經(jīng)明白自己該怎麼做,“隻要師尊不想做,我絕不會勉強(qiáng)師尊。”
魏淩放下心來。
可他剛放下心,就見林溪一臉糾結(jié)地看著自己。那表情實(shí)在算不上隱晦。
魏淩心底掠過一絲尷尬,佯裝淡定道:“非辭如何了?”
陸無塵道:“已經(jīng)喂了藥,無性命之憂。”
魏淩走到兩人身邊,仔細(xì)看了看陸無塵的臉色:“怎麼臉色這麼難看?”說著,魏淩已經(jīng)伸手抓住了他的手腕,按在了他的脈搏上。
魏淩醫(yī)術(shù)隻略懂皮毛,但看個簡簡單單的病癥還是沒問題的。他見陸無塵臉色不好,以為隻是失血過多的征兆。但一把脈,卻發(fā)現(xiàn)他隱有走火入魔之勢。
不等魏淩開口,陸無塵已經(jīng)先一步道:“師尊放心,我沒事。”
短短的一小會兒,陸無塵已經(jīng)連說了幾次“師尊放心”。魏淩道:“你心魔未除,我怎麼放心?”
陸無塵道:“為了讓師尊放心,我心魔必除。”
這話怎麼聽都有些像繞口令,不過陸無塵能夠愛惜自己身體是好事,他雖然擔(dān)心,但並不打算和他爭這個。
三人一前兩後迴到血蟒堂,魏淩想要抱起蔣非辭,林溪先一步把人背起來道:“前輩和阿陸都有傷在身,還是我來吧。”
魏淩兩股戰(zhàn)戰(zhàn),確實(shí)不方便。陸無塵身上有傷,同樣不方便。
陸無塵把地上的東西收起來,隻聽林溪在一旁道:“我玄祖父留的有一本關(guān)於聖地的書,說銀麵蟾蜍是我們巫族的守護(hù)獸,我們可以請它幫忙。”
關(guān)於巫族的秘事,魏淩原本不打算多問。但林溪已經(jīng)這麼說了,他必須弄清楚來龍去脈,才能有備無患。
“能不能說一下你玄祖父和銀麵蟾蜍的事?”魏淩道,“據(jù)我所知,你玄祖父巫啓巫術(shù)造詣很高,又是上一任族長,享數(shù)百年壽應(yīng)該沒問題,他怎麼……”
林溪道:“他是被人害死的。”說起自己的玄祖父,林溪純淨(jìng)的眼中第一次流露出一股恨意,“我從小就跟我阿媽生活在寨子裏,沒見過我阿爸。寨子裏的孩子們都不喜歡跟我玩。後來阿陸來了,大家也不跟他玩,所以我們倆就成了好朋友。那時候我們以為,大家不喜歡我們,是因?yàn)槲覀儧]有阿爸。後來我長大了,阿陸走了。大家就指著我說,我玄祖父、祖父都不是好人,是叛徒,連我阿爸也是叛徒……今天我才知道,根本就不是這樣。”
林溪看向最裏麵的石室:“我的玄祖父,是巫族最受人尊敬的族長。他原本與方丈的少島主已經(jīng)商量好,打算出動全族的戰(zhàn)力支援仙神兩族大戰(zhàn),結(jié)果卻被人迫害,囚禁在了這個地方。他當(dāng)時受了重傷,被人廢了全身經(jīng)脈,隻能在這裏等死。臨死之前留下了自己畢生所學(xué)的巫術(shù),還有當(dāng)年和少島主約定的文書。”
“玄祖父那時候一定想不到,有人扮作了他的樣子,背叛少島主,使得少島主在百年後慘死神王之手。那個人做盡了壞事,所有的罵名卻都是我玄祖父、祖父他們背著。”林溪咬牙,“我被逼著改了姓氏,不許使用巫溪之名。我阿爸為了證明清白,去東海尋找我玄祖父和祖父的下落,結(jié)果一去不迴。可我今天才發(fā)現(xiàn),我玄祖父的絕命書竟然寫在與少島主結(jié)盟後的不到一月裏!”
聽完這些,魏淩不可謂不震撼。
他當(dāng)初寫《弒神》,隻寫了與主角相關(guān)的一切,林溪雖然是陸無塵的好基友,但他著墨並不多,對於他的身世也隻是設(shè)了個大概。如果他記得不錯,他好像隻寫了林溪的祖父和阿爸是異族害死的,並沒有牽扯到別的恩仇情仇。
21世紀(jì)有一句話,叫細(xì)思極恐。魏淩現(xiàn)在就是這種感覺。
這個世界的劇情和他寫的不一樣了,沒關(guān)係;人設(shè)崩了,沒關(guān)係;道具增加了,也沒關(guān)係。
但,未知的世界線多了就特麼可怕了啊!!!
少島主是誰?那是主角的父親,方丈島的少島主,是陸無塵後期逆襲的最根本原因。
這一路走來,這個世界的劇情不管怎麼亂,魏淩都沒真的放在心上。這是第一次,覺得惶恐。
這是一條與陸無塵息息相關(guān)的世界線,並且林溪口中那個“扮作玄祖父的人”,也是一個未知的危險(xiǎn)。
就像衛(wèi)淩被阿迪瑞斯奪舍一樣,有人代替了巫啓,害死了陸無塵的父親陸鴻。在他們不知道的地方,魏淩不曾寫到的某些地方,不知道還有多少人被無聲無息的取代,然後消失。
這已經(jīng)不是一個世界了。
這些陰謀,這些未知的危險(xiǎn),都是魏淩不曾寫過,甚至不曾在大綱中出現(xiàn)過的東西。
這絕對不是他筆下的世界!!
確定了這一點(diǎn)的時候,魏淩瞳孔一縮,剛要開口說話,就見一旁的陸無塵半跪了下去!
“阿陸!”
林溪叫了一聲,想要攙扶陸無塵,但他背著林溪,實(shí)在不方便動手。還是魏淩反應(yīng)過來,連忙扶起了陸無塵。
“你哪裏不舒服?”見陸無塵臉色白得厲害,魏淩伸手將人扶好,讓他靠在自己肩上。
陸無塵蹙著眉,緩了一會兒道:“沒事,我休息一下就好。”
就算是在困龍陣,或者伏龍淵那地方的時候,陸無塵都沒有這麼虛弱過。魏淩當(dāng)然不信他說的“沒事”。
將人扶到一旁坐下,魏淩彎腰時自己也是痛得眉尖暗抽。
林溪在旁邊急得團(tuán)團(tuán)轉(zhuǎn),魏淩道:“把非辭放下吧。等無塵好一些再走。”自己的幾個徒弟還真是多災(zāi)多難,先是非辭,再是陸無塵,連燁火也算上,那真是沒一個好的了。
從儲物袋取了水和手帕,魏淩半跪在地上,盡量忽視後麵的刺痛,伸手解開陸無塵的衣物,打算給他查看一下傷勢。
陸無塵一把抓住他的手:“師尊。”
魏淩“嗯”了一聲,道:“我看看你的傷。”
陸無塵欲言又止,似乎不太想魏淩動手。
魏淩沒多想,直接撥下他的手,脫了他的上衣。
然後……魏淩和林溪都沉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