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孤城的話瞬間點(diǎn)燃了司雯的雙眼。
曾經(jīng)在看小說和電視的時候,‘一劍西來,天外飛仙’短短八個字道出了兩位當(dāng)世劍客的絕世風(fēng)采，在學(xué)劍之初,司雯就渴望能見識到二人的風(fēng)采,來到陸小鳳的世界之後她心中的渴望更甚。
隻是……葉孤城提起天外飛仙之前偏偏說到了西門吹雪。
司雯略有些猶豫，她猜不透葉孤城所謂的見見天外飛仙，是指單獨(dú)的劍招,還是不久之後那場曠世之戰(zhàn)。
司雯眼底的渴望和猶豫被葉孤城看在眼底，墨色的劍眉微微挑起,“不想？”
“當(dāng)然想！”司雯毫不猶豫的答道。
“那有何可猶豫？”
司雯抿抿唇,試探的把心中所想說了出來，“可是你提到了西門吹雪。”
“那又如何？”
“西門吹雪的劍是殺人之劍。”
葉孤城的笑意溢出唇邊,“你很了解我。”
司雯搖搖頭，歎道，“我不是了解你。一個劍客在追尋劍道的路上總是會遇到那麼一兩個或視為知己或視為對手的人，你遇到了西門吹雪，一場生死之戰(zhàn)似乎在所難免。”
葉孤城收斂了笑意，定定的看著司雯，深邃的眼眸不知在思索著什麼。
曾經(jīng)，司雯有想過是不是如果葉孤城沒有參與謀反，兩名劍客的相遇便不會存在生死之戰(zhàn)，可是終究隻是想想，無論是西門吹雪還是葉孤城，他們?nèi)σ粦?zhàn)必有一死。如今就算知道自己的想法天真，司雯也忍不住問出口，“就不能隻是切磋？”
葉孤城沒有迴答，收迴眼神，垂首在琴弦上來迴的撥弄。
司雯長長的歎了口氣，覺得自己不僅天真，而且有些呆傻。
自那日之後，葉孤城再也沒有提過此事，而司雯也仿佛什麼也沒發(fā)生一般，兩人教的教，學(xué)的學(xué)，閑暇的時候彈琴對飲，日子平靜安寧，隻是司雯的心中似乎有一片烏雲(yún)在盤旋，怎麼也揮之不去。
夜，深沉如往昔，葉孤城再次外出未歸，司雯心中的烏雲(yún)愈演愈烈，幾近壓得她喘不過氣來。司雯不知道自己是不是應(yīng)該做些什麼，更不知道自己做了之後是否會有一個更好的結(jié)局。
忽然，司雯略帶迷惘的眼神陡然犀利，從隨著葉孤城練劍開始一直不曾脫離過她視線的長劍‘錚’的一聲長吟，在月光下折射出逼人的寒光，司雯的身影一晃，人隨劍動，恍若月下仙。
躲在暗影處的人輕功極佳，在劍影逼近之時一個起躍避開，然而出乎他意料的是，不管他如何閃避，長劍始終如影隨形，眼見長劍即將刺入身體，他不由得出聲阻攔，“是我！”
長劍一頓，隨即入鞘。
來人拍了拍胸口，拉下黑色的麵罩，漏出一張清瘦的臉龐，他心有餘悸道，“這麼淩厲的劍氣，險(xiǎn)些以為我今日必有一難了。”
“你怎麼找到這裏來了？莫不是想從葉孤城手中偷點(diǎn)什麼？”司雯對劍的掌控已然又到了一個更高的境界，劍氣劍勢收發(fā)自如，自是不認(rèn)為方才真的有嚇到司空摘星。
司空摘星嘿嘿一笑，“我可不敢在老虎的屁股上拔毛。”
“這天下大約就沒有什麼是你司空摘星不敢偷的，說吧，深夜造訪到底所謂何事？”
見司雯態(tài)度絲毫不因他的話語有所改變，司空摘星聳聳肩，撇了撇嘴，“果真如陸小鳳所說一般無趣至極，這次竟然又輸了。”
司空摘星和陸小鳳一直是一對損友，平日最喜開些無傷大雅的玩笑，更喜歡賭一些奇奇怪怪的事情，所以聽到司空摘星如此說司雯並不驚訝，隻是上下打量了司空摘星一番，“他比你更熟悉我，你居然和他賭關(guān)於我的事情，輸了也是自作孽，怨不得別人。”不等司空摘星做出反應(yīng)，司雯又接著道，“陸小鳳讓你來找我的？”
“他有句話要帶給你。”話說一半，司空摘星故意停了停，從司雯的眼底和臉上看不出絲毫的好奇之色，不由得有些沮喪的歎了口氣，“一劍西來，天外飛仙。”
握著劍柄的手緊了緊，司雯沒有想到這一天竟然來的這麼快。人心總是肉長的，更何況司雯本身也不是什麼冷血之人，在經(jīng)曆了被葉孤城救起、收留以及近段時間的相處，司雯發(fā)現(xiàn)自己越來越難以接受葉孤城命中的結(jié)局。不管葉孤城是為了什麼參與了造反，也不管他對別人是如何，至少他在和自己的相處中一直都是坦誠相待。要讓自己眼睜睜的看著摯友走上一條不歸路，司雯自問做不到。
看著兀自思考的司雯，司空摘星黑亮的眼珠轉(zhuǎn)了又轉(zhuǎn)，卻沒有再出言打擾。
事實(shí)上司雯的腦海頗有些天人交戰(zhàn)的滋味，想改變?nèi)~孤城的命運(yùn)，要麼殺了西門吹雪，要麼殺了皇帝幫葉孤城篡位成功，要麼就是阻止葉孤城和西門吹雪的一戰(zhàn)。可無論哪個做起來都是困難重重，殺西門吹雪司雯做不到；殺皇帝容易，但殺了之後呢，一個國家一個朝廷不是死一個領(lǐng)導(dǎo)人就能徹底改朝換代的，若是葉孤城沒有勢力沒有兵力，最後受牽連的隻會是無辜的百姓；阻止葉孤城和西門吹雪一戰(zhàn)看起來是最容易的，可西門吹雪戰(zhàn)意盎然，而葉孤城也難得碰到一個對手，就算是兩人不是仇敵，這一戰(zhàn)恐怕也無法避免。
司雯越想越頭疼，有那麼一瞬，她都覺得自己是不是有點(diǎn)太過多管閑事了。
“咳咳！”司空摘星在一旁晾了半晌，終是忍不住出聲提示自己的存在。
司雯不耐道，“你怎麼還不走？”
司空摘星瞠目結(jié)舌，搞了半天，原來對方不是忽略了他，而是覺得他該自覺走人。自討了個沒趣，司空摘星不自覺的揉揉額頭，他到底是為了什麼才答應(yīng)陸小雞那個混蛋才來跑這一趟的。不過既然來了，陸小鳳的交代他還是會守信的完成，“你就沒什麼想和陸小雞說的？西門吹雪和葉孤城一戰(zhàn)，不可能沒有死傷。”
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司雯本來就愁，現(xiàn)在還有人來專門提醒她。忽的，一個念頭劃過她的腦海，她衝著司空摘星漏出一個最真誠的笑容，“我們來做個交易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