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懷天來到了祿存真人所住的那棟小樓門前時，小樓的大門罕見的敞開著，祿存真人正和另一人坐在屋簷之下，在一張小小的石桌上對弈，棋盤之上，黑白搏殺激戰(zhàn)正酣。
與他對弈的那個人，不是別人，正是趙超塵，他身後還跟著兩名天樞院的弟子，除此之外張猛也在這裏，他看著楚懷天，神色裏滿是得一三七意和張揚，似乎是打了勝仗的將軍一樣。
“你不應(yīng)該到這裏來。”祿存真人沒有抬頭，但卻是在對楚懷天說話。
楚懷天沒有接話，但是那趙超塵卻說話了：“看起來真人是保定楚懷天了？”
他提起一個黑子落在了棋盤之上，發(fā)出輕輕的叩響。此時棋盤之上，黑子浩浩蕩蕩占盡了優(yōu)勢。
“沒有什麼保不保一說，為人師表，必然為之。”祿存淡淡的說道，他提起一顆白子落在棋盤之上。
“祿存真人果然是一位好老師。”趙超塵嘴角翹起了一絲笑意，“不過無論您做出什麼選擇與我無關(guān)，我要對付的不是您。”
“我知道你要對付楚懷天。”祿存真人道，“但是為何？他和你無冤無仇，你為何要害他？”
“您說的沒錯，楚懷天確實和
我無冤無仇。”趙超塵道，“但是您誤會了，我無論對您，還是對楚懷天，都是沒有絲毫惡意的。”
趙超塵再度撚起一枚棋子落在棋盤上，他身穿一襲白袍，看起來溫文儒雅風(fēng)度翩翩，但是下起棋來卻猛烈的像是一柄染了血的刀。
“我是一個很和善的人，我不討厭任何人，我隻是想觀察他們，我將他們推到絕望的邊緣，然後觀察他們，觀察他們?nèi)绾纹凭郑@算是警示自己，不過很遺憾，大多數(shù)人都破不了局。”
“趙超塵，以你的才學(xué)和能力，完全配得上天才之名了。”祿存真人搖了搖頭，輕聲歎息。
“多謝真人誇獎。”趙超塵道。
“不過若是你能中道夭折，那才是劍閣之幸，天下之幸。”祿存真人又道。
“那真是遺憾了，天下能殺我的人不少，但是敢殺我的人……寥寥無幾。”趙超塵再度落子，斷絕了祿存真人最後的掙紮，整個棋局之上，隻剩下一片茫茫的黑子，大局已定。趙超塵勝了。
他了起來，朝著祿存真人微微欠身：“祿存真人，我不得不向你道個歉，為了對付楚懷天，我不得不將您當(dāng)做棋子來用。當(dāng)然，您也可以做出選
擇，要麼供出楚懷天，楚懷天大約會成為第二個衛(wèi)遠。要麼就是繼續(xù)執(zhí)意保他，不過你這個祿存院首席長老的位置做不做得住，就不知道了。無論您選擇哪一個，對於楚懷天來說都是絕境，這便是我給他設(shè)下的進退維穀的局。”
祿存真人沒有說話，隻是定定的看著棋盤，緊鎖著眉頭。
隨後，那趙超塵對張猛說道：“張猛，你可以準(zhǔn)備一下了，這件事結(jié)束之後就可以去祿存院了。”
“嘿嘿嘿，多謝師兄。”那張猛臉上滿是討好的笑意。
“那麼祿存真人，我就不再打擾了，您請自便。”趙超塵朝著祿存真人拱了拱手。
“走吧，下次不要再來了。”祿存道，“祿存院是清淨(jìng)之所，不歡迎豺狼進來。”
“豺狼進不進得來，到時候你祿存真人說了就不算了。”
趙超塵嘴角翹起一絲笑意，隨後便帶著自己的人轉(zhuǎn)身離開了，張猛也連忙跟了上去。小樓的屋簷下，隻剩下了祿存真人和楚懷天二人。
祿存真人看著那棋盤看了半晌，似乎完全沒有找到破解之法。他微微歎了口氣，神色變得變得灰敗起來。
他將那些棋子收入棋笥之中，有將棋盤折好，
隨即便朝著房中走去。
“師尊……”楚懷天叫住他。
“不必說什麼了，這件事與你無關(guān)，我自會處理。”
“這件事因我而起……”
“你不虧欠我什麼，我隻是盡為人師表的責(zé)任而已，若是你真的想做點什麼，那就努力修煉，早日成大器，不要被趙超塵的行為影響到。”
“可是。”
“話已至此，趕快離去吧。”祿存真人留下這句話，便走進了小樓之中，房門關(guān)閉了起來。
楚懷天在門外，拳頭我的緊緊的，手指狠狠的扣入了肉中，頓時鮮血淋淋。了許久，他跪倒在地上，朝著房門的方向叩首。
“請師尊收我為弟子。”
“你一直都是我的弟子。”房裏響起了祿存風(fēng)輕雲(yún)淡的聲音。
“能與師尊患難與共的才能算作是弟子。”
房間裏沒有聲音了，許久自後，祿存淡淡的說道：“莫要再給我添亂了，你速速離開吧。”
楚懷天跪在門外，久久沒有起來，過了兩個時辰之後。
許久之後，門才吱呀一聲打開了，但是走出來的不是祿存真人，而是祿存真人的弟子。
“師尊怎麼說？”
“師尊什麼都沒說。”那弟子迴答，“師尊讓你離
開。”
“若我不離開呢？”
“那我就去找天樞真人。”
“那麼師尊的一片苦心就白費了。”那弟子道。
楚懷天歎了口氣，慢慢的了起來：“可是我給師尊添了這麼大的麻煩，不能就這樣袖手旁觀。”
“師尊不怕天樞真人。”那弟子道，“你知道師尊怕什麼嗎？”
“不知道。”
“師尊怕弟子不勤勉，不聽教誨。但是這卻也不是他最怕的。你知道他最怕什麼嗎？”
“不知道。”
“他最怕出了第二個衛(wèi)遠。”
楚懷天在原地久久不語。
“好了，就說這麼多了，若是再說下去師尊恐怕會罵我了。”那弟子笑了笑，“速速離開吧，千萬不要辜負了真人的一片苦心。”
又是許久的沉默，楚懷天終於邁開了步子，轉(zhuǎn)身離開了祿存院。
那弟子也關(guān)上門，進入了屋中。
“走了？”祿存真人問。
“走了，需不需要派人監(jiān)視。”
“不需要，他比衛(wèi)遠強就強在他幾乎不會衝動，所以也不用擔(dān)心。”祿存真人淡淡的說道。
“這算是有點還是缺點。”
“不知道，算是……缺點吧。”祿存真人抬起頭，透過窗戶看向空茫的夜色，不知道在想什麼。
（本章完）
</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