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韓被嚇得臉色發白, 對眾人道:“能不能麻煩各位跟我一起迴去看看?”
遲半夏也在旁邊提出請求。
李映可以不管小韓,卻不能不給遲半夏麵子,大家就又都打車趕迴酒店。
小韓在房間外麵敲了好一會兒的門, 惠夷光才戰戰兢兢來開。
她的臉色比剛剛更加嚇人,清白交加, 一副驚嚇過度的模樣, 看到遲半夏就撲過來一把將她抱住,嗚嗚哭泣。
“惠姐, 你沒事吧!”小韓急道。
惠夷光抽抽噎噎:“你們走後, 我困得不行, 就躺在床上小瞇了一會兒,誰知道、誰知道一入睡,就夢見被人掐住脖子,醒來的時候,我看到窗簾沒拉好, 就起來走到窗邊, 準備拉上,結果……”
她指著主臥方向:“結果我就看到對麵的高樓樓頂, 有人站在那裏, 麵向我這邊,好像一直在看著我!”
眾人跑到臥室一看, 窗簾的確沒拉好, 外麵的燈光漏進來, 總統套房位於酒店頂層, 俯瞰繁華都市夜景,燈火璀璨,也能看見附近幾座大廈的頂層。
唯獨沒有什麼人影。
生怕別人不相信,惠夷光拉下她一直用絲巾遮蓋的脖子。
“這是我剛才夢裏被人掐過的地方,你們看!”
白皙的脖子上,兩手五指掐痕,紅中微紫,令人駭然。
這絕對不是自己掐出來的,眾人不由一驚。
劉清波:“你看到的那個人,是男的女的?”
惠夷光不確定道:“好像是女的吧,我隻能看見她穿著白衣服。”
冬至忽然道:“惠小姐,你能說一下,你讓自己前兩位助理去做過什麼事嗎?你換了第三位助理之後,她一直沒事,可你跟你前兩任助理都出事了,你知不知道這是為什麼?你是不是得罪過什麼人?”
惠夷光秀眉微皺,饒是素麵朝天,她也美得驚人,難怪能大紅大紫。
但話又說迴來,她的容貌對於普通人來說是驚豔,在娛樂圈卻並不稀奇,能夠脫穎而出,除了實力,必然還要有過人的運氣。
“真的沒有。”惠夷光苦笑,“不瞞你們說,我家庭背景普通,自打出道以來,知道一切要靠自己,都是與人為善,哪裏敢得罪人?要非說有,那應該是曾經有兩個資方想要借戲提出潛規則,被我婉拒了,但圈裏潔身自好的人也好,總不至於因此記恨上我吧?而且後來我紅了之後,跟他們的關係也處得還可以,都沒有撕破臉。”
她緩了一口氣,道:“我知道各位可能懷疑我出現幻覺,但我之前也說過,我去檢查過的,身體一切正常,沒有任何問題。”
有一種人天生就有麵善的人緣,惠夷光無疑是其中的佼佼者,大家原本的質疑與不快,在她情真意切的解釋下,也一點點減少了。
但冬至的疑問沒有就此結束,他又道:“惠小姐,我在你房間的衣櫃裏,發現了l&p和cheryl這兩個品牌的當季高定,據我所知,它們價格不菲,而且不是光有錢就能夠拿到的,你好像也沒有跟著兩個品牌進行商業合作,能告訴我們原因嗎?”
惠夷光有些不高興:“你去調查我?”
程緣的語氣更不悅,搶在冬至前頭冷冷道:“你最好弄清楚,是你有求於我們,可又藏藏掖掖不讓我們知道具體情況,下次再出事,誰也救不了你!”
冬至道:“這些資料不是秘密,在網上都能查到。”
惠夷光臉色發白,軟下語氣:“你們誤會了,因為這件事跟我的遭遇沒有關係,所以我才沒說……這兩個品牌的衣服,是我男朋友買給我的,但他是圈外人,家裏做實業的,跟娛樂圈沒有關係,這次的事情,我也沒有告訴他。”
一直以來,惠夷光在男朋友麵前,都要維持最光鮮亮麗的形象,決不允許有任何邋遢消沉,男朋友從前就因她的戲而將她視為女神,兩人交往之後,更是將她捧在手心,當作掌上明珠一般,認為她無處不好,惠夷光自然不想讓男朋友知道這件事。
冬至道:“那你男朋友會不會有什麼仇人?”
惠夷光麵露遲疑:“……應該不會吧,就算有仇人,我跟他還沒結婚,總不至於報複到我身上。”
冬至道:“我的意思是,你男朋友是否有前女友之類的?”
惠夷光臉色微變,但她掩飾得極好,就連一直盯著她看的冬至,也以為是錯覺。
李映道:“不錯,凡事總得有個動機,現在你家裏沒有鬧鬼,你身邊也很幹淨,隻有你自己,和你身邊的人出過事,除了有人在千裏之外作法,我實在想不出別的情況。”
遲半夏就道:“我聽說苗疆有一種蠱術,與降頭術裏的靈降有些相似,也是通過精神控製,來令一個人寢食難安,你們覺得,會不會是?”
劉清波就搖搖頭:“我對蠱術也略有涉獵,但看著不太像。”
眾人七嘴八舌,議論紛紛,可都討論不出一個結果。
惠夷光柔聲懇求:“我知道各位都是有真本事的,之前請的兩個師傅,非說我被宿世冤鬼纏身,還說幫我驅鬼,可之後根本沒有好轉,你們能不能幫我徹底解決這個麻煩,就當是我重金延聘各位,絕不會虧待你們的,兩百萬怎麼樣?”
他們一共八個人,兩百萬,每人還能分個二十多萬,大明星果然出手闊綽。
李映也覺得這樣不是法子,就道:“不如這樣,我們分成幾組,每組兩個人,每組跟惠小姐兩天,看看什麼情況,如果有事,立馬就聯係其他人一起來幫忙,你們覺得怎麼樣?”
財帛動人心,解決一次難題就能賺二十多萬,當然非常劃算,難怪現在那些風水算命大師動輒就有家產無數。原因無他,有錢人的錢太好賺了,但對李映他們而言,還有更重要的一個原因,那就是大家可以把這次任務當作曆練。
一舉兩得,所有人都心動了,就此點頭同意。
惠夷光見狀大喜,連連道謝。
這點錢對她來說不在話下,但如果任憑怪事再這麼發生下去,她可能就要活活被折磨死了。
李映道:“惠小姐是明星,身邊憑空多出兩個人,外界肯定會揣測猜疑,這方麵請惠小姐自行妥善解決吧。”
惠夷光想了想,道:“這好辦,我就說是公司派給我的保鏢好了,別人一般隻關注我的助理和經紀人,不會太關注你們的。”
這事就這麼說定了,李映跟遲半夏一組,先輪頭兩天,剩下的抓鬮,冬至跟程緣一組,排在第二輪,顧美人跟劉清波則在第三輪,其餘的人依次輪流。
惠夷光出手極爽快,當場問眾人要了銀行賬號,在冬至他們迴去的路上,每人就收到了三十萬元整的轉賬金額,這樣算下來,總額比原本談好的價格還多了四十萬。
不說程緣和顧美人十分驚異,就連冬至這樣平時不缺錢花的,也覺得惠夷光實在是很會做人,先表誠意,大家拿人手短,哪裏還好意思推托,自然要盡力幫她辦穩妥了。
顧美人有點不安:“我怕沒法幫她解決難題,這錢收著於心不安。”
冬至道:“你不肯收,她反而怕你不盡力,先收下吧,等實在沒有辦法,再退迴去就是。”
程緣也道:“不錯,我聽說現在稍微有點道行的出山賺錢,哪怕看個風水,一趟動輒也要收個上百萬,我們這已經算是物美價廉了。”
被他們一勸,顧美人點點頭,也不再提退錢的事,就問他們:“依你們看,她身上到底有什麼問題?”
程緣道:“那房子和她周身的確是幹淨的,但是有一點很奇怪,她胳膊和脖子上那些掐痕,也的確不像人為的。”
冬至心頭一動,忽然道:“會不會是妖,或者魔?”
程緣皺眉道:“不排除這個可能性,不過其實我還是更傾向於她是中了降頭術或巫蠱,這兩個門道神鬼不察,很容易就著了道,當事人還渾然不知。”
顧美人道:“我倒覺得,她這種癥狀,有可能是被夢魘纏住了,據說鬼怪也能化魘入夢。”
兩人各有說法,誰也無法說服誰,都不約而同想要從冬至這裏獲得認同。
冬至苦笑道:“其實我跟你們的想法都有點不同,因為我之前跟魔物打過交道,這次反倒覺得是魔物在作祟。”
程緣道:“那就看看這幾天能不能找出蛛絲馬跡吧,如果照我所說,她是中了降頭,那麼就算有人跟著,同樣也還會發作。至於她那兩個助理出事,可能隻是巧合。”
說話間,顧美人的目的地到了,冬至與程緣送她迴去,又聊了一會兒,約好後天在惠夷光那裏見麵,才分道揚鑣。
迴到特管局,後門那位看門的老大爺早已跟他熟識了,還吃過冬至給帶的幾迴牛肉幹,他正坐在那裏抱臂打盹,看了冬至一眼,還微微點頭以示招唿。
冬至好奇的是,這位大爺似乎一天二十四小時都在,無論白天黑夜,他每迴進出都能看見。
他剛爬上宿舍所在的樓層,就看見龍深正站在走廊開門。
“龍局?”
龍深轉頭看他,也有點意外:“還沒睡?”
冬至道:“剛從外邊迴來,遇到點事兒,您要休息了嗎?”
龍深道:“還沒有。”
冬至:“我這邊正好有件事想請教您,不知道方便不方便?”
龍深:“進來吧。”
達成第二次進男神宿舍的成就,冬至一眼就看見放在玄關櫃子上的玉露。
這盆植物還在,沒有被丟掉,還被養得好好的。
冬至心情飛揚起來,他自己養不好多肉植物,買迴來總是沒多久就蔫了,上迴也不知道怎麼想的,陰差陽錯就給龍深買了盆多肉,後來想想,怎麼都應該買點保存更久的才對。
他走過去一看,幾天不見,玉露更加精神了,晶瑩剔透,燈光下綠意盎然,好像比自己剛買來的時候還要生機勃勃。
“這個花盆好像跟原來的不太一樣?”他咦了一聲。
龍深道:“我拿去花店讓他們換了個盆。”
實際上換盆也救不了原來的那盆玉露,店家說那盆玉露的根已經爛了,救不活,讓他重新買一盆,但龍深不肯,還是堅持讓對方換了花盆,迴來又用點小辦法把植物救活。
冬至不知道這些內情,還嘖嘖稱讚:“您養植物比我厲害多了!我都養不了多肉,頂多就養養蘆薈和仙人掌。”
龍深蹙眉:“下迴不要再送了。”
冬至應了一聲,順口道:“那送點別的?”
龍深:“……什麼都不要送了。”
冬至啼笑皆非:“好的。”
龍深頓了一下,覺得還是應該跟他說清楚,免得以為自己隻是在謙虛。
“我不會養植物,隻是用術法幫它借了點生機。”
冬至驚異:“怎麼借?”
龍深道:“從根基深厚,生機旺盛的參天大樹上借一點生機給它。”
冬至想了想:“這麼說,從人身上借命給另外一個人,這也是可以實現的?”
龍深頷首:“理論上可以,但傷天德。”
冬至不由擔心:“那從植物身上借生機,會不會對您有影響?”
龍深道:“植物不會。”
他沒有多說,但冬至卻深感歉意:“我實在沒想到這份小小的禮物會讓您如此困擾,您本來每天就很忙,還要花心思在這些小事上。”
龍深搖頭,想了想,還是多說一句:“每個生命都很寶貴,不能輕易放棄。”
高冷男神內心竟然是個暖男。
了解越多,冬至就越發覺得自己沒有喜歡錯人。
龍深領著人進屋,又去倒了兩杯水過來。
冬至組織語言,將惠夷光的事情簡單陳述一下。
“您覺得,這會是什麼情況?”
龍深道:“我沒有看見人,無法作出準確判斷,你們人多,當作曆練也可以,培訓實踐的難度會比較大。”
冬至眨眼:“聽您這意思,我是麵試過啦?”
龍深:“我隻負責其中一項分數,最後結果還未出來。”
冬至不死心:“那您給我的分數是多少,能透露嗎?”
龍深凝視他,沒說話。
冬至很識時務地用手在嘴巴上作出拉拉鏈的動作:“我懂我懂,不問了!”
龍深眼底掠過一絲笑意,但冬至的手機適時響起,他低頭去看,錯過了這寶貴的一刻。
“喂,你好?”
“冬至,出事了,惠夷光和遲半夏都不見了!”顧美人在電話那頭急急道。
“怎麼迴事!”冬至一凜。
顧美人:“我過去找你,路上說!”
冬至答應一聲,那頭很快掛了電話。
龍深也聽到他們的對話了。
“需要我去嗎?”他問了一句。
“不用了。”冬至道,他自然知道龍深出馬,萬事無憂,但如果事事指望他,自己就永遠不會有成長。“這次這麼多人在,沒問題的,實在搞不定我再麻煩您,您快休息吧!”
龍深點點頭,起身送他出去。
似想起什麼,冬至啊了一聲:“這次接受惠夷光的委托,我還小賺了一筆,迴頭再請您吃飯吧!”
龍深道:“好。”
三言兩語又預定了一次約會,冬至你真棒!他暗暗給自己比了個心。
正要走,龍深叫住他,道:“把青主劍帶上。”
冬至恍然,應了一聲,忙去房間放下背包,隻帶了手機,背上青主劍,就匆匆下樓。
他離開後,龍深關上門,又是一室冷清。
剛剛倒的水對方還沒來得及喝,猶在桌上冒著熱氣。
龍深迴身朝浴室走去,路過玄關時,心隨意動,手指忽然伸出,碰在玉露的一枚葉子上。
肥嫩的葉子軟軟又富有生機,像是剛才那人生氣勃勃的笑容。
以往,龍深從來不會做這種毫無意義的舉動。
所以此刻,他也僅僅隻是碰了一下,旋即收迴。
冬至在樓下等了好一會兒,才等來一輛車在麵前停下。
“上車說!”她從後座探出頭,冬至發現司機竟然是劉清波。
劉清波扭頭,目光從他後背的青主劍掃過,似乎有些訝異對方居然也會用劍。
冬至剛上車,車子就立刻發動往前開,他直接一個後仰撞在座位上。
顧不上跟劉清波計較,他問:“到底發生了什麼事?程緣呢?”
顧美人道:“程緣住的地方離這太遠,隻能讓他自己過去。”
說罷她就講起惠夷光那邊發生的狀況。
冬至他們走後,按照分組約定,這兩天先由李映跟遲半夏留下來陪惠夷光,反正總統套房足夠大,一共有三個房間,李映住一間,助理小韓一間,惠夷光因為很害怕,就讓遲半夏跟她一起住。遲半夏跟惠夷光本來就是朋友,自然答應下來。
李映出身茅山,父親既是特管局顧問,又是茅山長老,資曆深厚,他自己家學淵源,基本功自然是很紮實的,當時就給了惠夷光一張茅山驅邪符,還在她房間布了一個小型符陣,但凡有什麼邪物靠近,都會觸動符陣結界,立馬被發現。
原本一切順利,臨睡前,惠夷光發現自己常用的麵膜忘了帶過來,就讓小韓下樓去買一盒暫時代替,誰知小韓買錯牌子,惠夷光很不高興,非要自己去買,眾人拗不過她,遲半夏提出陪她一塊去,誰知這一去就出事了。
兩人下樓一個小時還沒迴來,小韓覺得時間太久,有點不安,李映掐指一算,愀然變色,發現自己給惠夷光的茅山驅邪符居然不在惠夷光身上了,這時小韓怎麼也聯係不上惠、遲二人,李映隻好用術法算出兩人的大概方位,再一路找過去。
半路上他給劉清波打了電話,讓對方快點趕過去幫忙,劉清波又通知了其他人,這就是顧美人急匆匆給冬至打電話的原因。
按理說,劉清波接到電話第一時間趕過去,速度肯定更快一些,但對方至今不知是人是鬼,是妖是魔,還敢在他們眼皮底下弄走當事人和一個降頭師,單憑劉清波一個人,很可能搞不定,他自己也很清楚這一點,所以才要叫上其他人。
至於他心裏是不是存了看冬至好戲,或者跟冬至一較高下的心理,那就無人知曉了。
車一路往北走,離市中心越來越遠,深夜馬路暢通無阻,半個小時後就到達了目的地。
不是之前惠夷光居住的小區,而是一處公園門口。
他們剛到不一會兒,李映也驅車趕到。
“我找不到惠夷光,隻能算出遲半夏的大概方位,應該是在那裏麵!”李映下車急急道。
顧美人道:“其他人還沒到嗎?”
李映:“管不了那麼多了,我們先進去找人!”
這麼多人看著一個惠夷光,竟然還會出事,著急之餘,更多的是難以置信,李映頭一迴懷疑自己過去二十多年學到了假道術。
冬至道:“遲半夏已經出事,我們幾個最好還是不要分開的好。”
顧美人點點頭:“沒錯。”
劉清波還想出言嘲諷他膽小,聽見別人讚同冬至的話,他隻好把這句話給咽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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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天誰抱著我10086度轉圈,還來了個托馬斯迴旋的,現在有點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