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在齊宣的身後，華尚聞到了一股沉重的氣息，他本來歡欣愉悅的心情頓時沉澱下來。在推門進辦公室之前，齊宣停住腳步，轉(zhuǎn)頭對華尚小聲說：“小尚，進去之後別提你殺了黃泉的事。”


    “好的。”華尚有些詫異，下意識地答應。


    辦公室的門被齊宣打開，華尚探頭走進門，赫然發(fā)現(xiàn)薛玫猶如一個等著受罰的小女孩，站在齊宣辦公桌的一側(cè)。辦公桌對麵坐著一位全身軍裝的女士。她和薛玫長得很像，連身材，坐姿，頭發(fā)的款式和顏色都一模一樣，隻是年紀大得多。她的臉上有一道觸目驚心的傷疤，仿佛是被刀子砍傷的。


    她軍服的肩章是兩杠四星，軍部師司的職位。她的氣勢已經(jīng)被收斂到極致，但是身上的殺氣卻無法掩飾，異常犀利。顯然，這位女士是一位屢經(jīng)沙場的勇士。


    齊宣讓華尚坐到女士的身邊。這位女士正眼都沒看華尚，隻是神色嚴肅地望著站在她身邊的薛玫。


    齊宣把門關上，坐到辦公椅上，對華尚說：“介紹一下，這位是袁琪師司，你叫她袁指揮吧。”


    “袁指揮！”華尚肅然起敬，連忙打招唿。在華國麵對禁區(qū)的防衛(wèi)戰(zhàn)區(qū)，師司的軍銜並不少，但是能夠被稱為指揮的，都是帶領數(shù)千名武者軍守衛(wèi)前線的師司指揮官，可以說一方安定的核心人物，位高權重，責任重大。


    “哼。”被稱為袁指揮的袁琪女士沒看華尚，隻是不耐煩地哼了一聲，就算是應付了華尚。


    “齊教練，昨天小玫給我打了電話。”袁琪冷冷地看著齊宣，“她說畢業(yè)之後，對於將來的參軍有些猶豫不決。當初，我把小玫交給你的時候，你答應過我什麼？你還記得嗎？”


    “我答應過你要把小玫培養(yǎng)成為一名合格的武者。我做到了。”齊宣淡淡地說。


    “但是你也該知道，我想要她成為優(yōu)秀武者的目的。”袁琪厲聲說。


    “我知道，但是，小琪，黃泉已經(jīng)死了。”齊宣歎了口氣，柔聲說。


    “小琪！”華尚一激靈，齊宣這口氣，根本是長兄對小妹的口吻。他何來的自信呀！袁琪可是一區(qū)之帥！


    “黃泉死了，但是禁區(qū)仍在！”袁琪厲聲說。


    “就算是殺光了禁區(qū)的生靈，又如何？然後呢？你讓小玫去幹什麼？”齊宣沉聲問。


    “禁區(qū)的生物是殺不完的，我們已經(jīng)殺了一千年，還能再殺一千年。”袁琪咬牙說。


    “讓她殺一輩子嗎？她何時才能解脫？你何時才能解脫？不要再想著殺殺殺了，小琪。你該學著放下，好好生活。”齊宣苦口婆心地說。


    “齊宣，是，當年是你從黃泉尾巴底下救的我，但也輪不到你來教訓我該如何過日子！”袁琪勃然大怒，“她是我的女兒，她願意和我一起殺一輩子。”


    “袁琪，你聽聽你說的話。當年你要下嫁給老薛，家裏不同意，是誰跑到我家門口，求我為你們出麵主持婚禮的？那個時候你不做孝順女兒，現(xiàn)在你卻強迫你女兒走你的路，像話嗎？”齊宣忽然站起身，雙手猛地一拍桌子，猶如一隻暴怒的獅子。


    華尚和薛玫一個坐著，一個站著，同時往後就縮。齊宣這一瞬間氣勢太驚人了。


    “學長，我不甘心！我真的不甘心。為什麼不是我殺的黃泉！”袁琪被齊宣一罵，氣勢矮了一頭，眼圈頓時紅了，“我恨不能殺盡天下靈獸。”


    一旁薛玫看到母親血紅的眼睛，顫抖著低下頭，眼中淚光閃爍。華尚頓時明白齊宣為什麼提醒自己別吹噓黃泉的戰(zhàn)績。被袁琪發(fā)現(xiàn)是自己殺的黃泉，這會兒他已經(jīng)嵌進牆裏了。


    “小琪，咱們眼睛不能被對禁區(qū)生靈的仇恨限製住，華國的未來，不在於消滅禁區(qū)，而是征服禁區(qū)，與禁區(qū)合流，讓整個國家合為一體。這一點，殺殺殺，實現(xiàn)不了，但是現(xiàn)在我們推崇的競技文化，卻有可能實現(xiàn)。小玫參與到這個文化中來，也就參與到了這個大時代的浪潮之中，她的人生會比成為軍武者更加燦爛。”齊宣語重心長地說。


    “學長，你還是和二十年前一樣，是個不可救藥的理想主義者。難怪鴻鵠奪帥隊，這麼多年還是進不了至上院。就是因為你死守著你的理想不放！”袁琪冷笑搖頭，“你以為會有多少人為了所謂的未來放棄仇恨！”


    “老一輩不行，就從新一代做起。把小玫交給我，今年我會送她去至上院。”齊宣啞聲說。


    “哦？今年？”袁琪聽到這句話，終於動容了，“學長，你這麼肯定？”


    齊宣望向華尚：“介紹一下，這是我們鴻鵠的新武相，華尚。”


    袁琪斜眼望向華尚：“一階武者？學長，你是不是想至上院想瘋了？”


    齊宣微微一笑：“你是軍部高層，應該知道飛劍法吧？”


    袁琪身子微微一震，猛然轉(zhuǎn)頭望向華尚：“華尚？那個華尚？他才一階嗎？”


    “他發(fā)明飛劍法的時候，還是個準武者。”齊宣深深地望向華尚，目光中充滿了期待。


    袁琪的嘴唇顫了顫。華尚恍然大悟，明白了她為什麼這麼看重自己。相三思教授提到過軍部要組織飛劍軍的事，這可是改變世界格局的大舉措。作為始作俑者，他自然會得到軍部高層的看重。就算是袁琪也不例外。


    “小玫畢竟是我的女兒……”袁琪沉默了半晌，終於用酸澀的聲音開口，“學長也說過了，不該強迫孩子。讓她自己選吧。小玫，你怎麼說，是想做軍武者，還是繼續(xù)打競技。”


    說完這句話，袁琪從兜裏拿出一枚帶著血汙的校尉肩章丟到桌上：“你也已經(jīng)三階了。畢業(yè)後到軍部報道，直接可以從你父親的軍銜幹起，做我的兵。”


    薛玫顫抖地伸出手，抓起桌上父親遺留的校尉肩章，眼眶中淚光滾動。


    看到薛玫拿起肩章，華尚心裏著急萬分。還能這樣的嗎？用丈夫的遺物逼孩子去做軍武者。這袁琪性子也太執(zhí)拗了。他望向齊宣。齊宣也是一臉無奈。


    “等一下！我不同意！”華尚猛然大聲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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