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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康小萍知道若是憑自己的武功,想要硬來,根本是送死!


    因為自己的武功,和對方相去實在太遠!


    既然不能硬來,便唯有智取。


    可是麵對著這樣的情形,康小萍一時之間,又想不出什麼應(yīng)對的辦法來。等了一會兒,隻見左氏弟兄放下了斑竹簫,左生生道:“兄弟,義父又到哪裏去了?”


    左文文順手一指,道:“還不是為了那姓孔的小子!”


    康小萍一聽,便心神大震。


    她就是為了八天之前,左文文的那句“姓孔的小子”,所以才一直追了下來。如今又聽得左文文提起,心中哪得不動。


    聽左文文的語氣,像是他是指著孔烈在說話,可是康小萍立即循指看去,左文文手指所指的地方,卻並沒有孔烈,隻有那一對怪鳥,站在那裏。


    康小萍也知道這一對怪鳥,叫做“碧鬼鳩”,但是她心中卻莫名其妙!


    為什麼左文文指著碧鬼鳩,而口稱“那姓孔的小子”?


    隻聽得左生生又問道:“他在這兒啊,義父又為他幹什麼去了?”


    康小萍一聽這話,心中更是大震,她幾乎要大聲問:“烈表哥!你在哪裏?”可是她心中知道,自己目前的遭遇,可以說是怪到了極點!


    林子之中,根本沒有孔烈,但是左生生卻說孔烈在這裏!


    難道孔烈學(xué)會了什麼隱身法,以致自己看不到他不成?但這當然是沒有可能的事。


    然則,左生生的話,又是什麼意思呢?


    康小萍知道他們兩人並沒有發(fā)現(xiàn)自己,所以仍然屏息聽了下去。


    左文文道:“義父說,這小子老是想逃走,不勝其煩,他要向一位老友去討一條玄鐵細鏈,將他鎖起來,不讓他逃走,一待他人性全失,義父的大計便可以從容實施了!”


    左生生道:“原來如此,但是那一柄太白金戈,究竟被誰偷去,還是一點頭緒也沒有呢!”


    左文文笑道:“你也太多慮了,以義父的武功而言,偷到太白金戈的人,可能永生永世不敢露麵,然則失去此戈,也隻不過是小損失而已!”


    兩人點頭一笑,重又嗚嗚的吹起斑竹簫來。


    康小萍在一旁聽他們已然不再講下去,心中將剛才所聽到的話,細細的咀嚼了一番,心中仍然是不知所雲(yún),尤其是那一句“待他人性全失”,當然是指孔烈而言,然則孔烈又何以會“人性全失”?


    康小萍本來隻當他們兩人是順口胡謅,可是她繼而細細一想,對於這句話,不禁心中吃了一驚,因為她想起了孔烈的許多行徑來。


    這次,慘變之生,完全是因為孔烈的劫鏢傷人之故,劫鏢傷人這種事,隻是黑道上下三濫的行徑,絕不是孔烈所應(yīng)該做的。但是孔烈竟然做了,而且事後毫不否認!


    ^康小萍又想起了那一天,在後花園中,孔烈見到自己的情形,不論自己如何解釋,孔烈全是置之不理,而且,還狠命一抓,向自己抓到。


    這,又是為了什麼?


    康小萍雖然覺得事情已然有了…點頭緒,但是細細一想,卻又越來越覺得糊塗。她想再向前走幾步,和左氏弟兄隔得更近一些,可是不等她移動身子,便聽得那兩隻“碧鬼鳩”一起“咕”的一聲叫,叫聲淒厲之極,聽得人不由自主,毛發(fā)直豎。


    左氏兄弟的簫聲,也隨即停止,兩人一齊站了起來,左生生低聲道:“已過子時了,義父還沒有迴來,隻怕姓孔的小子又要耍花樣!”


    左文文道:“不如我們先將他製住了再說!”


    左生生點了點頭。


    康小萍將兩人的話,聽得清清楚楚,她心中的疑惑也越來越甚!


    聽兩人的口氣,孔烈像是就在他們的:!邊,但是林中人雖多,卻又確確實實沒有孔烈在內(nèi)!


    康小萍心中正在疑惑不已,突然看到左麵的那隻碧鬼鳩一個轉(zhuǎn)身,向林子外麵疾撲而出!


    而左氏弟兄也隨即一聲清嘯,足尖點處,身如離弦之箭,向那隻碧鬼鳩追了過去,手中斑竹簫蕩起一片簫影,一招之間,已然將那隻碧鬼鳩點中,跌倒在地,兩人各自一聲冷笑,揀了一塊草地,以臂做枕,躺了下來。另一隻碧鬼鳩“咕咕”的叫了兩聲,踱到了兩人的身旁,雙眼碧光閃閃,狀如守衛(wèi)。


    這一切動作,更是將康小萍看得目瞪口呆。


    左氏弟兄口中說著,要將孔烈製住,可是他們卻反將自己所豢的惡禽碧鬼鳩點倒在地。難道他們兩人患了失心瘋不成?


    若他們兩人不是瘋子,則孔烈難道變成了“碧鬼鳩”?


    康小萍本是心中奇怪,所以才會如此想法,可是當她一想到“孔烈變碧鬼鳩”時,心中便是猛地一動!


    她將所有弄不明白的事,急劇的想了一遍,覺得孔烈和碧鬼鳩之間,像是有著莫大的幹係!


    但是,人怎麼會變成鳥呢?


    正在她殫智竭力,搜索枯腸之際,突然又見那隻被左氏弟兄點倒在地的碧鬼鳩,慢慢地動了起來,動作極是緩慢,先是以右翼支地,再緩緩地撐起身子來,康小萍若不是雙目停在它身上不動,也不會發(fā)覺那隻碧鬼鳩正在慢慢移動。


    好久,那隻碧鬼鳩才站了起來,可是,它一站起,左氏弟兄也突然欠身坐起,左生生厲聲喝道:“孔烈,你又想走嗎?”


    最不可思議的事,還不是左生生竟稱那隻“碧鬼鳩”為孔烈,而是那隻碧鬼鳩居然口吐人言,沉聲道:“當然想走!”


    一剎那間,康小萍完全被眼前所發(fā)生的事弄得糊塗了!但是,她卻還可以立即辨出那“碧鬼鳩”所發(fā)出的人聲,完全是孔烈的聲音!


    在那一瞬間,她所有的自製力全都崩潰了,她從樹後一躍而出,叫道:“烈表哥,你……你究竟在什麼地方?”


    康小萍一從樹後躍出,左生生立即轉(zhuǎn)過身來,身子才一轉(zhuǎn)過,腳下一滑,人便向康小萍滑到,一聲不出,斑竹簫起處,已然直指康小萍胸前的“璿璣穴”,康小萍身子滴溜溜一轉(zhuǎn),堪堪將那一招避過,隻聽得那隻“碧鬼鳩”大叫一聲:“萍表妹!”


    康小萍猛地一怔,道:“烈表哥,你怎……”


    她本來是想問孔烈,怎麼會成了一隻怪鳥,可是她話才講了一半,左生生第二招又到,一舉便點中了她脅下的“氣戶穴”!


    那“氣戶穴”乃是人身十二要穴之一,康小萍內(nèi)功本就隻是略有根底,左生生下的手又重,一被點中,立時眼前金星直冒,“咕咚”一聲,跌倒在地,但也就在此際,那隻“碧鬼鳩”突然一聲怒叱,道:“小賊,敢傷我萍表妹?”怒叱之聲未畢,已然身如一溜綠虹,疾躍而起,向左生生撲到,可是,它隻是撲到一半,左文文已然一聲長嘯,迎了上去,斑竹簫在半空中劃了一


    個圈兒,便向那“碧鬼鳩”胸前點出。


    而在那一瞬間,左生生也巳然以極快的身法,繞到了那“碧鬼鳩”的身後,竹簫晃動,成了一個上下前後的夾攻之勢。


    隻見那隻“碧鬼鳩”在半空中,身子猛地一扭,左文文一招點空,“嗤”的一聲,反被那隻“碧鬼鳩”撕去了一幅衣襟!一齊落下地來,那“碧鬼鳩”直向康小萍處撲到,康小萍內(nèi)傷雖重,但一見那神秘不可思議的“碧鬼鳩”撲到,也掙紮著欠身坐起。


    這一亂,本來躺在林子深處的那些人,也紛紛躍了起來,一齊趕到。


    隻聽那隻“碧鬼鳩”霹靂似的一聲大喝,道:“誰再踏前一步,我便自斷經(jīng)脈而亡!”


    這一句話,像是具有莫大的力量一樣,那些人立即全都停步不前。


    康小萍匆忙之間,抬頭看去,隻見那些人,全是見過的,連那兩個將父親和伯伯托在盤中的人也在內(nèi),盡管他們個個麵現(xiàn)怒容,可是卻隻是站著,一動也不敢動。


    康小萍正在詫異,忽然見眼前的這隻“碧鬼鳩”突然抖動起來,片刻之間,自頂至踵,裂了開來,一個人已然站在她的麵前,而地上則蛻下了一襲如同衣服似的鳥翎!康小萍幾乎不相信自己的眼睛,因為站在她麵前的,正是孔烈!


    她呆了一呆,才叫道:“烈表哥!”


    孔烈的麵色,極是憤怒,極是憂鬱,一俯身將康小萍扶了起來,低聲道:“表妹,你傷得很重是不是?但是你一定要走!我知道你是一個勇敢的姑娘,你一定要盡力走,那老惡鬼一迴來,你就更沒有命了!”


    孔烈的口氣,還是和以前一樣,給康小萍以那麼有力的鼓舞,使得康小萍為之精神一振。


    但是康小萍卻不肯走,道:“烈表哥一”


    孔烈迴頭一看,低聲道:“表妹,你要是再不走,便沒有機會了,我的一切,你不必管我!”


    康小萍眼中流下淚來,道:“烈表哥,我要管,我要管!”


    孔烈一頓足,將聲音壓得更低,道:“表妹,就算你要管,如今你也無能為力啊!”


    康小萍忙道:“表哥,那我怎樣才能救你呢?”


    孔烈歎了口氣,道:“第一,你要得到那柄太白金戈,唯有那柄太白金戈,才能擊破老惡鬼頭上的青銅盔;第二,你的武功,要練得登峰造極!”


    康小萍用心聽著,也充滿了信心地道:―烈表哥,我一定做得到!"


    孔烈苦笑了一下,道:“好,萍表妹,你快去吧,記得,他們?nèi)缡侩m然為了怕我自殺,不會來害你,但是你既然知道了我的秘密,他們絕對不會那麼輕易地放過你,你要小心啊!”


    康小萍仍然想問什麼時,孔烈已然轉(zhuǎn)過了身去,厲聲道:“你們誰也不準攔我表妹的去路!”


    左生生冷冷一笑,道:“誰要攔她來?”


    孔烈向後一揮手,一股大力已然將康小萍揮出了丈許,跌倒在地。


    康小萍這時候身上的內(nèi)傷極重,以她的功力而論,跌倒了以後,已無論如何沒有力量再爬起身來,可是,剛才孔烈的話,卻給了她以極大的鼓舞,她勉力撐起身,站定之後,尖聲叫道:“烈表哥!”


    孔烈並不迴答,手一探,提起了地上的鳥翎,披在身上,雙足一伸,。恰好插進了鳥足之中,手再一振,雙臂也插進了翼中,鳥翎合起,他又變成了一隻“碧鬼鳩”,沉聲道:“表妹,你走吧!”


    康小萍心中,已然知道了孔烈的一些遭遇。她知道孔烈一定是受製於碧鳩神君,強迫他扮著“碧鬼鳩”。可是,她卻仍然不明白,孔烈會有時看來,竟像真的“碧鬼鳩”一樣!


    她忍住了眼淚,轉(zhuǎn)過身去,勉力提起了真氣,向外奔去,好不容易才奔到了亂石崗子上,實在再也不能支持,“啪”的一聲,跌倒去地。


    可是她仍然記得孔烈的吩咐。


    她如今沒有力量救孔烈,就不能這樣死去,要是自己死了,這世上便再也沒有人知道孔烈的遭遇了,她要活著,去找太白金戈,去練絕世武功!


    她仰起頭來,急劇地喘著氣,好幾次沒有力量站起來,她以肘支地,向前爬去。


    亂石崗子上,布滿了極尖銳的小石子,她才向前爬行了丈許,不但筋疲力盡,而且肘、膝已然全被石子割破,鮮血涔涔!


    可是她仍然是不停地向前爬著,每向前爬出一步,傷口就會碰到尖銳的石子,那種疼痛,令得她全身發(fā)顫!


    康小萍咬著牙,一聲也不出地向前爬著,好一會兒,才來到她剛才存身偷聽父親講話的地方。


    她以手攀住了石角,一寸一寸地將她自己的身子拖離地麵,終於,她將身子藏到了那個石凹槽中。她向前望去,月色之下,石子上血潰斑斑,全是自己所留下來的,她簡直懷疑自己怎會有力量爬到了這裏!


    但是她終於是在這裏了,她心中感到了一陣高興,那陣鉍興,驅(qū)走了她身上的痛楚。她開始知道:有許多事情,簡直是不能想象的,幾乎是無法做到的,但是卻並不是絕對不能做到的。


    她的臉上,浮起了一個笑容,可是那笑容隻展開了一半,她便昏了過去。


    也不知過了多久,她隻覺得像是有無數(shù)金針在刺著她的身子,又燙又痛,她睜開眼來,才發(fā)現(xiàn)天已亮了,太陽照在她的身上,熱辣辣的,傷口處更是疼痛,她看了看,自己仍然是在亂石崗子上,也仍然是在那塊大石的凹槽之中。


    看情形,已然過了一夜。


    康小萍試運真氣,全身軟弱無力,真氣也不能通暢。


    她不禁苦笑著,要找太白金戈,太白金戈在什麼地方呢?要學(xué)會絕世武功,誰又不想?但是又有幾個人能夠達到目的呢?


    她又想著左文文的話:“……待他人性全失……”看來,孔烈如今,還未曾人性全失,但是也至少失去了一半。


    因為,在子時之前,左氏弟兄並不怕孔烈逃走,但子時以後,卻立即出手將他製住,可見孔烈在每一天中,有一段時間,是不能自主的。


    什麼時候,孔烈的人性才會全部喪失呢?在這個時期內(nèi),自己能練成絕世武功嗎?‘


    康小萍呆呆地想著,勉力撐起身子走了出來,隻覺得天旋地轉(zhuǎn),好不容易才倚石而立,又喘了好幾口氣,才跌跌撞撞,向前走了兩步,一直到日頭正中,她才挨下了崗子,來到了林中,用力折下了一根樹枝,當做拐杖,又走向林中走去。


    林中靜悄悄的,已經(jīng)一個人都沒有了,康小萍呆了半晌,舉起樹枝,打了點野果子下來充饑,又躺在地上,好一會兒,才又站起身來,慢慢地向前走去。


    到天色傍晚時分,她才走出了裏許,四周圍,仍然是荒涼到了極點。


    康小萍知道自己的內(nèi)傷若是靜養(yǎng),少說也得三五個月,才能複原。如果像目前那樣,硬撐著來趕路的話,隻怕永無疫愈之日!


    望著已然西墮的夕陽,她心中不知是什麼滋味,剛待轉(zhuǎn)過身去,突然發(fā)現(xiàn)自己的身旁多了兩條長長的人影子。


    康小萍心中猛地一怔,迴頭看去,隻見左生生和左文文兩人正站在自己的身後。


    康小萍這時候根本連害怕的感覺也沒有了,因為她在這樣的情形之下,被兩人趕上,除了死以外,還會有第二條路麼?


    所以,當她發(fā)現(xiàn)兩人站在自己身後的時候,隻是淡然一笑,連一點驚惶的神色也沒有,又向前走了一步,扶著樹枝,在一塊石上,坐了下來,語音平靜地道:“你們兩人下手吧!”


    左文文向前跨了一步,手起掌落,一掌便向康小萍頭頂拍下,康小萍心中暗叫:烈表哥,這一生一世,我再也找不到太白金戈了!


    她平靜地合上眼睛,可是等了一會兒,卻並未覺出有掌擊下,睜開眼來一看,隻見左文文仍然站在自己麵前,手掌離自己頭頂隻不過半尺,麵色甚是怪異,向康小萍望了一眼,便轉(zhuǎn)過頭去。


    左生生則正一步趕來,道:“兄弟,你一掌未曾擊下,可知和我一樣心意了!”


    左文文點了點頭,道:“不錯。”


    左生生一麵說,一麵向康小萍走了過來,道:“康姑娘,我們義父,已然四麵派人要將你擊斃,你卻恰好被我們遇上!”


    康小萍一笑,道:“那你們?yōu)楹尾粍邮郑俊?br />

    左生生歎了一口氣,道:“康姑娘,人心是肉做的,你年紀輕輕,能有如此毅力,我們一”康小萍不等他們講完,便道:“我不要你們可憐我!”左生生正色道:“我們隻是敬佩你的行事,我們義父要殺你,隻不過是為了滅口,康姑娘隻要肯答應(yīng)我們一件事,我們便可以由你逃生!”


    康小萍心中大喜,道:“當真?你們要我答應(yīng)什麼事,快說!”


    左生生道:“你不能對任何人講起孔烈在我義父處的情形,而且,從今以後,也不能再興念頭,前去救他,需知方今世上,無人有此能力!”


    康小萍斬釘截鐵地道:“你們下手吧!”


    左生生愕然道:“為什麼?”


    康小萍道:“隻要我有一口氣在,我總要將烈表哥從碧鳩神君手中救出來!”


    左氏兄弟歎了一口氣,道:“康姑娘,令祖母於我們有不擊一杖之德,我們弟兄兩人,最重恩怨,當日,如果令祖母的第三杖,擊了下來,我們非死不可,是以我們才甘冒重責之險,願意違令。康姑娘,你何必令我們?yōu)殡y?”


    左氏弟兄這一番話,可謂講得委婉之極,他們要饒康小萍的性命,尚要這樣哀求康小萍,可知康小萍的為人,實是倔強到了極點!


    當下康小萍冷冷地道:“我並沒有叫你們?yōu)殡y,你們要我活著,但是卻又不能救烈表哥,是在為難我啊!”


    左氏弟兄又互望一眼。


    左生生又道:“康姑娘,你可能做到,絕不對任何人提起孔烈的處境一事?”


    康小萍想了一想,暗忖武林中人,聽到了“碧鳩神君”四字,無不心驚膽寒。連平時如此疼愛自己的父親,也因為可能和碧鳩神君相遇,而寧願連女兒都不找了,自己和別人講起,又有何用?因此便點了點頭,道:“能!”左生生道:“康姑娘,你要救孔烈,若是沒有把握之前,會不會妄動?”康小萍道:“當然不會妄動。”


    左氏弟兄相視一笑,他們已然知道了康小萍的為人,自然知道她一經(jīng)答應(yīng),便終生不會反悔。


    康小萍說在沒有把握之前,不會動手,在左氏弟兄想來,也就是康小萍永遠不會動手了!


    因為以碧鳩神君的武功之高,康小萍什麼時候才能趕得上他?


    也就是說,康小萍根本沒有機會動手!


    左生生道:“康姑娘,我們其實也是為你好,你在我和南海雙醜動手之際,擊了我一掌,我固然恨你,但是你在未明他們身份之前,卻無論如何不肯下手,可知你為人一絲不茍,值得人敬佩,你去吧!”一講完,便和左文文兩人轉(zhuǎn)過身子,向外走了開去,康小萍想不到這麼容易便脫了身,用力撐起身子來,剛想舉步,左氏弟兄忽然又來到了她的身邊!


    康小萍心向下一沉,道:“可是你們改了主意了!”


    左生生一笑,道:“康姑娘,你將我們當做何等人了?我們雖然不敢自稱為正人君子,但是卻也絕不是出爾反爾的小人!”


    康小萍道:“然則你們迴來做甚?”


    左文文道:“康姑娘,附近百餘裏,全是我義父手下的髙手,你身負重傷,必然難以避過,我們救人救到底,助你療傷如何?”


    康小萍聽了,不由得麵上一紅。她雖然年輕,但畢竟是將屆成熟的少女,助人療傷,一定要肌膚相接,是以康小萍才臉紅。


    左氏弟兄乃是何等聰明伶例的人,早已看出康小萍的心事,正色道:“康姑娘,療傷事大,避男女之嫌事小!”


    一言甫畢,不等康小萍再說話,一人伸右手,一人伸左手,已然分別按住了康小萍的前後心。


    那碧鳩神君乃是方今邪派之中,第一奇人,左氏弟兄本來是髙黎貢山之下一雙無依孤兒,乃是一對采藥為生的夫婦的兒子。那一雙夫婦,入山采藥,遇到了毒蟲,被咬死在山中,剛好碧鳩神君經(jīng)過發(fā)現(xiàn)他們兩人,其時,兩人隻有十二歲,正久盼父母不歸,在哀哀痛哭,碧鳩神君愛兩人生得清秀,先收為徒弟,後又認為義子,幾年下來,兩人確已得了碧鳩神君三分真?zhèn)鳎瑑?nèi)力綿綿而吐,不消片刻,康小萍已然覺得本身真氣可以暢運無阻,約莫過了一個時辰,兩人才將手鬆開,一齊向康小萍望了一眼。


    康小萍看出他們兩人的眼光之中,都蘊著一層異樣的光輝。


    康小萍心中不禁略略一動,忙道:“多謝兩位相釋之德,日後自當奉報!”左氏弟兄一笑,道:“我們豈望康姑娘報答?如今康姑娘傷勢雖已愈了大半,但是上路仍是危險,或是匿藏數(shù)日,或是戴上麵具,方可保無虞。”


    康小萍道:“我知道了,你們……不會受碧鳩神君的責罵嗎?”


    兩人一笑,道:“我們隻說沒有遇上,豈非沒有事了?”


    康小萍和這兩人,曾經(jīng)兩次動手相鬥,本是敵人,但此時,康小萍覺出他們兩人,不是壞人,又見他們在講這話的時候,甚是狡黠,也不由得一笑,笑聲未畢,三人同時覺得眼前一花,已然多了一個人。


    那人的身法之快,簡直無法想象,三人定睛一看,不由得倒抽一口冷氣!原來站在麵前的,不是別人,正是碧鳩神君。隻見他單眼兇光閃閃,手持折扇,先向康小萍冷冷地望了一眼,又轉(zhuǎn)過身去,道:“如果我不信呢?”


    由於他突然現(xiàn)身,快得出奇,因此他那一句反問,剛好和左氏弟兄的話銜接!


    左氏兄弟麵色青白,麵麵相覷,一句話都說不上來。碧鳩神君“嘿”的一聲冷笑,道:“你們兩人,好大的膽子哇!”


    兩人定了定神,齊聲道:“義父,並不是我們敢擅作主張,而是因為我們覺得她孤身一人,我們勝之不武,所以才放她離去!”


    左生生和左文文兩人確是聰明之極的人物,尋常人碰到這樣突如其來的變故,一定驚惶失措,他們兩人雖也難免驚惶,但是卻立即有了應(yīng)答之辭,而且還深合碧鳩神君自尊自大的脾氣!


    碧鳩神君冷笑一聲就道:“你們覺得勝之不武,下不了手,快給我滾開!”最後一句,神色俱厲,語音尖利之極,左氏弟兄,身不由主,被他喝退了三步,碧鳩神君已然轉(zhuǎn)過身去,“啪”的一聲,合攏了手上的折扇,康小萍隻覺得他雖然未曾動手,但是自己卻已像不論避向何處,都難以逃脫他的眼光一樣!丨可是康小萍臉上卻仍然毫無懼色,仍然是昂然而立。


    左氏弟兄知道剛那幾句話已然可以使自己免去責罰,但是康小萍卻仍然是難逃毒手!兩人連忙踏前一步,齊聲叫道:“義父!”


    碧鳩神君連頭都不迴,向後一揮手,衣袖展處,一股大力將兩人跌跌撞撞連揮出十幾步,直到三丈開外,方始穩(wěn)住身形!


    兩人還想開口講話,卻突然又聽得“嗤嗤”兩聲,兩枚小石子破空飛到,兩人的武功本就不弱,但是那兩枚石子實在來得太快,趨避的念頭才起,已然各被一枚石子打中了“肩井穴”,立時僵在當?shù)兀瑒訌棽坏谩?br />

    碧鳩神君彈出了那兩枚石子之後,突然又仰天長嘯起來,嘯聲如江河?xùn)|瀉,不可收拾,也不知他的嘯聲可以傳出多遠。


    不一會兒,便有四五人,疾馳而來,倶都是身材高大,麵生橫肉,乃是他手下十八羅漢中人物,一到近前,便躬身道:“神君有何吩咐?”


    碧鳩神君向康小萍一指,道:“將她斃了!”


    ^那四五人轟雷也似,答應(yīng)一聲,一條手持兒臂粗細鑌鐵棍的大漢,踏步進身,“唿”的一棍,便當頭砸了下去,左氏弟兄心中長歎一聲,不忍觀看,閉上了眼睛。


    康小萍見碧鳩神君召人來殺自己,便已然知道他本身也要自顧身份,不會親自下手,心中便有了計較,一見鐵棍當頭砸下,身子向旁一閃,避開了鐵棍的來勢,突然伸足一勾,勾向那大漢的足踝,同時身子更向旁一跌,右肘撞向那大漢腰際“軟穴”,隻聽得“啪噠”一聲,那大漢竟然直挺挺地跌倒在地,而康小萍則已然一閃閃了開去!


    碧鳩神君手下十八羅漢,本來全是黑道上的窮兇極惡之徒,武功已自不弱,再經(jīng)碧鳩神君不時教上一招半式,武功更是頗高,那個手指鐵棍的大漢,原是山東道上的人物,喚著“一柱擎天”胡不仁。


    胡不仁在黑道上,名頭極為響亮,論武功,當然也遠在康小萍之上。


    但是康小萍剛才所使的那一招,招式巧妙無窮,乃是天南上人孔璞根據(jù)“燕青三十六撲”的相撲之法,所變幻出來的妙招。


    昔時梁山泊英雄浪子燕青,相撲(摔跤〉之術(shù),天下第一,遺有三十六式相撲之法,天南上人生性詼諧,每喜捉弄人,便將這三十六式相撲之術(shù),悉心專研,化為四式,傳給了孔烈,孔烈又傳給了康小萍。


    康小萍在這時候使了出來,胡不仁不要說沒有防備,便是早有防備,除非他“千斤墜”功夫了得,否則,一樣要跌倒!一?


    胡不仁一跌倒,卻是絲毫未傷,立即爬了起來,又待向康小萍打去,隻聽得碧鳩神君一聲怒喝,道:“咄!還不退下!”他自恃身份,手下一擊不中,便引以為恥!


    胡不仁滿麵羞慚,走了開去,另一個大漢應(yīng)聲道:“看我的!”大踏步向康小萍走來,尚未走到,沉腰坐馬,“唿”的一拳,已然擊出。


    康小萍見他拳風唿唿,極是強勁,心中暗忖隻可智取,不可力敵。


    她身子一側(cè),假作為他拳風所摧,站立不穩(wěn),那大漢大笑一聲,又踏前一步,左拳又直擊而出。


    康小萍一等他挪動腳步,立即向側(cè)避去,五指如鉤,向那大漢脅下便抓,那大漢一個不防,被她抓個正著,不由得“咕咕”一笑。


    在那一笑之際,真氣便為之一散,康小萍順勢一腳,踢在他的腿彎上。


    那腿彎乃是最不受力之處,一被踢中,那大漢便身不由主,“噗”的跪了下去。


    但是那大漢的武功,還在胡不仁之上,一覺出巳然著了人家的道兒,立即反手一拳,拳出如風,“砰”的一聲,擊中了康小萍的肩頭!


    幸而康小萍一將那大漢踢倒,便立即向外閃開身去,那大漢一拳擊中時,已然卸去了一大半力道,但是,仍不免劇痛攻心,身子一個踉蹌,已然跌倒在地!


    那大漢躍了起來,向碧鳩神君望了一眼,碧鳩神君冷冷地道:“再進招!”


    那大漢一個轉(zhuǎn)身,霎時之間,“唿唿唿唿”,一連向康小萍擊出了四拳!


    那大漢姓殷,名壽山,外號人稱“斷碑手”,所練外家拳法,已然到了第五重的境界,一拳擊出,斷碑裂石,勁道何等之強!


    康小萍剛才左肩上被他一拳擊中,一條左臂已然麻木不靈。


    此時,四拳一起擊到,拳影如山,重重壓到,拳風到處,康小萍幾乎已然透不過氣來,左閃右避,一個不小心,右肩上又中了一拳!


    這一拳,和剛才一拳,大不相同。


    剛才那一拳在擊中之時,康小萍身子剛是外閃之勢,並未曾全著。


    但是這一拳,卻是結(jié)結(jié)實實的打在康小萍的右肩之上,康小萍隻覺得一陣劇痛,同時,又聽得一陣骨裂之聲!身子也被這一拳之力擊得直向外飛出,跌在丈許開外!


    康小萍知道自己左肩骨已然被對方擊碎,一挺腰,硬躍了起來,殷壽山已然趕到,“唿唿唿唿”,又是一連四拳!康小萍心中長歎一聲,身子略一扭動,便覺右肩一陣劇痛!


    她本來是想疾將身形扭動,躲了開去,可是右肩上的那一陣劇痛,卻令得她身子猛地一震,不自由主,向外歪了一歪。


    而殷壽山拳出如風,康小萍身子一歪,“砰”的一拳,又已經(jīng)擊中她的左肩,康小萍眼前金星亂冒,“蹬蹬蹬”,一直退出了七八步,才“撲通”坐倒。


    但是她跌倒之後,卻哈哈一笑,道:“還沒有死!再來啊!”


    殷壽山又以目視碧鳩神君,碧鳩神君單眼之中,兇光更熾,“哼”的一聲,陰沉沉地叱道:“還不下手,在等什麼?”


    康小萍此時自知萬無幸理,隻見殷壽山龐大的身軀慢慢地走了過來,心念電轉(zhuǎn),連忙喝道:“且慢動手,我有話說!”


    碧鳩神君折扇輕搖,道:“不錯,你有什麼遺言,可趁早說了!”


    康小萍昂然道:“我如果說了,你可能代我傳到?”


    碧鳩神君一笑,道:“他人怕玄衣仙姑,我卻怕得何來?”


    原來康小萍雖然未曾開口,但是碧鳩神君巳然猜到她的遺言必定是對玄衣仙姑說的。


    康小萍:“你告訴我婆婆,我已在一”講到此處,將自己麵前的敵人數(shù)了數(shù),續(xù)道:“我已在十一個髙手的攻擊之下,不敵而死一”她才講到此處,碧鳩神君已然沉聲叱道:“胡說!與你動手的,先後隻是兩人!”


    康小萍忍住了雙肩的劇痛,哈哈大笑,道:“隻因我學(xué)藝不精,如果我武功高些,擊敗一個,又來一個,豈不是你們十一個人皆要出手?”


    碧鳩神君冷笑不語,康小萍仍是侃侃而談,道:“還有,我想問你一件事。”


    碧鳩神君道:“說!”


    康小萍一字一頓,道:“孔烈究竟是著了你什麼道兒?”


    碧鳩神君陰惻惻道:“與你說,你也不會明白,何必多問?”


    康小萍心中,長歎一聲,她被殷壽山的第三拳擊出兩丈來遠,才坐倒在地,背脊剛好倚著一棵大樹,此時四望,皆是敵人,唯一能和自己說項的左氏弟兄,又被碧鳩神君定住!


    她在心中叫了孔烈?guī)茁暎瑩P起頭來,對殷壽山道:“你下手吧!”


    這四個字,她說得從容之極,鎮(zhèn)靜之極,殷壽山也不禁為之一愣,揚起了醋缽也似的拳頭,向康小萍比了一比,可是一時之間,這一拳卻打不出去!


    人總是人,不論他是怎麼樣的惡人,總會有他展示人性的一剎那。


    康小萍這時候倚樹而坐,滿麵汙穢,下唇已然被她自己咬破,兩肩傷處,已經(jīng)腫起老高,已然看來像是一個畸形的怪物。


    但是,康小萍的眼睛,卻依然是那樣的有神,汙穢的臉上,也毫無恐懼之色!


    在那一瞬間,殷壽山突然感到如果將這樣一個毫無抵抗力的小姑娘斃在自己拳下,實在是自己的恥辱!


    因此他一拳揚起之後,不由自主地停了一停。


    就在那時,他聽得碧鳩神君厲聲喝道:“快!快動手!”


    殷壽山答應(yīng)一聲,“唿”的一拳,便已然向康小萍的胸口撞出。


    康小萍眼睛一閉,隻聽得“砰”的一聲,一拳已然擊中。


    但是就在那電光石火之間,康小萍感到極是古怪,因為那一拳擊到了身上,盡管聲音極響,但實則上卻一點力道也沒有!


    康小萍倏地睜開眼來,隻見殷壽山正向她使了一個眼色,康小萍立即明白是怎麼一迴事,她確是未曾想到,像這樣的兇神惡煞,竟也會對自己起了同情之感!但康小萍更未曾想到,她自身年紀雖輕,武功也低,但是那種大無畏的毅力,卻的確是可以感動好多人!


    當下她既然領(lǐng)會了殷壽山的意思,便立即大叫一聲,身子向旁一倒,倒在地上,一動也不動了。


    殷壽山“哼”的一聲,道:“鬼丫頭,還怕你不死?”抬腿又是一腳,正踢在康小萍的胯上,將康小萍踢出了丈許,正是左肩著地。


    康小萍本來隻是裝死,但是這一跌了下來,卻真的昏了過去,像死了一樣。


    殷壽山轉(zhuǎn)過身來,向碧鳩神君行了一禮,道:“殷某無能,四拳方將之打死,尚祈賜責!”


    碧鳩神君雖然胸羅玄機,但是卻未曾想到殷壽山這樣的人,會忽然對康小萍生了同情之心,而且還敢當著自己的麵前搗鬼,隻當康小萍真的已死,折扇輕搖,道:“不要再提了!”一個轉(zhuǎn)身,“啪”的一聲,合攏了折扇,在左生生、左文文的肩頭上,各敲了一下,兩人立即想奔過去看視康小萍。


    但碧鳩神君雙臂一伸,已然將之攔住,道:“她已死了,你們難道恨我嗎?”


    兩人低聲道:“孩兒不敢。”


    碧鳩神君大笑三聲,道:“答得好!不是不恨,隻是不敢!”


    左氏弟兄將頭低得更低,碧鳩神君長歎一聲,道:“你們兩人年紀還輕,我一片苦心,再涉武林,欲會遍昔年棲霞山仙人峰的髙手,無非是為了替你們兩人揚名!”


    左氏弟兄道:“孩兒知道。”


    碧鳩神君又道:“我兩隻碧鬼鳩,昔年死了一隻,必須補上,以免減了威風,這事也不能傳出,是以才定欲置這女娃子於死地,你們?yōu)楹魏尬遥俊?br />

    左生生道:“我們隻是為她夭折,深感可惜。”


    碧鳩神君道:“我又何嚐不然,但是孔烈在我處扮成了碧鬼鳩一事,絕不能外泄,卻又不是你們所能知道的了!”


    左氏弟兄默然不語,也不問是為了什麼事,碧鳩神君才看得如此嚴重,半晌,方道:“義父,康姑娘已然死了,總不成由她暴屍荒野,我們兩人,將她葬了如何?”


    碧鳩神君道:“好,你們事完後,來原地與眾人相會,我們還要行事。”左生生答應(yīng)一聲,拉了左文文便走,兩人這一提議,別人都一點也不覺得怎樣,但是殷壽山聽到了,卻是大吃一驚!


    他在最後一拳上,手下留情,原是冒著極大的危險,他隻吩眾人一哄便走,如今左氏弟兄,竟然要去葬康小萍,豈不是可以發(fā)現(xiàn)他所做的手腳?


    殷壽山並不知道,左氏弟兄,若是知道康小萍未死,心中隻有狂喜,因此急道:“兩位可要幫手?”


    左生生默然道:“不甩了。”殷壽山心中更急,可是碧鳩神君已然下令,又不得不離去,隻得頻頻冋顧,左氏弟兄看了,心中已然大是奇怪,但是卻也想不到他會和自己一樣心意。


    等眾人走遠了,才來到了康小萍的身邊,左生生歎了一口氣,道:“康姑娘,你在九泉之下,可別怪我們相救不力!”


    左文文道:“死也死了,還多歎息做甚?快點動手吧!”他的話,說得甚是憤懣,一麵說,一麵便將康小萍抱了起來。


    才一抱在手,左文文便不禁一愣,細細向康小萍看了一眼。


    此時,他雙手抱人,騰不出手來,隻得低下頭去,以麵對住了康小萍的鼻孔。原來他一將康小萍抱起,便覺得康小萍像是未死,因此去試她是否尚有鼻息。但是左生生卻全不知,一見左文文這等情形,連忙正色道:“兄弟,康姑娘生前,我們對她雖然都有愛意,但她已死,豈可褻瀆?”


    左文文麵上一紅,道:“你會錯意了,而且,康姑娘未死!”


    康小萍被殷壽山一腳踢出,昏了過去之後,再經(jīng)左文文一抱,一陣劇痛,重又醒轉(zhuǎn),恰好聽到了左生生和左文文兩人的對答,芳心不禁一陣亂跳。


    隻聽得左生生驚喜交集,道:“兄弟,真的?康姑娘沒有死?”


    左文文道:“是啊,我也心中奇怪,殷壽山最後一拳,分明打中了她的胸口,她怎麼會不死?”


    說著,又將康小萍輕輕地放了下來,左生生也已然趕到,康小萍也在此際,睜開眼來,“嚶”的一聲吟呻,兩人連忙齊聲問道:“康姑娘,你覺得怎麼樣?”


    康小萍輕輕歎了一口氣,道:“我……隻是……傷重……還未曾死!”


    左生生連忙探手人懷,取出一隻錦盒來,道:“兄弟,你那一顆‘續(xù)斷丹’呢?康姑娘傷重,一顆隻怕不夠用!”


    左文文連忙也摸了出來,打開盒子,隻聞得一股奇香,盒中放著一丸丹藥。


    左生生又道:“康姑娘你放心,這‘續(xù)斷丹’中,有北海陷空島的萬年續(xù)在內(nèi),任是骨碎如粉,也可以複原!”一麵說,一麵向左文文以目示意,兩人一齊動手,“嗤”、“嗤”兩聲,便已然撕開了康小萍肩頭上的衣服,康小萍羞得閉上了眼睛,道:“這丹藥想是極難得的物事,兩位何必就此用去?”


    左氏弟兄並不迴答,用心捏正了斷骨,將兩顆“斷續(xù)丹”捏碎,敖在康小萍的左右肩上,又將衣衫撕破,小心包紮好,才又脫下自己的衣衫,披在康小萍身上,道:“康姑娘,你傷勢在半月之內(nèi),便可痊愈,你快快去吧,我們在此,為你做一個假墳!”


    康小萍望著他們兩人,心中感激莫名,一時間,又想起剛才左生生所說,他們弟兄兩人,對自己均有愛意一言,俏臉飛紅,頓了一頓,道:“多謝兩位相救之德!”身子一轉(zhuǎn),便疾馳而去!


    康小萍一連中了殷壽山兩拳,所受本是硬傷。而那“萬年續(xù)斷”,乃是天地間罕見的異寶,碧鳩神君當年費盡心機,才得了一些,煉成四顆丹藥,贈了左氏弟兄,一人一顆。


    一經(jīng)敷上,便去腫止痛,因此康小萍走得甚快,不一會兒,便隱沒在黑暗之中不見。


    左氏弟兄等她走後,才匆匆堆了些土,又找了一塊石頭,刻上“康小萍之墓”五字,方始離去。弟兄兩人,一句話也未曾交談!


    卻說康小萍一口氣奔出了七八裏,才停了下來,雙臂仍然轉(zhuǎn)動不靈,心知此時,若是再遇上敵人,一定不會再有奇跡出現(xiàn)!


    因此,行動實是萬萬大意不得,到了天明,便投到一家農(nóng)人家中,謊言隨父兄出來打獵,迷途失散,又受了些傷,暫時借住幾日,農(nóng)人自然深信不疑,康小萍便在這小農(nóng)村中,住了下來。


    半個月後,她傷勢已然痊愈,雙臂也已然可以轉(zhuǎn)動自如,才謝了那家農(nóng)人幾錢銀子。古時物價平賤,那農(nóng)人歡天喜地,將她送走。


    康小萍離了那小農(nóng)村,漫無目的地向前走著,一路上,隻聽得人說,碧鳩神君已然除去了天南上人、神偷孟七手等髙手,又與峨嵋一行大師,約在哦嵋金頂相晤,已然轟動江湖。


    康小萍聽了,也一點不以為意,她心中隻存著兩件事,一件,是要找到太白金戈,另一件,是要學(xué)會絕世武功!她在離開農(nóng)村時,早已改了打扮,穿上左氏弟兄送給她的衣服,扮成了一個少年。


    一路上,遇到有人在談?wù)摫跳F神君的,她便湊過去聽,想得到些孔烈,或是太白金戈下落的消息,可是卻總是一點結(jié)果也沒有。


    不知不覺間,已然過去了三個多月。


    武林中關(guān)於碧鳩神君和一行大師晤麵的結(jié)果,更是講得有聲有色。說一行大師若不是低頭甘拜下風,隻怕已然死在碧鳩神君手下。但是如今,一行大師卻已然離開峨嵋,不知所蹤!


    碧鳩神君在武林中,銷聲匿跡,已然近二十年,此次複出,前後不過四五個月工夫,又已然鬧得天翻地覆,人人心驚!


    康小萍每一次聽到這樣的訊息,便更增一分鬱悶,她行來本是漫無目的,這一日,已然來到了湖北省白水湖邊上。


    湖北省在那一帶,縱橫數(shù)百裏,全是大大小小的湖澤,湖澤之間,各有河流相通,是極富庶之地,康小萍來到了湖邊,想起三個月來,一事無成,心中不禁大是難過!


    望著浩浩湖水,發(fā)起怔來。長籲短歎,隻感到要辦到那兩件事,簡直是渺茫之極!


    正在傷感,忽然聽得水麵之上,傳來了一陣極輕脆的笑聲。


    抬頭一看,隻見一隻小舟,正似箭疾,向岸處劃了過來。


    康小萍一聽那笑聲,再看到小船的來勢,心中便不禁為之一怔。


    因為不但那小舟來勢,快得出奇,而且,那笑聲入耳淸脆,分明不是常人所發(fā)!


    康小萍正想暫時躲上一躲再說,那小舟已然箭也似直射而至,康小萍已然看清,舟上所載,是兩個女子,各以槳在劃船。


    看她們時,隻是輕輕一撥,船便向前激射而出,當然是內(nèi)力已有極髙的


    造詣。


    而且,這兩個女子,康小萍也是識得的,正是她第一晚離開家中,要去尋找孔烈,在疲憊不堪之際,所碰到的那兩個人!


    康小萍站在湖邊上,向湖水中自己的倒影,望了一眼,自己這一身裝束打扮,已然和幾個月以前,大不相同,幾乎連自己也認不出來。


    而那兩個女子,雖然不知她們的來曆,卻像是對孔烈十分關(guān)心,何不留意一下她們的行動?


    因此便背負雙手,假作在湖邊閑步,隻聽得發(fā)出笑聲的那個,正是年輕的一個。那年長的卻秀眉深鎖,道:“妹子,你還髙興哩!”


    那少女道:“不高興又怎麼樣,難道還叫我整天哭喪著臉不成?”


    年長的一個道:“你倒笑得出,我可一點也笑不出,如果給師父知道,是因為我們兩人一時淘氣,以致孟七手死在碧鳩神君手下,你說怎麼辦?”


    那少女笑道:“師父怎麼會知道?”


    康小萍聽到這裏,心中大是奇怪。因為神偷孟七手,乃是死在她家的大廳之上,和這兩人又有什麼關(guān)係?不自由主,望了她們一眼。


    那少女已然發(fā)現(xiàn)了岸邊有人,忙道:“姐姐,別說了,有人!”一麵說,一麵身形拔起,落到了岸上,向康小萍一指,道:“喂,你是什麼人?”


    康小萍心中有氣,但是念頭一轉(zhuǎn),已然有了計較,假作驚異,道:“啊,你們兩個人,剛才還有人在找你們哩,你們……叫什麼來著,隻可惜我忘了那少女麵現(xiàn)驚異之色,道:”找我們?誰在找我們,你別胡說!"


    康小萍見她果然沒有將自己認出來,心中暗喜,道:“胡說便胡說!”講了一句,便不再講下去,那少女“哼”的一聲,迴頭道:“姐姐,這小子說有人在找我們,你說可笑不?”


    那年長的一個,也巳經(jīng)躍上岸來,向康小萍細細地打量了一番,道:“小兄弟,好麵熟啊!我們以前曾見過嗎?”


    康小萍心中一凜,忙道:“誰見過你!”


    那女子一笑,道:“你說有人找我們,是誰啊?”


    康小萍道:“我也不認識,年紀看來,比我大一點,身子髙髙瘦瘦的,說……姓孔(”


    那少女失聲道:“是孔烈?”


    康小萍本來是胡謅,因為知道她們兩人,對孔烈甚是注意,所以才編出-這一、段話來,聞言立即假作省起,道:"不錯,是孔烈,他說要找姊妹兩人,


    啊呀,那姊妹兩人,叫什麼名字,我倒又忘記了!"


    那少女搶著道:“他要找的兩人,可是姓容?”


    康小萍心中暗笑,應(yīng)聲道:“不錯,他說姐姐叫容一一”不等康小萍說完,那少女拍手道:“對了,姐姐叫容素珊,我叫容衍芳!”康小萍直到此際,才知道這姊妹兩人的名字。但是這兩個名字,在武林中又陌生得很,根本未曾聽說過,當下道:“是了!”


    容衍芳一迴頭,道:“姐姐,孔烈居然逃了出來,來找我們了!”


    容素珊側(cè)頭想了一會兒,又向康小萍上下打量了幾眼,道:“妹子,你火爆脾氣又來了,咱們上了人家的當哩!”


    容衍芳道:“怎麼會上當?”


    容素珊淡然一笑,道:“我們在找孔烈,孔烈他怎麼會知道?”


    容衍芳“啊”的一聲,道:“對啊!他根本不知道。”


    容素珊道:“還有,就算他知道了,他又怎能知道我們的姓名?”


    容衍芳麵色突然一沉,轉(zhuǎn)過身來,向康小萍道:“你究竟是什麼人,為何戲弄我們?”


    康小萍對容素珊的細心,不禁暗暗歎服,但是她卻不肯承認自己是在戲弄她們,氣鼓鼓的,轉(zhuǎn)過身去,道:“好心告訴你們,有人在找,難道反倒有罪了嗎?”


    容衍芳滿麵怒色,叱道:“還敢嘴強?”


    她這裏一言甫畢,康小萍隻覺得身旁微風颯然,眼前突然金光大盛,定睛一看,隻見容衍芳已然站在自己的麵前,同時,手中執(zhí)著一柄形式奇古的金戈!康小萍心中猛地一震,已然聽得容素珊叱道:“妹子,快將這柄金戈收起來!”


    容衍芳應(yīng)聲道:“姐姐,你也太膽小了,這裏寂無一人,怕什麼?”


    容素珊急道:“妹妹,話不是這麼說,如果給碧鳩神君知道了,那還了得!”^


    容衍芳道:“他怎麼會知道?”手一伸,金戈已然抵住了康小萍的胸口。康小萍這時候,心中已然激動到了極點!


    她見那柄金戈,金光斂而不露,但是卻又耀眼生花,已然@道這是一柄前古奇珍,可能便是自己要踏遍天涯尋找的太白金戈!‘


    繼而又聽得容素珊口中,道出了“碧鳩神君”四字,心中更是肯定,金戈抵在她的胸前,她像是渾然不覺,提起手來,指著金戈,問道:“……這柄金戈,便是太白金戈?”:容衍芳毫不考慮地便道:“不錯!”


    康小萍一等她說完,連忙身子一側(cè),猛地伸手向容衍芳手腕抓到,那一


    招空手人白刃中的“推窗拿月”,使得又快又準。


    而且,容衍芳像是根本不躲避一樣,康小萍心中一喜,五指已然堪堪抓中,正待用力一捏,忽然覺出對方的手腕上,生出了一股大力,反將自己五指,彈了開來,同時,金光一閃,太白金戈已然反向她的肩頭挑到!


    康小萍心中大驚,這才知道,對方的武功,髙出自己許多,足尖一點,連忙後退時,肩頭一緊,已然被容素珊抓住!


    容衍芳“哈哈”一笑,道:“臭小子,竟想搶我的太白金戈?”


    容素珊卻叱道:“妹子,你還要大唿小叫,闖了禍了!”


    容衍芳一翻眼,道:“闖了什麼禍?”


    容素珊道:“太白金戈在我們處,已為人所知,還不是闖下了大禍?”


    容衍芳道:“將這小子殺了滅口,不就完了?”


    容素珊冷笑一聲,道:“講得倒容易,誰來下手?”


    容衍芳伸了舌頭,道:“姐姐,若是我下手,你可會告訴師父?”


    容素珊道:“你濫殺無辜,我自然告訴師父,將你逐出門牆!”


    容衍芳不禁大是焦急,道:“啊呀!這便如何是好?”


    康小萍從她們姊妹兩人的交談之中,聽出兩人,一定是正派門下,要不然,何以師長會不準濫殺無辜?這一來,心中便放心了許多。


    隻聽得容?厴旱潰骸拔以縊擔太白金戈該放在我的身邊,你偏不肯,又不時要拿出來炫眼,如今我可不管,由得你去!?br />


    說著,手一鬆,容衍芳連忙躍了過來,攔在康小萍的麵前。


    康小萍這時早已看出,容衍芳隻是一個橫蠻,性子又暴躁,實則上卻是個極沒有主意的人,明知她不敢害自己,笑道:“容姑娘,我倒有一個辦法。”容衍芳也是病急亂投藥,道:“你說,有什麼辦法!”


    康小萍道:“你將那太白金戈給了我,不就是沒有麻煩了?”


    容衍芳尚未迴答,她姐姐已然道:“妹子,聽了他的話吧!”


    容衍芳愕然道:“姐姐,你是在說反話罷,這太白金戈,乃是前古奇珍,怎能輕易給人?”


    容素珊冷然道:“你不給了他,隻怕要為你招來殺身之禍!”


    容衍芳無法可施,道:“姐姐,你一定有辦法的,別為難妹子了!”


    容素珊道:“你以後可聽話了?”


    容衍芳忙道:“姐姐,我什麼都聽你的。”


    容素珊一笑,道:“你先將太白金戈給了我再說。”


    容衍芳雖然老大不願,但也沒有辦法,將太白金戈遞給了姐姐。康小萍在一旁看著,恨不得一下子便將太白金戈奪過。


    但是她卻又知道,她們兩人的武功,好過自己,不知多少,想要在她們手中,奪過太白金戈,是絕無可能之事!


    隻見容素珊將那柄太白金戈,藏到了懷中,道:“妹妹,如今唯一辦法,就是迴大洪山去,和師父照實說出一切經(jīng)過!”


    容衍芳苦著臉道:“姐姐,迴大洪山去,雖然隻不過二三百裏路程,但是碧鳩神君耳目何等靈通,隻怕不等我們趕到,他已在半路上將我們攔住,向我們索取太白金戈了!”


    容素珊道:“放心,我早已有了計較!”說到這裏,向康小萍一指,道:“我們叫他和我們一起走,到了大洪山,再作道理,隻怕碧鳩神君神通再大,要上大洪山來生事,也得考慮考慮!”


    容衍芳拍手道:“姐姐,你真想得到!”一轉(zhuǎn)身,對康小萍道:“喂,你半路上可別打著逃走的主意!”


    康小萍心中暗忖,我既然知道那太白金戈在你們的身上,隻怕拿刀架在我脖子上趕我走,我也未必肯走,怎提得上一個“逃”字?


    但是她卻沒有出聲,隻是淡然一笑,心中又暗自奇怪,心想大洪山是在什麼地方,未曾聽得人說起過,她們兩人的師父,又是何等樣人?


    容衍芳見康小萍不答,又道:“你若是想要逃走的話,我寧受重責,也不能放過你!”


    康小萍凝笑道:“你們這樣怕碧鳩神君,我就不逃便是了。”


    容衍芳麵上一紅,道:“你難道不怕碧鳩神君嗎?”


    康小萍長歎一聲,並不答言。


    容素珊道:“小兄弟,我妹妹脾氣不好,你多擔待些,到了大洪山見到了師尊,自有主意,我們不會害你的,要不然如今你絕不是我們敵手,此處無人知道,我們盡可以下手了!”


    康小萍道:“隨你們吧!”


    容素珊又對妹妹耳語了幾句,兩人分了開來,將康小萍夾在當中,一直向北走去,康小萍望著容素珊,心中轉(zhuǎn)念,暗自想著法子,想將那柄太白金戈偷到手中。


    一直到天色黑了下來,所過之處,盡是小路,一個人也沒有遇到,晚上也不投店,就在荒郊去睡,姊妹兩人,輪流看守著康小萍。康小萍反倒得了一晚好睡,第二天下午,已然漸漸地離開了湖澤地帶,到了山區(qū),全是大洪山的支脈。


    康小萍一路以言語向她們兩人,探聽她們的師尊是誰,但兩人卻守口如瓶,一句也不說。這一天,到傍晚時分,山勢已然越來越是險峻,峭壁聳天,林木蔽日,康小萍心想,看這情形,隻有到了目的地再說。


    晚上,仍然是輪流看守,康小萍心中好笑,睡得更甜,第三天中午,她們已經(jīng)爬上了一座極高的高峰,那髙峰形狀奇特之極,而且,到了將近峰頂?shù)牡胤剑叛弁ィ歉魃珮拥墓质?br />

    看她們兩人的神氣,像是來到了峰頂,才大大地鬆了一口氣。


    康小萍一看她們的神情,便知道離目的地已然不遠,在峰頂上息了一會兒,又向下落去,才落了四五丈,便是一個大石坪。


    兩人到了石坪上,更是麵露喜色,容衍芳笑道:“姐姐,總算給我們平安到達了!”


    容素珊道:“如今隻看師尊怎樣罰你吧!”


    容衍芳吐了吐舌頭,眼珠一轉(zhuǎn),道:“姐姐,隻罰我一人,未免有欠公平吧!”容素珊笑道:“那是師尊的事,我怎知道。”


    康小萍放眼看那石坪,平整光滑,約有五丈見方,上麵既無房屋,也沒有人,心想他們師徒,至少有三個人,難道都是在露天睡覺不成?


    正在想著,隻聽得容衍芳道:“小子,你可得小心點,一不小心,跌下去可是自尋死路!”一麵說,一麵隻見她身形一晃,來到石坪邊上,突然向前一躍,以足尖勾住了石坪邊緣,晃了兩晃,人便不知去向。


    康小萍心中大奇,隻聽得容素珊道:“小兄弟,輪到你了!”


    康小萍心知一定另有通道,暗忖一個“倒掛金簾”之勢,有什麼難處?也來到了石坪邊上,一提真氣,人向下倒去,雙足鉤住了石角,向下看去,隻見那石坪厚約丈許,石坪之下,一條細泉,注入一個水潭之中,在那水潭之旁,有一個洞口,容衍芳正在那裏,向她招手!


    而那個洞口離石坪邊上,少說也有三四丈距離,若是輕功好的,當然可以由一式“倒掛金簾”化為“乳燕投林”,直蹲過去。


    但是康小萍自己卻無此能耐,因此心中不由得大是躊踏!


    隻聽得石坪上容素珊道:“怎麼樣?躍不過去?”


    康小萍隻得道:“躍不過去。”


    容素珊一笑,突然撮唇一嘯,嘯聲劃空而過,傳出老遠,不一會兒,隻見遠處,樹林翻滾,一隻巨大之極的黑猩猩,已然奔了過來,在石坪下麵站


    住,口中咆哮連連,形態(tài)猛惡之極!


    容素珊大聲道:、“大黑,你站在那裏,不可亂動!”話剛一說完,“啪”的一掌,便打在康丨萍的腳底,康小萍倒掛在石坪上,本就搖搖欲墜,容素珊的一掌,力道甚大,一衝之下,康小萍便直向下跌了下去!


    康小萍心中大驚,“啊”的一聲剛叫出口,已然覺得身子被熱烘烘,毛茸茸的一團物事抱住,定睛一看,正好落在那猩猩的懷中!


    定了定神,隻見容素珊已然怪鳥也似,從石坪上斜斜地躍了下來,身子在半空中一個轉(zhuǎn)折,便已然落在山洞口上!


    康小萍看得呆了半晌,暗忖武學(xué)之道,實無涯岸,幾時自己的武功,若能練到容素珊這一地步,再有太白金戈的話,或許也可以去救孔烈了。


    就在她思索之間,那頭黑猩猩已然將她抱到洞口放下,容素珊在它身上拍了拍,道:“你自己去玩吧!”黑猩猩縮頭縮腦,做了一個怪相,徑自離去,容素珊道:“妹妹,師父可在洞內(nèi)?”


    容素珊道:“多半在。”一麵說,一麵向洞中,走了進去。


    康小萍跟在她後麵,隻見那山洞,極為寬敞,而且,洞壁有不少石子上,附生著發(fā)光的怪菌,照得山洞之內(nèi),如同月白風淸之夜一樣,另有一種幽靜之極的風味,行進了十來丈,才見一個圓拱形的大石門,門上有四個朱紅色的字:大洪故居康小萍一直思疑她們兩人的師父是誰,如今,已然到了門口,可是康小萍望著“大洪故居”四字,心中仍然是莫名其妙。


    隻見容素珊踏前一步,和容衍芳兩人,合力向那石門推去,看來那石門極是沉重,兩人推得身上大汗淋漓,才推開了尺許,恰好容一人走過。容衍芳抹了抹汗,一拉康小萍,便擠進門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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