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恭喜了,你今日大出風頭啦!”
風仗雨道:“這還不是皇姑的威風?不過卑職卻擔心此戰之後,內務府的人對我誤會更深,日後隻怕不好相處……”
芙蓉冷笑一聲道:“隻要有本領,你還怕什麼?周玉如今已自身難保,他還敢怎地?”
“卑職想將他拉下來,讓光治取其位而代之,不知皇姑意下如何?”
芙蓉目光一亮,脫口道:“這可是一個解決的好辦法!但光治性子耿直,他未必會領你的情!”
風仗雨笑道:“卑職想捧光治,正因為他性子耿直,對皇上又忠心耿耿,並未顧及其他!”
“好,這就看你的調查報告,看你如何向皇上解釋了!避饺孛蜃煲恍Γ骸跋嘈拍阌修k法做得到!嗯,你如今在大內可說已站穩腳跟了,不知幾時要娶哀家?”
風仗雨吃了一驚,忽然梅花跑了進來報告:“皇姑,南院派人求見風隊目!
芙蓉冷哼了一聲:“一定又是為了內務府的事了!”
“周玉脫不了幹係,屬下想奏他一本,讓他下臺,由光治接他的位子,皇姑意下若何?”芙蓉抿嘴一笑,道:“哀家還以為你隻是借此來討好光治哩!這也得看光治肯不肯了,也許他老婆不肯哩!”
風仗雨見她笑得曖昧,訝然問道:“升官還有誰不願意的?他老婆更沒有理由反對!”芙蓉咯咯笑道:“內務府總管必須是太監,你說他肯不肯幹?”
風仗雨“哦”地叫了一聲,這就費周章了。梅花又在房催他。
芙蓉道:“你先去應付南院的人再說吧!”風仗雨隻好隨梅花出去。
隻見外麵有一位不到五十歲,胡須長長滿臉笑容的漢子見到風仗雨立即行禮道:“我家大人十分欣賞大人的文才武略,因此特地請大人移玉樞密院一談!”
風仗雨問道:“樞密院分南北兩院,不知那一位大人要請下官?”
“是南院蕭大人!
“啊,蕭大人客氣之至,下官哪有什麼文才武略?不過是仗著點運氣罷了!”風仗雨故意問道:“是到樞密院,還是到蕭大人府邸會晤?”
“隨便大人,不過以卑職之見,還是到蕭大人府上比較方便;因為蕭大人今晚還要設宴請大人哩!”
“哦?蕭大人何事宴請下官?”
那漢子微微一怔,大概從未遇過這種情況,微頓方道:“卑職不大清楚,也許……是慶祝大人高升!”
“蕭大人宴請那是下官極之榮幸的大事,請稍候,待下官進去換件衣服再赴宴?”風仗雨進房洗完了把臉,再換了一套新淨的衣服,然後隨那漢子出去,外麵已停了一架華麗的雙套大馬。
“風大人請!”那漢子執禮甚恭。
風仗雨踏輊而上,邊問:“尚未請教兄臺大名及職務,日後相見不好相稱哩!”
那漢子坐在車頭旁邊,道:“卑職蕭豪,是蕭大人府內的管事,日後請多指教!”
風仗雨想不到蕭奉先手下還有這樣的人物,頗為驚訝。
馬車駛來又快又穩。風仗雨問道:“蕭兄是契丹人,漢語說得好又流利,當真令人佩服!”
“家母是漢人,小時候住在析津府,因此漢語說得比較流利,並不奇怪!
說著已至一座大府邸前,蕭豪掀起羊毛車簾,請風仗雨下車,隨即走在前麵,高聲道:“立即通報,禦前聽候風大人駕到!”
隻聽一道道“禦前聽候風大人駕到”的叫聲由近及遠。風仗雨心中忖道:“他這是在灌我迷湯,還是向我示威?”輕吸一口氣,意態悠閑,不慌不忙,不徐不疾地踏上臺階,麵露笑容與守衛打招唿。
大門打開,蕭奉先兄弟已站在那裏,滿臉笑容地道:“歡迎歡迎,風大人光臨寒舍,真是蓬蓽生輝!”
“蕭大人有請,下官聽見還不趕快過來乎?蕭大人這一請,可害死下官了!”
蕭奉先一怔,問道:“風大人此話怎說?”
“今夜蕭大人宴請下官,明早滿朝文武必都知道,隻怕都要下帖請下官了,這不是要害苦了下官的肚子嗎?”言畢,風仗雨大笑起來,蕭氏始終跟著陪笑。
“想不到風大人這般風趣,真是難得!
風仗雨故意裝出一副愕然之態,問道:“不知下官在大人心眼中是什麼印象?莫非是古板的呆子?”
“風大人說笑了,大人若是呆子,隻怕天下再無聰明的人了!”蕭保先有求於人,也忍不住要獻上諂詞了。
“蕭大人這可不是要陷下官於不義麼?幸好皇上不在,否則這顆腦袋不是要立即搬家,還能吃府上的盛宴麼?”
蕭奉先道:“今日方知風大人機智風趣,實是個可人兒,來來,請先進廳喝杯水酒!
“請!
蕭奉先竟然與風仗雨並肩而行,卻不是進入大廳,而直入內堂,到了花園旁的花廳,花窗全開,隻安了一張小圓桌!敖裉祀b是咱們三人吃飯,因此在這裏比較適合!”
“這是大人與家人團聚的地方,下官有幸在此吃飯,真是幸何之有!
“請坐。狀乃,送一壺上好的茶來。風大人來自宋國,一定久未嚐貴國的茶了,今日特別奉上一壺,讓大人品嚐,希望還能合口?”
雙方談了一陣,茶送上來,是產自滇南的陳年普洱茶,色濃而紅,入口甘醇,仿佛把中午吃的油膩也清洗掉,風仗雨脫口讚了一聲好茶!按笕诉@麼早便請下官來,相信宴前必有話交代了?”
蕭保先脫口道:“風大人快人快語,真教人喜愛!”
蕭奉先笑容一斂,問道:“大人,趙逸飛那件案子,不知查得如何?”
“尚在進行之中,不知大人何以教我?”
“不敢當不敢當……”蕭奉先道:“照說此案不難解決,以風大人之聰明才智,應該早有定論,不知因何事而蹉跎?”
風仗雨反問:“不知大人因何認為此案易辦?”
蕭保先插腔道:“這個……趙逸飛和蕭乙乙幹的……這不是明擺的嗎?”
“趙逸飛來自內務府,他當日半夜故意到頤心宮引下官到內務府,蕭乙乙以此抓了下官,問題是此事蕭乙乙是征求過耶律周玉總管之同意,請問大人,下官與內務府向來沒有來往更不要說有任何恩怨了,他們為什麼要害我?”
蕭保先忙問:“這個周玉是否已招供了?”
風仗雨故意歎了一口氣,道:“他的供詞對南院十分不利呀,這正是下官難以向皇上交代的難題!”
蕭奉先與蕭保先互望了一眼,臉色大變。半晌,蕭奉先才沉聲問道:“周玉如何說?他敢亂咬亂攀?哼,本院不會放過他!”
“大人,你認為他會隨便招供麼?問題是趙逸飛和蕭乙乙也招供了,雖然沒有明說,但都指出趙逸飛本就是南院的人,被安插到內務府的,出事之後,又返迴南院。”風仗雨道“大人,你說這句話傷害性有多大!”
蕭奉先問道:“他倆隻說了這一點,其他沒有說吧!”
“說到此,下官便立即借故押後再審,因為北院耶律大人也在場!如果再問下去……”風仗雨故意頓了一頓才道:“萬一牽涉太廣,下官能力及官職太低,無法轉圜,那可是件大事呀……今早耶律大人還來催促再去提審哩,下官已沒法推搪了!蕭大人本是我朝楝石可得教下官一個萬全之法呀!”
蕭奉先此刻方覺得風仗雨比想象中厲害,他一方麵討好自己將“供詞”透露出來,但仍將難題交給自己,不但不會得罪自己,而且還可領功。他抬頭望一望風仗雨,隻見他一副請教又誠心等候指示的神態,忍不住道:“風大人對愚兄維護之情,本院十分感激……嗯,朝內誰對咱兄弟友好,誰是在暗中放冷箭的,愚兄弟心中都有一本賬……”
“下官想知道的不是這些,大人若心中連一本賬都沒有,又怎能當南院樞密使,掌握朝廷大權?下官來此赴宴主要目的不是來吃,而且借此來請教兩位!”
蕭保先道:“你這可是衷心之言?”
“蕭大人此話怎不教人傷心?下官若要處理了結此案,當日下午隻需繼續審問蕭乙乙及趙逸飛,然後再向周玉總管取證,想來今日已可結案!”這句話已說得很清楚:我風仗雨早已留情給你們南院,你們若還不知好歹的,便要立即提審了!
蕭奉先怒瞪了兄弟一眼,道:“舍弟少不更事,說話得罪了風大人,本院代他道歉!”
“不敢當不敢當,今日兩位大人若不教下官一個萬全之法,下官又怎吃得下咽?”
蕭保先道:“風大人可否不再提審蕭乙乙及趙逸飛,而將罪名全推在他倆身上,這案不是了結了?”
“朝內若有人問:他倆為何要這樣做,該如何迴答?”
蕭保先哈哈笑道:“憑大人之說明,自不難想到一個借口!
“以此借口要想堵塞北院耶律大人之口,隻怕下官絕無此能力!”風仗雨歎了一口氣,道:“下官想不通的是兩位大人均是本朝棟梁,為何會互相猜疑?照下官這兩天聽來的消息,兩位大人有心病似乎已不止一日,目前之口供會與南院有關,耶律大人再蠢再笨,他也不會輕易放過此機會?”
蕭氏兄弟臉色登時一沉,滿朝文武他隻忌憚這個耶律阿思,偏偏皇上今番令他協助風仗雨審理此案!
“大人,這兩天下官是吃不知味呀!三麵為難這滋味實在不好受!”
蕭保先問道:“何謂三麵為難?”
風仗雨歎了一口氣,道:“下官剛自宋國來此不久,既不願得罪耶律大人,更不願得罪大人,而且還得照顧皇上的心情,下官即使有通天之能,也無法處處周全呀……”
蕭奉先哈哈一笑:“雖然三麵為難,但風大人必定知道如何選擇可以比較完美!
“皇上是最不能得罪的,大人認為下官說得有理否?”
“這個當然。”蕭奉先含笑問:“其次是那一位?”
風仗雨道:“當然是大人了,但耶律大人絕對不會放過下官,也不會放過大人,因為犯人被押在北院,他能掌握到對南院不利的證供!”
蕭保先道:“可有十全其美的辦法?”
風仗雨沉吟了一下,道:“蕭大人這樣說,一定是有心教下官了!”
蕭保先笑道:“風大人天資聰明,一定能想到辦法,南院會否被人懷疑,全靠你了!”
風仗雨一本正經地道:“正因為想不出來,因此才會一拖再拖!”
蕭奉先問道:“大人認為尚可拖延多久?”
風仗雨道:“那就得看大人要否配合了!”
蕭奉先心頭暗喜,道:“大人必有妙計,且說來聽聽,隻要本院做得到的,一定盡力而為!”
“聽說皇上喜歡狩獵,如果大人能夠在這一兩天內帶他出去……”
風仗雨話未說畢,蕭奉先已一掌拍在桌上,讚道:“妙!妙!明早本院便上奏章,隻要皇???與本院不在,大人便可爭取到時間,不過始終要解決,如何結案,必須仔細推敲!”
“隻拿蕭乙乙及趙逸飛實無法堵塞悠悠之口,而耶律大人也必不肯罷休!”
蕭奉先道:“你且斟酌一下,有了方案後告訴舍弟!來人,快把酒菜送進來!”
酒菜立即如流水般送進來,蕭奉先親自斟了一杯酒,道:“這次要大人大力襄助,本院先敬你一杯!”
宴後風仗雨裝作大醉,蕭亮又送他迴去。風仗雨躺在床上,心想明天耶律阿思一定會來找自己,他沉思了一陣才入眠。
次日午飯,果然阿思派人來接風仗雨,當然也是用馬車來接,也是以設宴祝風仗雨榮升禦前聽候為名。
風仗雨一下馬車,耶律阿思早已在踏馬石旁邊相候,“要大人親自迎接,下官真是愧不敢當!”
“大人幾天都沒有消息,特別請您到舍下一敘,順便商量一下那宗案子該如何了結!”耶律阿思居然舉手道:“大人請進!”
當下兩人攜手進內廳,分賓主坐下,風仗雨歎了一口氣,道:“這宗案子真令人頭痛。
“大人覺得有何頭痛?蕭乙乙及趙逸飛已招了一部分,就憑此已可論其罪,他不肯再繼續招供,咱們便動動刑,本院不相信他能熬得住!”
風仗雨道:“有一點大人應該體諒,憑他倆與下官根本不認識,何事要陷害及殺我?”
“是故他倆背後,必定有人要他們這樣做!而要置大人於死地的,必是此人!”
“不管此人是誰,下官剛來又有何仇家?唯一的乃是下官皇姑南巡時,遇到偷襲,為下官擊退,這才可能得罪到人……”
耶律阿思哈哈大笑:“既然大人已知,那就更加要盡快解決,以絕後患啊!”
“下官當然也想盡快解決,但目前這二人相信所知有限,再打死他倆也說不出什麼來,何況蕭乙乙尚有家人落在人家手中,要結案不是不行,問題是南院一口否認,你想皇上會否單憑一麵之詞,而拿下南院?即使拿下了,皇姑那件事還未解決!”說至此,風仗雨喝了一口酥油茶,潤一潤嘴方歎了一口氣!按笕艘仓,下官這個禦前聽候,聽來好聽,實則無權無勢,沒有掌握到確切的證據,貿然結案,很可能會引火焚身啊!”
耶律阿思臉色一沉,道:“依大人這樣說,是不用辦案了!”
風仗雨自顧自地道:“說到底,下官是皇姑的人,不能不替她盡心盡力,否則便無立足之地了!”
耶律阿思忽然大笑起來:“我還以為大人擔心什麼,原來是這個,這事還不好辦!”
風仗雨裝作一副大喜的模樣,快口道:“下官早認為大人是智多星,是我朝的棟梁,看來是有所教我了!”
耶律阿思緊緊盯著他的臉,道:“皇姑不留人,自有留人處,再說一個人有兩座靠山並不嫌多!”
風仗雨也瞪著對方。“大人的意思是願意做下官的靠山?幸何之有!”
“當然啦,本院不能與皇姑相比……但皇姑不能上朝,她隻能在後宮支持你,大人若想更上一層樓,在朝廷裏有所作為,本院正好能夠給予一定之助力……”阿思奸笑兩聲:“當然這是兩利的事,剃頭擔子一頭熱是不可能長久合作的!”
風仗雨問道:“下官位卑言微,能為大人效什麼力?”
“非也,不說大人之聰明能幹,能文能武,且能時常見到皇上,這便是最強的實力!咱們合力扳倒南院,共創未來……則假以時日……哈哈……”
風仗雨心中暗道:“這匹夫比蕭奉先還厲害!”嘴上卻道:“扳倒南院可不是件易事,一要拿到確鑿之證據,否則隻能打草驚蛇!故此,昨夜蕭大人兄弟宴請下官,詢問此案之進展,下官方說尚未進行審訊,便是不讓對方先有預防之心!”他料阿思已知道蕭氏兄弟請自己到其府上赴宴之事,索性先說出來,以顯自己的無私。
果然阿思立即問:“昨夜蕭大人如何問你?”
“他問蕭乙乙及趙逸飛是不是招供?下官不想實說,便道尚未提審,而且耶律大人是協辦身份,下官尚未與你商量審訊策略!
阿思點頭道:“虧他還沉得住氣!”
“非也,他若沉得住氣的,又怎會垂詢下官?”風仗雨道:“下官故意吊他胃口,目的便是要他忍不住而鋌而走險,在行動中露出破綻來!”
“他會如何鋌而走險?”
“劫獄是上策,殺人更是上上策!人死了便不能說話,而劫獄比殺人更難成功!”
阿思聳然動容:“他敢?”
“他有什麼不敢?下官擔心的是牢房有沒有人被其收買?南院野心勃勃,依理他不會輕易放棄這個機會,不知大人是否對此有足夠之信心,否則請加注意!”
耶律阿思臉色大變,沉吟了一下才道:“這個本院可不敢說,不過這的確是個大問題!”
“因此目前最需要的是先審查大人的部屬,尤其是負責看守牢獄的!”風仗雨道:“包括給那兩個囚犯的夥食都要仔細檢查,否則飯菜中下毒,那就後悔莫及了!”
耶律阿思再也坐不住,立即出去交代親信。迴來之後道:“大人今日之金石良言對本院及朝廷十分有益,真是感激不盡!”
“大人這樣說不是太客氣?其實這也是下官應該做的!”風仗雨道:“囚犯死了,下官也有責任,而且無法結案,更無法向皇上交代!”
耶律阿思又沉吟了一陣,問道:“如此大人準備如何處理這宗案子?”
風仗雨道:“先吊吊南院的胃口,希望他們沉不住氣,而露出破綻來,必須知道下官還要助皇姑調查襲擊她的幕後人!”
耶律阿思道:“明天皇上與南院去狩獵,大概得五、六天才迴來,本院本想乘此機把案子結了,讓他迴天乏術,但如今聽你這樣說,也有道理……就按大人的意思辦吧,希望能夠成功!”
風仗雨返迴頤心宮,已經二更了,抬頭見韓曉雪站在殿頂向他打招唿,他微微點頭,迴房更衣,又換了雙薄底快靴,這才出去巡邏。他如今已貴為禦前聽候,官銜比赫察還高侍衛們見到他,都顯得比以前恭謹。
風仗雨趁無人注意,躍上殿頂,對韓曉雪道:“這幾天還好?”
韓曉雪低聲道:“一天聽不到你的話,心裏便不踏實,你如今是在崖邊走路,可得小心,萬一有什麼閃失,小妹可不知該如何辦?”
風仗雨心頭一動,往殿瓦上一躺,故意問道:“如果真有那一天,你準備如何打算?”
“救不了你……勉強為之隻是搭上一條命,說實話小妹連返迴大宋的信心也沒有!”
“不,船到橋頭自然直,何況人往往是在最困難的情況下才能發揮潛力,不過千萬別為我冒險!”
韓曉雪問道:“你近來在忙什麼?”
“左右逢迎!”風仗雨輕笑一下,這才將情況扼要地說了一遍!坝扌直仨毩钅媳痹壕曃覟榕笥,這才有機會達到目的,不單止是完成老神仙交下的使命,亦必須為咱們平安返迴大宋製造機會!”
韓曉雪歎了一口氣,道:“此行其實全靠你一人!”一頓又問:“頭陀及段飛紅情況如何?”
“皇上明天要去狩獵,這段時間應該平安得很!”
“如果你能夠趁皇上不在時,下手盜了那物,不是最佳時機麼?”
風仗雨心頭一跳,霍地坐了起來,低頭望遠,忽然發現圍牆上居然長出一棵樹來。他心中奇怪,有了上次之經驗,他不敢貿貿然行動,低聲問道:“雪妹,你看圍牆上怎地有一棵樹!”同時把她拉下。
韓曉雪蹲下循其手望去,果然見到牆上多了一棵小樹,不由得訝然道:“昨夜不見此樹……咦,有情況!”
“不要作聲!”風仗雨在殿頂匍匐而行,直至邊緣,才貼瓦伏下,韓曉雪亦伏在他身旁。四隻眼睛注視著四周,忽然見到述律大地走了過來,直至下麵,隨即聽見一個輕輕的叩窗聲,接著大地又走開了。
風仗雨心頭再一跳,他依稀記得大地叩的是賀娘的窗子,他心頭怦怦亂跳。過了一陣,隻見一道黑影迅速地閃到花樹後麵,接著又向大內方向馳去。
那黑影身形纖細,一望即知必是女人無疑,風仗雨估計是賀娘,當下輕輕交代了韓曉雪兩句,飛身下殿,四顧一下,便向大內方向馳去。
這次跟上次不一樣,第一他已來過多次,在頤心宮殿頂居高臨下,觀察了多次,這邊哪裏有暗樁,哪裏可以躲藏,早已了然於胸,是以連避帶躲過暗樁,未被發現。
黑影向內急進,風仗雨隔遠望及,亦步亦趨跟著。到了花樹後,黑影忽然伏了下來,風仗雨也連忙伏在假山之後。
稀淡的星光下,依稀見到黑影臉上掛著一方紗巾,黑影四顧一下,又繼續前行。風仗雨避過大內侍衛的巡邏隊,緊追不舍。
黑影居然越過頤神殿,仍繼續前進,風仗雨心頭一跳:“她要去何處?”
心念未了,忽然見她縱進一座宮殿,風仗雨料那是後宮,隻不知是那一位後妃之寢宮,他躡手躡腳走上前,隻見宮門緊閉,不由一怔,忖道:“想來早有人在等她了!”他望一望那高高的圍牆,心頭一時難以取決。
若果擅自闖進去,萬一被人發現,不但自己無命,甚至會影響老神仙的全盤計劃,如果不進去,便會錯失一次良機--一次解開賀娘幕後人的良機!
他天人交戰,終於克服了好奇心,輕吸一口氣,向後退去。就在此刻,忽然隱隱約約聽到一陣腳步聲,他偷偷一望,燈火通明人員眾多,很多太監,他心頭一跳,忖道:“莫非是遼帝,怎地這時候還不歇息?”他心念電轉,索性站住,俄頃,那行人已轉了過來,有人喝道:“皇上駕到,前麵那人是誰?還不速速迴避!”
一道人影排眾而出,風仗雨目光一及,忙行禮道:“屬下參見隊長!”原來這人正是禦前侍衛的隊長耶律訓。
耶律訓問道:“你怎地在此處?”
風仗雨在那瞬間已想好了套詞,乃道:“屬下本在頤心宮巡邏的,因發現有一條黑影向大內跑了過去,因此暗中跟蹤,但追到這附近,卻不見蹤影了!
耶律訓吃了一驚,脫口道:“聽候大人你是眼花吧?誰有這個狗膽居然來到元妃娘娘宮外?”
“屬下哪有看錯之理?奇怪的是那人居然對大內路徑十分熟悉,一路之上避過大內侍衛的巡邏,直奔這附近!”風仗雨道:“屬下是追到附近才失其蹤影的,至於是否到元妃娘娘的宮內,屬下不敢肯定!”
耶律延禧問道:“什麼事還不走?”
賴千裏道:“啟稟皇上,是禦前聽候風大人發現有一道黑影入大內,他追到此處失去蹤跡!”
“胡說,大內侍衛都是飯桶。亢茫屗谶@附近搜索,咱們先進宮!”
風仗雨忙跪下奏道:“皇上,萬一那是刺客,又匿在元妃娘娘宮內,皇上進去不是……有危險?”
延禧道:“你跟朕等進去!賴千裏,快去拍門!”
俄頃,宮門打開,一位太監臉色大變,延禧一把將他推開走了進去,眾侍衛立即上前保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