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不讓他下床亂跑,卻是我必須要控製的,我說:“我不想三天的半身不遂病人,花我五天時間去照顧!”
祈很不爽的躺了三天,行動時不是太疼就死活不願意呆在屋裏,而且理由很無恥:“你坐我旁邊又不幫我瀉火,我都快憋死了!”
算了,這人太聒噪了,看他恢複的挺快的,我也就給他解禁了。
祈興高采烈爬起來拉我去吃火鍋,這是再痛快不過的享受了,然後吃飽了的朱大少爺說要解決取暖一事,帶我去商場買衣服。
明明是他自己說沒衣服穿,結果就給自己挑了件大衣,倒把我從頭到腳、從內到外給搗鼓了個全套。
我想這小子一定是故意的,比如場景一,內衣店——
“丫頭,你應該沒變大吧?”
“什麼?”
“一馬平川也挺好的,店員小姐,直接最小號吧!”
我:“……”
店員曖昧嗬嗬:“好的!”
場景二,鞋店——
祈殷勤的拿著鞋子半蹲在我麵前給我套上:“丫頭,試試這雙!”
“我自己來!”
“別動,是我不好,害你今天行動不便,這是我應該做的!”
我疑惑:“什麼行動不便?”
妖孽眼神放柔,曖昧一笑,情絲飛揚~
店員尷尬:“嗬嗬!確實應該……”
場景三,護膚品店——
“店員小姐,她適合哪一款?”
“我不要這個,用著麻煩!”
“可是你最近摸起來手感沒有以前好了!”
“……”
殷勤的店員:“這是我們這一季新款,用了之後皮膚光滑水潤有光澤,適用於全身哦……”
“全身?好!就它了!”
我:“……你夠了……”
綜上所述,他絕對是存心找殘!
拎了大包小包東西,祈把我帶去了他住的酒店,然後站在沙發上,指指按摩浴缸多功能馬桶,指指空調兩米五的恆溫大床,深刻的教育我說:“這才是人住的地方!”
媽的,真想掐死他!
然後他借著好兄弟要有福同享有難同當的由頭,把我的那堆破爛玩意兒搬過來,理所當然把床分一半給我,被我果斷拒絕。
就算有過一次,我們也沒有正當理由同床共枕,我感謝他千裏迢迢跑來陪我,但這不代表我就得陪.睡不是?
好在祈也沒有特別堅持,前前後後收拾了一下,說:“丫頭,我們出去賞雪吧!”
“下了四天了,你還沒看夠啊!”
“自己看跟大家一起看那是不一樣的!走啊!”
這小子一心血**,什麼蠢事都幹,我也就被迫無奈被拉出來吹冷風。
夜色很沉,我們在遠離市區的地方找到了一片完整的雪。
雪對出生北方的我們來說沒什麼稀奇的,小時候隻是覺得很冷,完全體會不到書中所描寫出的“銀裝素裹,分外妖嬈”的那種美感,可是此時此刻,看著祈像隻瘋狗似的撲進雪裏,突然覺得這些其實也挺不錯的。
眼前滿世界都是白,隻有祈一身的黑,他撲進雪裏開始堆雪人,瞎忙活了半天,整出個奇形怪狀的東西,然後招手叫我過去。
我盯著眼前那個勉強算個人形的不明物體,迴頭看他,他走過來說:“向你借個東西。”
“什麼東西?”
“你的臉。”
“什……”不等我反應過來,他突然伸手按著我的後腦,把我整張臉一把給堵進了雪裏,然後又猛地拉開我,搓著下巴看著雪人沾沾自喜:“恩!這個辦法真行!五官立馬就出來了!”
我已經蒙了,抬頭見被我的臉砸出的那個大坑,頓時氣得牙疼,抓起一把雪就砸了過去:“去你大爺的五官!把你腦袋割下來直接放上去更省事!”
“這個雪人是你,割我腦袋有啥用啊!再說了咱這是藝術,女孩子家家的別這麼血腥成不成?”
“我今天就讓你知道,藝術的最高體現,是你墳頭上拉得新鮮鴿子屎!”
“我去!好惡心的玩意兒!還帶冒熱氣的!丫頭趕緊的,趁熱吃!哈哈哈!”
於是,雪地上蕩漾開我們各種不明的對罵,相互追逐的腳印毀壞了滿地的銀白,半空接連不斷劃過來往的雪球,砸醒了這片寧靜。
直到我們都已筋疲力盡,跌在地上粗喘不止,從衣服裏冒出的熱氣撲在臉上十分濕潤,但雙手卻已經凍得麻木。
祈抓起一把雪,拉開我衣服的後襟丟了進去,我被激的全身一顫,轉身就要揍他,他哈哈一笑,順勢把我拽進懷裏,腋窩夾住我冰冷的雙手,寬大的大衣將我密密實實包裹進去,屬於他的,帶著汗濕的氣息一瞬間將我籠在其中。
我沒有推開他,一是我實在累得動彈不得,二是他的懷裏真的十分溫暖。
不再借著酒意,也不在他睡著的時候,我們都很清醒,我清醒的開始貪戀了這份體溫。
我可能有些變了,在他一個人麵前,毫無預兆的變了。
冰天雪地裏的這場相互依偎,我總覺得不是偶然。
我曾告訴祈,學校什麼時候放假我什麼時候迴去,但是假期第一天,他就出現在了這裏,我想問他為什麼會出現,是接我,還是預知到了什麼,可我最終沒能問出口,我總覺得知道的太多,我會無法承擔。
我們是朋友,一直保持這樣的關係就好,這樣我們都沒有負擔。
就這樣相擁了很久,祈的氣息吐在我耳側,輕聲喚我:“丫頭。”
“恩?”我抬頭,對上了他的眼睛,皚皚白雪映在他漆黑的眼眸裏,讓他看起來神采奕奕。
他的聲音略顯低啞,讓人陶醉:“你不覺得,這樣的氣氛很適合接吻嗎?”
不等我有所反應,他已經低頭吻住了我。
很輕柔的一個吻,像一片雪花落在唇上,有點涼,有點癢,讓人無法抗拒。
朋友不應該這樣,但我不知道自己怎麼了,想推開他卻使不上力,這或許就是沉溺。
我在享受他的溫柔,直到他的溫柔不在,他擁抱我的力氣越來越大,壓抑的唿吸也越來越沉重,和他睡過一次,我自然知道這是某事的前兆,況且有個東西已經抵上了我的大腿。
禽獸不愧是禽獸,到哪都能**,這寒天凍地、荒郊野嶺的,禽獸也真是不容易。
解決需要的辦法有很多,可我不想成為其中一個。
我拉開他的褲子,抓了一把雪隨手就丟了進去。
果不其然聽到他一聲哀嚎,猴急的跳起來著急忙慌就往外掏,扯著嗓子吼道:“我靠!你想廢了我啊!”
我悠然的理了理衣服說:“哪裏哪裏,就是幫你降降火而已!”
“有你這麼降火的嗎?我們朱家一脈單傳,你又沒給我生過孩子,下這麼重的手是要我斷子絕孫啊!”
“我這是好心給你個教訓,別沒事就**,否則遲早要被人抓去閹了!”
夜色很黑,風景很白,祈的表情是經典的紅配綠,銀裝素裹裏,某人的火氣,好重好重!
大雪減退,道路開封,祈最終在他老媽昏天暗地的緝殺令裏,連翻白眼的坐車迴去了。
臨走之前,他陪我找了工作,在一家超市做促銷,年底特別需要人。
至於我住的地方,還是他定的那家豪華套間,他一口氣訂到我開學,甚至買了很多零食堆在房間裏給我過冬。
沒人在旁邊鬧騰我,我頓時陷入了極度的安寧中,讓我略略有些不適應,人果然是種容易對其他東西產生依賴的生物呢!
好在超市的工作不會讓我太無聊,我很快就進入了有規律的生活,這樣一來,寒冷的冬天也沒那麼難捱了。
我開學以後,超市的經理見我機靈勤快,說我可以晚上來打工,這真是個不錯的消息。
心情很不錯,迴到學校舍友看到我,笑我一個冬天滋養的容光煥發了。
再次看到她們令我十分開心,我最年長,北方的教育相對南方也更成熟穩重,她們坦率又單純的表現對我的喜歡,我也一樣喜歡這樣的她們。
此刻我以為,我們這些時而極度安靜,時而極度瘋狂的孩子,能在彼此的混沌日子裏,憑幹幹淨淨的心,找到未來的方向,我以為我也可以忘卻童年的傷害,在喧囂裏尋找一片安詳。
肆無忌憚,歡欣雀躍,我又找到了初來這裏的感覺。
可是她們的悲劇卻讓我發現,安詳的地方,隻存在於我們頓足的世界邊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