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泠月聽他如此稱唿自己,心裏有幾分驚訝,看來這個人在背後調查過她,不過如今已經不重要了,不管是月亮的身份,還是容少東家的身份,都已經不複存在,她可以安安心心的恢複她宋小姐的身份。
想到此,宋泠月如釋重負的鬆了口氣,說話的底氣也硬了幾分,“藍副官,廢話少說,我的來意你該是明白的,我容氏雖然不複從前,但瘦死的駱駝比馬大,你不如說說看,興許你的條件我能辦到。”
藍衣鼻息裏發出一聲不屑的哼,饒有興味的看著她道:“你當然能辦到,我的條件很簡單,我什麼都不要,我隻要見夏夜清,隻要他如期赴約,我會即刻放了明豔,你就可以用她去救唐風了。”
宋泠月一怔,這個藍副官居然連這個都知道,看來董綿綿的身份不止她了解到的那麼簡單,怕是和這兩個人也有關係,隻是這關係如今看來是討不到好處的,甚至還要連累夏夜清。
宋泠月猜不透藍衣要見夏夜清的目的,在她看來,他們兩人該是八竿子都打不著的,依著她對這個藍副官還有吳開陽的認識,他們要見夏夜清,絕對不是什麼好事情,萬萬不能答應他們。
“這件事情和夏夜清無關,這是我一個人的主意,若要承擔,也是我自己的事,跟他什麼關係?”
藍衣暗笑,想不到這丫頭還有幾分膽識,還知道保全夏夜清,他也不惱,卻也沒有過多的解釋,隻說道:“有沒有關係都不要緊,即便你不來,夏夜清我也是一定要見的,隻是你們的突襲讓我的計劃可以提前實現,給你五分鍾考慮時間。”
藍衣說罷,低頭看了看腕上的手表,已經開始倒計時了,宋泠月頓時又懊惱起來,不該讓張副官來的,不然就不至於連累他們,可如今後悔也晚了,這可怎麼辦?
張副官此時並未像宋泠月那般緊張,反而似猜透什麼事情一般,十分篤定的對宋泠月點了點頭,“宋小姐,可以答應他。”
宋泠月暗暗搖了搖頭,“這怎麼行?萬一他們再設下埋伏,夏夜清不可能對付的了,我不能讓他冒險。”
張副官便解釋道:“宋小姐,我們怕是沒有選擇的餘地,就算你拒絕了,他們還是會找到總長的,可是你若答應,你的心願便可達成了。”
頓了頓,又生怕宋泠月不答應似的,對著藍衣的方向努了努嘴,小聲嘀咕道:“我們這個境地,若是不答應,怕是活著走不出去,魏千帆的為人你是知道的,他的手下自然不是善與之輩,還有那個吳開陽,都是心狠手辣的主。”
這話一出,宋泠月頓時打了個寒顫,下意識的吞了吞口水,張副官的話,讓她又想起了吳老師死的那一夜,那個漆黑又恐懼的夜晚,她每每想起都不寒而栗。
藍衣此時抬起了頭,提醒他們道:“好了,時間到了,宋小姐是答應還是不答應?”
宋泠月此時腦子飛快的轉,張副官的話是有幾分道理,但是也不能不顧夏夜清的安危,拒絕不行,那提個要求總可以吧,想通這些,便開口問道:“可以讓夏夜清見你們,但是,地方得由我來定。”
說罷,又怕藍衣和吳開陽有想法,急忙補了一句,“但是你們放心,我們沒有那麼卑鄙,不會設下埋伏,隻要你們不耍詐,我保證你們可以全身而退。”
藍衣和吳開陽對視一眼,忍不住嗤笑一聲,後者指了指宋泠月,冷冷說道:“小丫頭,膽子不小,這時候還敢提要求,怎麼,害怕夏夜清被我殺了嗎?”
宋泠月不想跟他鬥嘴,卻也不想認慫,才想說是為了公平起見,話未出口,就被藍衣打斷了,他抬了抬手,徑自說道:“好,我答應你,地方你定,明日午後,我們一定如期赴約。”
他迴答的這麼幹脆,倒弄得宋泠月啞口無言了,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連連點頭道:“那就定在金華樓好了,二樓的包廂,你去了提夏總長的名號。”
“嗯!”藍衣應了一聲,又說了一句,“你隻要告訴他,英國大使館之夜,他自然會明白,也一定會如期赴約。”
不等宋泠月發問,他直接吩咐手下打開了院門,伸手做了個請的手勢,對宋泠月一行道:“既然如此,你們可以走了,請吧!”
宋泠月一愣,似乎還沒有反應過來,“就這麼簡單?你們費盡心機,就是為了要我們一句話?”
藍衣不怒反笑,“怎麼,難道要留下你一隻胳膊一條腿,你才覺得比較真實嗎?”
“可是……”她總覺得不可思議。
吳開陽不耐煩的揮了揮手,“沒什麼可是不可是,讓你走就走,要不是你磨磨唧唧,我們也不至於大費周折,女人就是麻煩。”
這話著實惹惱了宋泠月,她好歹也是曾經叱吒風雲的容少爺,居然被人嫌棄磨嘰,簡直是奇恥大辱,想也不想,抓起門口一人腰間的手槍,拉纖上拴,抬手就是一槍。
子彈不偏不倚,從吳開陽的耳邊唿嘯而過,打進了後頭的門框裏,突如其來的一槍,把院子裏所有人都嚇了一跳,吳開陽更是猝不及防,被這聲音嚇得一個哆嗦,險些失了鎮定,攥緊拳頭就要衝過去,卻被藍衣硬生生攔住了。
宋泠月冷哼一聲,撂下一句,“我已經忍你很久了。”把手槍丟給門口的人,大步昂揚走了出去。
吳開陽氣的臉鐵青,一把拂開藍衣的手,不滿的道:“若不是你攔著,我肯定捏爆她的喉嚨。”
藍衣苦笑著搖搖頭,轉身向屋子裏走去,悠悠的說道:“算了吧,我們找夏夜清是結盟,可不是結仇,她不過是出一口氣,你就大人大量好了。”
“好,我不跟女人一般計較,哼!”
次日午後,夏夜清如期赴約,隻帶了張副官一人,其他誰也不許跟去,宋泠月不知道他們到底談了什麼,隻在夜裏接到了夏夜清安全迴到家中的電話,還告知她,一切順利。
宋泠月猜不到這一切順利是什麼意思,再想多問幾句,夏夜清就開始扯閑篇,言語之中也少不得要沾些便宜,宋泠月招架不住他這“熱情”,胡『亂』敷衍幾句,就匆匆撂了電話。
次日一早,宋泠月還沒起床,就被敲門聲給吵醒了,抬頭看看牆上的鍾表,還不到七點鍾,不滿的哼唧了幾聲,趿拉上脫鞋,睡眼惺忪的過去開了門。
“好月月,早啊!早餐要……”
夏夜清打招唿的話還沒說完,宋泠月就“哐唧”一聲重重關上了門,躲在門後頭,紅著臉大口大口的喘氣。
她臉沒洗衣服沒換,頭發還『亂』糟糟的,儀容儀態全失,這個樣子絕不能被夏夜清看到,又懊惱的跺了跺腳,一大清早,他發的什麼瘋?管家也幹媽也是,怎麼就讓他直接來了房門口。
再三確認門反鎖好了,宋泠月才轉身後退了一步,隔著門問道:“夏夜清,你要做什麼?吃早飯不去你夏公館,來我家幹什麼?”
夏夜清的聲音帶著一貫的調戲意味,不用看,也知道他臉上的笑容有多麼得意,“早餐跟早餐不一樣,更何況,這裏的秀『色』可餐,可是讓我大大的增加了食欲。”
宋泠月臉上一熱,急忙伸手捂住了臉,不滿的對他道:“你這樣很沒禮貌,我還沒有梳妝,你怎麼能擅自闖進來呢?”
夏夜清聳了聳肩,一臉得意又一臉壞笑著道:“我沒有闖,我敲過門的,不過,都說女兒悅己者容,你這樣擔心自己的容顏,莫非你默許了我是你的悅己者?”
“呸呸呸!”宋泠月連連否認,跺了跺腳,“你別胡說,我今天可是有正經事,你吃完了趕緊走,不要耽誤我辦事情。”
夏夜清應了一聲,也恢複了一本正經的樣子,對她說道:“我知道你的要緊事,明豔已經被我接來了,還有小多,吃過早飯就可以去警察廳救唐風,所以,你要不要抓緊時間?”
宋泠月聽到這話,頓時驚得跳了起來,好在夏夜清看不到,再不跟他廢話,轉身溜進了衛生間,用最快的速度梳洗好,又換了衣服,再度打開了房門。
夏夜清打量著她的裝扮,滿意的點了點頭,“嗯,不錯,這身衣服適合去警察廳,既不招搖也不失體麵,像個辦正經事的大小姐。”
說罷,笑對著宋泠月抬了抬臂彎,學著西方紳士的動作到道:“親愛的宋小姐,請吧!”
宋泠月抿嘴一笑,也學著他的樣子,提著大衣的下擺,對他屈了屈膝,“好的,夏先生。”
吃過早飯,一行人坐著三輛車子去了警察廳,到了目的地,夏夜清讓宋泠月先在外頭等著,他和張副官帶著小多進了裏頭,去見寧廳長。
本以為夏夜清出馬,還有小多這個人證,這件事能很快解決,卻沒想到,夏夜清帶人進去不到十分鍾,就一起返了迴來,三人麵『色』各異,卻都寫著為難,顯然事情不順利。
宋泠月急忙迎上去問道:“怎麼樣?他們肯放人嗎?”
夏夜清臉『色』十分陰沉,搖了搖頭,拉著宋泠月大步往外走,走到無人的地方,才開口道:“姓魏的把唐風帶走了,寧廳長被革職查辦,這件事有些棘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