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邪還在跟那位私人醫生聊天,並沒有注意到外麵有兩個女人正在看他。
夏靜怡大概是因為第一次見到這幅場景,所以她有些接受不了,她也不敢去想象裏麵躺著的那個男人這些年是怎麼熬過來的,不過曾紫若早已經習慣了,她心態很平靜,甚至是有些樂觀。
見到夏靜怡那貌似挺悲痛的模樣,曾紫若還跟她安慰道:“你不用擔心,他現在雖然看著沒那麼好,但實際上身體狀況還是挺不錯的,更何況他現在每天早上都要接受身體檢查,一旦發現什麼異常的話,也能及時的介入治療,裏麵那位醫生可是國際上頂尖的醫學者,有兩次都差點拿到諾貝爾醫學獎,他是梁俊輝從英國請過來的,隻要有他在,那是絕對可以保證張邪身體狀況的。”
聽到這番話後,夏靜怡總算是放鬆了些,可她也問了句,“他的身體是什麼時候開始惡化的?”
曾紫若搖了搖頭,歎氣道:“在我三年前見到他的時候,他就已經這樣了,我當時也跟你一樣,擔心他活不了多長時間了,可他還不是挺過來了,所以想想,相比起他這輩子的經曆,以及這些年的遭遇,發生在我身上的那些事情其實根本不值得一提,總之隻要他活著,那就足夠了。”
夏靜怡心裏長歎,無論怎麼放心,但心底裏多少還是有些擔心的。
兩人在外麵站了有半個小時,直到屋內的張邪穿好衣服走出來,夏靜怡看了他一眼,很想開口問一句他還好嗎,但是話到嘴邊,最終還是憋了迴去,而張邪也隻是跟她笑了笑,然後很生疏的跟她說了句,“你也這麼早就起來了啊,應該是沒吃早餐吧,正好我也沒吃,咱們一起吃吧!”
夏靜怡沒有拒絕,然後三人來到了外麵的餐廳。
他們每天的早餐是有傭人做好的,隻不過今天得多做一份了,但實際上吃的很簡單,一個雞蛋,一個三明治,還有一杯牛奶,這對於那些飯量大的人來講,這點東西可能根本不夠塞牙縫。
張邪顯然是有些擔心夏靜怡吃不好,他在邊吃的時候,還說了句,“醫生說了,我現在每餐都不能吃的太多,也不能吃的太油膩,所以早餐也就隻能吃這點幹巴巴的東西了,你要是吃不飽,或者是吃不習慣的話,沒關係,我可以再讓傭人給你做一份,你告訴我你想吃什麼就行了。”
坐在對麵的夏靜怡連忙搖了搖頭,低著頭道:“不用了,我能吃飽。”
張邪笑了笑,然後端起麵前的那杯牛奶喝了一口。
就在氣氛逐漸變得尷尬的時候,曾紫若一口喝完牛奶,那紙巾擦了擦嘴巴,突然站起身說道:“差點忘了,雨琪那小丫頭還在睡覺呢,這麼晚也不起來,我得去把她叫醒了,你們吃。”
她邊說著,還不忘跟夏靜怡抱歉一笑,然後轉身奔向別墅樓上。
可張邪跟夏靜怡兩人其實都很心知肚明,她不過就是找機會故意開溜而已,然後把接下來的機會讓給他們兩人單獨相處,隻是她這麼一走,這氣氛就變得更加詭異了,而且也沒人開口說話。
夏靜怡是不知道說什麼好,也擔心自己可能會說錯話。
最終,還是張邪率先開口跟她問了句,“在島上住的還習慣嗎?”
夏靜怡似乎有些生生氣,自己等了半天,結果就等來他這麼個無聊的問題,所以她也很沒好氣的迴道:“不太習慣,因為每天住的太舒服了,舒服到我總覺得有些不真實,有些焦慮感。”
張邪有些汗顏,“原來住的太舒服也是一種罪過啊!”
夏靜怡實在是不想跟他扯廢話,幹脆就懶得開口了,可是很快,張邪又拋出了第二個問題,這個問題才算是真正進入正題,也是兩人這第二次在島上見麵之後真正的交流。
張邪問的是,“小錦子最近還好吧?”
一提到小錦子,夏靜怡自然是沒給他什麼好臉色,但她並不是覺得小錦子怎麼樣,而是覺得他張邪這麼多年拋下自己的兒子不管,實在是有些說不過去,所以他嘴上也是埋怨的語氣迴道:“一個沒爹沒媽的孩子,一個人獨自在外麵打拚,也沒身份沒背景,但他時刻都得麵臨那些敵人過來找他麻煩,除此之外,還有一幫他父親的仇家也在找他尋求,你說他還能過的好嗎?”
張邪自嘲笑了笑,他端著手裏的那杯牛奶,輕輕轉來轉去,說道:“我知道你是覺得我拋棄他十幾年,做的太過分了,事實上我自己也覺得自己很過分,甚至不配當一個父親,但是我也不得不這麼做,我如果出現在他麵前的話,那隻會給他招來更多的仇家,所以我幹脆躲起來,哪怕換來的是他對我的恨,是他一輩子不認我,不喊我一聲父親,我也認了,因為我沒有別的選擇。”
夏靜怡緩緩抬頭,終於跟他正眼對視,又問道:“那請問你這些年都做了些什麼?”
一聊起這個,張邪似乎覺得很得意,微笑迴道:“這些年我雖然人不在國內,但是在我的安排之下,我們在國內也安插了很多顆棋子,本來我做這些,是想著有一天等我殺迴去了,我再來一顆一顆的把這些種子拔出來,以此來完成我心目中最大的遺憾,隻是很可惜,我的身體狀況已經不容許我再這麼胡鬧了,所以這些東西以後還是得給小錦子,就當是這些年為他鋪路吧。”
夏靜怡皺了皺眉,又問道:“你什麼時候迴去見你兒子?”
張邪搖了搖頭,“不知道,暫時沒想過這個問題。”
一聽到這句話,始終忍隱忍不發的夏夏靜怡似乎有些不耐煩了,她故意用力把那杯牛奶砸在餐桌上,所幸玻璃杯沒有被讚砸爛,但即使如此,她還是有些不甘心,怒氣衝衝道:“你到底還有沒有把你兒子放在心上,他的是死是活這麼不重要嗎,是不是隻有他死了,你才去見他?”
張邪轉頭望向窗外,一陣沉默不語。
沒人知道他到底是怎麼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