單身狗們無語:隻不過是隨口說笑一下,怎麼就扯到人生道理上了?真是奇怪!便互相眼神交流一番,都閉緊了嘴巴。專心致誌地觀禮。
而楊老師覺得自己說出了至理名言,本來感覺良好地等著單身狗們崇拜的目光和進一步的請教。沒想到人家都不理他。但此時誨人不倦的癮頭已經上來了,總要說道說道。隻好跟一旁的韓剛說:“人生嘛,就是這樣,要一步一步來,是什麼年齡就要做什麼年齡的事,一切都是水到渠成的,急也沒用。”
韓剛一下抓住了重點,嘴角噙著笑,慢悠悠地說:“哦,你有什麼著急的呀?啊---,哈哈,我知道了,你家那小子有二十七、八了吧?是得該著急了。”
楊老師頓時一臉尷尬:“咳,你別瞎咧咧,我哪有著急?你才應該著急呢!我記得你家姑娘隻比我兒子小一歲,是吧?女孩可不能拖。”說著,他一揚下頦,點向左邊的那群單身狗們,“要不,我幫你家姑娘介紹一個?隻是動動嘴皮子的事。”
方塵聽了心中好笑:這兩人是同齡人,卻總是互相不太對付,又總是誰也離不開誰。兒女年齡這麼合適,倒是可以湊成一對親家了!
這時,隻聽到韓剛毫不客氣地迴答:“不勞你操心,我閨女還在上學,現在根本不考慮這些。”
此時,已經到了新娘拋捧花的環節了,一群年輕人站在新郎新娘身後,個個都躍躍欲試地準備著接捧花,場麵十分歡樂。
而楊老師、韓老師兩人還在鬥著嘴仗……
看著、聽著這一切,方塵暗想:生活真是很美好啊!
日子過得很快,一晃又是一年過去了。
這一天,方塵下午有兩節勞動課,午飯後正溜達著去苗圃做準備。
迎麵遇上了袁樂和王老師。
原來他兩人是去劉義壽家喝了他兒子的滿月酒。
袁樂問:“說是也請你了,你怎麼不去呀?”
“我不是素食麼,怕給人家添麻煩。”方塵笑著答,又問,“滿月酒好喝吧?”
“那是自然!正好我倆剛吃飽喝足,撐得慌,跟著你往那邊走一走,算是消消食、散散步。”王老師笑哈哈的轉身就走,袁樂當然也跟著。
王老師問:“聽說,他們孩子在王家屯出生時,方老師你也在王家屯,是嗎?”
“對呀。”方塵一邊走一邊漫不經心地答,腦海中迴憶起前段時間去王家屯的事。
“還是住在東邊兒那家兒嗎?”王老師又問。
“對呀。”方塵看了王老師一眼,奇怪今天此人怎麼這麼話多,再一想,可能是喝多了,便耐心地說:“我教他們家的一個女孩兒名叫瑤瑤的畫畫,那個孩子從2018年開始就跟著我學畫畫。”
“有一天晚上我們從東邊兒那邊兒經過,聽見古琴聲,彈的太好了,您知道是誰彈的嗎?”袁樂也來了興致,連忙問。
“如果彈的很好,那就是瑤瑤彈的,如果不好,那就是我彈的。白天我教瑤瑤畫畫兒,晚上她教我彈琴。”
方塵毫無保留地迴答。
“那還真是巧了,那天晚上正好我和袁樂往東邊兒山坡上散步,迴來聽到這個古琴聲,然後站在門口聽了一會兒,真是很好聽,袁樂你說那叫什麼曲子來著?”王老師好奇心起來了,竟然有一些興奮。
“鷗鷺忘機。”袁樂隨口答道,他對那曲子印象太深了,要不是因為劉義壽因為媳婦突然發作早產而打來的求救的電話,他當時都有進去會一會世外高人的衝動。
“對,就是鷗鷺忘機啊,好像彈的是這個,那天八月十五號,我們到王家屯的第一天,聽到這琴聲我還奇怪呢,怎麼以前從沒聽說過這小小的村莊裏有人會古琴,還彈的這麼好。”王老師也感慨地說。
“哈哈,原來是你們呀,真是巧了,緣分哪!嗯,瑤瑤還跟我抱怨呢,因為後來彈著彈著這個琴的琴弦突然斷了,她說是因為我在那兒聽造成的,說我是知音,所以聽斷了。我說不是,大概是外麵有人在聽,我還特意出去看了一眼,隻看到遠遠的一個人影。”方塵也很驚奇地說,沒想到去個小村莊,還遇到了那麼多同事!
“那就是我們啦,正好聽到裏麵的琴聲突然停了,恰好劉義壽打電話來說是李一楠要生了,袁樂就趕緊跑著去幫忙了,我走得慢,落在後麵,所以你看到的那個人影大概就是我了哈。”王老師語氣中頗有些破了案般的得意。
“瑤瑤第二天早晨才換上的新弦,為此還寫了一首詩呢,那個小姑娘特別好學,非讓我挑毛病,我看了好多天,也挑不出毛病,哎,正好,王老師,您給看一看他這首詞寫的怎麼樣?”
“好啊”王老師一口答應了下來。
方塵拿出手機,說:“我發您手機上吧,不急,您什麼時候有時間就幫她看看。”
說著話,三人已走到苗圃,方塵去工具房準備鐵鍁,王老師兩人轉身往迴走。
走了兩步,王老師點開微信,隨即抑揚頓挫地朗讀道:
“采桑子?何人良夜聽弦斷
何人良夜聽弦斷,明月窗前。明月窗前。輾轉難眠、晨起上冰弦。
調弦玉軫知音伴,夏日鳴蟬。夏日鳴蟬。流水光陰、恍若夢中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