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隊隊人馬在太陽下聚集了一會兒,便又各自散去。
但特使這次的調(diào)令,明眼人都看出端倪。
大家心中都有些不安。
幾個隊長湊合一起,幹脆一起去請總隊吃飯,試圖打探一下情報口風。
張榮方則對這毫無興趣。
他獨自迴到家,在院落裏習練了一會兒符法招式。
啪。
忽地圍牆外拋進來一個小泥團子。
然後又是一陣小孩子的嬉皮笑臉喧鬧聲,逐漸遠去。
張榮方緩緩收勢, 停下手,走到泥團子前,彎腰撿起。
他用手指將泥團從中扳開,裏麵躺著一個紙團。
拿出紙團,展開,
‘城外, 白霧林,平鴉寺。晚十時。’
這是個地點,時間的訊息。
張榮方收起紙團,迴房用火折子點燃,燒成灰。
咚咚咚。
院門緩緩被敲響。
他上前打開大門。
門外站著一個略微熟悉的女子。
女子戴著鬥笠,麵上蒙著半透明白紗,隱隱能看到麵容。身著白色長披風,將身體曲線完全遮住。
“白鷹大人!
女子聲如蚊蚋,微微低頭。
“進來吧。”
張榮方也不在意。他已經(jīng)認出了來人。
女子進門,反手關上院門,迅速打量了下四周。
這是是她的本能反應。
確認四周無人監(jiān)聽後,她才鄭重朝著張榮方抱拳,行禮。
“清素見過白鷹大人!
“不必多禮,我剛剛已經(jīng)收到樓中發(fā)來的信函了。”張榮方淡淡道。
“我之前已經(jīng)約定了,要去樓中一趟,收束屬於我白鷹這邊的人手資源。樓中反而給我一個時間地點, 是什麼意思?”
“....看來,有人是不想大人拿走之前的權力。”清素正色道。
她自從上次被張榮方懾服後, 便幹脆投入其麾下。
一個城市的金翅樓, 一共會有兩個首領。
如譚陽這般規(guī)模的城池, 由鷹級首領管轄。
一個黑鷹, 一個白鷹,分別擔任正副兩手。
黑鷹白鷹兩邊的人手,分別都是單獨運轉(zhuǎn)。
如此一明一暗下,兩係統(tǒng)相互監(jiān)督,相互檢查?杀WC不會被人滲透後便立馬透明。
黑鷹和白鷹,誰都有朝上舉報調(diào)查的權力。
如今,張榮方這邊的人手,便是由黑鷹許廟桐在暫時代為掌管。
之前他和許廟桐交流了下,準備親手接迴屬於白鷹的權力和人手資源。
結果,樓裏卻給他發(fā)來這麼個紙團?
清素低頭恭敬道:“屬下如今已經(jīng)轉(zhuǎn)到白鷹這邊,這次過來,也是為此事。”
“說!
張榮方雙目沉凝,靜靜注視著對方,等待下文。
“樓中白鷹一脈,名義上是由黑鷹大人管理,但實則,黑鷹大人一直采取分權下放之法。讓屬下一級一級往下管束。
所以,白鷹這邊真正管轄一切的,還是那幾個梟級成員!
“哦?怎麼?他們不服氣?”張榮方挑眉。
“大人明鑒。這到手的權力,任誰再想突然拿迴去,誰都會舍不得。更何況,我金翅樓對成員的管轄其實並不嚴苛。所以....出現(xiàn)這等情況,也屬正常!
清素點頭道。
“有哪些人?”張榮方也不問其他了,如今以他的實力,很多事和麻煩,其實不用那麼繞彎。
“白鷹這邊,在譚陽的梟級,一共三人。分別是無極,赤霞,照天明!
清素迅速迴答。
“這三人分別掌管了白鷹這邊全部的人手,資源,和產(chǎn)業(yè)。三人合作,把持了白鷹一脈不少時日。如今您一來,要他們交出手裏把控多年的權力,有所抵觸也很尋常。”
“有意思。他們實力如何?”張榮方再問。
“都是戴著麵具,誰也不清楚真實身份。隻有完成任務的最高記錄可以參考!鼻逅赝nD了下,等張榮方聽清後,才繼續(xù)。
“屬下在樓中多年,隻有大致一點了解。
首先是無極,此人善用雙刀,刀法迅捷爆裂,刺殺任務無有不利。
其完成最難的一次任務,是他自行接下的,在幫派總部裏,刺殺一名五品掃堂腿高手。三招之內(nèi),完成刺殺。
任務完成時間是三年前。這是無極最高難度的任務,之後每年完成的固定任務,都難度不大。
如今此人到底如何實力,無人可知!
“第二人,赤霞。這是名女子,善用紅色飛刀,出手宛如霞光般明豔,其人擅長調(diào)毒,身法是三人中最快,其餘資料不清!
“第三人,照天明,是三人中戰(zhàn)績最強的。其人擅長普通彎刀,刀法迅捷,力量驚人,應該是從軍中出來的高手。
最好的刺殺戰(zhàn)績,是一年前出手殺掉兩名五品兄弟。從出手到完成目標,隻用了三天。
而三人之中,隱隱以照天明為首。所以他應該是實力勢力最強!
清素說起這幾人頭頭是道。
實際上,她當初也是將這三人當做假想敵,作為自己競爭鷹級位置的對手。
隻是因為這三人都過了年歲,實力都在下滑,而她正值年輕,還主修的金鵬密錄,這才自信爆棚。
直到現(xiàn)在張榮方出來...
“白鷹一脈一共多少人手?”張榮方再問。
“不清楚,這個隻有身為鷹級才有資格知曉。而且我們金翅樓的結構,分為兩部分。
一是主樓成員,二是副樓成員。
主樓成員是完全由金翅樓自行培養(yǎng)的好手,很多是從小便培養(yǎng)起,忠誠度極高,是整個金翅樓運轉(zhuǎn)的主體。
副樓成員,則是臨時掛名加入,利用我們的情報網(wǎng)絡,任務發(fā)布網(wǎng)絡,接受任務的臨時殺手刺客。
這部分人因為流動性較快,沒有固定任務的約束,我們也隻是和他們相互利用,隻在任務時抽成。
所以關係並不緊密。”
“多謝,這些信息足夠了!
張榮方輕輕點頭。
“最後一個問題。”
“您請講!鼻逅禺吂М吘。
雖然樓裏有傳言,說張榮方的實力潛力,並不如想象的那麼厲害。
但她親眼見到張榮方出手刺殺的全過程。在被震懾的同時,對其有種莫名的信服心。
那種行雲(yún)流水,明暗交替,一擊必殺的強悍身手,遠不是沒親眼看到的人能想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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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鷹許廟桐,現(xiàn)在多大了?知道她的實力麼?”張榮方對許廟桐很是好奇。
對方身手強悍,身法更是詭秘無聲,讓人忌憚。
此人也是他少有的完全摸不清底子的強者。
“迴大人,黑鷹大人並非真正的許廟桐。這不過隻是一個偽裝身份罷了。至於年歲,屬下記得,十三年前,黑鷹大人便已經(jīng)在負責譚陽管束,直到至今!鼻逅剞挻。
“果然....”張榮方歎息。
他就知道,那個許廟桐不對勁。堂堂一個同知之女,穿成那樣,到處神神秘秘,身手詭異,居然同知府還沒人管?
現(xiàn)在看來,金翅樓或許背後還有官麵上的關係....
同知可是整個譚陽城真正的實權大人物之一。
除開州督,州尹,便是兩位同知分管各領域。實際上大部分日常的事務,都是由分管的同知在直接負責。
許廟桐的父親許紹洋,分管醫(yī)療,衛(wèi)生,教育,水利,農(nóng)產(chǎn)這幾部分。
特別是其中農(nóng)產(chǎn),每年的核查田產(chǎn),也是個大肥缺....
一個富戶家裏有多少田產(chǎn)需要納稅,那可都是統(tǒng)計之人說的算。
能坐穩(wěn)這個位置,看來這位徐大人....肯定和金翅樓有大聯(lián)係。
收斂分散的心思,張榮方對清素微微點頭。
“一會兒夜裏隨我一同前去。”
“是!”
張榮方心頭知曉,要想徹底掌握整個金翅樓屬於他的權力,解決這三個梟級成員,是重中之重。
*
*
*
月明星稀。
譚陽城外往東三十裏,有一處常年籠罩白霧的密林,名為白霧林。
白霧林深處,有一廢棄了的寺廟,名為平鴉寺。
這寺廟曾經(jīng)規(guī)模較大,雖地處深山,但因種種莫名原因,寺廟中的僧人一夜之間,全數(shù)失蹤。
之後官衙調(diào)查數(shù)次,一無所獲,便有人傳出此地鬧鬼的流言。
但實際上,這裏早已被金翅樓占據(jù),暗中作為一個臨時據(jù)點運作。
此時白霧林中,兩道麵戴黑色麵具的人影,正飛速在林間前行。
濃鬱的霧氣被兩人掠行帶起的微風,卷得微微流動。
咕~咕~~
夜梟的叫聲在林中迴蕩,略顯得詭異神秘。
這兩人,前麵一個身材健壯,一米八的身高,行動間無聲無息,背負願輪。正是前來赴約的張榮方。
後麵跟著的則是一同前來的清素。
作為梟級成員,清素在金翅樓待的時間已經(jīng)超過八年,對很多東西都很熟。
這也是張榮方帶她一起來的原因。
不多時,兩人來到一處烏黑廢棄的寺廟麵前。
寺廟破破爛爛,到處有粗大的樹根拱出地麵。
碎磚和倒塌的石柱到處都是。
陰暗中,隻有暗淡月光照亮這寺廟的幾處區(qū)域。
林中的風,從寺廟中黑漆漆的孔洞穿過,發(fā)出嗚嗚異響,甚是嚇人。
張榮方打量了下整個寺廟,從左往右,光寺廟大門和圍牆,就有近二十米。
牆體和大樹藤蔓交纏一體,到處是斑駁的歲月痕跡。
有的牆磚還能看到火燒的焦黑。
周圍空空蕩蕩,一個人也沒有。
張榮方正要開口,身後的清素卻率先一步,上前出麵。
“白鷹大人已至,你們還不露麵迎接?”
聲音不斷迴蕩在霧氣中。
不多時,霧氣深處,寺廟裏,慢慢飄來一個聲音。
“歡迎歡迎....”
“不過,我等三人掌管這一脈多年,各項早已運轉(zhuǎn)妥當。
這萬一白鷹大人貿(mào)然接管全部,這麼多的事務若是出了什麼大簍子,豈不是損害整個樓中大利。”
那聲音若隱若現(xiàn),聲調(diào)平和。
清素眉頭一豎,便要嗬斥。卻被身後的張榮方伸手攔住。
“此言有理,那你等的意思是如何?”張榮方朗聲反問道。
“我等的意思是,既然大人想拿迴人手,資源和產(chǎn)業(yè)。為避免巨大損失,還請大人向我等證明您有著這方麵的資格和能力!
那聲音迴道。
“如此,我等三人,才敢將一切交付給大人您!
“哦?如何證明?”張榮方挑眉,來了些興趣。
“很簡單!
那聲音笑了笑。
“隻要大人通過我等的考驗,便能證明您有這份能力!
“當然!绷硪粋尖細一些的女聲也出聲道,“若是大人通不過,那就還請從哪來,迴哪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