航海室算是一艘船的中央樞紐,在紀(jì)律嚴(yán)明的船上,都充當(dāng)著長官們中控室的地位。
但在芙瑪克卿複仇號上,是作為核心骨幹的棋牌室,中壯年活動中心。
“品德高尚的醫(yī)生大人也到了,現(xiàn)在人都到齊了。”
李思特平靜說著。
從藍(lán)灣港領(lǐng)主家裏順來的高檔桃花芯木長桌周邊坐滿了人,青藍(lán)色的絲綢桌布與一些銀器點(diǎn)綴,堪稱上流。
隻不過落座的人要麼都是雷恩似的髒亂差一股味兒,要麼都是莫裏森似的“麵相不善”。
船匠,海伍德,前魔神阿加雷斯·大袞遠(yuǎn)征軍成員。
船匠,夏迪,前軍火運(yùn)輸商。
廚子,阿徹爾,前吉翁王國宮廷廚師。
船醫(yī),邁卡,前亞蘭帝國晨曦港絞刑吏兼法醫(yī)。
倉管,沃爾曼,前南方大濕地叛軍幹部。
帆纜長,雷恩,前餓狼冒險團(tuán)副團(tuán)長。
艦炮長,莫裏森,來曆不明。
二副,奧克斯,鏡海聯(lián)盟一級戰(zhàn)犯。
大副,芬,佩丹王國一級政治犯。
船長,李思特,來自外太空,宇宙人。
“也不多說廢話。”李思特?fù)狭藫隙洌a(bǔ)充道:“珠寶首飾已經(jīng)估值,約莫一百二十金龍,現(xiàn)在還沒找到渠道銷售,先分淨(jìng)錢。”
李思特示意了一下芬,芬已經(jīng)做好了賬目,開始照本宣科,按照老規(guī)矩,超過三百金龍,則要兩百金龍的公款作為正常開銷,還剩餘的錢一共是兩百七十六金龍,每人到手是二十五金龍,餘下一枚金幣,也作為公款開銷。
隨著芬說完,海伍德把已經(jīng)綁好的錢袋,散給桌上每一個人,每袋都沉甸甸的,約莫有人頭大小,除了金幣外還有銀幣。
二十五枚金龍,放在這亂世,已經(jīng)夠在一個治安良好的大城購買一處體麵的住宅,不狂嫖濫賭或是吸食致幻煉金造物的話,能衣食無憂過上五六年的好日子。
但在座的都是見過大場麵的人,反正都是亡命徒,錢也隻在天國港消費(fèi)才安生,花天酒地鬼混些幾個月就全敗完了,臉上沒有明顯的喜悅。
分完贓後。
“有哪位對此次交割有建議或不滿,可以提出來。”
芬也把賬本擺在桌上,所有人都可以過目。
無人說話,畢竟規(guī)矩早都定死了。
“阿徹爾,你有沒有什麼意見?”
芬無語的看著阿徹爾,馬上重頭戲就要來了,這貨腦子裏還是一團(tuán)漿糊。
阿徹爾迷迷糊糊的撐著腦袋,酒醉吐字有些大舌頭:“殲滅誰?噢……大夥兒都在啊,都吃菜啊,別光喝。”
似是感覺自己清醒了一些,阿徹爾又對著瓶子吹了幾口,然後似乎是想起了什麼事情,開始嚎啕大哭起來,一把鼻涕一把淚。
李思特嘖了一聲,這比孟薑女動靜還大呢。
“您還是歇著吧。”芬無言以對,“既然沒有意見,那麼這件事就了了。”
芬和斯萬也坐了下來,但看著一桌的羊肉卻沒有什麼食欲。
李思特剛準(zhǔn)備坐。
“大副……沒有什麼話要說麼?”
奧克斯一席話罷。
所有人臉色都陰鬱下來,邁卡想起之前他說的,也有些懵,總之先喝口酒壓壓驚再說。
“說什麼?”
李思特接過話茬,知道是船上的人在對斯萬的事發(fā)難了。
“當(dāng)然是說吉祥話,喜慶日子就該說吉祥話,既然沒人自告奮勇當(dāng)酒司令,這次我就勉為其難的當(dāng)一下了。”
奧克斯的特大劍就倚在牆壁,離他不過六十公分的距離,以他的體型,伸手就能夠到。
所謂酒司令,就是帶頭喝酒的人,防止有人養(yǎng)魚冷場。
“好!二副今天也吉祥一下。”
莫裏森皮笑肉不笑,純純看樂子,他完全不在乎斯萬那破事,的確是聽說盜賊公會在東岸抓一個虎人,必須要活的,動靜極大,這帶最近的命案死者大半都是虎人。這個人是斯萬也無所謂,但問題在於他隱瞞了,芬很大可能也知情,東窗事發(fā)再抖出來可不合道義,壞了船上的規(guī)矩。
雷恩麵無表情,心中卻樂開了花,他最看不上盜賊公會這些偷雞摸狗的下三濫。
“你說要怎麼喝?”
李思特有些頭大,本來是準(zhǔn)備氣氛熱了之後,芬主動攤牌的。
奧克斯斟酌了用詞,說道:“說起來,斯萬來了也有兩個多月了,還沒有迎新儀式,我單獨(dú)和他喝一個。”
芬和斯萬麵色當(dāng)即陰沉如水,海盜船上可沒有什麼義氣,永遠(yuǎn)不知道別人心裏怎麼想的,今晚或許真的要死人。
斯萬點(diǎn)燃一支卷煙,平靜的看著奧克斯。
夏迪沃爾曼等人皆是默不作聲,這事兒的確要有個交代,不能隨便翻篇。
“海伍德,麻煩你去倉庫拿兩個盆子來,裝熏肉的那種木盆,把肉倒到其它盆子裏。”
奧克斯作為二副下達(dá)著指令。
海伍德沒有怠慢,不一會兒就拿了兩個容量起碼十升的大盆過來。
奧克斯也沒有廢話,他的開酒方式極度暴力,用手就把酒瓶上方的塞子連同玻璃一塊掰斷爆開,全部流到了盆子裏。
連續(xù)爆開了好幾十瓶酒,玻璃碴子撒了一地,奧克斯手上都劃出一道血痕。
每爆開一瓶,在場眾人臉色更陰沉一份。
最後,幾十瓶不同作物發(fā)酵的烈酒全部混在一起,兩個大木盆都是半滿的狀態(tài)。
邁卡眼皮抽了抽,這是往死裏整啊,玩真的,雖然現(xiàn)在自己也是流亡者,但還是會被這幫法外狂徒的作風(fēng)給震到。
奧克斯將一個木盆推到斯萬麵前,冰冷說道:“我們兩個單獨(dú)走一輪。”
話罷,奧克斯單手就端起盆子往嘴裏灌,一滴也沒溢出來灑在地上。
極度漫長的二十幾秒。
即使是奧克斯那血盆大口也灌了近半分鍾,最後奧克斯擦了擦嘴,倒著拿盆,隻落下幾滴殘液,示意喝得幹幹淨(jìng)淨(jìng)。
夏迪大感震撼,是真的快要死人了。
眾人的目光都看向斯萬,他麵無表情的盯著木盆,沉默了幾秒。
“怎麼?看不起我?這也算是你的入夥酒。”
奧克斯平淡說著。
李思特倒吸一口涼氣,奧克斯這說話水平,是真的有點(diǎn)狠,都說了三喜臨門,不過也的確要有些說法,畢竟規(guī)矩定了就是鐵律。
“斯萬,別掃大夥兒的興啊。”
雷恩哭喪著臉,開始煽風(fēng)點(diǎn)火。
芬也直皺眉頭,這腦癱說起話來也會標(biāo)注矛盾。
“這小碗酒,你就怕了?”
奧克斯一隻手撐在桌子上,另一隻手抬起來就能夠到特大劍。
芬準(zhǔn)備站起身來全部撂了,斯萬這個飛賊身板和奧克斯拚酒純屬蚍蜉撼樹,直接幹脆一點(diǎn)。
斯萬卻按住了芬。
“死都不怕,還怕喝酒?”
斯萬不帶猶豫的,雙手端起木盆也開始狂飲。
邁卡扶著額頭,高低得死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