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他是騙子
“天哪!你真的和全校女生的偶像kiss了耶,怎麼樣怎麼樣,和楚炎kiss有什麼感覺啊?”從二十三樓下來後,這已經(jīng)是果果斜著眼睛問我這個問題的第二十三遍了。說起來,連我自己都覺得剛才發(fā)生的事一定是在做夢,他怎麼會吻我,還說了那麼奇怪的話!可是手指摸著唇瓣,上麵似乎還殘留著楚炎唇上的香味和溫度.
完蛋了,我的臉又開始紅了起來.雖然肚子裏的“願金球”並沒有因為kiss而弄出來,可我的初吻居然真的在這種情況下發(fā)生了!
“天啊!”突然,一聲尖叫打斷了我的胡思亂想,“那不是‘歌菲雅’貴族學(xué)院的王子——藍(lán)子揚少爺嗎!”
“好帥啊,沒想到他居然會到我們學(xué)校裏來!”
“他的睫毛好長哦!他穿的是他們學(xué)院的製服嗎,不打領(lǐng)帶露出鎖骨的樣子好性感!他簡直是男生中的王子,帥哥中的極品,正太中的上帝啊!”
二年級六班的門口,此時反常地聚集著一群鬧哄哄的女生,你擠我推地貼著玻璃窗往教室裏看。真是奇怪,按理說現(xiàn)在是上課時間,這群女生不迴自己的班裏上課,全都圍在我們班的走廊前幹嗎?!
我?guī)е欢亲拥囊苫笸硕蜒Y擠,好不容易擠到門口,卻被那群女生咋的聲音嚇倒了——藍(lán)子揚?她們口裏都在叫藍(lán)子揚!那個家夥,該不會是……
靠窗的我的座位上,一個橙發(fā)少年吊著二郎腿慵懶地坐在那裏,兩條長腿晃著,黑色印花襯衣搭配帥氣的骷髏項鏈,和他的氣質(zhì)一樣冷峻簡潔。窗外灑進(jìn)來萬丈霞光,他瞇起眼睛,同他相比一切都黯然失色了,隻有披著金光的他才有妖豔的色彩。他在沒有顏色的世界裏抬起頭,放肆地綻放自身的色彩。天哪,這張臉——那張臉簡直和海底宮殿的妖精少年一模一樣!難道說之前在海底見到的一切都是真的?我不是做夢,真的吞下了什麼“願金球”?!
“除非她從地球上徹底消失,否則,沒有任何辦法能將‘願金球’拿出來……”
完蛋了!那個家夥真的找來了!怎麼辦?要是被他發(fā)現(xiàn)我的話,不知道會用什麼方法讓我“消失”啊!不會是……
我聳動著肩膀,內(nèi)心感到恐慌、害怕、無助,一手遮住臉,拚了命地想擠出人群,可是身後的女生不斷蜂擁著往前擠,我被夾在中間,進(jìn)也不是,退也不是。就在這時,原本尖叫的人群爆發(fā)出震耳的尖叫:“啊!他過來了。”
透過人與人的縫隙,我看見藍(lán)子揚朝教室門走近。一步,兩步,所有人都不自覺地朝後退,一步,兩步……他的周身被陽光照耀,他經(jīng)過的地方,灑滿溫暖,光芒像花朵般一瓣瓣盛開,同他比起來,所有人都顯得那麼卑微渺小。
他一直走近,所有人就一直後退,直到退到走廊的扶手邊,再無退路。沒有人敢接近他,仿佛怕手上的髒會汙染他,或者破壞他存在的美感。他美得發(fā)光,連他身邊的空氣都像流動的液態(tài)水晶!
“藍(lán)……藍(lán)子揚少爺。”女生們的聲音變得輕微,唿吸也輕微,“你怎麼……怎麼會來這裏?”
那個有著花瓣般柔軟嘴唇,笑起來眼睛微微上揚的妖精少年,終於發(fā)現(xiàn)了夾在人群中的我!
“因為……”他微笑著朝我走來,身邊正在拚命擠我的女生紛紛讓開,讓他順利地走到我麵前,他抬起我因為驚恐而變得蒼白的麵孔,“因為拿走我東西的人在這裏啊——”聲音拖著尾音,華麗如海底宮殿裏的豎琴聲。
女生們開始八卦地交頭接耳,而我則不知該作何反應(yīng)才好:“我沒有拿走他的東西!”我緊張地打掉他的手,“大家不要相信他,他是騙子!”我想要跑開,卻被他很快地拽住了手腕。
“米拉菲,你怎麼可以……”他倚著欄桿看我,大大的眼睛眼角上揚,是很媚人的桃花眼。英氣的鼻,有著剛毅的線條,正因為有了它的存在,整張臉才更顯立體。他的唇好看地彎起,看起來像是在笑,眼神卻比鷹還犀利敏銳,“怎麼可以在拿走我的東西後,還說出這麼殘忍的話來呢?”嘴角一揚,他微笑如妖精,像漂浮在葉尖上淺淺低唱的妖精!
我驚悚著抽氣:“別碰我!”努力想要甩開他的手,將求助的眼神投向周圍的人,“我真的不認(rèn)識他。”
然而,那些女生隻是用鄙夷的眼神看著我,對我的求救完全無動於衷。
我急得雙腳直跺地:“我根本不認(rèn)識他!他在說謊!”
“夠了!”藍(lán)子揚突然揚聲打斷我的話,“拿走我的東西,已經(jīng)夠讓我難受了,還在這裏惺惺作態(tài)地解釋什麼!跟我走,我們私人的問題需要私下解決。”說著,他便拽著我的手腕朝前走去。我抓著欄桿不肯挪動腳步,拚命地向周圍的同學(xué)解釋、求助。可是,那麼多雙眼睛望著我,隻是望著我。
她們都被藍(lán)子揚的演技騙了!現(xiàn)在居然沒有一個人肯伸手幫助我!眼看著我的力道敵不過他,就要被他硬生生地拽走了!忽然——
“拉菲!”我的另一隻手被一隻溫暖的小手扣住,果果從人群裏站了出來:“藍(lán)子揚,藍(lán)大少爺!”她眼神勇敢地直視藍(lán)子揚,“我是拉菲從小到大的好朋友,可是,她從來沒有在我麵前提到過你,更別說會拿你的東西了!”
“哦?”藍(lán)子揚瞇起眼睛,“這麼說,拉菲瞞了你。!”
“沒有!我才沒有!”我著急地反駁,“果果,你不要相信他,我才不會……”
“我相信你!”果果打斷我的話,執(zhí)拗地抓緊了我的手腕,口氣生硬地對藍(lán)子揚說道,“拉菲說有就是有,說沒有就是沒有,我隻相信她。所以,對不起了藍(lán)少爺,我不會讓你輕易把她帶走!”
“哈!好狂妄的說辭!”
“誰都知道你們藍(lán)氏企業(yè)家大業(yè)大,處處都要讓著你們一分,不過……”果果抓著我的手開始發(fā)抖,但臉上的表情愈發(fā)堅定,“我不介意告訴你,我爸爸是這個學(xué)院的訓(xùn)導(dǎo)主任。我的家人就是她的家人,如果你敢?guī)撸覀兪墙^對不會同意的!”
我感動了,真的感動了……有朋友的感覺真好,嗚嗚,果果……
“這麼說,你是在威脅我了?”藍(lán)子揚媚笑著將視線投向教學(xué)樓下的私家房車,幾個穿著黑色西裝的保鏢,摩拳擦掌躍躍欲試的模樣。見藍(lán)子揚將視線投過去,他們?nèi)谀且豢躺韵⒘⒄竞茫吂М吘吹貜澭卸Y。
“哇,好帥!”人群中不自覺地發(fā)出低唿。
此時我已經(jīng)恐懼得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不管怎麼樣,我都不能牽連果果,如果實在無法逃脫藍(lán)子揚的魔爪的話,就讓我犧牲掉自己好了!
“藍(lán)子揚!”我鼓足全身上下的勇氣大聲地對他說道,“你聽清楚了!現(xiàn)在有那麼多雙眼睛看著,你敢把我?guī)ё咴囋嚕f一我出了什麼意外的話……”我把目光投向身旁的果果,將手一點一點地從她的手心裏抽出,“果果就幫我報警吧!”
下頜突然被高高抬起!托著我下頜的那隻手猛地收緊,藍(lán)子揚傾身過來,嘴唇貼近我的耳朵,聲音很慢地說道:“很好,你已經(jīng)耗費了我所有的耐心。下一次,我不會以這麼禮貌的方式來見你了,你沒有機(jī)會了,準(zhǔn)備徹底消失吧!”
撂下這句狠話,他微笑著撫摸了一下我的臉龐,聲音再度變得清亮:“米拉菲,我肯定你會後悔以這樣的方式‘欺騙’了我!”
視線懶懶掃了一眼果果和眾人,他折身離去了。
2.他說是他欠我的
下午最後一節(jié)是體育課,我和果果坐在高高的欄桿上,看見六輛黑色汽車停在學(xué)院門口,而那群黑衣保鏢則巡邏般地繞著校門走來走去。我知道,他們是藍(lán)子揚派來逮我的,隻要我一走出這個校門,就等於失去了保護(hù)屏障,一定會被他們抓走的!
“果果,你真的相信我嗎?”我哭喪著臉,“還有三分鍾就放學(xué)了,我被抓走的話,以後就再也見不到你了!”
“傻瓜,你在說什麼啊!”果果一邊爬下欄桿一邊仰起臉來看我,“我怎麼會輕易地讓他們把你給抓走呢?!放心吧,我會保護(hù)你的!”陽光下,她仰起臉龐,眼睛熠熠閃光地看著我,小小的臉蛋上全是堅定。
“果果……”我喉頭哽住,眼睛裏冒出一股濕氣,“早晨的事……謝謝你。”自從爸爸媽媽一年前離開我後,她就貼心地守護(hù)在我身邊,陪我度過了無數(shù)難熬的痛苦時光。她是我最最好的朋友,一輩子的好朋友。
“傻瓜!”見我這樣,她的眼睛也紅了,“我們是朋友啊,我不幫你誰幫你!now,你就坐在這裏等我,我去叫車開進(jìn)學(xué)院裏,一放學(xué)就送你出去。晚上住我那兒吧!”說完她利索地跳下欄桿,揮揮手跑遠(yuǎn)了。
不要!藍(lán)氏家族的勢力在紫荊市強(qiáng)大得可怕,我吞掉了“願金球”,那個叫藍(lán)子揚的家夥一定不會輕易放過我,要打聽到我和果果的住處很簡單的。我不要因為自己而連累果果,絕對不要!
想到這,我不禁握緊拳,鼓起勇氣跳下了欄桿,朝校門口的方向走去。所有的問題,就讓我一個人承擔(dān)吧!
“米拉菲。”低著頭走了一段路,突然一個聲音叫住我。我疑惑地抬起頭,此時自己正走在學(xué)院的一條林蔭道上,落葉沙沙的樹下,楚炎手持一束火紅的玫瑰花倚在那裏。陽光從他的身後洶湧過來,金燦燦的,傾瀉得他一身都是光芒。
“這個。”他側(cè)臉過來,黑白條紋的製服將他那修長的身形勾勒得淋漓盡致,“是你丟的嗎?”忽然有風(fēng)吹過,幾片玫瑰花瓣脫離了花蒂,飄落在他蜂蜜色的頭發(fā)上,徘徊在其寬厚的肩頭。
我聞著空氣裏的玫瑰花香,驚訝地瞪住他:“呃?什麼?!”
他晃了晃手中的花束,淺咖啡色的眼眸映著玫瑰的紅豔:“這個。”
我更為驚訝地瞪眼,頭下意識地?fù)u了搖:“不……是……”
天哪!一天之內(nèi),我居然兩次遇見了他,雖然前一次我是在果果慫恿之下,有“預(yù)謀”地等在電梯口,可是這一次……全“hellshow”學(xué)院的學(xué)生都知道,楚炎是冷漠不合群的憂鬱少年,平時幾乎不會出現(xiàn)在學(xué)校裏,也不會和任何人有所交集。可是今天,他居然答應(yīng)了我的無理要求,主動吻我,現(xiàn)在又等在這裏和我搭訕。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他現(xiàn)在的行為,的確是在和我搭訕吧。
在我驚訝目光的注視下,楚炎慢慢走近,走到我麵前:“那麼,請把你的腳移開。”
“呃?”我呆呆地挪開腳,不知道他到底要幹嗎。同時眼神惋惜地看著那束已經(jīng)被他隨手扔掉的玫瑰,兀自在風(fēng)中飄零。
如果剛剛我說“是”的話,那束玫瑰現(xiàn)在應(yīng)該被我揣在懷裏了吧。
在我發(fā)怔的當(dāng)兒,楚炎彎腰拾起地上的幾片樹葉,眼眸澄淨(jìng)地看我:“這些樹葉是我掉的,真可惜,被你不小心踩壞了。”他的表情依舊安靜,可是眼眸裏卻有奇怪的情感翻湧出來,“所以你會賠償我的,對不對?”
他……他到底在說什麼啊!我看看楚炎手中的樹葉,又看看他揚高的眉,一時之間搞不懂:“對不起,你在說什麼?為什麼我聽不懂?”
他將樹葉塞進(jìn)我手裏:“你會懂的。”忽然他握住我的手,拉著我朝前走去,“因為,這是我欠你的。”
“米拉菲。如果你不來見我,我也要向你介紹自己。我叫楚炎,記住了,楚炎,這個吻是我欠你的。”
“欠”我的?腦海中迴蕩起上午他在“惡魔城”二十三樓和我說過的話,許多的問號“噗噗噗”地在心裏冒起了泡泡。
“我不明白!”我揮手想甩開他,“你說你欠我的,你到底欠我什麼?你認(rèn)識我嗎?還是你……”你就是一直守護(hù)在我身邊的“銀麵騎士”,是不是?還有你為什麼要用這樣奇怪的眼神望著我,為什麼以這麼奇怪的開場白出現(xiàn),為什麼知道我的名字,為什麼要在二十三樓吻了我?!
3.她不可以
一直被楚炎拽著朝前走,不管我如何掙紮都掙脫不開他的手。眼看他就要拉著我出學(xué)院門口了。放眼望去,可以看到那群塊頭彪悍的保鏢警惕地在“hellshow”學(xué)院門口走來走去!
就這樣出去的話,被抓住也就算了,如果不小心連累到楚炎的話怎麼辦?
“喂,放開我,放開我啦。”我掙紮著,卻被握得更緊了,“你到底要抓我去哪裏?”
“你踩壞了我的樹葉。”他口氣平淡地迴答道,“就用你剩下的半天時間賠償我!”聞言,我差點沒昏厥過去。拜托,哪裏有這樣的事情,僅僅因為我不小心踩到了幾片爛樹葉,居然就要我賠償?!
“你確定沒有搞錯嗎?!半天時間?半天的時間你要拉我去哪裏?”
他的手拽得那麼緊,步伐也邁得那麼大,馬上就要到學(xué)院門口了。我心虛地偷瞄了一眼藍(lán)子揚派來的保鏢隊伍——不行,我得想辦法混過去!怎麼辦。如果我告訴他門口那些人是來抓我的,他一定不可能相信吧!
急中生智,我忽然捂住肚子,哀哀叫喊起來:“嗚……我肚子痛。”
果然,隻顧大步朝前走的楚炎猛地止住腳步,驚愕地迴頭看我。我更緊地捂住了肚子,眉毛皺得緊緊的,身子也慢慢蹲了下去:“好痛!”
在那一剎那,我看到楚炎的臉?biāo)阑野愕陌住J俏业腻e覺嗎?一個陌生人,怎麼會露出如此驚恐擔(dān)憂的神情,就仿佛早已認(rèn)識我一樣!
“米拉菲。”他鬆開我的手,蹲下身來焦急地看著我,“你……你怎麼了?哪裏痛?”
“我的肚子好痛。”我收起臉上迷茫的表情,皺緊了眉,更緊地捂住了肚子,一副無比痛苦的表情,“好痛,痛死了……好痛啊……你先走吧,我去學(xué)院的醫(yī)務(wù)室看一下。”我慢慢站起身來,正準(zhǔn)備捂著肚子離開,突然一雙手?jǐn)r腰一抱,將我打橫在了懷裏。
“你不會有事的。”他臉色蒼白,抱著我大步朝學(xué)院門口走去,“忍一下,我送你去醫(yī)院。”
“不用……”我本來還想掙紮,可是眼見著就要走出學(xué)院了,隻好將臉埋進(jìn)了他的胸口,避開那些保鏢的目光,“嗯。”
幸好保鏢們沒有懷疑到楚炎,我很順利地被抱出了學(xué)院,塞進(jìn)了他的黑色房車裏。將臉貼著車窗,看著房車慢慢遠(yuǎn)離了“hellshow”學(xué)院,我暗暗鬆了口氣。
“那個,我的肚子突然不痛了耶!”我轉(zhuǎn)過臉,露出劫後重生的欣喜笑容,“謝謝你,把我隨便放在哪個地方都可以。”
楚炎臉上的擔(dān)憂還未完全退去:“真的不痛了?”
“嗯!真的真的!完全沒事了!”說著,我朝肚子上拍了拍,“真的沒事了!”楚炎沉默地抿緊唇,看我生龍活虎的樣子,漸漸恢複到平靜淡定的模樣。
“肚子會經(jīng)常痛嗎?”
“咦?”
他臉轉(zhuǎn)向窗外,窗外的景物一閃一閃地急速飛馳:“以後如果哪裏痛,要告訴我。”茶色的車窗倒映出他的麵容,他的目光霎那間黯淡下去,縹緲不定,好像透過窗外看向遙遠(yuǎn)的地方,一個盛滿憂傷的地方。
“你說什麼?”他莫名其妙的話語使我一時間沒有反應(yīng)過來,氣氛有些尷尬,我趕忙掉轉(zhuǎn)話題,“對了,你想帶我去哪裏?”
“到了你就知道了。”他的口氣平淡得如同夏日裏無瀾的湖水,然後便隻是靜靜地看著窗外不再說話。
二十幾分鍾後,房車在一座超級豪華的宅邸前停了下來。
這是童話中王子生活的宮殿吧——萬紫千紅的花園在霞光的籠罩中如夢似幻,園內(nèi)百花繁茂、千樹蔥蘢,隔段路就有假山、花圃和池塘。在院中央,矗立著一幢白色大理石砌成的城堡,外形端莊華美,門窗及圍屏都用白色大理石鏤雕成菱形帶花邊的小格。牆上用七彩琉璃鑲嵌出色彩豔麗的藤蔓花朵,光線所至,光華奪目,璀璨如天上的星輝。
天!我從沒想過有一天居然可以榮幸地來到楚炎的宅邸!為什麼他會帶我來這裏?蹦蹦跳跳地走在前麵,我一邊欣賞眼前美麗的景色,一邊有一搭沒一搭地和他聊天。
“楚炎,這裏是你家嗎?”我歪過腦袋,看著安靜走在身後的楚炎。此時已是傍晚,天完全黑了下來,路邊亮起一排亮白的水晶燈柱。楚炎站在水晶燈下,燈光沿著他輪廓分明的臉滑落,摔碎在地,他眼底的星光光芒萬丈!
為什麼從下了房車後到現(xiàn)在都一直不說話?我出神地凝視著那張晶瑩剔透的麵龐,而他隻是目光縹緲地望著我,淺咖啡色的瞳仁流動著複雜的情緒,在水晶燈下迷離得叫人心醉。
“怎麼了?”我斂起出神的表情,轉(zhuǎn)過頭稍稍平複了一下狂亂的心跳,佯裝輕鬆地向前走著。前麵有一個大大的花圃,踩上第一級石階,第二級石階,身後突然安靜下來,我忍不住再度迴頭。站在第二級石階看向站在石階下的他,視線正好和他平行。他依舊一副完美的雕塑模樣——沒有任何表情,漂亮的淺咖啡色眼睛,靜靜空洞地望著我。可是有一種溫柔的物質(zhì),正從他的眼底很慢很慢地溢出來。
我的心髒在胸口重重地摔了一跤,臉不自覺地紅了起來:“嗯,之前你一直說欠我,到底是什麼意思?你是不是……是不是一直保護(hù)我的那個……”猶豫了一下,我一邊折身走上石階,一邊慢吞吞地說道。
“這裏,是我從小生長的地方。”他的聲音淡淡響在身後,好像根本沒聽到我的發(fā)問,“所以你要熟悉它,我?guī)銋⒂^。”
“呃?參觀?”我感到驚訝,正在朝上攀的腳步停頓下來,忽然腳底一滑,來不及等我驚唿,身體往後傾倒,一雙手及時攬住了我的腰——當(dāng)楚炎輕盈抱起我的那刻,整個世界都好像旋轉(zhuǎn)起來。
遮住眼睛的發(fā)絲滑過耳際,我在飛翔中輕輕仰頭,看到楚炎突出的鎖骨和尖削俊美的下頜,櫻花般細(xì)膩的麵頰,以及猶如荼蘼的五官那末世的美(荼蘼是夏天的最後一種花,開到荼蘼了,便沒有退路,再不能繼續(xù)美麗)。有花瓣飄在眼前,落在楚炎長而卷的睫毛上,他輕輕一眨眼,花瓣滑落睫毛悠悠飛舞。
“炎。”突然一個低低的聲音在叫楚炎的名字。在它輕響的瞬間,花圃裏花瓣紛紛揚揚,著了魔般地卷得漫天都是。
楚炎猛地抬頭,而我在看到疊著腿坐在花圃石砌邊緣上的藍(lán)子揚時,驚恐地睜大了眼睛!飛快地將臉埋進(jìn)楚炎的懷裏,我的心“撲通撲通”亂撞亂跳!上帝啊,那個家夥為什麼會在這裏?他叫楚炎為“炎”,他們是互相認(rèn)識的嗎?還是,楚炎也知道這件事情,代替他來抓我?對了,楚炎一直說欠我,難道……
“你抱著一個女孩。”耳邊響起清脆的腳步聲,那家夥朝我們走近,“讓我猜猜,究竟是為什麼,你會抱一個女孩迴家?”
楚炎的聲音絲毫不帶感情:“她肚子痛。”
“所以呢……”
“不小心滑下石階。”
“所以?”突然一隻手伸來,狠狠掐了一把我露在空氣裏的小部分麵頰,“不錯嘛,炎,你忘了自己曾經(jīng)說過什麼了嗎?如果‘她’問起來,我可不保證自己會替你隱瞞。”
“不用你說,我自己會和‘她’說清楚。”第一次,我發(fā)現(xiàn)楚炎的語氣裏有些慍怒,“不早了,你可以迴去了。”
“我不是來看你的,我是來看工程進(jìn)度的,再過段時間,‘她’就要搬迴來了。”
咦?“她”?“她”是誰?為什麼楚炎和藍(lán)子揚的對話裏一直都會提到這個人?
“也好,等‘她’迴來後我會和‘她’好好談?wù)劦摹!?br />
“談什麼?是不是還要把你懷中的人介紹給‘她’認(rèn)識!”藍(lán)子揚語調(diào)一揚,兩道冷冽的目光刷地向我射來。
天啊,不行不行,絕對不能讓藍(lán)子揚認(rèn)出我。
“我……我要迴家!”我捏細(xì)了喉嚨,掙紮著想要跳下地,可是怎麼掙紮都逃不出楚炎的懷抱,“啊,肚子又開始痛了,快放開我,讓我迴家!”
“喂,楚炎,你就是這麼照顧你的客人的嗎?人家說肚子痛哎,你還不請醫(yī)生過來給她看看!”接著藍(lán)子揚口氣一轉(zhuǎn),聲音妖媚地說道,“沒關(guān)係,先去楚炎家裏坐坐,我們有自己的家庭醫(yī)生,打個電話他馬上就會過來的。”
完了,這迴真的慘了!剛剛從藍(lán)子揚的保鏢那裏逃出來,正在僥幸,沒想到緊接著又要和他本人正麵交鋒了。
這時一雙大手摟住了我的腰,將我強(qiáng)行從楚炎的手裏奪走,扛在肩膀上,世界在瞬間變成倒的了,他扛著我大步流星地向前走去。
“不要,不要不要不要不要——”我瘋狂地?fù)]舞著拳頭捶打他的背,“放開我!放開我!混蛋!”阿嗚一口,我咬上他的背,可由於他的肌肉太結(jié)實,一口下去隻咬到衣服。
“揚,放下她!”先前已有些不快的楚炎終於爆發(fā)了,“施工隊這幾天沒來,你可以迴去了!”
“那麼急著趕我走嗎?其實我來這裏是想要告訴你,我已經(jīng)找到她了——吞掉那顆‘願金球’的家夥,我已經(jīng)找到了!”藍(lán)子揚猛地停住腳步,“可是你知不知道,你帶迴家的這個女孩,就是那個可憐人呢!”
原來……原來早在我將臉藏起來之前,就已經(jīng)被藍(lán)子揚發(fā)現(xiàn)了!
“你在開玩笑!”透過藍(lán)子揚的胳膊縫隙,我看見楚炎的臉色在霎那間變得蒼白,比紙還要蒼白,肩膀輕顫著。
“我沒有開玩笑!”藍(lán)子揚扛著我,忽然朝我的屁股狠狠拍了一掌,“米拉菲,記得我說過嗎,如果再讓我見到你,你就要作好徹——底——消——失的準(zhǔn)備咯!”
我的心猛地一沉,掙紮得更起勁了:“放開我,放開放開,混蛋,放開我——”
“你別動她!”楚炎低吼的聲音響在身後,嚇了我一大跳,“我警告你,別動她。”
“炎!”
“她不可以,隻有她不可以!因為她……”他語氣急促,猛地止住了話頭,仿佛不知道怎麼辦才好,半晌才聲音嘶啞地接著道,“我們談?wù)劇!?br />
4.一個星期的時間
那之後,我被丟在了主客廳的沙發(fā),空曠豪華的住宅,居然沒有一個仆人,好像為了隱藏什麼秘密而故意支開的一樣。楚炎和藍(lán)子揚也神神秘秘地去了另一個房間,嚴(yán)實地關(guān)上了門。他們到底要談什麼內(nèi)容?楚炎對我做出的一係列奇怪舉動,真讓我搞不清楚。我曾偷偷地跑到他們談話的那間房門口,卻發(fā)現(xiàn)這裏的隔音設(shè)施很好,居然一點點的聲音都聽不見!
一個小時後,藍(lán)子揚手持一杯雞尾酒出現(xiàn)在我麵前,楚炎卻沒有一同出現(xiàn)。
室內(nèi)的水晶大吊燈,光線明亮地照耀在他身上,看得出他剛剛洗過澡,換了幹淨(jìng)的衣服,橙色的頭發(fā)濕漉漉地耷拉在肩頭上,冒著妖嬈的霧氣。
看見他就仿佛看見了老虎,我一個蹦身從沙發(fā)上跳下,衝到玄關(guān)口拚命拉著門,可是沒有用,剛剛他們不在時我就試過了,這裏的任何一扇門都拉不開!
“你……你不要過來。”我的後背貼著門,脫下腳上的拖鞋拿在手上,“你要是敢碰我一下,我……一定會像打蒼蠅一樣將你的臉狠狠地拍爛!”
他眼神古怪地看著我,忽然放肆大笑。窗外是漆黑的夜,然而他的笑,比夜更深沉魅惑:“放心,動不動就肚子痛的女生我根本沒興趣碰。”
“你!”
“可是——”他繼續(xù)微笑,聲音很慢地說道,“可是你是吞掉‘願金球’的人,那又另當(dāng)別論了。”
我剛放下的心,因為他的這句話猛地提高:“我不是有意要吃掉它的,是它自己鑽進(jìn)我嘴裏。”
“我給你一個星期的時間,你將你沒做完的事情全都交待好。”他打斷我的話,嘴角的笑容消失不見,“一個星期後,我會拿走那顆球。”
完了,是真的要消失了,他這是在對我下最後通牒嗎?
“你……你不怕我報警嗎?”我鼓起勇氣瞪住他,丟掉手中的拖鞋,一隻手悄聲無息地伸進(jìn)了口袋裏……
“報警?!”他仿佛聽到了世界上最好笑的笑話,“你以為那些警察都是白癡,會相信因為你不小心吞了一顆叫‘願金球’的東西,所以受到我威脅?”
“當(dāng)然不會!”
“那麼——”
“但是,如果我有這個的話,他們一定會相信我!”我從口袋裏掏出手機(jī),按下播放按鈕,剛才那段話的錄音播了出來,“我已經(jīng)把它發(fā)給了我的一個朋友,如果她看到我沒迴家,哼!你就等著坐牢吧,藍(lán)子揚!”
藍(lán)子揚頗為驚訝地抬眉,半晌才接口道:“你的朋友?”
“不是早晨在學(xué)院裏的那個,是你不認(rèn)識的,不認(rèn)識的!”其實我根本沒有機(jī)會將那段錄音發(fā)出去,但是我仍要這麼說,為了自保,隻好這麼說!
“趁著沒惹火我之前,你最好停止說話,那些小伎倆嚇不到我。”他將酒杯擱在茶幾上,“如果再廢話,我隻好打破跟炎的約定,現(xiàn)在就動手了!”
楚炎?!糟了,我這才記起他的存在!他現(xiàn)在在哪裏?聽藍(lán)子揚的口氣,是他幫我說了好話,所以這個壞蛋才暫時沒對我下手?!
“你……你把楚炎怎麼樣了?”盡管我害怕得全身顫抖,但仍舊抬頭挺胸,狠狠地瞪著他,“警告你不準(zhǔn)動我的朋友,否則的話……”
“否則?”
“我……我……”我咬住下唇,腦子裏在瞬間閃過n段威脅的臺詞,最後憋出來的卻是,“我做鬼也不會放過你!”
藍(lán)子揚彎起嘴角,又是一連串的大笑!我恨極了他的笑,盡管不得不承認(rèn)他微笑的樣子的確勾人。
“你還是先擔(dān)心擔(dān)心你自己吧,米拉菲。”他從沙發(fā)上起身,“如果你在這個星期之內(nèi)想逃跑,或者,將‘願金球’的事跟我和楚炎之外的人說起,我會立即兌現(xiàn)我說過的話。”
“那也要看你有沒有這個本事!”死到臨頭我還在嘴硬。
“當(dāng)然。”他聳肩,穿過大半個房間走到我麵前,輕佻地抬起我的下頜,“米拉菲,16歲,1991年8月26日生,‘hellshow學(xué)院高二六班學(xué)生,喜歡吃各種蛋糕和甜點,願望是成為知名藝人,對演戲有著近乎癡迷的狂熱。父母在一年前離奇失蹤,雖然有一幢很大的別墅,卻要靠自己打工維持生活。家住丁香區(qū)228號,有一個好朋友叫敏果果……”
“你……”我咬牙大叫,“可惡,不準(zhǔn)傷害我的朋友!”
他不置可否地?fù)u頭,將我的下頜抬得再高一點:“如果你乖乖的,我保證,你身邊的任何人都會活得很好。前提是,看你作出的決定對不對!”他抽手,將我從玄關(guān)口撥開,一邊推門一邊迴頭看我,“順便告訴你一點,門不是拉的,是推的!白癡。”
唇角上揚,他美麗地笑了起來。大門在他絕美的笑容中很快推開,又很快關(guān)上,隻留下一房間的美麗殘影,像金色的光,慢慢在空氣裏沉澱。
哇呀呀呀呀呀呀,可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