屏蔽解除,時間重新流動,周圍的一切開始恢複了運轉(zhuǎn)。
君九正要將手中的香囊還給江挽歌,身後卻忽然傳來一道顫抖而不可置信的聲音——
“你,你真的要娶別人了嗎?”
君九一愣,轉(zhuǎn)身看去。
便看到了一襲白衣,紅著眼睛的江瑾。
也不知道找了多久的人,跑了多遠的路,少年發(fā)絲微亂,白色的衣衫上也染了髒汙,瓷白的臉被凍得都有些發(fā)青了,看上去著實狼狽。
以前愛美的江瑾最注重形象了,就算是頭發(fā)亂都不行,可如今他顧不上這些了。
他一步一步,走到君九麵前,抬眸定定地看著君九,語氣帶著濃濃的哭腔與哀求。
“我,我後悔了,醜八怪,你不要娶別人好不好?你重新再喜歡我一次好不好?我會很乖的……”
曾經(jīng)矜貴清冷的小公子,就算是跌落泥潭,也從未失了驕傲。
如今卻為了一個人,如此卑微,如此懇求……
如今正值寒冬臘月之際,夜晚的氣溫比起白日更是低了很多。
看著江瑾身上的單薄的衣服,君九忍不住皺了皺眉。
看到君九皺眉,江瑾如墜冰窟,還以為是自己的話讓對方不高興了。
也是,人家當初那麼情真意切地求娶他,他卻冷漠拒絕。
換作是誰,也不會原諒他吧!
如今人家即將迎娶皇子,自己還沒眼色跑出來礙眼,實在是不識趣!
可他沒有辦法。
他就是喜歡麵前的人,很喜歡很喜歡啊……
想到這裏,少年的眼尾迅速紅開,他抿了抿唇,抬頭看著君九,星眸水潤,聲音委屈極了。
“你,你不是說過要娶我的嗎?你不能騙我……”
“你何時騙你了?還有你怎麼穿成這樣就出來了?不冷嗎?青竹呢……”
一陣溫暖席卷周身,江瑾恍惚間抬頭,便對上了少女帶著關(guān)切的鳳眸。
君九將身上的披風脫下,披在江瑾身上,語氣雖然帶著責備,卻難掩關(guān)心。
江瑾站在原地,愣愣地看著君九,他聽不到對方說了什麼。
心裏隻知道一件事:那就是他喜歡的人要娶別人了……
江瑾抬起被凍得有些僵硬的手,緩慢卻堅定地抓住了少女的衣袖,小心翼翼的模樣讓人心疼。
“你,你不能不要我……”
剛說完,一直含在眸中的淚便落了下來!
你說過會娶我的?
你說過隻會娶我一個人的?
你說過……
……
看到反派又被自己搞哭了,君九有些麻爪子。
“你,你別哭啊,我何時說過不要你了?你這是誣陷,還有明明是你一直在拒絕我……”
君九表示:她真的很無辜。
君九一邊手忙腳亂地擦著江瑾臉上的淚,一邊有些笨拙地哄人。
聽到這話,江瑾反而更委屈了,眼淚流得更兇了。
“那,那你為何要接別人的香囊?”
江瑾不相信,他的語氣帶著濃重鼻音,“你,你都接了我的香囊,怎麼還能接別人的呢?”
“香囊?”
君九有些懵逼,看向手中的香囊,腦中似乎有所明悟,總覺得自己似乎忽略了什麼。
“那,那個,不好意思啊……”
這時,在旁邊吃瓜了半天的江挽歌見瓜吃到自己頭上了,嚇得瓜都掉了!
她連忙站了出來,笑容尷尬地看著江瑾,解釋道:”香囊是我不小心掉的,大佬啊不,葉將軍隻是撿起來還給我,還有,我其實是個女的,你放心,我對葉將軍隻有敬佩之情,決不敢生出半點不軌之心!”
畢竟,她哪敢跟大佬的男人搶啊!
這不找死嘛,大佬分分鍾削了她!
聽到這話,君九也終於弄明白發(fā)生了什麼,她立馬將手中的香囊扔到江挽歌懷中。
江挽歌手忙腳亂地接住。
大佬,你可悠著點,這可是寶貝啊!
做完這一切後,君九看向江瑾,一副我很無辜,你別冤枉我的模樣。
“沒錯,這香囊是撿的,我沒有接別人的香囊,你別誤會!”
君九說得義正辭嚴,並且還立馬從空間掏出一個白底金紋的香囊給江瑾看,證明清白,“你看,你給我的香囊我一直戴著,我隻接過你一個人的香囊,沒有別人……”
還沒說完,麵前的人便倒了過來。
君九連忙伸手接住。
看著懷中閉著眼睛,皺著眉頭的反派,君九抬手,摸了摸江瑾的額頭。
很燙!
也不知道燒多久了……
“那個,大佬,我是不是做錯了什麼啊……”江挽歌小心翼翼地走過來,問道。
“跟你沒有關(guān)係,你盡快熟悉任務(wù)就行!”ъimiioμ
留下這一句話,君九便抱著江瑾走了!
……
當夜,葉府上下全激動了!
她們那不近男色的將軍,竟然抱著一個男子迴來了!
瞬間,所有人都喜大普奔,她們?nèi)~府終於要迎來男主人了!
房間內(nèi),君九將江瑾放到了床上。
看著反派身上有些髒的衣服,君九猶豫了一下,還是自己上手,解了起來。
畢竟這府中也沒男子,總不能讓反派穿著又濕又髒的衣服睡覺吧!
披風,外衣,裏衣……
衣服一層層褪下,露出了底下那光潔白皙的肌膚。
床上漂亮的黑發(fā)少年,五官精致宛如神作,沾染著豔色的眼尾,有種難言的靡麗,滾動的喉.結(jié),精致的鎖.骨,誘人的肩.頭……
還有那因為發(fā)燒,而透著粉的玉白肌膚,一碰,有些灼人……
可這般美景,君九根本無瑕欣賞,因為她被肌膚上那些密密麻麻的傷痕吸引住了目光。
君九鳳眸沉了沉,然後抬手,輕輕摸上那些疤痕……
“醜,醜八怪,你不要走……將軍,將軍,你別不要我,我錯了,我錯了……”
似乎是有些冷,床上的江瑾忽然緊緊抱住君九的手,口中迷迷糊糊地喊著,語氣又委屈又害怕。
即使在昏迷中,少年的眉頭也依舊緊緊皺著,也不知道夢見了什麼,眼角淚水不停地滑落,令人心疼極了……
君九迴神,看到這一幕,目光微動,她俯身,將人半抱在懷裏,然後輕聲細語地哄道:“乖,我不走,我就在這陪著你……”
一邊安慰,君九一邊伸手,放於江瑾背部,釋放出靈力,替反派的身體降溫。
似乎是聽到了君九的聲音,床上的人漸漸安靜了下來,眉頭也緩緩舒展。
不過他緊緊抱著君九的手不放,似乎怕這麼一放,就再也找不到了。
君九見狀,歎了口氣。
反派這悶葫蘆的性子,在桃花寨不是挺能說的嗎?
怎麼到了京城,反倒成鋸嘴葫蘆了!
等到反派的體溫降了下來,君九又喂他吃了藥。
看著懷中安穩(wěn)睡去的反派,君九猶豫了一下,還是將手放在了江瑾的額頭上。
瞬間,指尖銀芒流轉(zhuǎn)!
江瑾這半年來的所有遭遇,都清清楚楚地呈現(xiàn)在君九眼前……
轟轟轟——!
接連幾團像素火焰爆發(fā),將幾隻“神秘”的身形徹底淹沒,在火光中分解為漫天的像素,消散無蹤。
林七夜用精神力將這一幕盡收眼底,對於衛(wèi)冬的戒備放鬆了些許,他的精神力掃過前方,確認了幾隻從牆體中破出的“神秘”的位置後,迅速的選擇最優(yōu)的突破路徑,繞開了它們的圍剿。
“你真的不知道別的什麼線索了?”林七夜皺眉看向衛(wèi)冬,“這些東西的數(shù)量太多了,如果再找不到出口,我們遲早會被耗死在這裏!
“這我真不知道……”衛(wèi)冬苦笑著說道,“我隻知道這神社就是一處供奉妖魔的地方,那些石像都是日本本土的‘神秘’,不過我一開始以為這些隻是單純的石像而已,真的沒想到它們居然還能複蘇。”
日本本土的“神秘”?
林七夜若有所思。
衛(wèi)冬在進行日本“人圈”毀滅計劃之前,專門有研究過這方麵的內(nèi)容,所以能認出這些是日本本土“神秘”,而林七夜在集訓營可沒有學的這麼細致,自然也就不會注意到這些細節(jié)。
但當他聽到這句話的時候,腦中靈光一閃,像是想到了什麼。
“你知道絡(luò)新婦嗎?”林七夜問道。
“知道啊,也是日本妖魔傳說中的一種!
林七夜的雙眸頓時亮了起來。
“你想到了什麼?”雨宮晴輝疑惑問道。
“那句預(yù)言,‘絡(luò)新婦的石像底端,藏著離開死境的鑰匙’。”林七夜認真的說道,“這個地方?jīng)]有出口,後方還有大量的本土‘神秘’追殺,完全可以算的上是‘死境’,而這裏又有諸多石像複蘇……
‘絡(luò)新婦’,‘石像’,‘死境’三個要素都齊了,如果那句預(yù)言是指向這個情況的話,離開這裏的方法或許就藏在絡(luò)新婦的石像底端。”
“前提是這個預(yù)言的結(jié)果是正確的。”雨宮晴輝提醒道。
“我們沒有別的選擇。”
雨宮晴輝陷入了沉默,片刻之後,他點了點頭,“那就賭一把!
“把絡(luò)新婦的樣貌特征告訴我,我試著找一下它!绷制咭挂贿咃w奔,一邊閉上了雙眼。
在雨宮晴輝和衛(wèi)冬的描述下,林七夜很快就找到了絡(luò)新婦石像的位置,那是一個半身蜘蛛,半身妖嬈女人的存在,此刻正要從牆壁中破出,身上到處都是密集的蛛網(wǎng),一雙血紅色的眼眸正瞪大了在環(huán)顧著四周。
隻是,她的位置與林七夜等人的逃離方向正好相反,也就是說林七夜想去到那裏,就必須迴頭殺穿那十幾隻正在窮追不舍的日本妖魔。
當然,林七夜也可以直接【夜色閃爍】過去,但雨宮晴輝和衛(wèi)冬不行。
“在反方向!绷制咭股钗豢跉猓拔覀儽仨氁J過去。”
雨宮晴輝將手放在了刀柄上,眸中閃過鄭重之色,雖然他無法使用禍津刀,但自身的刀術(shù)功底還在,不至於毫無戰(zhàn)鬥之力。
而衛(wèi)冬則從包中又掏出了一枚彈夾,塞進了手槍之中,同時左手握著一枚像素風的手雷,用牙咬下了保險,將銀環(huán)吐出,說道:
“你開路,我們掩護你!
林七夜點了點頭,“好!
話音落下,三人同時停下腳步,迴頭麵對那十數(shù)隻咆哮衝來的日本妖魔,雙腳猛踏地麵,身形如箭般衝刺而出!
林七夜將右手的直刀甩出,斬向為首的那隻妖魔,同時伸手在空中一招,一座龐大的召喚法陣再度張開。
一抹白光閃過之後,一隻滿身繃帶的幼小身影落到了林七夜的肩膀上,抱住了他的脖子,微微歪頭。
“木木,幹活了!
“嘿咻——!”
哢嚓嚓!
木木背後的繃帶飛快的鬆開,一枚枚鋥亮的掛載式導(dǎo)彈懸在它的身後,刺目的火光自導(dǎo)彈的尾端噴湧而出,唿嘯著飛向身後廊道中蜂擁而來的十數(shù)隻妖魔。
“臥槽!”
衛(wèi)冬看到這一幕,瞪大了眼睛,脫口而出就是一句國粹,然後猛地捂住了自己的耳朵。
轟——。。
三枚掛載式導(dǎo)彈在狹窄的空間內(nèi)同時爆炸,巨大的衝擊力直接將周圍密密麻麻的房間撕成碎片,洶湧的火焰如浪潮般瞬間淹沒了那十幾隻妖魔的身影。
與此同時,木木自林七夜的脖子一躍而下,身形急速膨脹成一座巨大的鋼鐵堡壘,橫在了三人之前,將熾熱的火浪隔絕在外。
雨宮晴輝是親眼看過林七夜動用導(dǎo)彈的,但眼前的這一幕對衛(wèi)冬來說,屬實有些超出理解範圍了……
抬手就發(fā)射空對地掛載導(dǎo)彈?這生猛程度已經(jīng)堪比會長了。
待到火焰基本散去,鋼鐵堡壘如氣球般縮小,又變成了一個掛件般的木乃伊背在林七夜的身後,三道身影急速的穿行於火浪之間。
幾道寒芒自火海中閃爍而出!
即便木木的火力已經(jīng)拉滿,但依然有幾隻妖魔自爆炸中存活,這些妖魔的故事傳播越是廣泛,力量便越強,此刻能夠從火光中衝出的妖魔,都不是像林七夜之前輕鬆秒掉的那些雜魚。
一個手中提著青燈的幻影迎麵撞上林七夜,燈盞間的青光大作,這一刻林七夜周身突然彌漫出無盡的死氣,像是擁有生命般,瘋狂的鑽向林七夜的七竅。
林七夜眉頭一皺,正欲有所動作,一聲槍鳴便從他的身邊響起。
一枚像素子彈精準的擊中了幻影手中的青燈,將其直接化作漫天像素分解開來,環(huán)繞在林七夜周圍的死氣也隨之消散,林七夜轉(zhuǎn)頭看了一眼,衛(wèi)冬正握著手槍,對著林七夜微微一笑。
鏘——!
剎那間,一抹刀芒自雨宮晴輝的腰間閃出,在火浪中劃過一道圓弧,斬下了那失去了青燈的幻影頭顱。
緊接著,又是幾隻妖魔從不同方向的火焰中閃出,咆哮著衝向跑在最前麵的林七夜。
“比人多……”
林七夜喃喃自語,他伸出手,在空氣中一按,九道絢麗的魔法陣光輝在他的身前閃爍,一道道穿著深青色護工服的身影自魔法陣中閃出,向著那些妖魔攔截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