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湘蘭提醒柳如是，北方人來這邊飲食是大問題。


    柳如是犯愁，馬湘蘭道；“你別犯愁，我想辦法弄幾個魯菜廚子過來，想那李建安是山東人，魯菜總是沒錯的。”


    “對呀！還是大姐想得周全。這件事就拜托大姐了。”柳如是笑道。


    馬湘蘭笑道；“放心吧，必然把事情辦得體體麵麵的。”


    府裏忙得熱鬧，整個南京城也是風風火火。各處茶館、酒樓、澡堂、飯店、妓院，市民都在討論李建安，可以說是熱火朝天。


    江南這邊熱火朝天，在海上漂泊的李建安渾然不知。


    這兩天北風大，船隊走得很快。


    六月二十九日，北洋船隊到達長江口。


    如今內河通航已經沒有管製，船隊沒有辦理任何手續，進入江口，朔江而上。


    內河行船不比大海，不敢掛滿帆，又是逆水而行，所以速度很慢。


    進入江口沒多遠，隻見一支快船斜插過來，與頭船並行交流。


    李建安正在奇怪，那快船慢下來，等著李建安的第三船。


    兩船交錯，李建安低頭尋望，隻見快船上站立數人，為首的正是鄭成功。


    鄭成功向大船上抱拳；“上麵可是東王殿下，李建安李總理？”


    李建安還禮，笑道；“鄭老弟，正是愚兄！”


    “可否上船詳談？”鄭成功道。


    “快，放繩梯。”李建安道。


    水手放下繩梯，鄭成功幾人爬上去。


    吳應熊和二狗子就在李建安身旁，上前拉一把。


    鄭成功上來，非常高興，再次行禮；“總理大人，我們恭候多時了，總算等到你了。”


    李建安笑道；“受累了，是令尊讓你來接我的？”


    鄭成功道；“家父遠在臺灣，想必此刻已經動身，還要等些日子。是我師尊錢謙益錢老派我來的，江寧各界得知總理來寧，滿城歡喜，翹首以盼。”


    鄭成功說完，對手下說道；“你們立刻下船，換乘快馬，迴去通報，就說總理後日上午便可抵京。”


    兩個手下答應了，下船了。


    鄭成功和兩個親兵就留在船上，準備與李建安同船赴寧。


    李建安非常高興，向鄭成功介紹吳應熊和李秀城幾人。


    進入長江船身平穩，天氣又好。李建安讓夥食兵在甲板擺開席麵，請鄭成功吃飯。


    幾人邊吃邊聊，鄭成功笑道；“江南的朋友熱情好客，聽說總理來寧，師尊和許多朋友商量著，怎麼接待才好看。總要辦得熱熱鬧鬧的，才不枉總理此番來寧。”


    李建安心裏歡喜，嘴上卻笑道；“何苦徒增花費，我又算不得什麼。”


    鄭成功笑道；“辦幾場也好，北洋創辦融資，少不得宣傳，一事不煩二主。”


    李建安笑道；“既如此說，客隨主便，你們方便就是了。”


    鄭成功大喜，當下手書一封，又派一人下船送信。


    飯後，李建安安排鄭成功在船上休息。


    鄭成功的快船則在前麵領航，帶領船隊趕往南京。


    經過兩天緩慢航行，七月初一上午，李建安的北洋船隊終於到達南京江畔。


    風和日麗，天氣晴好。


    江南水鄉，清秀柔和。


    江畔邊人頭攢動，成群結隊的百姓圍觀著，尋望著，成千上萬！


    李建安站在船頭，真的被驚呆了！


    怎麼會有這麼多人呢？哪怕他登高望遠，仍然看不到人群盡頭。


    從江畔到南京城牆不到二裏，全是人！


    不斷有市民從幾處城門湧出來，跑向江邊。還有許多人是從城牆兩側繞出來的，也不知是本地鄉民還是外地人。


    不過從人數判斷，肯定有大量外地人。


    李建安感到恐懼，問鄭成功；“怎麼這麼多人？”


    鄭成功有些自豪，笑道；“這裏是南京，人口比北京多一倍。前些年沒取消戶籍時，南京在籍人口超過兩百萬。這還不算藏匿的人口。”


    “如今是盛夏，來寧打工、經商、旅遊的人是最多的，加之許多人聽說李建安來了，都往南京跑，我估計已經超過三百萬，甚至四百萬！”


    “安東尼奧對我說，南京是世界上人口最多，最富裕的城市，我看差不多。”


    “安東尼奧是誰？”李建安問。


    鄭成功道；“是西班牙的留學生。前幾年總理不是派遣留學生去泰西嗎？如今第一批留學生已經歸國了，錢閣老的一位學生吳曆，就是留學歸來的。他還給自己取了個洋名，叫薩爾瓦，我們都叫他傻二娃。”


    “安東尼奧是他們那一批來華的，西班牙向大明派來九個人，英國最多，21人。”


    李建安奇怪；“這事我怎麼不知道？”


    鄭成功道；“他們都是自費，有一半在金陵大學。倒是有幾個想去北京，還沒成行呢。”


    李建安點了點頭；“這麼多人跑出城，他們不上工嗎？不做事嗎？”


    鄭成功道；“昨天就放假了，一共七天。衙門、工廠、學校、能放的都放了。”


    “是放暑假嗎？”李建安問。


    鄭成功笑道；“不是暑假，沒有什麼暑假。為了歡迎李總理，江南的朋友們提倡放假，工錢都是照發的，我們補貼不少。”


    “原來如此，為了我興師動眾，讓大夥破費了。”李建安又道；“這麼多人，不會踩踏吧？安排好了嗎？”


    鄭成功道；“放心吧，四周都是空曠地帶，已經安排人手引導，無需多慮。”


    李建安見他自信滿滿，不再多說。


    鄭成功不會看人神色，自己反倒說起來，笑道；“沒想到會有這麼多人，估計少說有幾十萬。你看那邊，還不斷有人出來，老百姓是真熱情啊！”


    李建安道；“有多少是你們安排的？老百姓是看我還是看熱鬧？”


    鄭成功生氣；“我們安排的都是維持秩序的，誰能調動這麼多人。李建安來了，誰不想看看，老百姓當然是衝您來的。”


    李建安有些暗爽，笑道；“看來，南京人還是有眼光的。”


    鄭成功笑了，指著江麵；“看那邊，接引船來了”


    李建安轉頭一看，江麵上來了一條劃槳快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