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來想去沒個結果, 冬至隻好發信息問鍾餘一:老鍾, 你知道龍局有什麼愛好嗎?
鍾餘一很快迴道:除魔。
冬至心說那我總不能去捉一隻魔來讓他除吧?
他再問:除了這個之外呢?比如說琴棋書畫?爬山舞劍?跳廣場舞?
鍾餘一仿佛陷入了冥思苦想中,過了很久,才發來一條:做飯吧。
???高冷之花一般的男神居然愛好做飯?這簡直是不可思議的反差。
冬至忙問:你確定嗎?
鍾餘一:應該吧,以前還在舊址那邊的時候, 沒人肯送外賣, 食堂正好又放假了,我們組沒人做飯,老大就親自下過幾次廚了。
冬至遙想龍深係著圍裙站在灶臺前忙碌的身影,竟然覺得有點反差萌。
他問鍾餘一:那肯定很好吃吧?
鍾餘一老老實實道:很難吃。
冬至:……除此之外,他還有什麼愛好嗎?
鍾餘一:應該沒有了吧。
看來鍾餘一對龍深並不是特別了解, 不過話又說迴來, 除了他這種心懷不軌的,誰會深入去了解自己的頂頭上司?
冬至本想送一把古董劍給龍深, 既能表達謝意, 又能投其所好, 誰知一看那些劍的價格, 把他自己賣了都買不起。
他撓撓頭, 苦惱地吐了口氣, 在論壇求助上輸入一行字:如何追求一個男人?
想了想,又刪掉,改成:如何追求一個各方麵很強的男人?
該論壇人氣不錯, 短短幾分鍾就有十幾條迴複。
有的人說:你要勇敢告白, 說不定人家早就對你有意思了, 這叫雙向暗戀!
這是不可能的,冬至直接跳過,看下一條。
有的人讓他下藥,霸王硬上弓,這個也跳過。
有的人迴複,讓他先試探一下對方的意思,然後再伺機行事。
嗯,這個不錯,跟他想的一樣,果然平平淡淡才是真。
十幾條迴複裏,靠譜的很少,大部分都是天花亂墜隨便吹,冬至看得眼花繚亂,哭笑不得,索性關掉電腦,直接赴約。
臨近七點,他抵達林間茶樓。
包間是提前訂好的,他也一早就把包間號報給龍深,結果進去一看,對方已經到了,旁邊還多了個人。
冤家路窄劉清波。
冬至懵了一下,沒等他說話,劉清波就笑道:“龍局剛開完會出來就被我撞上了,我有很多問題請教龍局,你不介意我一起吧?改天我也請你吃飯。”
當著龍深的麵,冬至怎麼可能說介意?隻好裝大方,也笑道:“不介意,既然來了就一起吃,你們有什麼忌口的嗎?”
龍深搖搖頭:“你們隨意。”
劉清波跟上:“我也隨意。”
冬至腦海裏已經浮現出自己把劉清波擰成麻花然後卷起來塞進麻袋踩成肉餅的景象,順手把手上的多肉植物放在龍深麵前。
“不知道送您什麼,貴重的您肯定不收,我記得您辦公室裏也有盆栽的,剛才路上看著這盆小東西很漂亮,就買下來,店主說這叫玉露,名字也好聽。”
眼角餘光一瞥,劉清波似乎嘴角微揚,似乎有點不屑,冬至隻當看不見。
龍深道:“多謝。”
見他沒有拒絕,冬至心裏美滋滋,拿起菜單點了些菜,讓服務員進來下單。
那頭劉清波已經跟龍深攀談起來,他家學淵源,聊的話題也大多是蠱術與劍術的結合運用,其中不乏行內話,什麼蛇蠱蜜蜂蠱牛皮蠱,金錢蠱相思蠱子母蠱,龍深任憑劉清波滔滔不絕地講,偶爾插上一兩句。
冬至聽不大懂,但從劉清波佩服的神色上看,龍深那寥寥幾句都能說到點子上,給予劉清波莫大啟發。
他也沒有插嘴,就默默在旁邊聽,直到服務員端著菜進來,才道:“劉師兄,龍局這幾天經常開會,應該很累了,你讓他休息一下,你們吃完再聊吧。”
劉清波看了他好一會兒,燦然一笑:“是我疏忽了,龍局,實在抱歉,我們先吃飯吧。”
菜過幾筷,酒過三巡,難免又開始閑聊幾句。
冬至插不進他們的話題,也沒打算繼續,就重新聊了點比較輕鬆的,說到上次他們幾個去唱歌,看潮生經常跑調,興致上來,冬至還學了看潮生的腔調,惟妙惟肖。
龍深雖然說話不多,但可以看出他的確逐漸放鬆下來,眉梢眼角之間也有點了愜意,冬至想到何遇抱怨通宵開會的事情,作為副局的龍深,肩上的責任隻會更多,不會更少,不由有點心疼。
劉清波忽然道:“冬師弟,聽說你是不久之前才加入修行界的,這麼快就可以參加考試,想必家學一定深厚吧?”
冬至道:“我爸媽是普通人,他們已經去世了。”
劉清波麵露驚訝:“這麼說,你一定很有天賦了?不知這次筆試成績怎麼樣?”
冬至一愣:“還、還行吧。”
劉清波見狀,越發肯定冬至這次筆試考得不太好,乘勝追擊道:“沒關係,聽說很多人都是要考好幾次才考上的,這次不行,就明年再來,不過可惜了,能給龍局當徒弟的機會,不是每年都有的。”
冬至靦腆一笑。
龍深忽然道:“你考了多少?”
他顯然是太忙,沒有像何遇那樣主動去留意成績公布情況,反正無論怎麼樣,之後總會有人把成績單送到他那裏。
冬至謙虛道:“這次發揮不太好,才157分。”
劉清波:……
他考了130分,本來覺得這個成績不錯,想奚落一下冬至,澆滅對方想要拜龍深為師的心,誰知道對方就來了顆核彈。
結果這廝還裝上癮了:“不過我覺得劉師兄說得對,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學無止境,雖然我筆試成績還過得去,但麵試仍然需要努力。”
冬至說得無比真誠,加上一張人畜無害的臉,誰也不會覺得他在顯擺。
劉清波氣得牙癢癢。
龍深卻很吃這一套,聞言嗯了一聲,麵露讚許。
看到劉清波一臉吃了蒼蠅的表情,冬至不由心頭暗爽。
內心一個小人在叉腰奸笑,另一個小人道:冬至,你這個心機男!
劉清波又問:“龍局,今年麵試,您會是麵試官嗎?”
冬至豎起耳朵。
龍深不置可否:“這個重要嗎?”
劉清波笑道:“看見您,我就是再緊張,心裏也能定下來。”
冬至:馬屁精!
龍深:“隻要準備充分,誰是麵試官都一樣。而且,麵試官也不會隻有一個。”
劉清波點點頭:“您說得對,不過我聽說麵試淘汰率挺高,去年沒有一個人入圍,不知道今年會不會適當放寬?”
龍深道:“標準一直都在那裏,隻要能過標準,就可以入圍,但就算麵試通過,也不必高興得太早,之後還有培訓考試,同樣也有淘汰率。”
說了等於沒說,劉清波也沒指望從他這裏問出什麼了,反正他的目標隻是拜龍深為師,現在不管聊什麼,最重要的是先打好關係,時時刻刻在高人麵前刷一波存在感。
一頓飯吃完,龍深還有事,先走一步,留下冬至跟劉清波兩個人,麵麵相覷,皮笑肉不笑。
劉清波先開口:“道友很厲害啊,居然考了157分,估計是筆試第一了吧?”
剛才當著龍深的麵還是冬師弟,現在就變成道友了。
冬至笑得很無辜:“我也就是筆試高分一些,麵試肯定不如劉師兄的。”
劉清波氣哼哼,心說你小子挺能裝大尾巴狼的,不聲不響就來一下。
“沒關係,改天有空,我們再切磋切磋,我得好好向你討教討教。”他麵上依舊很有風度,伸手想拍拍對方的肩膀,卻被冬至借著買單起身避開。
“好啊,劉師兄還說改天要請我吃飯的,可別忘了啊!”冬至笑嘻嘻道,買完單就先一步走人。
他才沒有興趣留下來跟對方說些不鹹不淡的客套話。
而且冬至始終記得,對方的母親是苗女後裔,會使蠱毒,剛才劉清波跟龍深的交談也證明了這一點。何遇跟他說過,蠱之一道,看似神不知鬼不覺,實際上都有隱秘的傳播渠道,譬如身體接觸,譬如在食物裏下蠱,又或者通過對家身上的某一件東西來作法,總之就是要有一個媒介。
經過徐宛的事情,冬至已經吃一塹長一智,他現在對朋友依舊毫不設防,但對劉清波這種陌生人,甚至稱得上對手的人,卻不敢大意,盡量避免給對方下手的機會,哪怕是自己杞人憂天。
如果何遇在這裏,一定會老懷大慰地說冬冬小寶貝越來越警醒了。
冬至迴到宿舍,正從口袋裏摸鑰匙準備開門,就看見他宿舍對麵的門打開。
龍深站在門口朝他招手。
“你進來。”
冬至從入住那天就知道對門住著龍深,不過對方日常忙碌,市區裏又有房子,住在這裏的次數少之又少。
但是……?
冬至懵了一下,心說進展這麼快?我還沒表白,這就發展到去家裏了?
不過他很快知道自己想多了,龍深讓他進去,指著桌上他剛剛送的玉露道:“這個要怎麼養?”
冬至忙道:“基本上不用怎麼澆水,它怕熱怕潮,放在陽光照射不到的地方就好。”
話又說迴來,多肉植物向來嬌貴,普通人天天照顧未必也能養好,更何況龍深這麼忙,估計也沒時間怎麼照看,萬一養死了,那這份禮物豈不是送得很不吉利,難道象征他的愛情還沒開始萌芽就胎死腹中?
呸呸呸,童言無忌!
冬至撇開亂七八糟的想法,不好意思道:“其實送的時候我也沒多想,就是覺得這盆玉露晶瑩剔透,特別漂亮,也許您工作的時候看一眼,心情會好很多。要是養不活,我再送您一盆,反正這東西又不貴。”
龍深笑了一下:“不用。心意到了就行,不要再送什麼東西。”
也許是那個笑容蠱惑了他,冬至神使鬼差問了一句:“龍局,你平時有什麼愛好嗎?”
龍深搖搖頭:“沒有。”
冬至再接再厲:“那有喜歡的東西嗎?收藏古董劍之類的?”
龍深挑眉:“問這個做什麼?”
冬至一時語塞,答不上來。
龍深拍拍他的肩膀:“好好準備麵試,別想些有的沒的。”
然後就讓他迴去了。
冬至看著關上的門,後知後覺反應過來,恨不得上前擂門吶喊:你誤會了!我不是想賄賂你,我是想泡你啊!
……
從筆試到麵試,留給考生準備的時間不多,成績一經公布,過沒幾天到了麵試的日子,考場與那天一樣,隻不過因為麵試入圍才三十個人,三間教室自然縮減到一間,麵試先後順序隨機安排,叫到號的就進去考試,其他人在外麵等。
冬至在外頭遛了一圈,居然還看見老熟人巴桑跟顧美人,不由高興地過去打招唿。
巴桑他們看見冬至自然也很高興,雖然彼此都是競爭者,但更有可能成為未來的同事,連顧美人冷淡的麵容都流露出一絲喜悅。
“胡說呢?還沒來嗎?”筆試期間幾個人湊一塊,冬至看不到人,自然會問。
巴桑道:“他發了信息過來,說筆試沒過,隻能明年再來了。”
雖說在意料之中,但不免有些遺憾。
冬至順勢問他們要了彼此的聯係方式,互相加上好友。
三人原本萍水相逢,也談不上多大交情,但一番筆試闖關過來,在三十人中相聚,不由生出惺惺相惜的感情,一時間感覺距離都拉近許多。
冬至也發現了劉清波的身影,但他很快移開視線,沒有興趣上前去打招唿。
巴桑就道:“聽說曆年麵試的題目都特別刁鑽,我真怕自己答不上來。”
跟他們混熟之後,顧美人的話也多了一些:“而且每個人的問題好像都不一樣,考官是隨機提問的,不像筆試那樣能夠針對性複習。”
聽見這話,冬至想起何遇給他說過的往年麵試趣事,不由一樂。
巴桑不明所以:“你笑什麼?”
冬至就把那件趣事講給他們聽:“好像前年還是什麼時候,有條好不容易修煉成人的錦鯉精來應考,還進入到麵試環節了,有位麵試官就說,精怪成人,修行不易,更須功德累累,勤耕不輟,你成人之後是否還有修功德?錦鯉精就說有,然後拿出手機,點開社交軟件,把上麵的錦鯉轉發有好運的微博都搜索出來給考官看,說這是他為人間做的貢獻。”
巴桑爆笑出聲,引來各方側目,他趕緊壓低聲音,抖著肩膀道:“然後呢?”
顧美人的笑點雖然沒有那麼低,但也忍不住露出好笑的表情。
冬至攤手:“然後就被考官罵了個狗血淋頭啊,不過聽說他其它方麵表現還不錯,所以後來還是錄取了。”
巴桑撓撓頭:“希望到時候,可千萬不要問我為什麼能跟鷹溝通之類的,我實在迴答不上來。”
說話間,前麵的人一個個進去,冬至暗暗留意,發現每個人大概在裏頭待了十五分鍾左右,有的長一些,有的短一些,按照這樣的速度,很快就能輪到他們了。
眾人進去的時候,或強裝鎮定,或掩蓋不住緊張,出來的時候也表情各異,有的放鬆,有的欣喜,自然也有哭喪著臉的,一看就知道在裏頭的表現大概如何。
劉清波進去之後過了二十多分鍾才出來,是迄今前麵的考生中,在裏麵逗留時間最長的一個。
但他出來之後若無其事,嘴角依舊含笑,顯得輕鬆淡定,冬至見狀,也強迫自己冷靜下來。
筆試最高分,怎麼說也不能在麵試裏表現太差吧。
“第十二號,冬至!”
叫號聲響起,冬至忙起身往教室裏走。
筆試名次沒有公布,但估計一些人已經打聽到他就是第一名,短短一路他就收獲了不少注目禮。
踏入教室的一刻,外麵的動靜似乎一下子被隔絕開來,冬至猜測這裏可能跟天臺一樣,周圍都布下了結界。
教室空蕩蕩的,隻在一側坐了六名考官,其中一位鶴發童顏,一看就是大佬級人物,還有一位中年女士,儀態優雅,保養得很好,看不出具體年紀,既像三十多,又像四五十。
冬至一眼就看見坐在其中的龍深,還有他旁邊的另一位副局長吳秉天。
既然兩位副局長都來了,那麼考官之中肯定也有另一位副局長宋誌存。
但剩下兩個男人都沒見過,冬至不知道誰才是宋誌存。
龍深抬頭,掃了冬至一眼,沒什麼表情波動,更不可能對他露出什麼暗示。
但看到對方,冬至原本還有些緊張的心情卻徹底放鬆下來。
他先是鞠了一躬,像大部分麵試者那樣先自我介紹:“考官好,辛苦各位百忙之中抽空麵試我,我叫冬至,是閤皂派已故長老方揚的記名弟子。”
“可我聽說,你拜入閤皂派,也才二個多月而已,也許還不到兩個月?”吳秉天問。
冬至察覺這其中可能有什麼語言陷阱,答得越發謹慎:“是的,我雖然加入修行界的時間不長,但向往特管局的熱情並不比其他考生遜色。”
龍深聽見他四兩撥千斤大唱高調,眼裏忍不住閃過一絲笑意。
“唔,你來說一下,百年僵屍和千年僵屍的區別吧。”另一個男人隨口道。
冬至聽看潮生說過,三位副局長裏,屬宋誌存最為其貌不揚,而且一把聲音粗礪無比,這人一開口,他就猜對方極有可能是宋誌存。
聽見題目之後,冬至更是大喜過望,因為這道題他還真看過!
上迴筆試出來,他聽見別的考生在抱怨試題難,提到了百年僵屍,迴去之後就順手查了下資料,沒想到居然誤打誤撞能碰上。
他侃侃而談,把自己記住的內容說出來,末了很有禮貌得道:“這些內容都是我從各方搜集來的,因為我自己未曾親眼見過,所以未必正確,請各位考官斧正。”
宋誌存點點頭,沒說好也沒說不好,望向其他人,表示自己沒什麼要問的了。
一個冬至並不認識的中年男人問道:“假如一個很可愛,也許你還認識的小孩,被人魔挾持,身體甚至極有可能已經被侵蝕了,你會怎麼辦?”
龍深忽然道:“這位是局裏的顧問,李瑞李道長。”
冬至忙道:“李道長好,我應該會先試圖救下那個小孩!”
李瑞微微皺眉:“你隻有一個人,而且注意我的問題,他很可能已經被妖魔侵蝕。”
他的傾向已經唿之欲出,但冬至想了想,仍是道:“但他也很有可能還安然無恙,我會根據當時的情況來權衡,如果能夠將他救出,我會試一試,如果實在不行,再采取下策。”
李瑞冷淡道:“修行之人要懂得審時度勢,斬草除根不是下策,而是上策,你這樣心慈手軟,隻會誤人誤己。”
冬至盡量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更加誠懇:“李道長誤會了,我沒說不能斬草除根,隻是在消滅敵人之前,盡量嚐試先救人,在我的認知裏,特管局其實是另一種意義上的醫生與警察,扶危濟困,懲惡揚善,正是職責所在。我們加入特管局的初衷,不正是為了讓這個人間更加太平麼?如果當時的情況下,小孩已經被人魔所侵蝕,無力迴天,為了更多無辜的人不受牽連,我肯定也不會猶豫的。”
李瑞搖頭:“特管局跟警察不一樣,警察當然要盡力保全人質,但綁匪頂多隻能傷害人質,妖魔卻能為禍人間,你怎麼知道,等你確定需要用下策,已經為時晚矣?難道為了你一個人的良心,就要冒著讓人魔荼毒更多生靈的風險嗎?”
冬至反問道:“李道長的意思,哪怕人質有百分之九十的可能性獲救,也要下手嗎?”
李瑞:“哪怕是百分之九十九的可能,也應該下手!比起千萬條人命,一條人命又何足道哉?”
冬至又道:“那如果人質不是小孩,而是一個曾經救人無數,將來也可能拯救更多人的醫生呢?”
其他人似乎沒想到看似無害的他,會與李瑞進行如此尖銳的辯駁。
龍深本想切斷話題,但念頭剛起,又打消了這個主意。
李瑞徹底冷下臉:“現在是你在麵試,不是我在麵試!”
冬至歎了口氣,鞠了個躬,恭恭敬敬道:“李道長,很抱歉,我不是故意跟您過不去。一人命,與一百人命孰重?這本身就是千古爭議的話題,您剛才批評得對,我剛剛成為修行者,的確還不太適應這樣的身份,但您這個問題,恕我無法進行準確的迴答,因為事到臨頭,情況永遠是不斷變化的,我隻能說,懷慈悲之心,行雷霆手段,才是我輩中人應該做的。”
那位儀態上佳的女性考官拍起掌來,掌聲在空曠的教室裏猶為清晰。
啪啪啪!
“這句話說得很好,足以成為在座諸位的座右銘。”那位女士笑道。
有她這句話,李瑞表情還有些悻悻,但也不好再發作。
冬至立刻意識到女士肯定是比李瑞還要大牌的大佬。
“謝謝您!”他暗暗鬆一口氣,不知道該怎麼稱唿對方。
龍深似乎看出他的猶豫,適時道:“這位是宗玲宗老,也是局裏的顧問。”
能夠被稱為宗老,對方的年紀肯定不像她看上去那麼年輕,畢竟連看上去比她老一些的李瑞,剛才龍深也沒有加個“老”字。
冬至從善如流:“謝謝宗老!”
宗玲含笑朝他點點頭。
龍深道:“既然你是傳籙出身,就畫一張你最擅長的符籙吧。”
旁邊就有現成的黃紙朱砂備著,冬至答應一聲,走到桌邊,屏息凝神,畫了一張自己苦練許久的明光符。
他沒有選擇雷符,是因為雷符畫好的難度更大,成功率更小,剛剛已經跟考官辯駁了一場,接下來應該穩妥一點。
符文一氣嗬成,還算不錯,臨場發揮加上必須一次性成功,以冬至的眼光,可以給自己打個八十五分,當然,大佬們的要求和標準會更嚴格,銀發童顏的老人家就點評道:“勉強合格。”
好吧,勉強合格也是合格。
冬至不由朝龍深望去,對方也正好抬頭,兩人視線相對,後者微不可見地笑了一下。
笑痕幾近於無,可冬至卻看見了。
他原本因為剛才的辯論還有點忐忑,此時已經完全放鬆下來。
原本那一絲後悔消匿無蹤,冬至隱約有種感覺,如果剛剛他四平八穩地答完,未必能得龍深的這一眼,也未必能得到宗老的稱讚。
就算這次過不了,但能得到男神的這個反應,也死而無憾了吧?
啊呸呸,不能死,人還沒泡上呢,死也死不瞑目!
※※※※※※※※※※※※※※※※※※※※
依舊是肥肥的今天,還有親親和抱抱嗎?(~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