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瞬之間,院落內的所有人,都滿臉錯愕的看著施瓔璣白皙素手握著的鮮紅花朵,驚駭萬分。
這手段,與儒門言出法隨幾乎頗為相似,看上去近乎一般無二。
可...
施瓔璣並非儒門弟子,也從未學過儒門術法啊!
“瓔璣,你、也能言出法隨了?”
柳傾城最為興奮,直接上前拉著施瓔璣的小手,抓起花朵看了又看,觸感真實,還有濃濃的花香味,驚喜開口。
“不,這不算言出法隨,隻能說是...空間傳送吧。”
施瓔璣淡淡解釋道,仿佛是做了微不足道的事情,道:“剛才,我繪製了一個小陣法,彈到花朵上,然後啟動法陣,獎勵那朵花傳送到手中!”
“好深奧啊!瓔璣,小陣法難不難?”
蕭三土對這個特別好奇,上前詢問。
若他也能做到的話,就可以拿出去人前顯聖了。
“並不難,前提是你要感覺到花的存在,然後在一息之內,刻畫出傳送法陣……”
“額...”
蕭三土聽的頭大。
陣法看起來簡單,繪製起來特別困難。
更別說什麼傳送法陣了,更是一等一的難。
或許,隻有施瓔璣這種法陣天才,才能做到這一點。
“厲害!”
葉無雙自然是聽懂了,卻也忍不住豎起了大拇指。
不過在一息之內,便刻畫出完整法陣,激活開啟;這,對於絕大多數陣法師來說,可都是做不到。
眼前這個清冷的小姑娘,不僅擁有青鸞血脈,還是萬中無一的陣法天才啊!
“謝謝哥哥!”
施瓔璣俏臉微紅,顯然葉無雙的誇獎讓她十分受用。
眾人聊了一會兒,這才分開,迴到自己的房間裏打坐調息。
接下來連續兩天,葉無雙等人都在白雲書院休息,遊玩閑逛,並未離開。
一是因為,王夫子已經答應,會動用儒門的力量,幫他尋找蕭劍雲。
二是因為,他既然答應了要參加飛仙樓盛宴,那自然是要等到飛仙樓盛會的開始!
…
兩天後,白雲書院藏經閣。
此閣金碧輝煌,通體由玉石古木建造而成,高約十多丈,占地麵積巨大,藏經閣裏藏書極多,達到了數十萬冊,是儒門萬年來積累的成果。
往日藏經閣人頭湧湧,許多儒門弟子都會來借閱藏書,閱讀經典。
可今天,來藏經閣的人寥寥無幾!
許多人都去圍堵楚元寶和其他才突破的儒生,企圖從他們哪裏得知一些突破的相關消息。
要知道,突破成為五品儒生境後,不僅俸祿會大大增加,任務報酬也會增加不少,實打實的利益!
負著手邁步走進藏經閣的關夫子,也是眾多儒門弟子,不敢來的原因。
眾人看到黑著臉關夫子走進藏經閣後,嚇的跑都來不及,哪裏還敢進來借書?
關夫子環視滿屋子的書本後,臉色極其難看。
他被奪取甲院教導資格後,成為了這藏經閣的閣主。
雖然待遇不變,可是人都知道,自此刻開始,他關夫子已然被排擠到了儒門權力之外。
而這,都是因為楚元寶那個廢物!
若不是楚元寶這個廢物,還有騰劍宗的那個葉無雙,搞出那麼多事情,他依舊是位高權重的甲院院長,豈會成為一個看守書籍的閑人?
楚元寶...葉無雙!
想到這兩個名字,關夫子頓時恨的咬牙切齒。
這一次,他不僅顏麵盡失,丟進了臉皮;而且,也徹底跌入了深淵,成為了儒門閑人。
不甘,著實不甘啊!
噠噠噠...
就在關夫子坐在藏經閣裏胡思亂想時,一個身影在門口偷摸張望幾次後,躡手躡腳的走了進來。
“誰?”
關夫子感受到有人進來,霍然迴首,厲聲怒吼。
如今的他,早已在書院臭名遠揚;所有人都對他避之不及,能還願意主動來藏經閣的人,隻有可能是他的敵人!
“夫子,是我,劉仁貴!”
然而,下一刻,劉仁貴鼻腔帶著哭音的喊聲便隨之傳來。
“劉仁貴?”
關夫子一愣,周身殺意隨之散去。
隻見劉仁貴此刻快走幾步,一下子跪倒在關文華麵前,使勁的磕了兩個響頭,道:“師尊,是我,是弟子我!”
自從輸了君子之爭,關文華又被調離了甲院,名譽全無,又失去一張的劉仁貴,這兩日的生活可謂是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堪稱艱難度日。
不僅許多以前交好的儒生,對他避而不見,就連那些卑微的儒門弟子,看到他都不像以前那樣卑微拱手討好,而是小聲說話,指指點點,滿臉不屑,甚至可以找茬,惡心於他。
這令素來高傲的他,實在難以接受;故而連續兩天一夜,劉仁貴都躲著房屋裏,不敢踏出門一步。
直到今日,調令徹底下來,等到了關文華被釋放出來,正是在藏經閣上任,劉仁貴才喬裝打扮一番,偷偷跑了過來。
一路上,躲躲藏藏,猶若做賊;隻為,見一麵自己的恩師,尋求恩師的慰藉!
可惜,劉仁貴不知道的是,看到劉仁貴跪在自己麵前,關文華卻不由得想起這幾天發生的事情,本就不悅的心頭,更是怒火中燒!
“劉仁貴,你,是來看老夫的笑話的嗎?”
關文華猛的拍在了旁邊的案牘上,黑著臉,怒視劉仁貴。
這兩天對任何人都是這樣的態度,也正是因此,許多人本就對關夫子已經頗為微詞,看到他黑臉的模樣,自是都遠遠避開,害怕觸黴頭,更是懶得個這種儒門恥辱交談。
對此,關文華倒也能接受。
沒辦法,誰叫楚元寶那個廢物,居然能研究出讓六品仁者境儒門弟子突破的辦法呢?
誰讓一個廢物的能研究出來的東西,而自己悉心培育的天驕,卻一無所得,樣樣不如對方呢?
關文華性格偏執,越想越想不通;故而,隻能宛若鑽牛角尖一般,把問題拋到了劉仁貴身上。
“夫子,您怎麼能這樣說呢?”
劉仁貴聞言一愣,旋即悲憤的哭拜在地上,哐哐又磕了兩個,額頭都磕破了,鮮血直流,哭喊道:“一日為師,終身為父!無論發生何事,不管夫子變成何樣,您都是我的師尊,最最尊敬的師尊啊!”
沒辦法,君子之爭後,他什麼都沒有了。
現在劉仁貴內心怨恨,痛苦,隻想狠狠收拾楚元寶,出一口惡氣。
可,已然一敗塗地的他,又有什麼資格,什麼能力,去收拾楚元寶?
他現在所能依仗的,隻有對自己寵愛有加的關文華關夫子了;哪怕關夫子如今已經失勢,但畢竟是二品大儒,總比自己要強不是?
“你...唉!”
關文華看到劉仁貴額頭流著鮮血,模樣淒涼,心頭不由得一軟,到了嘴巴的嗬斥,轉而化作了一口歎息,急忙上前走過去,扶起劉仁貴。
然後大手一揮,劉仁貴額頭上的傷痕,便瞬間愈合消失了。
“唉,是我魔怔了,是師尊心性不穩了...”
看著自己最喜愛的弟子,關文華為自己剛才的盛怒感到懊悔,急忙歉意開口,溫言問道:“孩子,你...你這兩天還好吧?”
“好....還好,書院並不曾如何為難弟子,衣食住行還是有保障的;就是……就是……”
劉仁貴點頭迴答,卻說著說著不由得咬牙露出悲痛之色,緊緊捏著拳頭,道:“師尊,我...才是儒門天驕,楚元寶他...他算什麼啊?”
“還有那王夫子,論實力、論能力、論貢獻、論聲望...他哪裏比得上您啊?”
“可現在,書院夫子之中,院長之下,王夫子執掌大權;弟子之中,楚元寶名聲大震....不公,蒼天不公啊!”
前後待遇相差太大了,劉仁貴接受不了,也不願意接受;但他也知道,若隻是抱怨作用不大,故而才加上了關夫子,為關夫子叫冤。
“唉...今時,不同往日了!”
關文華聞言,不由得搖了搖頭,歎息一聲,道:“君子之爭你輸了,你我師徒,已然顏麵掃地;楚元寶又真的找到了快速晉升五品的辦法,已然成了無數學子心中的神,成了儒門的大功臣。”
“這種情況,我...你我,已經徹徹底底敗了...”
自己的甲院教導職務都沒了,被弄到這裏來看管藏經閣成為了一個閑人;看似隻是職務變更,削弱了全力,但大家都知道,這就是變相的被流放,變相的被排除出了權力核心。
除了認命,他還能如何?
“夫子,難不成這件事情就算了?”
劉仁貴聞言,滿臉怨毒的抬起頭,開口道:“我……我不甘心!”
“你不甘心有什麼用?楚元寶現在,恐怕已經成為了整個書院,乃至整個儒門的英雄;這種情況下,誰敢與之做對,誰就是在與書院,與儒門做對啊!”
關文華歎息一聲,滿臉感慨。
“師尊,我還是不相信,以楚元寶那大大咧咧的性格,那毫無儒道天賦的腦子,能發現突破五品儒生境的辦法?”
劉仁貴則還不死心,懷疑道:“我覺得,這其中一定有鬼,一定是假的!”
“有鬼是肯定的,但假是不可能假了;那日那二十人同時破境,踏入五品,我們都是親眼所見的,如何造假?”
關文華道:“不過,你說的也並非沒有道理,以楚元寶那個廢物的腦子,老夫也不相信他能有這等本事;但,他身邊的那個來自騰劍宗的葉無雙,就不一定了。”
“葉無雙?”
“不錯!”
關文華點了點頭,道:“據我所知,這個葉無雙乃是騰劍宗總部新晉長老,也是騰劍宗有史以來最為年輕的一個長老;此人,尚未及冠,便有如此成就,顯然非同一般。”
“故而,我懷疑,楚元寶之所以能有今時今日之成就,大概率也是那葉無雙搞的鬼...”
“但,就算是葉無雙搞的鬼,又能如何呢?歸根結底,還是楚元寶的運氣好,比你我都好啊!”
說到這裏,關文華頓了頓,忍不住扭頭,仰天長歎道:“時也,命也!”
“夫子,您忘了,您教導過我,我命由我不由天,現在豈能認命?我相信,你既然能看出這些,那就一定有辦法的對不對?”
劉仁貴聞言,急忙開口道:“就算楚元寶現在聲望頗隆,我們動不了他,可大家不知道是葉無雙搞的鬼,更不知道楚元寶的成就是依托於葉無雙啊?”
“這種情況下,我們要是能夠除掉葉無雙...”
“住嘴!”
不待劉仁貴說完,關文華便瞬間變色,直接厲聲嗬斥打斷,旋即壓低聲音,道:“小心隔牆有耳!”
劉仁貴一驚,急忙閉嘴。
關夫子則壓低聲音,繼續道:“再說了,葉無雙乃是騰劍宗長老,若是死在了白雲書院,恐怕整個儒門都保不了我們!”
“這...”
劉仁貴再驚,旋即目光轉動,道:“師尊,其他的可以不要,但這口氣你忍得下嗎?”
“我們可以不動葉無雙,但惡心他,惡心楚元寶,總沒問題吧?”
“惡心?怎麼惡心?”
“我聽說葉無雙,也要參加飛仙樓盛宴。”
劉仁貴看到關文華感興趣,急忙麵帶期望的提醒道:“師尊,即便你現在沒了甲院教導之職,可飛仙樓盛宴應該還是您來負責的;擂臺,也還是戴元勳戴師兄守擂,這機會不就來了?”
話沒說完,劉仁貴便停了下來,因為他的意思已經傳達了出來;關文華,不可能聽不出來。
若戴元勳繼續負責飛仙樓擂臺,那操作空間就大了許多。
飛仙樓之中,有儒聖飛升之地,被儒門看的特別重;想要有資格進入飛升之地,參悟,必須打敗守擂之人戴元勳,三品立命境儒生,戰鬥經驗豐富,實力強悍。
而戴元勳,雖然不過三品立命境,但戰鬥風格極其彪悍,對言出法隨的運用,更是到了極致。
即便是遇到離境大能,也有很大希望戰勝。
也正是因此,戴元勳被書院極為看重,擔任了許多工作;其中,就有飛仙樓守擂之事。
而且,百年來,都是他擔任擂主。
恰恰,戴元勳是關文華的弟子,關文華又負責擂臺之事。
這種情況下,還要關文華願意,再與戴元勳交代兩句;那,葉無雙想去飛升之地的事情,絕對泡湯!
甚至,若是關文華願意,狠下心來,大可以借著飛仙樓盛宴,刁難報複楚元寶、葉無雙等人。
更是可以直接在擂臺之上,合理弄死葉無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