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天剛亮的時候,她就從床上醒來了,視線透過落地窗玻璃,可以看到每天從遠山上漸漸露出來的溫暖的朝陽。
拉斯維加斯的早晨幾乎每天都是陽光燦爛,但是酒店設計的落地大玻璃窗是無法打開的,原因到這裏來的人都懂的。
手機裏麵響起了一條語音短信留言,“艾麗絲,我今天有事出去一趟,你自己在城裏逛逛,需要什麼,跟費米說一聲,讓他去辦。”
沒想到他一早又出去了,羅氏希爾家族管理人果然不是那麼好當的,就算度假還是有要事處理嗎?讓她帶著費米那個麵瘓家夥出門,真的不會嚇到小朋友以及花花草草嗎?
她正打算想要悄悄地出門,沒想到坐在客廳裏的費米倒是先開口了,“艾麗絲小姐sas vegas有新城區和舊城區,昨天你們去的賭場大街strip在新城區。”
他說明道,“新城區有著全世界著名的各大酒店及賭場,南北走向,分別被幾個大財團控製著,如哈拉斯harrah\''s集團、米高梅mgm集團、賭城驕子steve wynn集團等,舊城區集中了一些中小型的賭場,有一百多年曆史,以當地人為主要服務對象。人生地不熟的話,小心為妙。”
“好吧!”她不由苦笑,雖然這位冷銳精英氣質的家夥貌似不好處的樣子,但在安全和導遊方麵的工作他還是勝任的。
李維走到酒店一間房間的門前,敲了敲門,問道:“勳先生,你還好嗎?”
作為賭場荷官,他下班後,另有一份鍾點工作。
sas vegas所有比較正規的飯店和賭場都是合為一體的,隻不過是分為兩個部門,hotel和casino賭場部門而已。
他打開客房,抱手站在裏麵道,“先生,如果萬一輸得連死的心都有了,先別急,如果金額特別巨大的話,問問賭場是否有20%-25%的退款。”
又說道:“如果沒有達到退款級別,痛不欲生,那麼請先撥打賭場的心理服務熱線。如果沒有漢語服務,讓賭場工作人員幫你。”
他最後走到門口,關上門前體貼的說,“如果想要瘋狂一下,可以看看女郎秀,拉斯維加斯不是所有的女郎秀都是色│情的,但這裏的確可以提供你各種價位的女郎。”
被費米提醒以後,人生又地不熟悉的她決定就近逛逛,從酒店下了樓之後,費米就隨在她身後十步左右之遠。
sas vegas名牌專賣店林立,蘇曉琪從賓館右轉往裏走,看到一家鞋子的專賣店,看了看那鞋子的精致和鞋跟的高度程度,這些鞋子基本上都不是女人平時穿著的的那種,而是在舞臺上或者一些豪華派對才是它的用武之地。
她又不是來購物的,四處看了下,轉去了另一個地方——進了一個高級休閑會所大門,裏麵有遊泳池,看起來像度假村。
與門庭若市的賭場相比,這些高檔的休閑中心就顯得極為清淡,對麵的椅子上就躺著一個男人在曬太陽。
她想起昨晚上在拉斯維加斯大道撞見的一幕,一邊走一邊自語道:“沒想到這裏的教堂居然還承接不正式的婚禮?”
戴著墨鏡躺在椅子上的男人抬起頭來,瞟了她一眼,一隻手取下了墨鏡,他有著一雙蔚藍的眼睛。
“當然,”男人用一種促狹的語氣說,“在這裏有很多富翁侄子或富翁的外甥與舞娘一見鍾情的故事,他們看起來就像某部電影裏遲早要被犧牲掉的富翁外甥之類的角色。”
她沒想到給對方聽見了,這人還一本正經地迴答了自己,驚訝地挑了挑眉毛。
對方打量她的樣子,就好像在審視一件正被估價的商品,蘇曉琪接收到對方的視線警覺的往退後了一步,用那種眼神看她,顯然是在看她是不是符合自己的胃口。
突然間想起了,在拉斯維加斯是有很多舞娘的。
對方把她當成了勾勾手指,就會上前殷勤服務的舞娘了?
她心中微微一怒,雖然沒有職業歧視,可是自己那裏看起來像舞娘了?這人是眼睛有問題,還是腦子不好使?
男人嘴角抿起一個輕笑,“開個價吧,陪我一天,你要多少錢?”
“不用錢的。”她冷冷地說道,“我會賞你一巴掌。”
“哦?還挺有個性的?”男人饒有興致的道,“不知你的金主是誰?不過我可以出雙倍,如果考慮好了,來找我?”
“費米!”她覺得自己要被氣炸了,身後幾十步遠的費米很快就過來了,“怎麼了?艾麗絲小姐?”
費米遠遠瞧見她和椅子上的男人說幾句話後炸毛的樣子,思忖難道是被調人戲了?要把對方胖揍一頓的意思?
不過,她第一次進入這兒不知道,與這家酒店裏相連的休閑會所所謂精英、私密、尊貴、極盡奢華之能,可謂香車美女,名酒珍饈,紙醉金迷,能夠來到這裏的人自然都不是普通人。
所以當蘇曉琪闖進這個地方的時候,躺在長椅上的男人認定她有金主了。
看到她身後出現的費米,男人稍微有點驚訝挑了挑眉,能請得起這樣的安保人員,是那一家跑出來的?
“我們走!”蘇曉琪扭頭就走,跟眼神兒不好的家夥沒話可說。
噴氣式飛機在空中飛行,縱貫莫哈韋沙漠,視線好的飛行員往下俯視可以遠遠看見沙漠裏的廣告牌——從這片猶如月球表麵一般荒涼的,屬於響尾蛇和灌木的大地上,廣告牌一個個接二連三地冒出來了。
“艾格伯特少爺,剛才費米說小姐在會所裏撞見了甘比諾家族的人。”坐在位子上一位金發男子轉頭對艾格伯特匯報道。
他微微顰眉,甘比諾家族?那個著名的紐約黑幫家族?
因為夥同其它紐約黑幫組織滲透和控製多家華爾街經紀公司,對19家公司的股價進行非法操縱,強行銷售給投資者,被美國聯邦調查局進行了肅清,其選定的繼承者也被逮捕。
這個家族主要控製紐約布魯克林區和斯塔島區的商業活動,現在這個家族有人在拉斯維加斯?
華爾道夫會所,一個儒雅的金發中年男人坐在包間內的皮椅上,他的聲音放低了,麵色陰霾,“沒想到,上次的計劃老頭子察覺到了,我的行為受到嚴厲的壓製和監視,現在不能輕易出手了。”
“情況是有點不妙。” 電話的另一端,傳來了一個聲音,“我們的行動也受到了阻礙和監視。”
威廉在案前的煙灰缸裏按滅了手上燃著的雪茄煙。“沒想到,我們在北美的投資會被他看穿,現在所有東西都掌握在對方手中——暫時不要行動,尤其是最近一段時間……我另有計劃。”
“pdora嗎?我有筆交易要和你們做。”
蘇曉琪逛完附近一帶就迴到酒店裏,沒想到艾倫很快就迴來了,下午她哪裏都沒有去,就和他在酒店裏聊天。
“艾麗絲,你今天出去玩得怎麼樣?”年輕人開了口。
“恩,我去了會附近的商場還有會所……”話題一旦開始,她就掌握不了時間,等到反應過來,發現自己一下午都在和他聊,時間不知不覺溜走了。迴過神來,一看時間已經過去三個小時了。
她汗了一下,自己這段時間太憋悶了嗎?想到艾倫過去的話不是特別多,而他們這幾天交談,都是自己講得比較多,所以沒發現她話變多了嗎?
可能他們在一起,習慣已成自然了,她過去常常對著少年說話,沒想到現在也是如此。
用了晚餐之後,“上次我說到那裏?”她端起杯子喝了一口。
“你說到英王亨利八世,用時35分鍾55秒。”他迴答道。
她覺得有些奇怪,為什麼艾倫會記得其中的細節,連他們聊天的時間精確到幾秒都知道?
她想起了什麼問道:“艾倫,你是不是都記了我說了什麼內容?”
蘇曉琪有種朦朧的猜測,來自於強大的直覺。自己筆下這樣的變態家夥是不可以預測的,沒準…他和她談話,就像下圍棋一般?
他可以隨心所欲的複盤,每一個細節都能夠記住,而且知道下一步怎麼走。
“你知道我們每次用了多長時間談話?”她追問。
金發的年輕人抬眼看了她一眼,並不避諱地答道,“我們談話結束時,我瞧了下時間且都記錄下來了。”
蘇曉琪身上的汗毛立起來了,為什麼他能把談話變成下棋一樣?她竭力讓自己的心情平靜,“艾倫,本來人與人交談是隨意的,為什麼要刻意?”
金發年輕人微微一笑,“艾麗絲,別放在心上,這隻是我的習慣。”
他迴答說,不是故意的,隻是習慣?什麼習慣?她無語凝哽,不要那麼誇張好不好?這隻是聊天!不是談判!
“為什麼會有這種習慣?”她表示反對。他答道,“我每天會和一些重要人物打交道,會習慣性的記住他們說的話,說了多長時間。”
蘇曉琪眼睛瞪著他道:“不準記下來,不準記我們談話的時間,不然我以後一個字都不和你說!”又想起了什麼,“還有,明天我要迴法國!”
“好。”艾格伯特看了她一眼,又道:“艾麗絲,如果你說的話我記不下來,不是一件奇怪的事嗎?”
“記得下來記不下來都不準記!”再怎麼記不下來讓人奇怪,也沒有給人複盤棋盤的感覺更詭異好不好?又不是國際談判!她和他比起來就是一個槽糕到極點的棋手,那裏會記得自己說過些什麼話?
“好,明天我安排吧。”他看了她一眼,艾麗絲沒發現這一句話不合邏輯?盡管不合邏輯,他也得答應下來,也許女人本來就是不合邏輯的生物。
愛情小說是男人永遠看不明白的,女人用感知來接觸世界,男人用抽象來思考世界。女人是感知生物,男人是抽象生物,女人的愛情如上帝教,男人的愛情是商業經營,男人會以商業模式來思考問題,忘了上帝的存在是不合理的。
因為他們在一起有共同的迴憶,蘇曉琪從開始的不適應,漸漸地感覺到他們之間的親近多於疏離。
她在想是不是察覺不到被他掌控著兩人聊天的節奏。所以,他們兩人能夠愉快地聊起任何話題?
他的掌控很有分寸,即使她察覺到了,也沒真的生起氣來,也許早就接受他是什麼樣的人了!她怎麼可能討厭自己的主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