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dāng)天晚上,經(jīng)過和竹浩長達(dá)兩個小時的抗戰(zhàn),我終於把他送上了出租車。臨走之時,他嘴巴撅得老高,掛一個啤酒瓶綽綽有餘。
現(xiàn)在,我和英奇肩並肩地坐在床上,看著借來的漫畫書。
“姐姐!!你看看這個,你說是他帥還是我?guī)洠浚 庇⑵嬖谖疑磉厰傞_一本名叫《反抗到底》的漫畫,很認(rèn)真地問道-_-“你真的要我說呀?!一o一當(dāng)然是我弟弟英奇帥!!一o一”
“^^啊,對了,姐姐。”
“嗯?”
“住院費(fèi)……住院的費(fèi)用怎麼解決?”
英奇前段時間的醫(yī)療費(fèi)我都是用自己上初中以來積攢的零用錢負(fù)擔(dān)的,-_-現(xiàn)在已經(jīng)不剩多少了-_-“你為什麼突然問這個?”
“姐姐你也沒什麼錢啊……”
“姐姐怎麼會沒錢呢!一o一姐姐錢多著呢!一o一啊,對了,憶美怎麼還沒有來啊?!一o一”
“…姐姐。”
“嗯?一0一”莫非他看出了什麼,我不安地想到。
“……爸爸的墓地在哪兒?”
“爸爸的墓地?你問這個幹什麼?”
“沒什麼,隻是有些好奇罷了。”
“在工州。”
“明天我們?nèi)グ桑 ?br />
“什麼?”
“我說我們明天去,好不好?明天正好是星期天,>_<去吧,去吧,姐姐!>_<”
“你現(xiàn)在這種身體,最好哪都不要去。”
“姐姐,去吧,去吧!>_<”
“……”
“姐姐你不是答應(yīng)讓我見你的朋友的嗎?一是叫勾構(gòu),還是叫狗狗來著?勾構(gòu),狗狗!!”
“英奇,是叫勾構(gòu)。tot”
“嗯,知道了。^_^”說完,英奇靠著我的肩膀哈哈大笑了起來。
英奇專心致誌地看著自己的漫畫,不時爆發(fā)出一陣咯咯的笑聲。……我的弟弟英奇長得真帥,“……我的弟弟英奇,……真的很漂亮,撫摸著弟弟柔軟的頭發(fā),我不知不覺進(jìn)入了夢鄉(xiāng)。
第二天。
“姐姐!起床了!我們?nèi)スぶ莅桑。?gt;o<”
“…………嗯……嗯……”我還處於半迷糊狀態(tài),好不容易才睜開眼睛-_-英奇不知什麼時候起來的,現(xiàn)在已經(jīng)穿好外套,戴著圍巾,站在我麵前。當(dāng)然他還是離不開那根拐杖的,不過看他現(xiàn)在能如此聲如洪鍾地叫我,扔掉這個拐杖也隻是遲早的事。
“現(xiàn)在就去工州?tot”
“嗯。出發(fā)吧!”
“才七點(diǎn)呢。tot好吧……我們走!”
“出發(fā)嘍!!>_<”
安陽站。
一路上,不知有多少女孩子向英奇投來愛慕的目光,我這個做蛆姐的,心裏也頗為自得。
和君野走在大街上的時候,也會有不少女孩子盯著他看,不過這時君野的反應(yīng)往往是開口大叫——“看,看,看什麼看”
“-_-姐姐,你怎麼了?”
“啊?沒,沒什麼,><心情愉快而已,心情愉快而已!!>_<”
總算坐上了開往工州的大巴。英奇愉悅地看著窗外,臉上的微笑就一直沒有間斷過。
“英奇,有什麼事這麼高興,一直笑個不停?你不困嗎?睡一會兒吧!‘’”一點(diǎn)都不困。一o一“
“昨晚幾點(diǎn)鍾睡的?”
“……淩晨三點(diǎn)。o_0”
“怎麼搞的,為什麼睡那麼晚?”
“0_0不想睡覺。也睡不著。”
“睡不著?”
“那是當(dāng)然了,想到今天我就很激動。”
“那你現(xiàn)在還不睡,一0一快點(diǎn)給我閉上眼睡覺!”我很大力地按向英奇,讓他靠著我的肩膀睡覺。
“我不睡,姐姐,真的不想睡。”
“為什麼?tt”搞什麼鬼,他可是病人啊!連我這個好人現(xiàn)在都困得要死呢。
“還是醒著的好。死了的話我就會一直一直睡下去了。”
“你要是再說一次和死有關(guān)的話,姐姐現(xiàn)在就先殺了你。
一0一‘’“嘁一!姐姐你一點(diǎn)都不可怕。一一”
“你說什麼?!一0一”
“你的眉毛生得這麼淡,一0一所以怎麼看也一點(diǎn)不嚇人。姐姐你真是不幸啊!一一”英奇很同情地盯著我眉毛看。
“一0一……”
快給我睡覺……不睡……睡覺……不睡……最後,整個旅程中英奇一分鍾都沒有睡,我們就到達(dá)了工州。英奇拐杖拄得咚咚響,一瘸一拐地走在了我前麵,幹什麼這麼興奮啊!看著弟弟,我嘴角露出一絲微笑。
近鄉(xiāng)情更切,看著熟悉的街道,熟悉的樹木,甚至熟悉的路邊汽車牌,都讓我感到無比溫暖,一顆心在熟悉的空氣中激蕩不己。>_<“英奇,^_^是先去見姐姐的朋友嗎?”
“不,先去見爸爸。^^”好的。^^“
我緊緊握住英奇的手,抓著他吃力地向一個小山坡上爬去。
……好幾個月都沒有過來看您了,爸爸!……今天我和英奇一起來看您了,……您在那裏過得還好嗎?英奇長得和爸爸像極了,不知道有多帥,在女生中好受歡迎喔!^_^……他和爸爸一樣,個子高高的,現(xiàn)在就像一個小男子漢一樣站在我身邊^(qū)^……
“爸爸……^^我來了……”英奇脆聲對著爸爸的墓碑說道。
無比歡快的語調(diào),仿佛他對著的是一個活生生的爸爸,而不是一塊冰冷的墓碑。
蕭瑟的墓地……看不見半朵鮮花的影子……我的鼻子忍不住一酸,對不起,爸爸!
“好久不見了,爸爸!大概,嗯……從我初中一年級我們最後一次見麵算起,五年,我們有五年沒見麵了。爸爸,我來了。
^_^“
英奇還是歡快地在爸爸墓前自言自語。
“還記得我長什麼樣嗎?!我是不是越來越帥了。我現(xiàn)在可是我們學(xué)校最帥的!^_^”
^一^……
“啊,對了,爸爸,我的腳摔壞了,一o一不過一點(diǎn)都不痛,因?yàn)榻憬阋恢痹谖疑磉叄芤姷浇憬悖@個也值得了,
一o一“
“爸爸,英奇他很帥吧?您有一個長得這麼俊秀的兒子,為什麼以前沒有告訴我呢……今天來得太匆忙,沒有拿什麼您喜歡吃的東西,下次我一定拿好多好多爸爸喜歡吃的東西過來。”
“爸爸最喜歡吃魷魚,對不對,姐姐?”
“嗯,^o^對,對。”
“爸爸,一直以來我都不知道您已經(jīng)去了天國……五年了。
我還以為是您討厭見到我,所以……為這個我還彷徨、難過了好一陣呢!爸爸不知道吧?。‘我彎下腰,靜靜地拔著爸爸墳上的雜草,耳朵聽著英奇對爸爸歡快的傾訴。
“外婆也在天國裏吧?您碰到她沒有,現(xiàn)在你們是不是住在一起?還有媽媽,^o^除了我之外你們都在那兒。^_^”
英奇開開心心喋喋不休地在爸爸墓前傾訴了兩個小時之久,笑容始終掛在他嘴邊。之後,他一聲不吭地蹲下身,開始和我一起拔草。
雜草早就在之前的兩個小時被我拔光了,不過英奇不理會,他低著頭,繼續(xù)不停地拔著剩下的被冤枉的草,沒過多久,爸爸墳前整片無辜的草地都被他拔得光禿禿的,連個草仔都不剩。
“英奇,走吧!……天有點(diǎn)涼了,冷不冷?”
“……雜草還沒有全部拔完呢,……這兒怎麼有這麼多雜草呢。”英奇指了指稍遠(yuǎn)處的草地,一動也不肯動。
就這樣,我們又在爸爸的墳上待了一個小時。直到下午三點(diǎn)多,我才得以攙扶著嘴唇已經(jīng)凍得發(fā)紫的英奇向勾構(gòu)的家裏進(jìn)發(f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