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綿綿眼睜睜看著唐風(fēng)坐車離去,一句解釋都沒有留下,他的車子速度之快,似乎前方有什麼了不得的事情等著他一樣,她是又氣又惱,偏偏冬子和老三也都跟了去,眼前隻剩下容府的下人,她連個發(fā)泄的人都沒有,恨恨的跺了跺腳,把地上的點心踩了個粉碎,伸手叫了一輛人力車,掉頭迴了唐風(fēng)府上。
宋泠月在門口等了足足十幾分鍾,家裏的司機才姍姍來遲,她也顧不得埋怨,打開車門便坐了進去。
“今天怎麼來的這麼晚?”
“月亮小姐,幸會啊!”冰冷的話語,帶著一絲譏諷的意味,從一個陌生男人口中說出來。
宋泠月驟然發(fā)現(xiàn),這不是她的車子,伸手便要打開車門,前方的人卻突然扭身過來,一把手槍伸過來,黑洞洞的槍口對準了她。
“月亮小姐,我勸你最好老老實實的坐在車上,否則,我這槍可是不長眼睛的。”那人說著話,掀開了遮臉的帽兜,留出臉上一道猙獰的疤痕。
宋泠月倒抽一口冷氣,一隻手下意識的護在了胸口,驚恐的語無倫次,“你、你是那個人,你是殺死吳老師的人!
吳開陽冷笑一聲,“你記『性』不錯,就是我,吳開陽!”
“你要做什麼?你為什麼要假冒我的司機?”宋泠月身子向座椅裏挪了挪,驚恐交加。
吳開陽把手槍放在前頭,緩緩啟動了車子,口中還繼續(xù)威脅道:“我開車一樣能打死你,所以,你最好乖乖的聽我的話。”
宋泠月對這個昔日的兇手已經(jīng)充滿了恐懼,更不用說他手裏的槍,那是很容易就要人命的東西,正因為她知道,所以才更加懼怕,一動也不敢動。
車子漸漸遠離金凱門,宋泠月徹底失去了求救的機會,也不知道眼前這個吳開陽要把她帶到哪裏去,路燈逐漸熄滅,黑天黑地的夜,求助無門。
“你一定好奇,我要把你帶到哪裏去,實話告訴你,我要把你和唐風(fēng),一網(wǎng)打盡!眳情_陽冷冰冰的開了口。
宋泠月心揪了起來,“你還要對付唐風(fēng)?他在哪裏,難道你也抓了他?”
“嗬嗬!”吳開陽冷笑,“我沒抓到他,不過,有你在,還怕抓不到他嗎?”
“你,啊……”車子驟然停住,宋泠月驚唿一聲,身子重重跌向前座椅,鼻子都磕出了血,疼的幾乎要失去知覺。
原來前方頂頭行來一輛車,直直的衝了過來,吳開陽急忙一腳剎車,兩輛車子在尺遠的地方雙雙停下,車燈明晃晃的照著,車子裏的人皆是一震。
“真是說曹『操』,曹『操』就到,網(wǎng)裏的另一條魚,怕是來了,月亮小姐,你還真是魅力無限。”吳開陽說著揶揄的話,抬腳踹開了車門。
對麵車上下來四個人,第一個走過來的就是唐風(fēng),後頭跟著冬子和老三,還有容府的司機,皆是一臉戒備的看著對麵的吳開陽。
唐風(fēng)和冬子一看清他臉上的疤痕,立時就想到了那個令人不安的夜,這個男人,居然再一次出手了。
“唐少東家,來的還真是及時,也省的我去找你了!眳情_陽說著話,扭頭對車裏的宋泠月努了努嘴,“月亮小姐,下來吧!讓你的唐少東家看一眼,免得我找錯人!
宋泠月戰(zhàn)戰(zhàn)兢兢的下了車,看到對麵的唐風(fēng),頓時眼眶一熱,正欲走上前,吳開陽的手槍就抵在了後腦上。
“再敢往前一步,我就第一個嘣了你,腦袋開花的滋味,可是不好受!
宋泠月後背都冒出了冷汗,腳下似生了根,自然是一步都不敢挪了。
唐風(fēng)生怕吳開陽一個手不穩(wěn),擦槍走火,急忙穩(wěn)住他,“這位仁兄,有話好說,你要錢還是要什麼,我都可以滿足你,隻要你放了她。”
吳開陽冷笑一聲,不屑的挑了挑眉,“你以為老子稀罕錢嗎?老子若是想要你的命呢?”
唐風(fēng)怔了一下,隨即明白過來,他是要一命換一命,這樣也好,想也不想,便一口答應(yīng),“可以,我現(xiàn)在就過去,你殺了我,放她走!
“少爺,不可以!”
唐風(fēng)還沒走過去,身後的冬子和老三就雙雙拉住了他,一個個急的青筋暴起。
“少爺,讓我去,我去換大小姐出來。”
“不,俺去,俺的命不值錢,當(dāng)家和冬子都在後頭!
“去你媽的!”吳開陽吼了一嗓子,“老子讓你們商量了嗎?”
說著話,伸出一隻胳膊挾製住宋泠月,手槍轉(zhuǎn)而指向唐風(fēng),“你,給我過來,其他人,滾遠些。”
宋泠月知道吳開陽想要將她和唐風(fēng)一網(wǎng)打盡的計劃,生怕唐風(fēng)真的衝過來,對著他嘶吼一聲,“不要過來,他想把我們都……”
話還沒說話,吳開陽的手就掐住了她的脖子,阻止她繼續(xù)喊話,還威脅道:“你再敢多說一個字,我立即送你上西天。”
宋泠月被他掐的唿吸空難,雙手不停地去掰他的手,卻撼動不了分毫,憋的眼淚都下來了。
“你放開她!我這就過去!”唐風(fēng)急紅了眼。
吳開陽絲毫不為所動,齜牙吼道:“你自己過來,讓你的手下退到一百米外,否則我立即殺了她!
“好好好,我這就讓他們退,你別衝動!碧骑L(fēng)舉手做投降狀,扭頭對冬子吼了一嗓子,“你們帶著司機退下去,不許衝過來!
冬子眼看著唐風(fēng)受要挾,沒有絲毫辦法,恨得牙根子都癢癢,卻不得不按他的吩咐辦事,帶著老三和司機,一步步向後退去。
吳開陽如此這般,也是為了給自己一個退路,他完成任務(wù)是必須的,但是也不能把自己的命搭上,唐風(fēng)和宋泠月一死,唐風(fēng)的手下勢必會和他搏命,他必須把這個隱患支開。
看著冬子走遠了,吳開陽才鬆開宋泠月,卻依舊挾製著她,對靠近的唐風(fēng)揚了揚手,“把你身上的槍掏出來。”
唐風(fēng)佯裝不懂,“什麼槍,我沒有槍。
吳開陽冷哼,“少跟老子裝,你這樣的人,出門會不帶家夥,掏出來!”
唐風(fēng)暗暗咬緊了牙關(guān),卻不得不把槍掏出來,拿在手上掂了掂,“是要我卸掉子彈,還是扔給你?”
吳開陽發(fā)出一陣陰惻惻的冷笑,搖了搖頭,“都不是,我要你用自己的槍,打死你自己!
唐風(fēng)心中一緊,這個家夥,原來打的是這個算盤,他若死了,宋泠月便毫無還手之力,隻能死路一條,如此一來,可不就是一網(wǎng)打盡,這是個萬無一失的計劃,隻可惜,他唐風(fēng)可不是任人宰割的魚肉。
正思索著從哪個角度開槍,可以打到吳開陽拿槍的手,保住宋泠月一條命,後者就開口說話了。
“吳開陽,我記得你的名字,你是個亡命之徒,沒錯吧?那麼這一次,你是在替誰賣命?日本人?”
吳開陽手上的力道鬆了鬆,不屑的道:“日本人也配,我雖是拿人錢財,替人消災(zāi),卻也沒到替日本人賣命的地步,你少在這裏惹怒我!
宋泠月冷笑一聲,“那看來隻有宋瑯了,除了他,沒人會把我的行蹤告訴你,我原以為他做了日本人的走狗,隻是做個說客,卻沒想到,他連狗都不如,你收了他的錢財,跟替日本人賣命,有和區(qū)別?”
吳開陽怔了一下,隨即惱怒起來,“你胡說,隻是有人看你不順眼,才想要殺你,你少拿日本人激怒我!
宋泠月聽他如此說,便知自己已經(jīng)猜對了八九分,冷哼一聲道:“原來你是個連內(nèi)情都不知道的糊塗蛋,如果真的是看我不順眼,那麼唐風(fēng)呢?宋瑯和唐風(fēng)毫無交集,為何要殺他?唯一的解釋,就是日本人想要對我們下手!
吳開陽的確不知道內(nèi)情,殺宋泠月是宋瑯的囑托沒錯,殺唐風(fēng)卻是受藍衣之托,藍衣隻解釋是商業(yè)競爭,並未提及日本人,眼下宋泠月如此一說,他頓時起了幾分疑心,難道藍衣真的欺騙了他?
唐風(fēng)看吳開陽發(fā)怔,便想借此機會開槍斃掉他,還未扣動扳機,卻聽道路兩旁的黑暗處,突然一道勁風(fēng)閃出來,一個壯實的身影快速朝吳開陽衝過去,手上還拿著一把明晃晃的匕首,直衝吳開陽的麵門,正是老三。
與此同時,冬子也衝出來,直奔宋泠月而去,想要把她從吳開陽手中搶出來。 “不要!”唐風(fēng)和宋泠月同時驚唿一聲,卻已經(jīng)來不及了。
吳開陽驟然遇襲,下意識便對著衝過來的老三打了一槍,與此同時,另一道身影斜刺裏衝出來,抬手就是一槍。
“砰砰”兩聲槍響,一槍打中老三,直擊命門,老三手中的匕首還未刺中吳開陽,身子便直直的向後倒去。
另一槍卻是打向被冬子救下的宋泠月,幸而冬子眼疾手快,推了宋泠月一把,子彈擦著她的肩頭唿嘯而過,並未打中要害,隻留下一道不大不小的傷口。
“老三!”
唐風(fēng)怒吼一聲,目眥欲裂,抬手對著來人便是一槍,卻並未打中,那人幾個閃身,便到了吳開陽身側(cè),與他並肩而立,穿著一身蒙麵服,看不出模樣,隻看出是個身形挺拔的男人,身手十分矯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