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末上午十點，杭市直達烏鎮(zhèn)的大客車上坐滿了乘客。


    男女老少約莫三十多人，大部分是遊客，嘰嘰喳喳地議論著去了烏鎮(zhèn)吃什麼，玩什麼，一派輕鬆歡樂的氣息。


    然而有一男一女，和這場麵截然不符。


    女的約莫二十八九歲，長相美豔絕倫，一身職業(yè)裝坐在大客車的第一排，戴著金絲眼鏡安安靜靜地看著書。


    男的英俊倜儻，坐在車尾靠窗的角落，拿著電話似乎在和異性朋友通話。


    “酒醒了吧？”


    電話中的黃天萱關(guān)切地說道：“身體感覺怎麼樣？”


    “唔~還行。”


    本來吐字清晰，說話極具魅力的李培風此時卻有些悶聲悶氣，仿佛嘴裏含著塊糖一樣：“你呢？你怎麼樣？”


    “沒事啦，我又不像你，喝了那麼多。”


    “嗯，那就吼。”


    李培風下意識吸溜了一下口水，隻感覺口腔內(nèi)仍然殘留著淡淡的血腥味兒，微微一抿舌頭，舌尖上裂開的傷口傳來的刺痛，時時刻刻提醒他昨夜到底發(fā)生了什麼。


    黃天萱終於意識到他的異常，疑惑道：“培風，你說話怎麼了，感冒了嘛？”


    李培風裂了咧嘴，翹著舌頭道：“沒事，早上喝粥咬到了色頭而已。”


    “怎麼這麼不小心……不對啊，喝粥還能咬舌頭？”


    “有雞蛋和鹹菜！”


    李培風無奈：“天萱，你還有別的事兒嗎？”


    “關(guān)心你啊！”


    黃天萱歎氣道：“昨天我也是喝多了，困得不行沒想太多，實際應該留下來陪你的。對了，我們走後，你導師沒做什麼對你不利的事兒吧？”


    “沒。”


    何止不利，差點就把我舌頭咬掉，現(xiàn)在整個是一個冷戰(zhàn)的大狀態(tài)！


    她坐大客車頭，我坐大客車尾，同坐一車，卻好比世界上最遙遠的距離，隻能見到半個後腦勺……


    李培風迴想起昨晚發(fā)生的一幕一幕，懊悔之情充斥了整個內(nèi)心，自己確實喝多了，做出的舉動太過分，不怪老趙如此反應。


    當時自己剛親上去還好，沒什麼問題，結(jié)果一伸舌頭，趙清歌立即給狠狠咬住了，然後她就像受驚的野貓一樣，全身炸毛，驚恐萬分地說著什麼；


    ‘你這孽徒罪該萬死’


    ‘李培風你等著下地獄吧’


    ‘報應啊，這都是報應’


    ‘我完了，我不配做老師’雲(yún)雲(yún)之類的話，跑出710，迴到了自己的房間。


    第二天一早，李培風敲門想要進屋道歉，老趙也不給他機會，門不開，話不說，電話也不接，搞得李培風以為對方提前走人了。


    實際上，若不是李培風緊盯著趙清歌的動向，沒準人家真的自己偷偷坐車去烏鎮(zhèn)，把他給狠狠拋棄……


    經(jīng)過這件事，李培風也明白了。


    納尼亞大陸發(fā)生的種種事情，終究隻是一場夢，現(xiàn)實中，兩人的身份導致彼此仍然存在不可逾越的鴻溝，越線就是一個死，跌的粉身碎骨的那種死。


    除非自己畢業(yè)了，或者她辭職了，兩人的關(guān)係不再是師生，才會有那麼一絲絲可能？


    “我今天下班應該會挺早的。”


    黃天萱的語氣帶著期待：“你今天也沒什麼事吧，會議不是明天開始嗎？”


    昨晚做了那麼大死都活下來了，之後……


    李培風不確定：“應該沒事？”


    “那等我下班也開車去烏鎮(zhèn)，今年我還沒去過呢，到時候你陪我逛逛吧，嗯，我也陪你逛逛。”


    吳儂軟語說出來的請求都是那麼好聽。


    李培風有心想拒絕，卻開不了口，畢竟對方幫了自己很大的忙，現(xiàn)在翻臉不認人實屬渣男行為。


    自己能做渣男麼？不能！


    反正自己也在這待不了幾天，黃天萱心裏應當也明白兩者之間的不可能……


    “若不耽誤你事情的話，那就來吧。”


    “不耽誤呢，到時見！”


    “拜~”


    剛掛了電話，還未等李培風息屏，便見手機屏幕顯示接收到一條新短信。


    沒看清是什麼，屏幕再次顯示來電，來電人名稱“編輯夏勝”。


    李培風精神一震，立刻滑動接通……


    “喂喂？”


    男聲，聽著三十歲左右，很有磁性，大概率很帥！不亞於自己的顏值！


    “誒，夏哥，聽到了。”


    李培風不由自主地露出笑容：“您說。”


    “影視版權(quán)的錢給你打過去了。”


    夏勝也笑道：“關(guān)於實體出版差不多也能定下來了，但我想問問實體書這部分，你是想要買斷還是分成？”


    “分成！”


    李培風沉吟道：“迴款慢、收益少，都無所謂，我主要是想體會一下，這種連綿不絕、跌宕起伏來錢的快感！”


    “明白了，那你就等著體會吧。”


    夏勝道：“另外還有一件事，我把你的維信給丁騰導演了，他近期可能會向你交流一下《惡總》劇本的事情。當然了，隻是交流，怎麼拍、怎麼選角都是人家說了算，現(xiàn)在這版權(quán)已經(jīng)賣出去了，懂吧？


    “懂，我可太懂了。”


    李培風簡直毅然決然了：“他愛怎麼拍怎麼拍，拍成狗屎也無所謂。我已經(jīng)碼了十多年的字了，我對我拉出去的書沒有感情！”


    夏勝沉默幾秒，忍不住感慨：“你還真是直白啊。”


    “圈w，不丟人！”


    “你是個賺大錢的料子，祝文思泉湧，掛了啊！”


    “嗯，再見夏哥。”


    掛掉電話，李培風調(diào)出了夏勝編輯來電前的那條新消息進行查看，果然是銀行匯款的提醒。


    “銀商銀行交易提醒，終點集團向您尾號1575的賬號完成入賬交易，大東幣；500000元【影視版權(quán)費】，活期餘額755230元。”


    “我真是太厲害了！”


    李培風感慨萬千，直到距離此事一天過去，經(jīng)曆了宿醉狂歡，醒酒後的現(xiàn)在，他才對這件事有了那麼一絲絲真實感。


    在辦迷友會給書迷題字的時候，李培風也隻是幻想會有出版社看上自己作品，發(fā)行實體書而已。


    結(jié)果現(xiàn)實給他開了個大玩笑，何止實體書，自己的網(wǎng)絡(luò)作品居然直接賣出了影視版權(quán)？


    真的會有人想把自己的小說改編成電視劇？


    這人腦子裏得長了多大的瘤子啊……


    不管怎麼說，這對自己來說絕對是個好消息。


    昨天太驚喜，還沒反應過來，現(xiàn)在李培風必須和身邊人分享一下！


    首先要發(fā)給趙清歌，現(xiàn)實冷戰(zhàn)歸現(xiàn)實冷戰(zhàn)，維信交流總要有的。


    匯款短信截圖發(fā)過去，再編輯一條‘感謝我導長久以來對我教導巴拉巴拉的，沒有我導兒就沒有我的今天’之類的官話，委婉地表達一下自己對於昨晚的歉意，明確劃分一下雙方關(guān)係，這就行了。


    但等了半天，不見迴話，李培風也不等了，索性用tt軟件，發(fā)給‘雲(yún)心月性’這個搔姐姐！


    李培風打算試探一下，看看導師趙清歌不理自己，雲(yún)心月性版‘網(wǎng)友趙清歌’還能不能理自己。


    但可能是趙清歌的手機沒有打開手機tt，也可能是還在氣頭上，雲(yún)心月性也並未立刻迴複。


    對此，李培風無所謂，接著通知武問月和徐曼凝。


    把她倆拉進一個維信群聊，名字隨便點。


    就叫‘歡樂一家人’吧，重點是統(tǒng)一通知，免得她倆因為先給誰發(fā)後給誰發(fā)的問題亂吃醋。


    武問月：“什麼情況？這是什麼群？拚刀刀砍價嗎？”


    徐曼凝：“@李培風！群名改了，誰和你一家人？！”


    兩個女孩被拉進群有點懵，居然還對群名有意見，結(jié)果李培風一張截圖甩過來，圖裏那【影視版權(quán)費】立刻讓她們激動了。


    一大堆問號過後接著就是視頻電話問候，但打了卻是占線。


    因為李培風正在和自己母親通話，告訴二老這個好消息。


    結(jié)果，老媽於慧芝聽完居然很是失望。


    “啊？網(wǎng)絡(luò)劇嗎？”


    “我兒子的小說應該改編成電影才對！最差也是電視劇啊，怎麼隻是網(wǎng)絡(luò)劇呢？！”


    這屬實太膨脹了，是因為我沒告訴您兒子寫的什麼書，您才敢放的這狠話吧？


    李培風想了半天，隻能憋出一句：“還要啥自行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