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這麼有把握?”霍峻熙問。
魏明坤對他這個義子大概也是同樣那麼有把握吧。
自從十五年前魏明坤為了救他而車禍,導(dǎo)致右腿殘廢,小腿必須截肢戴義肢之後,他就已注定永遠(yuǎn)要當(dāng)魏明坤的棋子了。
他記得很清楚,當(dāng)時他還是個十三歲的孩子。華燈初上的夜晚,魏明坤帶著他們一些人到飯店吃飯,在飯店門口,有輛汽車突然打滑朝他衝撞過來,魏明坤見狀,毫不猶豫的將他推開,自己受了那一墼。
往事曆曆在目,如果不是他的義父,或許他已經(jīng)不在人世,也或許早已成了個殘廢的孤僻小孩。
魏明坤對他長期的養(yǎng)育之恩,他沒放在心上,反而是那次代他受傷,他相當(dāng)震撼。
驀地,霍峻熙的電話響了起來。
他清了清喉嚨。“我是霍峻熙。”
“熙哥,我是韓洛。”韓洛的聲音從彼端傳來。“我知道明爺在你身邊,但是您聽好,唐蜜兒兩個小時後要離開帝都。”
聽到韓洛的話,霍峻熙的表情扭曲了起來。
她要離開帝都?離開他了?她知道,她不會再騙他,她一定會這麼做的!
何苦,唐蜜兒?
“你聽到了嗎,熙哥?”韓洛叫他。
“我知道了。”
“誰的電話?”魏明坤敏感地問。
“沒什麼。”
此時登機(jī)的廣播聲傳來,魏明坤神清氣爽的站了起來。“走吧,兒子。”
其實他鮮少這麼喚他,但現(xiàn)在是非常時期,為了防止霍峻熙被女人拐走,他非要用些親情手段不可。
魏明坤與霍峻熙登機(jī)了,他們坐在頭等艙裏。霍峻熙心知肚明,這是他的時機(jī),現(xiàn)在黑道的天下是屬於他的,如果錯過,他將一無所有。
但,他真相擁有那些嗎?擁有了那些,他會快樂嗎?
一個想法忽然掠過他的腦海,不,他並不想要權(quán)勢,也不想要金錢,他想要的是──唐蜜兒!
“克利斯真是太客氣了,他說他的女兒迫不及待等著想見你了。”魏明坤勾起鄙夷的臉容道。“不過,女人隻能用來玩玩,不能認(rèn)真,女人是毒,是蠍,沾上了,會被她們傷得遍體鱗傷……”
班機(jī)即將起飛了,霍峻熙糾緊了眉宇。
不,他不能離開這塊土地,他的女人就要離開他了……”
霍峻熙倏地從座位上站了起來。
“你做什麼?”魏明坤瞪著霍峻熙,心中隱隱約約有些明白,可是已經(jīng)年老固執(zhí)的他並不願意去承認(rèn)。
霍峻熙堅定地看著他。“對不起,明爺,我不能跟您去!”
“你這是什麼意思?”魏明坤的臉色鐵青起來。
“我要去找唐蜜兒,我需要她!”
“你很笨,霍峻熙。”魏明坤的臉扭曲了。“你會一無所有,你──”
“我不在乎。”霍峻熙瀟灑的一揚(yáng)頭。“我本來就什麼都沒有,現(xiàn)在隻不過迴歸到最原來的我罷了。”
魏明坤顫抖著。“好!很好!”
“明爺……”霍峻熙沉痛的看著魏明坤,從魏明坤決絕的表情他知道,但也許是在氣頭上罷了。
“不要叫我,你想幹什麼就幹什麼吧!”魏明坤毫不留情地說。
霍峻熙的心一痛,再迴眸看了魏明坤一眼,他頭也不迴的走出機(jī)艙……
*****
兩個月後,雲(yún)城商業(yè)街——
“我好餓……”年輕女孩依偎在親密男友懷裏,指著對麵的餐廳,道:“去那裏吃東西好不好?我以前去過,味道不錯喔!”
“跟誰去?”男友捏捏女友的鼻子,寵溺的一笑。
“你管太多了。”女友討巧的嬌嬈打趣著,同時將自己投入男友的懷抱。
兩人你一言,我一語地往餐廳走去。
進(jìn)入餐廳後,裏頭輕慢優(yōu)雅的樂曲,完全隔絕了城市的喧鬧,陳設(shè)更是獨(dú)樹一幟。
在競爭不斷的城市裏,這家餐廳卻絲毫不受威脅,一天比一天興隆。
“請問有訂位嗎?”年輕漂亮的女服務(wù)生揚(yáng)著商業(yè)笑容、熱情的走過來。
挽著女友的男人呆呆地看著眼前的女服務(wù)生,像失了神似的。
“沒有。”女友暗地裏捏了男友一把,不悅地睨了女服務(wù)生一眼。
“那這邊請。”女服務(wù)生揚(yáng)一揚(yáng)手,帶領(lǐng)他們。
女友趁女服務(wù)生走在前頭,低聲對男友謾罵:“看別人漂亮,你就不要我了是不是?”
“又胡亂吃醋。”男友白她一眼。
“請坐。”女服務(wù)生嫣然一笑。
“謝謝。”男友再度凝視著她,活像要將人家吞了似的。
“你還來!”女友硬是把男友的臉拔了過來。
“請問要點些什麼?”女服務(wù)生持著點單,語氣溫柔問道。
“氣都?xì)怙柫耍 ?br />
女友別過頭去,往窗口一看,不經(jīng)意地瞧見三輛豪華轎車在馬路上行駛,並且往餐廳的方向停靠。
沒一會兒,三輛車裏走出八、九名高大,身穿黑色西裝的男子,接著女友瞪大眼看著惟一穿著灰色西裝的男人,不是這男人的裝束與其他人不同,而是他英俊的外表猶如雕刻師最完美的作品。
這群男子一出現(xiàn),幾乎讓街上所有人駐足側(cè)目,氣勢傲然迷人,連餐廳的女性也都將美食擱在一邊,杏眼圓睜的盯著他們。
另一名餐廳員工走過來,朝正等著客人點菜的女服務(wù)生道:“蜜兒,樓上客人說你點錯菜了。”
“是這樣的嗎?”唐蜜兒狐疑,記得她是再三確認(rèn),才把點菜單送往廚房的啊!照這樣的方式,自己是不可能出錯的。“客人的菜都更換了嗎?”
“嗯。他們要你過去道歉。”
“好。”唐蜜兒將手上的點菜單交給同事,快步往樓上走去。
“蜜兒,今天發(fā)薪水,我們?nèi)コ韬貌缓茫俊睒翘蓍g的同事突然攔住她,欣然說著。
“好……還是等一下再說。”
每到發(fā)薪水這一日,這位同事都會問她相同的話,自己也都是這樣迴答她,卻沒有一次參加過公司聚會,就算得了空餘的時間與同事閑聊,她也沒自在過。
算起來,在這裏兩個月了,周遭的人都是她期望中的親切,短時間內(nèi),就相處不錯,以為可以因為這些人帶給她快樂,不再迴想過去的日子,而他們,也的確幫她做到了。
可就因為生活無虞,讓她聯(lián)想到與霍峻熙甜蜜的迴憶,她從來沒想過要忘記他,要是能夠的話,她想偷偷去看他,躲在角落也沒關(guān)係,隻不過,她已經(jīng)下決心,不再迴去。
那時她想,她這一走,也許會因為不能再見到霍峻熙而重新開始,無奈,她好不爭氣,好想他,她知道現(xiàn)在這個時候,他的床上可能已經(jīng)躺過無數(shù)的女人,但她還是好惦記著他,每日這樣的想象,如針紮般痛。
“你怎麼點菜的?”
唐蜜兒才一到客人的座位,立即挨了一記責(zé)罵。
“對不起,真的很抱歉!”身為餐廳的員工,她也隻能彎下腰賠不是。
“坐過來。”三位客人一同對她說類似的話。
“啊?”唐蜜兒心裏一驚,不管亂動。
“我們談?wù)劇!?br />
唐蜜兒退後一步。這些人昨天來過,他們是某大企業(yè)的高級幹部,如果這些人還是要談昨天提過的事,她會掉頭就走。
“你考慮清楚了沒有?隻要陪我們客戶睡一/夜,你會得到很高的酬勞。”
“我不是交際花。”唐蜜兒很想對他們吼叫,但還是忍下來了,她現(xiàn)在全靠在這裏做事,三餐才能溫飽,她可不想就此失業(yè)。
“在這裏能賺多少錢?你隻要‘應(yīng)酬’一次,賺都賺不完。”男人不客氣地將她扯到身邊。
“放手!”唐蜜兒甩開男人的手。
“我們不會對你做什麼,隻是希望你能夠想通,有許多女人都是因為這方式而隊入豪門的,我們是在幫你找機(jī)會。”男人一麵說,手一麵搭上來。
“我不需要!”
三個男人聞言皆笑。
“如果你不想做交際的工作,那就來做我的女人好了,生活一定會過得舒舒服服。”
男人話方落,後腦突然被一支槍抵著,隨即傳來駭人的迴應(yīng):“那要看你有沒有那個命可以舒舒服服的過日子。”
另外兩人循聲看去,原想斥責(zé),卻發(fā)現(xiàn)周圍站了九個高大的男人,其中八人都持著槍,指向他們。
唐蜜兒不敢迴頭。
隻因這聲音令她震驚,隻因這聲音讓她熟悉;隻因這聲音的主人是——霍峻熙。
他來了……怎麼會……
保鏢們才一亮出手槍,便嚇壞餐廳所有客人,眾人張大嘴,想離開這裏,但沒人有任何動作,目光全集中在閣樓那群讓人心驚膽顫的男人身上,尤其是身穿灰色西裝、發(fā)號施令的英俊男子。
霍峻熙不發(fā)一語地看著背對他的唐蜜兒。
兩個月了,他找她兩個月了。他沒有一天不擔(dān)心她在外頭過的好不好,沒有一天不想找迴一聲不吭就離開他的女人。好不容易得到她的消息,到了這裏,竟看到她對其他人低聲下氣……
該死的!
霍峻熙眼一瞇,轉(zhuǎn)向那三人冷笑。
八名保鏢立即意會門主的意思,神情一厲,“喀啦”一聲,八把黑槍的子彈都上了膛。
“不可以!”唐蜜兒緊張地轉(zhuǎn)過身來。
“可以。”霍峻熙一伸手,就將她帶入懷裏。“你瘦了……”
“殺人是不對的!”唐蜜兒側(cè)頭朝她惟一認(rèn)識的護(hù)衛(wèi)道:“小吳,請他們把槍放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