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看看吧,”冷意晴起身披了件衣裳後才讓小霜去開門。
這才穿好衣裳,從門外就衝進來一個人,而這個人不是別人,就是冷意珍,此刻她披頭散發的樣子就如街上的乞丐一樣邋遢,整一個不修邊幅。
“怎麼了?”冷意晴防備地站了起來,萬一冷意珍發狂地撲過來,她連躲都沒地方。
冷意珍雙眸陰狠,咬牙切齒地望著冷意晴,就好像惡狼緊盯著自己垂涎已久的小白兔似地,恨不能一口把它給吞下去。
冷意晴見冷意珍沒有聲響,便移步到了妝臺邊,借故拿了梳篦梳頭發,實際上她順了隻簪子藏在袖口了。
冷意珍緊緊地盯著冷意晴,看得她實在是沒了耐心,“啞巴了?有話就直說啊。”
“我讓你現在就滾出將軍府,離開淩書桓。”
“嗯?”冷意晴聞言,停下手中的動作,抬頭望了過去,似笑非笑地問道,“滾出將軍府?你覺得你有資格和我說這個話嗎?前幾天誰和我打賭說淩書桓顧念誰誰就留下,莫不是你已經忘記了,哼,果然是不長記性。”
“你到底滾不滾出去?”冷意珍怒紅了眼睛,嘶聲大叫起來。
冷意晴無奈地搖了搖頭,臉色肅然道,“該滾出去的人是你而不是我,我沒和淩書桓說,已經留了情麵了,你怎麼還這麼癡迷不悟?要是想留下來,就給我安分守己些,要是惹急了我,等他迴來就趕你出去。”
“珍小姐,您請迴吧,我們小姐要歇下了,”小霜極為熱心地幫腔,可是她沒看懂冷意珍的真麵目,這一開口就把自己給推向了危險之中。
“叮”地一聲,冷意晴隻看到一道亮光滑過,小霜的脖子上已經架著一把錚亮的短刃了。
“冷意珍,你幹什麼?”冷意晴把梳篦往妝臺上重重一拍,怒喝道,“快把刀給我放下。”
“今日你要是不滾出去,我就要了她的命,”冷意珍緊握短刃,直接抵住了小霜的脖子,那尖銳的刃尖隻要輕輕一劃,就能讓人血流如注了,因此冷意晴不得不擔心小霜。
然而,她清楚自己越緊張冷意珍便會越得意,於是慢悠悠地梳起了烏黑的秀發,還不忘在鏡前欣賞自己的手藝,看著挺滿意的,又選了隻簪子斜插而進,這才點頭說道,“原來自己的手藝還真不錯,看來以後身邊沒有丫鬟也是不打緊的。”
這話就是說給冷意珍聽的,言下之意就是這丫鬟你隨便殺,我反正不缺人伺候。
小霜嚇得雙腿直哆嗦,哀求著冷意晴,“小姐,救救奴婢,求你了……”
“小霜,不是我不救你,而是珍小姐不會放過你,”冷意晴無可奈何地坐在了妝臺前,餘光能瞄到冷意珍握刃的手有點發抖。
“要我放了她也行,你過來,”冷意珍和冷意請談起了條件,可是她冷意晴不是泥捏的性子,怎麼可能會答應,她起身走了過去,當著冷意珍的麵直接拒絕,“一個丫鬟,隨你處置了吧,反正到時候我要一打丫鬟,淩書桓都會給我辦到。”
“你可真的狠得下心啊,”冷意珍似乎有些不適應這樣的冷意晴,便陰狠地威脅道,“那好,我就先殺了她再了結你,到時候就說是你們主仆兩個自相殘殺,我看書桓哥哥肯定是不會懷疑的了。”
“好啊,你動手啊,”冷意晴饒有興致地開始煽風點火了,弄得冷意珍的手抖得厲害,“不殺嗎,要不要我幫你?”
說完,冷意晴朝冷意珍伸出手,“來,把刀給我,我給她來個痛快的,然後再讓你痛快地了結我,如何?”
小霜一聽,眼睛翻了白眼,整個人往下掉了。
冷意珍使勁地把她撈了起來,可是人昏過去了,沉得厲害,所以她便有些力不從心了,索性就放掉了小霜,越過她朝冷意晴走來。
冷意晴後退了兩大步,兩人中間隔了張桌子。
“躲?你終於害怕了吧?”冷意珍冷笑地繞著桌子追冷意晴,那發瘋的樣子讓冷意晴招架起來有些吃力,於是最後一次勸道,“行了,意珍,非得鬧得天翻地覆不可嗎?”
“這話我得問你,”冷意珍氣喘籲籲地停了下來,瞪著冷意晴說道,“滾出將軍府,滾出京城,不然的話甭想今日讓我放過你。”
冷意晴也跑得腿軟,她深知冷意珍已經鐵了心了,因此再多說也隻是多費口舌,於是借著自己離幔簾近,便伸手一扯,幔簾便掉在了她們兩個人的中間。
隨著滿臉落下,一道黑影躍了下來,滑過冷意珍的跟前,一腳踢飛了她的短刃,接著隨了一道掌風,冷意珍連翻了兩個跟鬥,躺在了地上。
淡淡的冷梅香,清冽的眼眸,還有那修得異常幹淨的手指頭,在冷意晴的麵前,活生生地構成了一個人,那便是百裏修。
被摔疼了的冷意珍驚恐地望著穿著夜行衣的百裏修,“你……你是誰?”
“滾!”百裏修的聲音陰冷地仿佛來自地獄。
冷意珍動了動身子,疼得齜牙咧嘴,可是那張嘴卻依然尖酸,“好啊,冷意晴,原來你有姘頭。”
冷意晴一心在百裏修的身上,壓根不想和冷意珍廢話,見她沒了威脅力,便打算把她拖出屋子,可是,人要是狠起來是肯定給自己留了後路的,冷意珍趁著冷意晴靠近她的時候,把懷裏摸出來的東西灑了過去。
“小心,”百裏修眼疾手快,一個箭步上前,把冷意晴摟進了自己的懷裏,與此同時,一腳把冷意珍給踢飛了出去,隨著‘咚’地一聲,好像一切都安靜了。
“百裏……百裏修……”冷意晴難以克製內心的激動,連話都數不清楚了。
“唔……”這時候,小霜迷迷糊糊地蘇醒了過來,張望著找冷意晴。
冷意晴這才和百裏修團聚,自然不想別人打攪了,便一腳踹在了小霜的後脖頸上,痛得她昏了過去。
“我……”冷意晴原想為自己解釋一下,結果整個人落在了寬厚的胸膛裏。
百裏修扯掉臉上的黑布,俯身吻了下去,把冷意晴想說的話全給堵在了喉嚨裏。
溫柔又炙熱的氣息如無數綻放的煙火在冷意晴心裏炸開了,美得絢爛無比。
纏綿了片刻之後,冷意晴推開了百裏修,迎上她朝思暮想的清冽眸子,哽咽道,“百裏修,你迴來了?”說完,眼淚便如斷了線的珍珠一般灑落在地,就像墜在了百裏修的心裏,燙得他心疼。
“不哭,”百裏修的拇指指腹輕地擦去了她的眼淚,可是越擦掉得越兇了。
冷意晴幹脆就埋在了他的懷裏,肆意地大哭起來,那悶悶地被壓製住的哭聲讓百裏修難過地紅了眼睛,“晴兒,不哭了,我這就帶你走。”
冷意晴卻緊緊地抓住了他的衣裳,不哭個痛快不罷手。
等她哭累了,這才抬起頭,聲音嗡嗡地說道,“我還不能走!”
“為什麼?我是來接你的。”
“因為我已經投靠了淩書桓,要是現在就走的話,肯定會引起他的懷疑的,”冷意晴深吸了一鼻子,問道,“百裏修,你老實告訴我,為何你會成了叛國之人呢?受虎符響應的軍隊是先皇授命,與你何幹?”
“晴兒,說來話長……”
“那就長話短說,”冷意晴盯著百裏修,不讓他有一絲閃躲。
“沒時間了,淩書桓萬一迴來,我帶不走你了。”
“那我更加不能走了,你不說我就自己去問淩書桓。”冷意晴本來就沒打算離開,因為百裏修被誣陷,那她更得幫他了。
“晴兒,別任性,你知道我擔心你的安危……”百裏修神色焦灼,恨不得直接帶了冷意晴離開,可是他知道自己的小妮子主意很大,所以不得不考慮她的感受。
冷意晴看到百裏修真真實實地站在自己的麵前,這才覺得自己又有了倚靠,所以她不得不保護百裏修就如他保護著自己一樣,“修……”
百裏修一愣,這是冷意晴第一次這麼親昵地叫她,嘴角不由自主地勾出了一個完美的弧度,笑道,“別求我,否則我會受不了而答應你的。”
“撲哧,”冷意晴忍不住笑了出來,嗔了百裏修一眼後,一本正經地說道,“現在不是離開的時候,我等你光明正大地把我從這將軍府的正門接迴去。”
“可是……”百裏修被冷意晴眼中堅定的神采給鎮住了,“這樣太危險了,我擔心淩書桓對你下手。”
說起這個,冷意晴似乎並不擔心,她把冷意珍下魅藥的事情說了一遍,又提出了自己的疑惑,“你覺得奇不奇怪,雖然淩書桓急於想得到我,可重來不往這屋裏睡,還有冷意珍進府那麼久,要不是下魅藥估計也得不到淩書桓,事後,淩書桓不僅不疼惜,打罵之後還灌了絕子湯,我怎麼看著他淩書桓就像變了個人似得,以前冷意萱身邊的丫鬟哪一個不是被他染指過,現在反而變得清心寡欲了。”
“聽你這麼一說,我還真要去會會淩書桓,不然的話被坑了都不知道。”百裏修聽了冷意晴的話,亦是十分疑惑,然後更是不讚成冷意晴的打算了,“如此,今晚我非要帶你走不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