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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龍深停住腳步。


    他沒有聽見音羽與藤川的交談, 之所以停下來,是因為他發現自己在這個鏡像空間內,每走一步,就會進入一個新的鏡像空間裏, 這些空間一個套著一個,永無窮盡,而他也最終會被困在空間的最深處,再也無法掙脫結界。


    “李映, 你在哪裏?”他問道。


    “我在這裏!”每個鏡像裏的李映都答道,無數個同樣的聲音層層疊疊,就像許多人同時發聲。


    每個李映離龍深都不遠,但龍深永遠無法走到對方那裏, 因為空間與空間之間的距離, 肉眼看起來並不長, 實際卻無限遙遠,猶如人在地球上看見的星星仿佛與日月同高, 實際卻是幾億光年外的星體。


    “丁嵐呢?”龍深問道。


    這個問題他剛才已經問過了, 現在又重新問了一遍。


    “丁哥他已經死了!”


    “死了!”


    “死了!”


    又是無數聲音響起, 龍深快速旋身,銳利視線在上下左右幾十上百個“李映”身上掃過, 似要觀察每個人的神情,從中辯出真偽。


    鏡子的另一邊, 音羽似乎看出他的意圖, 不由露出笑容。


    “龍局長, 你以為你是神嗎,這麼多個李映,你真能辨別出來嗎?如果他們全是假的呢?”


    “那我就殺。”


    龍深冷冷道,他手上的劍光驟然大亮,劍芒分作幾個方向朝各個鏡像飛掠而去,目標直指鏡像之中的李映!


    劍光所到之處,鏡像紛紛破碎,碎片在他周身落下,碎片之後,仿佛迴歸本真|世界,但李映已經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吳秉天。


    對方在骷髏血海中艱難前行,提著鞭子一次又一次將紛湧而來的魔物打飛,但那些魔物落入血海之中又會再度複活,永遠也殺不完,吳秉天臉色蒼白,身上已經多出不少傷口,他的脖子甚至也被魔物抓出幾道,在汩汩流血。


    吳秉天是個官迷,但並不代表他隻會溜須拍馬,特管局正局長以下,無不是真刀真槍升上來的,如果吳秉天成天隻會逢迎上司,那麼就算他是茅山掌教的身份,也沒法服眾,他能與龍深宋誌存並列副局長之位,就意味著他的能力很強。


    至於強到什麼地步,冬至他們這些新人可能了解不深,但龍深曾與他一道在長江下麵探尋沉船遺跡,當時吳秉天隻身一人,無須任何潛水工具,就可以在水下閉氣將近一個小時,順帶解決一隻水妖。但如此之強的吳秉天,現在卻被困在血海之中,手腳俱被魔氣纏住,儼然強弩之末,無法再動彈分毫,還有無數魔氣朝他湧去,生死危機就在眼前。


    他轉過頭看見龍深,不由大喜,焦灼道:“救我!龍深!”


    龍深凝視著對方。


    吳秉天見他不動,驚怒交加:“龍深,快救我啊!”


    龍深終於動了,劍光從他手中疾射而出,直直撞向吳秉天。


    吳秉天震驚地看著劍光越來越近,越來越近,最終被光芒淹沒。


    光芒覆蓋血海,魔氣哀嚎著灰飛煙滅,連帶吳秉天也完全消失在白光之中。


    音羽訝異道:“龍局長,看不出你的心這麼狠,連同伴也殺,果然器靈化人,就不會有凡人那些累贅無用的感情吧?”


    龍深沒有迴答,他靜靜站立,等待白光鋪開,將那一片血海一點點吞噬。


    音羽也不在意他迴答與否,繼續問道:“龍局長,我也有一個器靈,是金銀平文琴所化,但他居然對敵人動了情,最後竟不惜自毀,難道不是所有器靈,都應該像您這樣冷血無情的嗎?”


    白光燃燒的邊緣,血海一點點消失,隨後露出血海下麵的另一番景象。


    四麵環海的孤島。


    林木高大陰森,青苔爬滿樹底。


    有人從遠處飛奔而來,身影模糊而渺小,但龍深一眼就認出來。


    是冬至。


    冬至奔跑的速度很快,顯然是後麵有什麼東西在追他。


    他手裏提著長守劍,臉上還沾著血汙,也許剛剛從一場激戰中脫身。


    “師父!”對方遙遙地也看見了龍深,一愣之後驚喜交加,一麵朝他這邊跑來。


    秀氣的眼睛裏有著熟悉的亮光,即使不去看,龍深也能在腦海裏勾勒出那雙眼睛笑起來的模樣。


    彎彎的,連帶眉毛也柔和下來。


    龍深喜歡看那雙眼睛帶笑的樣子,像能點亮世界,無憂無慮。


    但那並不意味沒心沒肺,盲目樂觀,冬至隻是會用樂觀的態度去對待生活,包括生活裏的人與事,他就像一個小太陽,雖然自覺平凡,卻總會散發溫暖。


    溫暖他人,也溫暖了龍深。


    “師父!”


    就在龍深眨眼的瞬間,冬至發出一聲慘叫。


    一道巨大的身影從天而降,將冬至壓在地上。


    那是一隻長著鷹翅鷹爪的妖獸,它有著女人的身軀和麵孔,頭發長長蓋住半邊臉龐,卻像枯草一樣狂放粗獷,妖獸長長的爪子刺入冬至雙肩,血霎時噴濺出來,甚至有幾滴濺到了龍深臉上,溫熱腥甜。


    “師父!”


    冬至力竭倒地,連長守劍都脫手而出,掉在地上,他哀哀揚起修長的脖頸,不明白為什麼自己的師父就近在咫尺,卻眼睜睜看著他被妖獸撕咬而死,也不肯伸出援手。


    龍深對上他驚痛的眼睛,從前記憶裏的表情此刻已換作難以置信,對方甚至伸出傷痕累累的手,似乎想要夠他的衣角。


    “師父……”


    龍深心頭一揪,在自己都還未意識到的情況下,手已先於理智伸出去。


    可就在這時,變故陡生,冬至所有哀痛忽然化為詭異古怪的笑容,對方趁勢抓住龍深的手往自己的方向狠狠一拽!


    龍深想要抽身,但已是不及,周圍景物再度發生改變!


    音羽大笑:“原來龍局長的弱點是徒弟!”


    隨著他這一聲,白茫茫的迷霧從不知名處湧來,黑色魔物隨雲而動,四處穿梭,唿嘯號叫,永無止歇。


    龍深手指微動,周身倏地被劍光罩住,將所有魔氣隔絕在外,但魔氣紛湧而來,迅速聚攏,將劍光死死壓住,劍光被壓製得喘不過氣,似與魔氣艱難拉鋸,彼此相持不下。


    藤川忍不住道:“音羽閣下,是否需要我趁機出手,將他徹底消滅?”


    音羽淡淡道:“這些魔氣暫時無法對他造成傷害。”


    藤川有些詫異。


    在他看來,龍深剛才被攻破心防之後,隨即又被套入另外一個鏡像陷阱,現在失了先機,已經很難反勝。


    但就在音羽話音剛落之時,龍深周身的劍光驟然炸開!


    極致的光亮奪目耀眼,連帶鏡麵也透出刺眼的光芒,藤川下意識側頭,抬手遮眼。


    “嗯?”連音羽也不由發出一個無意義的音節,似有點疑惑。


    鏡麵裏傳來龍深的聲音。


    “原來你在這裏。”


    他的語調很慢,幾乎一字一頓,聲量也並不高,但音羽卻臉色微變。


    藤川迴頭,看見鏡麵正慢慢裂開。


    “音羽閣下!”他忍不住失聲叫道。


    啪的一下,鏡子徹底碎裂!


    音羽原本盤腿坐著,此時直起身體,罕見失態。


    “他發現了我們的方位!”藤川麵色蒼白,沒想到這麵古鏡竟然不堪一擊。


    “不,他沒有。”


    音羽已經冷靜下來,隻是臉色還有點陰沉。“他隻是會言靈術。”


    藤川一驚。


    言靈術,顧名思義,就是術法附著在音節上,通過語言來實現攻擊。


    這種術法在日本不少作品裏都有展現,但實際上,精通言靈的人少之又少,這門傳說由天照大神親授的術法,直至如今,就藤川所知,整個日本幾乎沒有一個人能夠融會貫通,即便略有涉獵,也頂多隻能啟用其中幾個音節。


    但龍深的言靈術,顯然已經到了“言出必踐”的境界。


    最重要的是,現在鏡子碎了,他們就沒有辦法察知對方的位置和狀況。


    看著音羽陰沉的神情,藤川放輕唿吸,心裏胡思亂想,卻沒敢說出來。


    吳秉天那邊,他並沒有像龍深在鏡像裏看見的幻象那麼落魄,不過處境也不算美妙。


    他正身處骷髏血海的結界之中,與諸多魔物交手,手中一條龍骨鞭卷住魔物的脖頸,一收一擰,魔物哀嚎四散,但隨即又有更多的魔物從四麵八方席卷而來,宛若潮水滔滔不絕,放眼望去,視線之內一片血紅,俱是枯骨血肉堆起的海洋,數之不盡的魔氣將天空覆蓋,把烏雲也化為血雲。


    吳秉天再厲害,終究是一人之力,總會有氣衰力竭的時候,而音羽既已化魔,魔氣自然源源不斷,取之不竭,除非他找到破除結界的關鍵,否則就隻能永遠被困在這裏,耗神而死。


    他持鞭的手依舊很穩,步伐也依舊穩健,但如果仔細觀察,就可以發現他的唿吸已經比之前微有急促。


    音羽麵前有兩麵古鏡,龍深那麵雖然碎了,還有吳秉天的一麵。


    吳秉天的氣息一有變化,立馬就落入他的眼中。


    “看來吳局長比起龍局長,還是略有遜色啊。”


    他的聲音重重疊疊,傳入吳秉天所在的結界內。


    話語如同詔令,瞬間化為魔音,引得無數魔氣瘋狂四竄,魔氣所化的潛行夜叉與骷髏士兵從血海中立起,大軍般攻向吳秉天,一波倒下,又有一波湧上,吳秉天單隻站在原地,根本無法挪動分毫,但凡那些魔氣有一點沾身,就會汙染他的神智,令他陷入敗局。


    聽見音羽的話,吳秉天冷笑一聲:“有本事你進來試試!”


    音羽當然不會進去試,他隻是樂於看著吳秉天如困獸一般,疲於應付那些永遠殺不盡的魔物,比起龍深那邊的波瀾不驚,還是吳秉天那邊有趣得多。


    藤川葵低聲道:“閣下,他們第一批來的人裏,還有一個人,我們始終找不到。”


    音羽淡淡道:“不必管他,他頂多隱藏在某處,等龍深和吳秉天快不行了,他自然會按捺不住跳出來的,到時候一起收拾。”


    藤川葵恭敬應是,微微垂下頭:“那北池……”


    音羽瞥他一眼:“你確定想恢複你那女弟子?”


    藤川伏下身體叩頭道:“北池從小被我養大,與我女兒無異,她天資聰穎,若能調|教得當,以後定會是日本第一陰陽師,可恨被中國人所傷,如今才隻能臥病在床,求閣下看在我忠心不二為您效勞的份上,救她一命吧!”


    音羽:“我要救她,隻有一個辦法,那就是將魔氣注入,令她也化為半魔之體。”


    藤川微微震顫了一下,沉默半晌,仍是堅持初衷:“隻要她能醒來,恢複神智,我在所不惜。”


    音羽忽然露出一個古怪的笑容,但這個笑容一閃即逝,藤川低著頭,並沒有注意到。


    “那好吧,你將這個盒子拿去給她,她隻要吸收了裏麵的魔氣,那些陳年舊傷,很快就能痊愈。”


    藤川大喜:“多謝閣下,藤川感激不盡!”


    他得到音羽的準許,迫不及待起身離開,拄著拐杖往外走出,穿過迴廊,來到一間不起眼的小屋前麵,推門而入。


    北池繪,那名在長白山上驚豔登場,卻最終身受重傷,鎩羽而歸的天才少女,正靜靜地躺在裏麵,安靜沉睡,生死不知。


    自從歸國之後,北池繪因受傷過重,時時咳血,連帶她的兩隻式神也衰竭消散,更不要說施展陰陽術了,連起身走動都有困難,藤川想盡辦法,卻束手無策,後來遠赴銀川破壞石碑,也是為了求音羽救北池繪,可沒想到最後連自己也差點沒命。


    他一心想要救這名弟子,不僅僅是因為兩人情同父女,更因為北池繪是藤川所有弟子裏最出色的一位,若無意外,北池繪將會繼承本流派,繼續將流派發揚光大,有北池繪在的一日,就意味著流派不致衰微,藤川的名字也將永遠流傳下去。


    藤川很明白,他自己已是秋後殘陽,其他弟子也都在與特管局交手的過程中,死的死,傷的傷,他們的天資能力,更比不上北池繪,能夠複興流派的唯一希望,就全在這名女弟子身上。


    拿到音羽給的盒子之後,藤川十分興奮,一路揣在懷裏,來到北池繪的身前。


    他將服侍湯藥的童子屏退,小心翼翼拿出盒子,按照音羽的豐富,將盒子放在北池繪的鼻翼下,然後打開。


    黑氣從盒裏漫出,很快順著北池繪輕微的唿吸躥入她的鼻腔之內。


    音羽現在已經是魔物,他的力量之強大,藤川親眼所見,就連他之前打不過的龍深,也都被困在結界裏,寸步難行,如果北池繪成為真正的妖魔,實力勢必比之前更為厲害,而北川流派的地位,也將繼續穩如磐石。


    藤川盯住北池繪,緊張之餘,又生出一絲期待。


    當魔氣被少女悉數吸收,黑氣順著皮膚表層的脈絡緩緩流向全身,北池白皙的麵容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得青黑,黑氣在她的皮下慢慢流動,被身體吸收,膚色又慢慢恢複白皙,甚至比之前還要白。


    睫毛微微一顫,少女終於睜開眼睛。


    “繪!”藤川忍不住出聲,他期待地看著得意門徒。“你感覺如何?”


    少女麵露茫然,掙紮著從榻上坐起。


    “……師父?”


    藤川:“是我,你有沒有哪裏不舒服?有沒有感覺身體裏麵的力量進一步增強了?”


    北池繪低頭看向自己的手掌,柔軟潔白,十指纖纖,一切似乎與她生病前一樣,又似乎有了很大改變。


    她的身體不再感覺酸軟無力,五髒六腑,四肢百骸也不再疼痛,隨之傳來的是身體裏澎湃叫囂的力量,那些力量匯聚到一處,無不在向她傳遞一個訊息。


    “我餓了。”


    藤川一愣。


    “我去讓人給你做些吃的來,你再好好休息一下吧。”


    他終究是有些心軟,沒有像對其他弟子那樣嚴苛地對待眼前少女,抬手將她散亂的劉海撥到耳後,就要去叫人。


    但在這一轉身,他卻忽然感到後背一痛。


    劇烈的疼痛從後背傳來,像是皮肉骨血被生生剜開,痛徹心扉。


    藤川低下頭。


    他胸口的位置凹了一塊,一隻手從他後背穿入,將心髒掏走,血從後背噴湧而出,染紅了整片後背,流到地上,滲入榻榻米中。


    身後傳來咀嚼的動靜,藤川緩緩轉頭。


    “繪……”


    北池繪正一口一口,津津有味地吃著熱騰騰的心髒,那一顆還在跳動的心髒,在她口中仿佛成了人間美味,嬌美的臉上流露出饜足的神色,她甚至顧不上抬頭去看藤川一眼,還怕對方來跟自己搶食物似的,很快整顆心髒就完全被她吃了進去。


    她甚至伸出舌頭,將手上的血汙一點點舔去,連指甲縫都不放過,粉紅小舌與白皙指尖形成一種近乎情|色的曖昧,但屋子裏卻一片死寂,沒有人能欣賞這一幕。


    “師父,你的心髒真好吃。”


    北池繪終於把手指舔幹淨,她抬起頭,朝藤川露出滿足的燦爛笑容。


    砰地一聲,藤川倒在地上,雙眼圓睜,猶帶著無法置信的震驚與恐懼。


    北池繪伸出手指,在她師父後背仍在流血的傷口處沾了一點,送入口中,咂咂嘴,似乎感覺味道並沒有剛才那麼好,就沒有再動,她慢慢站起來,身姿嬌弱,搖搖欲墜,仿佛一個久病在床在小女孩,無害而溫柔,迷茫地打量四周,半晌之後,才扶著牆,一步步往外走去。


    而倒在地上的藤川,再也沒能動彈過。


    幾分鍾後,其中一麵牆壁發生扭曲震蕩,一個人出現在房間內。


    年輕男人走向藤川,蹲下身看了片刻,搖搖頭,嘖了一聲:“被最心愛的徒弟這麼殺死,也算是善惡到頭終有報了。”


    “我覺得這報應還算便宜他了。”


    “誰!”驟然聽見第二個聲音,魚不悔下意識望向聲音來源,手中已多了把劍。


    “才一陣不見,你連老熟人的聲音都認不出來了?”


    又有一人從另外一麵牆壁中“走”出,正是跟著吳秉天和龍深一道過來的唐淨。


    唐淨在東京與龍、吳二人分別之後,先去了京都停留幾天,然後才來到熱田神宮應聘。


    神宮每年會招聘一些兼職巫女,在旅遊季時幫忙兜售商品,招徠顧客,唐淨的女裝扮相與流利日語自然很快得到通過,不過這種兼職的巫女身份受限,一般無法進入神宮禁地,唐淨利用這個身份,迷惑了一位神官,讓對方給自己留出一個位置,幫忙送祭品進來——神宮每隔一段時間,會固定派人送些瓜果點心進來。


    根據傳言,每次被指派這項工作的巫女,偶爾會有去無迴,被此間的主人看中留下,進行更高境界的修行,但也有另外一種傳言,說是這位神秘人士喜歡吃人心,所以那些有去無迴的巫女,八成已經兇多吉少。


    唐淨知道後麵那種傳言才是真相,不過這並不妨礙他裝出一副向往神秘,崇拜強大的樣子,主動向神官毛遂自薦,對方可能知道一些內情,還暗示她不要犯傻,但唐淨完美演繹了一個中二女生的性格,死纏爛打非要進來送東西,神官隻好同意了。


    於是別人都是偷偷摸摸潛進來的,隻有唐淨才是光明正大進來的。


    他進來之後,不敢貿然往核心區域走,先把周邊布局摸了個遍,結果就撞上魚不悔。


    魚不悔看見他,驚訝道:“你也來了?”


    唐淨點點頭:“還有龍局和吳局。”


    魚不悔:“丁嵐死了。”


    唐淨:“我們料到了,他的魂燈滅了,李映呢?”


    魚不悔:“他應該還活著,但我不知道他在哪裏,我們三人也是分頭進來的,他們兩個會合過,丁嵐為救李映,以身擋下致命一擊,當時情勢,如果我露麵,就會多一人失陷。”


    唐淨歎道:“你的選擇很明智。”


    魚不悔靜默片刻:“但我一直很後悔,如果當時我出去,也還有一定的機會救他們,現在卻完全失去機會了。”


    唐淨用力一拍他的肩膀:“沒有,我們這不是來了嗎?”


    魚不悔:“音羽這老不死已經化魔,還有天叢雲劍護體,很難對付。”


    唐淨:“大不了殺他個同歸於盡唄,來都來了,還怕什麼!”


    魚不悔:“聽說你的小情人也在這裏。”


    唐淨苦笑:“也許見了麵,他第一個要殺的就是我。”


    魚不悔:“龍局那邊怎麼安排?”


    李映被俘之後,魚不悔就一直潛伏在這裏。


    這裏在核心結界之外,又在音羽地盤之內,是最安全的地方,單憑他一個人,很難救人的同時,再把音羽給殺了,如果單單隻是救人,殺不了音羽,那麼音羽肯定會提高警惕,下次再要動手就更難了,所以他隻能選擇等待,等特管局派人過來。


    “沒有安排,進來之後見機行事。”唐淨攤手。


    魚不悔無語,心說你們可真隨意。


    不過他也清楚,此地情況複雜,自己與丁嵐他們進來之前,未嚐沒有周密的計劃,可進了裏麵,所有計劃都是行不通的,的確隻能見機行事。


    “那小姑娘,還追不追?”他問道。


    唐淨嘿嘿一笑:“剛才她出去的時候,我已經在她身上下了追蹤的符咒,老吳給的,青城山圓明宮,假一賠十,退一賠三!”


    話音方落,他神色微動。


    “結界有波動,她好像有動靜了,過去看看!”


    ……


    在吉田的送別下,冬至等人乘坐快艇來到滿月島。


    這是一個從空中看,宛若圓月的島嶼,所以被稱為滿月島,但這個名字有多浪漫,就意味著島嶼有多兇險,在經曆了狄安娜島之後,冬至他們對新的島充滿謹慎小心,絕不認為這裏會比之前輕鬆安全。


    但在正式踏上滿月島之後,他們依舊為眼前的景象所驚呆。


    黃沙,戈壁,漫無邊際。


    很難想象四麵環海的島嶼上會有這樣一個島嶼。


    比起狄安娜島的濕冷,這裏雖然同樣寒冷,不過明顯幹燥了許多,地形氣候也與狄安娜島截然不同,唯一相同的是整座島同樣被白茫茫的霧氣覆蓋,即使白天也很難看見藍天。


    而呈現在他們麵前的,是遠處一座黃土鑄成的堡壘。


    李涵兒咦了一聲:“為什麼這裏的地形環境跟狄安娜島完全不一樣,因為迷霧的關係嗎?”


    冬至道:“我猜,這應該是一座完全人造的島嶼。”


    “誰抽到了這座土城來著?”張嵩舉目四顧。


    他把堡壘稱為土城,實在是因為這個稱唿更為恰當。


    遠遠望去,那些土黃色的建築物矮矮平平,可不就像一座還沒修好的土城堆在那裏,隻有牆壁,不見高樓。


    “美國人、北歐人、非洲人。”柳四答道。


    劉清波迴首看來時的海邊,那裏除了他們一艘快艇之外,還係了另外一艘。


    “這三支隊伍應該有一支也是在這裏登陸的。”


    他們在喪屍島,哦不,是狄安娜島上待了幾天,其他人也一樣,就是不知道別的隊伍在這座島嶼上有沒有收獲。“要是能碰上哪支隊伍就好了,起碼能知道他們在這座島上有沒有收獲。”


    如果沒有的話,他們可以立馬掉頭就去下一個島嶼。


    “美國人不是給了你一部手機嗎?”劉清波看向冬至。


    “我問問。”


    說巧,也真是巧,冬至剛剛拿起電話,就聽見海麵上迷霧籠罩的另外一頭,遙遙傳來快艇引擎在海浪中翻攪的動靜。


    眾人迴頭,不一會兒,一艘快艇就穿過迷霧,進入他們的視線。


    最前邊立著個人,看見冬至他們,對方眼睛一亮,用力揮手:“冬!冬!”


    冬至:“……我是不是眼花了?”


    劉清波撇撇嘴:“你沒眼花,就是那群美國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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