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狗子吞吞吐吐的半天也說不出個(gè)話來,小五看著他的模樣,趕忙伸手先是把鍋從火上拿了下來,免得熱壞了東西,惹了火就是不好了。
陸離向著後麵退了一步,手掌也從小五的腰肢上撤了下來,小五瞧著狗子焦急的模樣,沒問話,趕忙也向著門外走去,想看看狗子到底看見了什麼。
小五的步子走得快,可還未走到門前,就聽見一聲尖銳足矣穿透耳膜:“嗬,別以為你躲進(jìn)去通風(fēng)報(bào)信我們就找不到你了!晏小五喲,你究竟是敢不敢出來!”
小五的步子一頓,又是迴過頭去看了看身後有幾分著急地看著自己的狗子,小五咽了幾口唾沫,陸離的眉心也是輕輕地皺了一下,小五伸手,推開了前麵的木門,門前站著一個(gè)婦人,身著白衣,頭上還帶著孝,婦人的手裏,還拉著個(gè)孩子,小小年紀(jì),卻也是抽抽啼啼,頭上,也是帶了孝。
小五看著眼前的兩個(gè)人,微微愣了一下,這兩個(gè)人,不是吳家媳婦和鐵蛋又是何人?吳家媳婦和鐵蛋的身後,站了不少的村民。
小五的眉頭不禁又是皺了皺,手掌輕輕地?fù)嵘狭碎T邊,像是一座牆,擋在了吳家媳婦和陸家的屋子中間。
吳家媳婦的眉目挑了挑,小五皺著眉頭上下打量著她的模樣,今晨剛剛聽段晟軒講了吳大牛投井的事情,如今,吳家媳婦卻已經(jīng)是一身孝衣,加上兩個(gè)不知何時(shí)哭成了核桃的眸子,小五一抿嘴角,本是等著她說些什麼,卻是眼前的婦人撲通一下子跪在了晏小五的麵前,眼淚和鼻涕全都一點(diǎn)點(diǎn)流了下來,小五一愣,想要向著後麵走一步,又未料到眼前的婦人又是上前一步,狠狠地抱住了晏小五的大腿,也不管臉上的什麼眼淚鼻涕地都是要向著晏小五的衣服上麵擦。
鐵蛋瞧著自家娘的模樣,小小的臉蛋子也跟著皺巴了一下子,“哇”的一聲,兩行清淚順著鐵蛋的小臉蛋滑了下來,鐵蛋也不看晏小五,不知道究竟是在哭什麼,小五的嘴角抿了抿,看著在自己麵前哭的昏天暗地的母子兩個(gè),若是不知道事情的人,還不知要以為晏小五做了多麼對(duì)不起眼前這對(duì)母子的事情,這對(duì)母子的身後,是被吳家媳婦帶來的一些村民,村民們看著這一幕,也是微微愣了愣,可是免費(fèi)的一出好戲,倒是不看白不看。
小五又是抿了抿嘴角,吳家媳婦抬了抬頭看著晏小五,話語裏哪裏還有剛才那樣不饒人的模樣,吳家媳婦的聲音還帶著點(diǎn)哽咽:“小五姑娘,我家大牛到底是咋對(duì)不起你了,他不就是說錯(cuò)了話,咋地你也不至於逼死他呀!”
晏小五愣了愣,又看了看眼前哭成了淚人的帶孝的孩子,眉間輕皺,卻還是盡量地穩(wěn)定自己的語氣:“嫂子,這裏麵,是不是有些什麼事情,誤會(huì)了?”
吳家媳婦的腦袋又是低了低,“嗷嗷”地發(fā)出了幾聲哭聲,倒像是路邊被丟棄的貓兒,遭人嫌棄:“小五姑娘,我承認(rèn),我們家是有對(duì)不住您的地方,可事情再怎麼嚴(yán)重,也不必要了性命吧,我家大牛就是愛挑個(gè)事,你說如今,他去了,家裏麵隻留下我們這一個(gè)女人一個(gè)孩子的,小五姑娘,你,你讓我們接下去的生活怎麼過呀!”
小五聽見人群裏麵傳出的幾聲唏噓,小五的貝齒輕輕地咬了咬下唇,帶了幾分疑惑地看著眼前的女人:“我不知你在說些什麼,你要是想說話,站起來好好說,你這麼跪著,我怕折了我的壽命。”
吳家媳婦一怔,卻依舊緊緊抱著晏小五的大腿,這般多的人瞧著,吳家媳婦打定了小五不能拿自己怎麼樣,小五的眉心微皺,腿腳一抬,竟是將吳家媳婦踢了出去,這一下子,踢在了吳家媳婦的心窩子裏麵,吳家媳婦揉了揉自己的胸脯,有些難以置信地看著眼前的晏小五,連帶著小鐵蛋都是止了哭聲,隻剩下還沒幹掉的鼻涕掛在臉頰上,一抽一抽地讓人看著心疼,吳家媳婦的眼裏掛了一絲恨意,再瞧去,卻是恨意變可憐,吳家媳婦狠狠地敲了幾下子地,低著頭也不去看對(duì)麵的晏小五,張嘴就是哭道:“小五姑娘你怎麼這麼狠的心,剛害死了我家的那位,如今又是來打我的主意,我們吳家喲,怎麼攤上了你這樣的一個(gè)鄰居……”吳家媳婦的尾音拉的長,映在了眼前的每一個(gè)村民的耳朵裏麵。
小五的眉心皺了皺,向著前麵走了兩步,也不管微微帶著幾分吵鬧和討論的村民究竟說了什麼,隻是直直地向著吳家媳婦的身側(cè)走去:“我,提醒你了。”
吳家媳婦瞧著晏小五向著自己走了過來,身子不自覺地顫抖了一下,卻還是趕忙收迴了自己的眸子繼續(xù)認(rèn)認(rèn)真真地向著地上瞟,吳家媳婦的淚珠子一滴滴地灑在了地上,“嗚嗚嗚”的幾聲聲響從她的喉嚨裏麵跳了出來,再加上頭上白色的孝引著眾人的眸子,在圍觀的人的眼裏麵,晏小五,怕是越發(fā)蠻橫了。
狗子在門前站著,嘴裏麵咿咿呀呀不知叨念著什麼,看著吳家媳婦趴在地上哭,狗子的嘴巴張了張,向著前麵就要走過去,卻是陸公子拉住了狗子的手掌,唇邊輕輕地勾起一絲笑顏,向著狗子搖了搖頭,狗子一愣,粗粗的眉毛皺了兩下子,想要掙紮,卻是陸離拽的緊,怎樣也掙紮不開,狗子的唇角動(dòng)了動(dòng),幾個(gè)妹字脫口而出,陸離卻是輕輕地?fù)u了搖頭:“放心。”
陸公子的唇角含笑,隻看著對(duì)麵的幾個(gè)女人。
晏小五的心裏正煩著,向著吳家媳婦一步步走過去,張了張嘴巴,隻賜了吳家媳婦四個(gè)字:“哭夠了沒?”
吳家媳婦一愣,所有的哽咽像是被塞進(jìn)了嗓子裏麵,吳家媳婦隻覺得小五的這句話帶著滿滿的不耐煩,小五的眉心輕皺,瞪著眼前的婦人,哭哭啼啼沒個(gè)節(jié)製,吵著人的耳朵悶著人的心。
婦人的哭聲停了幾秒,下一刻卻又是帶著哎呀的一聲哭響,小五的咽了幾下唾沫:“別哭了!”
吳家媳婦咬了咬唇角,卻聽見小五姑娘帶了幾分不耐煩的聲音:“到底是個(gè)咋迴事?你來我家也不說個(gè)清楚,我連吳大牛死了都是今早上才聽說的消息,你這般裝出一副楚楚可憐的模樣,像是我能幫的了你一般。”
晏小五的眉緊緊地鎖著,嘴角狠狠地抽搐了一下,看著眼前鬧騰的女人:“要撒潑,可以,要吵架,奉陪,可是,我總得先知道個(gè)前因後果,再陪你轟轟烈烈地來一場撕逼吧。”
吳家媳婦聽了晏小五的話,抬眸瞧著眼前的姑娘,姑娘的眼神裏麵帶了些許的無奈,卻是一個(gè)雞蛋不偏不倚地打在了晏小五額連上麵,薄薄地蛋殼頃刻破碎,裏麵粘稠的蛋清和蛋黃全都漏出出來,黏在晏小五的臉蛋上麵,一點(diǎn)點(diǎn)地滑下來,還有些有些還黏在晏小五的衣服上麵。
小五的眸子緊緊地閉著,任由雞蛋在自己的臉頰上麵滑下來,粘稠的蛋清和蛋黃弄得小五的臉頰一點(diǎn)也不舒服,陸離的眸子一深,卻是人群中一個(gè)小孩子哈哈的笑了兩聲:“狐貍精,壞女人,叫你欺負(fù)鐵蛋!叫你欺負(fù)鐵蛋他娘!”
小五的嘴角一抿,陸離的手裏還是握著狗子的胳膊,陸公子剛要上前,卻是晏姑娘拿出了帕子伸手把自己臉上的雞蛋擦了幹淨(jìng),眉頭微微地皺了幾下子,像是剛剛自己臉上的不過是汗水不是雞蛋,人群中一霎那變得有些安靜,大家都不知道眼前的這個(gè)女人下一秒會(huì)說出什麼樣的話,又會(huì)做出什麼樣的事情來,晏小五張了張嘴巴,把掉落在唇中的一點(diǎn)雞蛋殼呸地一聲吐了出來,嘴角一抿,眸子瞧著趴在地上的吳家媳婦:“若是說小五是壞人,也得讓我晏小五做個(gè)明白的壞人吧,吳家嫂子,小五現(xiàn)在隻想知道,吳大牛投了井,和小五有什麼關(guān)係!你到我家來鬧,不是無理取鬧嘛!”
吳家媳婦看著晏小五的模樣,剛剛準(zhǔn)備好的臺(tái)詞不知怎的就全都被咽迴了肚子裏麵,一個(gè)字也想不起來,晏小五的唇角輕輕地抿著,吳家媳婦的手掌輕輕地抖著:“和你沒關(guān)係?那你倒是說說,那天,就在告了你們毛家藥鋪的第二天晚上,裏長大人說他是投井,上來的時(shí)候麵目都扭曲了,可我家大牛可不是那樣的人,咋會(huì)想不開去投井,再加上,他還是知道,井裏麵可是有……有你們投的毒藥。”
後麵的話本是說不下去了,吳家媳婦咬了咬牙,索性來他個(gè)一不做二不休,依舊咬定了毒藥是毛家藥鋪的東西,全都抖出來和晏小五撕破了臉,反正她本來就沒臉,也不怕撕,倒是晏小五的名聲,壞了正好。
晏小五抿了抿嘴唇,卻還是忍不住冷哼了一聲:“嫂子,你今個(gè)跑到我們家門前來鬧,可別怪小五提醒你,那井裏麵的東西,昨個(gè)晚上裏長大人可是查了個(gè)明白,是大牛哥放進(jìn)去的,如今到了我的麵前,當(dāng)著諸位鄉(xiāng)親的麵說這樣違心的假話,嫂子可還覺得羞愧?”
吳家媳婦又是擦了擦臉上的淚痕,手掌在地上垂了兩下子:“裏長大人和你交好早就是眾人皆知的事情,說句不好聽的,誰知道你晏小五和裏長大人背著你家相公做了些什麼見不得人的事情,誣陷栽贓這種事情,還不是你輕而易舉的幾句枕邊風(fēng)的事情,也就可憐了我們家那個(gè)老實(shí)巴交的大牛,就這樣被你們幾個(gè)設(shè)計(jì)了進(jìn)去。”
小五一愣,嘴角又是狠狠地抽搐了兩下子,陸公子的眸子一沉,帶了幾分危險(xiǎn)的氣壓,竟是壓得狗子都是抬頭瞧了瞧眼前的陸離,周圍滿是圍觀的人和村民,晏小五緩緩張口,隻是看著眼前的婦人:“嫂子,你說話的時(shí)候,可敢看著小五的眼睛。”
吳家媳婦的身子抖了抖,抬眸卻是向著圍觀的人看了看,一雙眸子早已哭腫,怎麼看怎麼是可憐的模樣:“晏小五,我也知道你家裏麵財(cái)大氣大,可是也不帶這般欺辱他人。我雖是鄉(xiāng)野之人,也容不得你這般羞辱,若是你再說些什麼,我便是一頭撞死,也不會(huì)再和你茍同。”
晏小五瞧了瞧眼前的婦人,隻覺得有些哭笑不得,晏小五的唇角勾了勾,看著吳家媳婦望向別處的眸子:“吳嫂子,我是讓你陪睡了還是讓你陪酒了,我不過是讓你看著我的眼睛說話,怎就來了欺辱一說,你的心髒,還真是脆弱,再加上這方圓不知多少裏的,除了我陸家的這扇門是就沒有給你撞得地方了,你要是想要撞的話盡早說,我給你騰出了地方,隨你死。”
小五的嘴角抿了抿,帶了幾分好笑的看著吳家媳婦,吳家媳婦一怔,小五本是笑著,突然覺得身後一重,竟是被孩子狠狠地抱住了腰,小五一愣,迴過身去想看什麼,卻是鐵蛋伸出小手在小五的身子上麵撲騰著:“叫你欺負(fù)我娘,叫你欺負(fù)我娘!”孩子的臉頰上還掛著早已幹了的淚痕和幾道鼻涕,小五有些哭笑不得地瞧著眼前的孩子,嘴角抿了抿:“你這話說的倒是輕巧,小小年紀(jì)的,你們一家人無緣無故找上了我家的門,如今我不過是隨便說了幾句話,倒是全都是受不來了。”
鐵蛋又是抽噎了兩下子,吳家媳婦瞧著晏小五的模樣,眉目在眼眶裏麵轉(zhuǎn)了轉(zhuǎn):“小五姑娘,我們母子倆來你這,不是為了算賬,也不是為了什麼,我家大牛為你而死,而你,咋也得給我們母子兩個(gè)一點(diǎn)補(bǔ)償吧。”
說來說去,終究是一個(gè)錢字昧了良心,小五的眉毛挑了一下子,這樣的人,小五就算是眼睜睜地看著銀子爛在家裏麵,也不想給他們一分一毫讓他們繼續(xù)過著禍害挑事的日子。
吳家媳婦的眸子還是可憐的模樣,手掌扶著地,身子卻還是癱在了地上,一雙眸子隻看著眼前的晏小五:“如今因?yàn)槟悖覀兝蠀羌揖褪O乱粋(gè)女人一個(gè)孩子,賠償?shù)你y子,你晏小五不會(huì)拿不出來吧。”
小五的唇角勾了勾:“就算我晏小五腰纏萬貫,為何要分你一杯羹?吳大牛的死,和我本來就沒有一點(diǎn)的關(guān)係,若是時(shí)間可是重來,你倒不如好好考慮一下如何不讓你家相公陷害我們的好。”
吳家媳婦咬了咬唇角,看著眼前笑著的姑娘,伸手又是擦了擦眼角的淚痕,剛想開口卻是聽見晏小五的一聲冷笑,小五瞧著周圍看戲的人,看著小五的眼神之中無不是多了一份厭惡和猶疑,小五的眸子掃過吳家媳婦,眼神輕轉(zhuǎn),身子卻是不自覺地挺了挺。
“嫂子,隨意汙蔑他人可是要打板子的,小五記性不好,隻想問嫂子一句,上次因?yàn)檎_告小五惹得屁股上麵的傷可是好了?”
吳家媳婦一愣,伸手向著自己的屁股摸了摸,那段迴憶,堪稱夢(mèng)魔。
小五頓了頓,繼續(xù)道:“昨日裏你和吳大牛拿出了所謂的證據(jù)想要告小五的藥鋪,小五未多言語,直等到深夜裏吳大牛自己跑到井邊去投毒,啪啪啪地打了自己的臉,估摸著咱村子裏麵也是有人知道,如今你們母子倆跑到我家的門前來哭鬧著,是想利用眾人的同情心和我晏小五來個(gè)最後一搏呢?還是以為我晏小五是軟柿子任由你們捏,捏出多少汁液就是多少汁液?”小五的眼眉挑了挑,自帶了一分輕蔑。
“如今我們倒是把一切都聊開了給大家都聽聽,前因後果都在這裏擺著呢,你前麵說的也對(duì),你家吳大牛罪不至死,可是天要他亡,掉到了井裏麵,誰能攔得住,我晏小五不是神,沒能力把他從陰曹地府裏麵拉迴來,可若我晏小五就問你一句,是我讓他誣陷我毛家藥鋪,是我讓他在井裏麵投毒,既然都是和我無關(guān),說句難聽的話,你們一家人不過是自作自受,與我何幹?”
吳家媳婦愣了愣,聽著晏小五的話好久沒有反應(yīng)過來,伸出手指來擰了擰身上的孝服:“小五姑娘,你這樣說,你這樣蠻不講理,我,我和鐵蛋,我們,也隻能被你逼的去跳井了!”吳家媳婦咬了咬牙,抬頭看著晏小五,身後的村民都是一愣,卻是小五唇角輕勾:“嫂子,若是你想跳的話,小五爺不攔著,隻是小五在此奉勸嫂子一句,自作孽,不可活,小五不在乎如今小豐村的人現(xiàn)在如何看我今天的態(tài)度,終有一日,事實(shí)現(xiàn)在眾人的麵前,嫂子你今日說的話重,若是日後自己的臉被打腫了,千萬別來找小五說話。”
鐵蛋的眼珠子在眼框裏麵轉(zhuǎn)了轉(zhuǎn),小五的眼睛瞧著小鐵蛋,嘴角又是抿了抿:“還有,嫂子,飯可以亂吃,話不可以亂說,人品有問題的是誰,誰自己的心裏麵清楚,孩子還小,倒是別天天教育他什麼骯髒的事情,若是長大了,成了什麼樣的人,都不得而知了。”
吳家媳婦咬了咬牙,伸手又是拽緊了身邊的鐵蛋,小五的眸子一張又是一合,隻聽見吳家媳婦又是一聲長泣:“相公呀,我的命怎麼這麼慘喲,你都已經(jīng)被人逼得投了井,如今我還要在這裏,受著這樣的屈辱,相公喲,你怎麼不帶我一起去了喲!”
小五的唇邊勾起一絲冷笑,卻聽見一位年長的老人從人群中走了出來,抬眼瞧了瞧晏小五,喉結(jié)輕輕地動(dòng)了兩下子:“姑娘,這便是你的不對(duì)了,她們母子已經(jīng)這般可憐……你怎麼還……”
人群中稀稀拉拉地傳出了幾聲迎合,小五的嘴角抿了抿,看著地上哭的正旺的吳家媳婦,向著前麵拱了拱手:“老伯有所不知,最初小五的哥哥不過是在家門前玩耍,幾個(gè)孩子看著我哥好欺負(fù),便是對(duì)他拳打腳踢,正好我路過了,看著不順眼,便上前嗬斥了幾句,誰知道鐵蛋找來了吳家媳婦一起來罵我,這才結(jié)下了這個(gè)梁子,後來的事情說來也長,隻是鬧了不少的笑話,小五也知道,吳家在外麵說小五家裏的壞話也不是一天兩天的了。”
“昨天裏麵小五的毛家藥鋪本來也是正常地開張,卻是吳大牛和自家的媳婦賊喊抓賊,非得說我們家藥鋪在井裏麵投了毒,裏長大人認(rèn)真查案,昨夜裏把投毒的吳大牛抓了個(gè)現(xiàn)行,也不知吳大牛是太過羞愧還是怎麼的,一急之下跳了井,如今小五本來也是受害者,還要替犯人養(yǎng)了他的一家老小不成?”
吳家媳婦聽著小五把事情一五一十地說出來,圍觀的人瞧著小五的眼神也是變了變,吳家媳婦伸出了一根手指指著眼前的小五:“你說謊!你說謊!”
小五的唇角一勾:“若是我說謊,嫂子你倒是說說,這究竟是怎麼一迴事,昨天上午你們?nèi)ニ庝侓[事可是那麼多人看著呢,昨天晚上吳大牛投毒聽說也是有不少人看著呢,真是抱歉,小五沒那能耐,吹不得裏長大人的耳邊風(fēng),若是以後嫂子學(xué)會(huì)了,定是要好好教教小五。”
吳家媳婦臉上的淚痕還是沒幹,伸出來的手指頭還是沒有拿下去,隻是指著晏小五帶了幾分顫抖:“你……你……”
人群中傳來幾聲討論,有人附在他人的耳邊道:“我今早上倒是聽見那頭的老王家說,昨夜瞧見了吳大牛往水井裏麵投毒,那景象,真是啪啪啪地打臉。”
吳家媳婦的臉被氣的有幾分發(fā)白,隻是狠狠地瞪著眼前的晏小五,小五的唇角勾了勾,眼眸眨了兩下子:“人,是你自己丟的,我撿不迴來,錢,我一個(gè)銅板都不會(huì)給你!”
吳家媳婦的唇角抖了抖,本就哭紅的眼眸此刻顯得更加猙獰,伸手卻是撲上去要捏住晏小五的脖子,幾個(gè)村民手快,趕忙把吳家媳婦拉住,小五的身子向著後麵退了一步,看著眼前的這個(gè)接近瘋狂的女人,吳家媳婦像是瘋狗一樣撲騰了兩下子,張了張嘴巴像是可以露出自己的爪牙來:“晏小五,你特麼的記好了這一天,你今天欠我的銀子,欠我的命,我要讓你還,我一定會(huì)讓你還!”
晏小五的眉心淡淡,看著對(duì)麵的女人不露一點(diǎn)懼色:“隨!時(shí)!恭!候!”四個(gè)字,輕咬出口,村民瞧著吳家媳婦現(xiàn)在的模樣,隻覺得瞧得頭疼,鐵蛋從來沒有見過自己的娘變成這副模樣,早已經(jīng)嚇傻了站在一邊也不敢說話,孩子們躲得遠(yuǎn)遠(yuǎn)地,生怕一不小心誤傷了自己,幾個(gè)身子強(qiáng)壯的村民一起上前去,這才才按住了吳家媳婦,村民連帶著鐵蛋一起帶迴吳家去,剛剛站出來的老者上前瞧了瞧晏小五,卻是低著腦袋搖了搖歎了一口氣道:“姑娘,這日子,得過且過吧,吳家媳婦胡攪蠻纏,你也別太往心裏麵去了。”
小五點(diǎn)了點(diǎn)頭,看著村民帶著吳家媳婦和鐵蛋漸漸走遠(yuǎn),狗子站在門前臉早已漲的通紅,要不是陸離攔著,早就已經(jīng)衝了上去護(hù)著晏小五,小五拍了拍狗子的肩膀,唇角輕輕地勾出了一絲笑意,眼眸瞇成了漂亮的月牙:“哥,我沒事。”
狗子點(diǎn)了點(diǎn)頭,卻是急得快要哭了出來,小五看著他現(xiàn)在的模樣又是笑了笑:“哥,進(jìn)屋去吧,小五繼續(xù)給你做好吃的。”
狗子的腦袋點(diǎn)了點(diǎn),卻是拽著小五的胳膊上上下下地瞧著,看看小五的身上有沒有受傷,小五看著他著急的模樣,無奈地笑了笑,狗子瞧著晏小五沒事,終是放了心,才向著屋子裏麵走去,小五的眸子偏向了站在門邊的陸公子,今日,他倒是一反常態(tài),安靜地像是個(gè)透明人。
小五的眸子輕挑,唇角不禁勾起了幾絲笑意,步子盈盈向著陸公子走了過去,陸離捏了下巴,瞧著小五一步步向著自己走過來,小五的唇角嘟了嘟,瞧著他認(rèn)真的模樣:“在想什麼呢?”
陸離的眸子微偏,卻是帶了些許的怒氣,小五一怔,伸手點(diǎn)了點(diǎn)他的眉毛,嘴角輕輕地撇了撇:“你……”
一語未完,卻怎知道陸公子伸手一帶,小五隻覺天旋地轉(zhuǎn),須臾間便被他抵在牆邊,小五一愣,不禁又是眨巴了兩下眼眸,陸離的眉心微皺:“你剛才可是說,想要學(xué)習(xí)如何去吹裏長大人的枕邊風(fēng)?”
小五一怔,隻覺得幾口唾沫咚咚咚咽到了肚子裏麵,千算萬算,咋就忘了算小五家裏麵還存了這樣的一隻大醋壇子,小五咬了咬唇角,眼眸遊移到處偏了偏,陸離的臉龐又是近了近,逼得小五移不開眼眸,陸公子的喉結(jié)輕動(dòng),眸子輕輕地瞇了瞇,又發(fā)出了一個(gè)“恩?”的聲響,眼眸,還是瞧著眼前的晏小五。
小五舔了舔唇角,抬頭看著那雙眸子,嘴巴不禁又是鼓了鼓:“這個(gè)……那個(gè)……”
陸公子的臉龐又是近了近,漂亮的眸子輕輕瞇著,卻是自帶了一份危險(xiǎn)的氣息,小五一急,怎麼也是躲不過,索性眼眸一合,臉頰生紅。雙腳輕輕踮起,一枚香吻不偏不倚印在了陸公子的唇角上,陸離一怔,卻瞧著眼前姑娘微微泛著幾分紅暈的臉頰,陸離唇角不禁微微一勾,手臂用力,將女子抵在牆邊,加深了這個(gè)淺淺的吻,此刻,陽光傾灑,軟玉在懷,那些煩心惱人之事,又算得了什麼?
陸公子的臂膀擁著眼前的姑娘,可惜總是有些不解風(fēng)情之人就在身側(cè),晏狗子不知何時(shí)從屋裏麵走了出來,眼睛眨了眨隻看著牆角處的兩個(gè)人,狗子的嘴角不自覺地抿了抿,肚子發(fā)出了兩聲咕嚕嚕的響聲,狗子向前走了一步,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肚子:“妹,餓。”
聽了晏狗子的話,小五一怔,向著後麵退了一步,背後,卻是微微帶著幾分冰冷的牆,陸離一愣,也是鬆了手向著後麵退了一步,隔開了兩人之間的距離,小五的臉頰隻覺得一下子燒了起來,火辣辣的燙著,晏姑娘伸手理了理自己的衣裳,眼眸偏躲,也不敢看著晏狗子,晏狗子撓了撓腦袋,肚子又是咕嚕嚕地叫了兩聲,順帶著晏狗子的嘴巴也是叫了兩聲:“妹,餓。”
小五拽了拽衣裳,腦袋像是熟透了的螃蟹,卻還是微微地垂著:“恩,等著,我去給你做飯。”
陸公子瞧著小五進(jìn)屋的模樣,搖了搖頭,笑了,狗子摸了摸肚子,有點(diǎn)莫名其妙地看著陸離,嘴巴子張了張:“離,麼……”
陸離臉頰一黑,伸手勾住晏狗子的肩膀:“哥,有些東西,不能學(xué)。”
兩個(gè)男人,本像是兩個(gè)世界的人,如今,卻是勾肩搭背,向著屋裏麵走了進(jìn)去,狗子看著陸離的眼神,還是帶了幾分懷疑,陸離的臉,不知何時(shí),悄然布上了幾條黑線。
不遠(yuǎn)處,陸雪嘴角微抿,瞧著站在身旁的人,負(fù)手而立。
女帝的眉心微挑,緩緩開口,像是陷入了沉思:“朕記得,上次看到離兒笑,還是你父皇在的時(shí)候。”
陸雪一怔,卻是垂了垂頭:“是呀,離兒生來性子木訥,也不愛笑。”
“木訥?”女帝勾了勾唇角:“朕這一輩子,染了多少至親至愛之人的鮮血,雪兒你說,朕是該迴頭,還是,再無迴頭之可能?”
女帝的眸子瞇了瞇,自帶出一絲殺氣,像是要驚起夏日裏的一陣寒風(fēng),陸雪的身子微抖,向著前麵拱了拱手:“母後,如今之事,自當(dāng)是……”
後麵的話還沒有說出來,卻是女帝轉(zhuǎn)身,伸手拍了拍陸雪的肩膀,陸雪一怔,眼神向著上麵瞥了瞥,卻隻瞧見女帝依舊表情未變,向著前方瞧了瞧:“走吧。”
陸雪微怔,終是參不透女帝的心思,卻不子上次這般和女帝這般親密,又是何時(shí)?女帝的手掌背在身後,向著前麵走了一步,夏日的風(fēng)帶了些許的燥熱,迎麵而來的卻是一陣泥土的清香,女帝抬了抬頭,瞧著樹上的葉子綠瑩瑩地閃著光,眸中輕變,曾幾何時(shí),她自己也是瞧著這樣翠綠的樹葉,瞪著那雙略顯倔強(qiáng)的眸子,想著年邁時(shí)夫君在側(cè),子孫滿堂的模樣,唇角輕勾,時(shí)光,研碎所有的夢(mèng)想,終是一場名叫帝王的夢(mèng),無聲無息間,敲碎陽光透過綠葉那份獨(dú)有的斑駁,惹了人,亂了生。
“走吧。”緩緩開口,歲月,吝嗇地從不給重頭再來的機(jī)會(huì),唇邊無奈,卻都隻得化作一聲唏噓,陸雪瞧著女帝的模樣,微微犯了幾分怔,這樣的母後,哪怕她常伴身側(cè),也是從未見過,今日,母後執(zhí)意來此,卻是看了一出村婦罵街的鬧劇,她本以為母後不喜,卻是看著她輕蹙眉頭,站在一邊從頭瞧到了尾,最後,卻是連弟弟的屋門都沒有進(jìn),就這般轉(zhuǎn)身離去。
陸雪拱手,盈盈說出一個(gè)“是”字,隨著女帝向前走去,兩個(gè)女人的背影,一前一後。重合在一起,隻求政治,別讓他們,走了相同的路。
小五簡單地熬了些湯,做了一鍋米飯,狗子摸著自己叫個(gè)不停地肚子,可憐兮兮地坐在桌子的邊上,小五瞧著他的模樣,捂著嘴巴輕聲地笑了笑,抬手把剛剛做好的湯和米飯放在了桌子上:“哥,快吃吧,瞧你餓的模樣,真像是個(gè)小饞貓。”
狗子呲著牙笑了笑,抓起勺子舀了些湯在米飯裏麵拌了兩下子,小五搖了搖頭,看著狗子狼吞虎咽的模樣,不禁又是笑了笑。
小五把飯菜全都端到了桌子上麵,陸離吃的也是香甜,小五的嘴角抿了抿,舀了一勺湯放到嘴巴裏麵,隻覺得味道甚是鮮美,這些日子的事情像是全都堆在了一起,讓人沒有一絲歇息喘息的機(jī)會(huì),如今一家人能夠像這般聚在一起,哪怕不過是喝著一道在普通不過的湯,品著一碗在普通不過的白米飯,卻都覺得是一件再幸福不過的事情。
這夜裏,小五窩在陸公子的懷裏,眼眸眨了眨,瞧著屋內(nèi)的一片黑暗,卻怎麼也睡不著,陸公子的聲音帶了幾分慵懶:“怎麼還不睡?”
小五抿了抿嘴巴,背對(duì)著陸離,沉默許久,卻還是開了口:“如今你母後都親自來了小豐村,下一步,她會(huì)怎麼做?”
陸離的身子微微一僵,小五也是一怔,卻聽見身後的人嘴角勾起了一絲苦笑:“或許,像是殺死幾個(gè)弟弟那般除掉我,也好,畢竟,我們對(duì)於她來說,都不過是她指尖的玩物,罷了。”
小五一怔,卻突然不敢迴頭去看陸離,當(dāng)時(shí)晏老太胡攪蠻纏,小五已是覺得厭煩,如今見了女帝,方知這世間竟是有這般的母親,視親生骨肉的性命不過如玩物,皇權(quán),當(dāng)真可怕。
小五的身子向著後麵縮了縮,又是窩進(jìn)了陸離的懷裏,可誰又知這夜裏,女帝秉燭,哪怕燭淚滴滴,也映不了女帝紙上的一個(gè)“離”字,筆端起伏,抑揚(yáng)頓挫。
清晨的天氣大好,小五昨夜雖是睡得晚,可早上倒是起了一個(gè)大早,門前的空氣秀在鼻端,甚是舒服,不過是雲(yún)彩多了些,遮住了太陽,看的人好不舒服。
小五在門前伸了一個(gè)懶腰,卻是一個(gè)漢子向著小五家的方向走了過來,小五一怔,定眼一瞧,眼前的漢子不正是那日將秀兒娘的屍體送迴秀兒家的漢子。
漢子的幾步走得急,小五待漢子走進(jìn),眉頭也跟著皺了皺,瞧著眼前的漢子:“大哥,可是出了什麼事情?”
漢子擦了擦額頭的汗珠:“俺照著他們說的路走過來的,邊界處又是發(fā)現(xiàn)了屍首,這次的人砍得比秀兒姑娘的娘還要嚴(yán)重,俺們哥幾個(gè)裏麵有個(gè)人眼尖,說是看著身形像是毛家藥鋪的尹小哥,毛家藥鋪遠(yuǎn),俺瞧著小五姑娘家裏麵近,就走過來了,姑娘快去認(rèn)認(rèn)人吧,俺再去一趟毛家藥鋪。”
小五的唇角微微有幾分顫抖,手掌扶著門,有些難以置信地看著眼前的漢子:“尹小哥?你說的是?”
漢子一怔,像是小五這樣反應(yīng)的人他們也算是見得多了,漢子微微擦了擦額頭上的汗珠:“恩,就是毛家藥鋪裏麵打算盤的尹小哥,聽說前陣子去當(dāng)兵了,不知怎的會(huì)出現(xiàn)在邊界,你們還是去看看,確認(rèn)一下吧。”
------題外話------
昨天剛剛把女帝的角色刻畫出來,殤殤恰好出現(xiàn),說艾總毀了她心目中的女帝形象,艾總又讀了一遍稿子,其實(shí),當(dāng)年我想的女帝,也非這樣的人。
權(quán)傾一時(shí),滿朝跪拜,女子當(dāng)權(quán),手撐半邊天,這是可望而不可及的高度,縱觀悠悠曆史,不過一人,卻依舊滿身爭端,隻留下一座無字碑,映著過往煙雲(yún)。
為何?
艾總喜歡武皇,以女子之力登天朝龍椅,可艾總也知,她背後的屍骨累累,單是她自己的親身骨肉,就不知多少喪命於她的手下,她願(yuàn)嗎?不願(yuàn),可皇城之夢(mèng)恢弘,若要登起頂峰,就必將承受的起代價(jià)。
未來的故事還在,女帝,依舊是那個(gè)坐在金殿上的女帝,希望大家一直支持艾總,今天是萬更的第14天,盡我所能,為大家呈現(xiàn)這個(gè)我愛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