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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


    上課的時候又下起了雨,這潮濕的天氣的確折磨人,出的事情也折磨人。這次段考,全班同學像約好了似的同時考得一團糟,從全校的名次上劃下來的同時,我們班主任老師也瘋了。


    外麵的雨淅瀝嘩啦不緊不慢的打著樹葉。


    “這次成績下劃10名以下的,現(xiàn)在馬上去操場跑個10圈再迴來上課!”班主任老師的教狠狠的抽打著課桌:“去,馬上去。”


    我看沈小冰的時候她正好也迴過頭來看我。


    我衝她微笑了一下,這個細微的動作馬上讓眼尖的老巫婆揪了出來。


    “喂——莫驚水——你還笑?很光榮是嗎?自己是差生也就算了,還連累沈小冰下降了5個名次,以後不準你們在一起,你再加10圈,現(xiàn)在都出去跑。”


    我很想禮貌的去給她鞠個躬說謝謝老師給我一個出去透氣的機會,可是這樣也太尊敬她了,我在她眼裏都是一個壞孩子。


    操場上很冷靜,教學樓裏偶爾傳來一起朗誦課文的聲音。


    “嘿,莫驚水,你真倒黴啊。”好事的田小鬧拍我的肩膀:“多10圈,真要命。”


    “如果在水裏淹5分鍾就死,你介意不介意再多泡幾分鍾呢?”


    田小鬧吐了吐舌頭:“不介意。”


    我嘿嘿的笑著慢慢的跑,雨水不緊不慢的滋潤著頭發(fā),不知道跑了多久,隻覺得小腿上都是泥巴。鈴聲響了以後,操場上的人多了起來,他們都用書擋住頭匆匆的跑出學校。周圍一起罰跑的同學一個個的走掉,我到底還有多少圈那?


    “莫驚水,你在幹嗎呢?”尉遲修一在我頭頂撐起一把傘。


    “跑步呢。”我頭也不抬繼續(xù)跑。


    “看樣子快跑暈過去了。”他幫我撐著傘跟著跑。


    的確是眼前都是火花,跟煙火一樣亮麗,我向四周看了一下,已經(jīng)沒有人了,巫婆老師應該笑嘻嘻的迴家陪他的老公兒子吃飯去了。我停下來大口的喘著氣覺得肺都要炸掉。


    “你……”


    “這個時候你應該送沈小冰迴家的。”


    “……”


    “如果我猜得沒錯,她應該在四樓的窗戶上看著我們,她在等你。”


    “莫驚水……”


    “她會傷心的。”我笑著跳出他的雨傘。


    沒有想像中的陰冷,頭頂是黑色的油布傘,是很大的那種,可以罩住兩個人。魏淨石笑得那叫一個天真啊:“尉遲隊長,你去照顧沈小冰吧,我送驚水迴家。”


    “你也可以送沈小冰迴家。”


    “可是她需要的是你,而且,你和驚水已經(jīng)沒什麼關(guān)係了。”


    他們麵對麵站著,臉上雖然都堆滿微笑,但是眉眼間火花流竄,我甚至聽見空氣中有辟裏啪啦的聲音爆炸開來。


    “那個……”我清了清嗓子。


    兩個人同時迴過頭若無其事的看著我,或者說在裝做波瀾不驚的等待我的宣判。


    “其實,今天可豪來接我放學,下雨的時候就已經(jīng)打過電話了。”


    尉遲修一扯扯嘴角:“很不高明的謊言。”


    魏淨石卻笑了:“我看未必。”


    順著他的目光看去,莫可豪閑散地靠在大門口,抓著一把傘東張西望,有女孩子立刻認出了他,互相推搡著害羞著尖叫著跑開。


    “拜拜。”我豪不客氣的朝他跑過去。可豪終於看見了我,揮了揮手,我迅速的鑽進他的傘裏拉著他火速離開。


    路上莫可豪一直心事重重的樣子,我使勁擰他的耳朵:“怎麼了,跟死了姐姐似的。”


    他瞪瞪眼:“悅悅剛才在門口跟我說你被老師罰跑。”


    “是啊,那又怎麼樣,反正我要去法國的,好不好一個樣。”


    可豪停下來眼睛瞪得更大了:“姐,這樣可不好。”


    我笑嘻嘻的反問他:“有什麼不好的?”


    “沒有進取心。”


    “我以前也沒有。”我無所謂的聳聳肩膀心裏連連咒罵,這該死的天氣。路兩邊的樹都安靜的舒展著葉子,街上沒有多少人來往的車輛濺起層層水花,朦朧的像在夢境裏。


    可豪眼神迷濛了一下,他看著我調(diào)皮的跑進雨裏轉(zhuǎn)圈踩水窪,臉一瞬間憋得通紅,我奇怪他的反應正要問,他卻歎氣:“姐,我很矛盾。”


    “你學習那麼好矛盾什麼?”


    “我不希望你去法國,或者說,我也想去法國。”


    “是挺矛盾,我沒聽太懂,意思是不想去北京了嗎?”


    可豪搖搖頭,漂亮的嘴唇抿成一條線:“再或者說,我想去北京,也希望你去北京。”


    北京?那隻是個遙遠的城市,聽說有很多的人很多的天橋和很多的車。那裏的天空終日迷濛,那裏的秋天不像南方小城一樣恬靜而是漫天風沙。愛美的女孩子出門都隻露出兩隻眼睛,可是鞋子永遠都會布滿塵土。那裏的冬天會刮著很可怕的北風,唯一美麗的是潔白的雪花,它帶來的卻是刺骨的寒冷。


    我討厭寒冷。


    我想去法國的普羅旺斯,因為那裏有一望無際的薰衣草。那裏有比瀘沽糊還美麗的湖水和純淨的天空。我想,那裏應該是個淡紫色的天堂。


    我一時間想得癡了,直到雨點冷冷的砸到我身上。


    可豪站在原地沒有動。我迴頭,他問:“姐,為什麼我們不可以在一起?”


    為什麼?這個問題很突兀也沒有頭腦,這本來就不是為什麼的問題呀。


    也許隻是因為我們的向往不同吧,可是,我們是在一起的,至少現(xiàn)在是。我衝過去一拳打在他的肚子上:“小破孩,這不在一起的嗎,快迴家吧,快點。”


    2


    11月16日,晴。


    可豪已經(jīng)從她媽媽身邊逃迴來兩個月了。我堅信他是逃迴來的,他是頂著多大的壓力。他的手機上每天都有那個號碼在震動,我在旁邊的時候,他會把手機關(guān)掉藏在墊子底下說:又是無聊的女生。我不在的時候,他會接起來小聲的說:媽,我會迴去的,一定會迴去的,我隻是想多陪陪姐姐。


    我裝聾做啞對周圍的人事物表現(xiàn)出麻木和遲鈍。


    蘇可吟也來過了,她堵在門口罵我不要臉,既然不要臉了,還要臉做什麼?於是她抓破了我的臉,我跟可豪說,那是天臺上的流浪貓抓的。


    楚悅悅跟可豪那麼近,可是與我卻疏遠了。她見了我都不講話,低著頭走過去,就像沈小冰一樣,她現(xiàn)在有尉遲修一的照顧,她很淡然的行走在這個世界上。她母親的死讓我感同身受,所以我又活過來了。我重新想起了媽媽和爸爸的樣子,他們在夢裏很幹淨的衝我微笑,背後是潔白的翅膀。


    我突然覺得從前是很遙遠的事,我狂熱的愛著尉遲修一的時候,就像魏淨石這樣狂熱的愛著我。


    我不知道自己什麼時候會妥協(xié),也不知道自己怎樣去愛上他。


    我沒有安全感,我總固執(zhí)的認為,在我的生活裏,有些東西是假的,我馬上要碰到它們偽裝的保護膜。


    但是,隻要牽著可豪的手,我就不會怕。


    我這個世界上,唯一的,珍愛的人。


    3


    我感覺有什麼事情要發(fā)生了,這個感覺在迴家的路上格外的強烈。我在小區(qū)門口買了麵包去天臺上喂完了流浪貓,有隻可愛的小三花忽然伸出爪子撓了我一下,淺紅的印子立刻從手背上浮起來。


    我的心更加的不安了,我感覺有什麼時候要發(fā)生了,我需要冷靜一下。我迅速的跑迴家拿了瓶冰礦泉水喝完然後整理了一下書本準備做功課。


    可豪還沒有迴來,平常他都迴來得比我早,因為最後一節(jié)自習課他都不去上,因為他成績好,老師也就不再管他。


    可是今天都已經(jīng)七點半了,他卻沒有迴來。


    天已經(jīng)黑透了,偶爾有流浪貓在窗戶邊流竄,那種有事要發(fā)生的感覺很強烈,我急忙撥通了他的手機。


    他那邊很吵,車來車往,把他的聲音映襯得模糊起來:“姐,我快到家了……”


    “哦,我沒做飯,迴來一起出去吃吧。”


    “我買了飯迴來……”


    電話那邊仍然很吵,隱約聽見幾句:歡迎您光臨肯德基華光餐廳……我叮囑了幾句就掛了電話,心裏稍微安穩(wěn)了一下。我就像隻保護小貓的母貓般敏感,我自嘲的笑笑,然後虛弱的趴在了桌子上。


    我需要休息一下,抱著這個念頭卻一不小心睡熟。牆上的掛鍾忽然響起來,我一下子驚醒,睜開眼睛已經(jīng)十點了。我竟然睡著了,而且可豪,他好像沒有迴來。我抓起手機打過去:對不起,您所撥打的電話已關(guān)機,請稍後再撥。


    耳邊仿佛有隱約的記憶中的聲音:歡迎您光臨肯德基華光餐廳……


    華光路的肯德基。


    從家到那裏,不過是一站地的路程。


    已經(jīng)是晚秋了,入夜隻覺得冷,出門的時候忘記了帶外套,漂亮的乘務員喊:華光商廈到了,哎,那位小姐快醒醒,華光商廈到了……


    肯德基的人不多了,他們已經(jīng)準備打烊了,服務小姐們紛紛露出職業(yè)的笑容:“歡迎光臨肯德基,小姐請到這邊來點餐……”


    我搖搖頭出了門。


    他會去哪裏,會去哪裏?


    我漫無目的的朝家走,撥了無數(shù)次的手機仍然是那個冰冷的女聲:對不起,你所撥打的電話已關(guān)機,請稍後再撥。


    我的心開始慌張起來,他是不是迴到他媽媽身邊去了,那個家還有個惡毒的妹妹,還有個莫名其妙的繼父的姐姐。她會代替我的位置。哦,不,不可以。我的腦子亂極了,所有的街燈全部黑了一下又亮起來。


    在一個花壇的拐角處,我站住,我聽見了熟悉的聲音。


    是楚悅悅。


    我頓時來了精神,驚喜地朝聲音的來源走去。花壇的後麵站了幾個人,我愣住,本能的躲在了花叢後麵。


    這是什麼節(jié)日,所有的人都在一起。


    張拉拉,楚悅悅,蘇可吟,沈小冰,尉遲修一,魏淨石,還有可豪。


    蘇可吟像驕傲的公主一樣抬起尖尖的下巴抱著肩膀在幾個人中間走來走去。張拉拉不耐煩的把煙頭扔到地上:“你這個女人把這些人召集到一起開會啊,有話快說,我可沒時間看你在這裝深沉。”


    楚悅悅拍拍張拉拉的肩膀,有些不安的縮了縮身子,張拉拉把楚悅悅拉到身邊說:“她瘋了,我可沒跟她說什麼。”


    蘇可吟歎了口氣,眉眼間都是得意的神色:“唉,這些和莫驚水有關(guān)的人都到齊了,這開場白要華麗一點,否則怎麼對得起這麼勁爆的料?”


    尉遲修一和沈小冰都是一副很茫然的表情,他清了下嗓子:“我不知道你有什麼料要爆,如果你不是可豪的妹妹我根本就不會來。”


    我第一次看可豪那麼生氣的樣子,他狠狠的瞪著她:“趁我還沒生氣,你趕快給我迴家!”


    蘇可吟嘿嘿的笑,那笑聲讓人毛骨悚然:“哥哥,你什麼時候把我當妹妹了?你眼裏隻有你那個姐姐,你知道媽媽在家裏有多難過?你不知道吧?媽媽去找過莫驚水了,她去求她把兒子還給她,可是你的姐姐把我媽媽給罵走了!你那個兇悍的姐姐。”


    一直沉默的魏淨石終於忍不住開口:“莫驚水和莫可豪生活了十幾年的感情當然勝過你們這些剛剛見麵的親人,驚水不是沒禮貌的人,肯定是你媽媽太過分了。”


    蘇可吟不怒反笑,那表情仿佛一直貓正在悄悄逼近一隻專心享受美味的老鼠:“這話說得好,他們十幾年的感情,這姐弟感情可真是深厚啊。隻可惜,我的哥哥對他的姐姐並不是你們想像中的那樣。”


    楚悅悅蹭的站了起來,嘴唇因為緊張而劇烈的抖動著:“我不許你說!你別想拆散他們,可豪會恨死你的!他會恨死你的!”


    “這不是很可笑嗎?”蘇可吟冷冷的盯著楚悅悅激動的臉:“我不知道你為什麼成為了哥哥的女朋友嗎?拆散這個詞語用在你身上比較合適吧。因為,是莫驚水拆散你們,你傻傻的做什麼擋箭牌啊?你也覺得這是很骯髒的事嗎?”


    沈小冰奇怪的看著莫可豪露出好笑的表情:“莫可豪,你妹妹瘋了嗎?大晚上的把我和石頭叫到這邊聽什麼拆散論?”


    空氣裏有緊張的情緒悄悄蔓延著,蘇可吟狠狠的盯著可豪的眼睛,可豪也死死地盯著她。忽然,張拉拉像小獅子一樣衝到她麵前抓起她的手腕:“你個混蛋,我才不管你是誰的妹妹,你敢說一個字,我就打爆你的頭!”


    蘇可吟的尖叫聲分外刺耳,可是沒有人去攔,我的心跳的好快,我感覺有什麼事情就要發(fā)生了。


    “你也知道是嗎?你們都做過哥哥的女朋友,你們這些虛偽的混蛋!哥哥不會迴家去了。他喜歡莫驚水!他想和她生活一輩子!”


    張拉拉死死的捂住她的嘴,眼淚流了下來:“不準說!聽見了沒?不準說!”


    蘇可吟拉下張拉拉的手固執(zhí)的喊:“哥哥喜歡莫驚水,他喜歡莫驚水,這是事實,為什麼不能說?他不敢說那就讓我來說吧!”


    楚悅悅捂著臉蹲了下去。


    可豪喜歡我?


    可豪喜歡我!


    眼前的樓房恍惚了一下,像是要倒塌了一樣,可豪喜歡我,怎麼辦呢?我是他的姐姐啊。我們小時候甚至一起睡過一張床,吃過同一碗飯,這樣的親情為什麼突然就變質(zhì)了呢?麵前的幾個人亂成一團。突然有人叫出了我的名字:“莫驚水!”


    魏淨石跑過來捂住我的耳朵:“不要聽,什麼都不要聽!”他固執(zhí)的捂住我的耳朵直到她發(fā)現(xiàn)我已經(jīng)聽到了,因為我看著可豪的臉咬著嘴唇,眼睛裏都是陌生。


    “哈,開什麼國際玩笑。”我的心裏顫抖成一團,“可豪,你妹妹發(fā)什麼瘋呢,快叫第三人民醫(yī)院把她拉走吧,哈哈。”


    這個冷笑話很不高明。他們都相信了,都一臉憐憫的看著我。我蹲在地上隻覺得尷尬又沉重,因為我也相信了。看到可豪的表情時,我突然明白了他眼睛裏一貫的隱忍是什麼。


    可豪的表情固執(zhí)而倔強:“不可以嗎?不可以喜歡姐姐嗎?”


    這一問,我手足無措起來,我們雖然是姐弟可是並沒有任何的血緣關(guān)係。


    “不可以嗎?不可以喜歡姐姐嗎?”可豪的眼睛傷感得讓我不敢去看,他從來都是這樣的,總是隱忍著心裏的感覺不肯告訴別人。


    我低下頭,蘇可吟掙脫了張拉拉的鉗製衝我報複似的大笑:“莫驚水,你滿意了吧?這樣,你就會放開我哥哥了吧?雖然說你們沒有血緣關(guān)係,可是,你能接受心理的*****嗎?是*****!”


    我的腦筋頓時清醒過來。


    可豪走進一步又問:“真的不能喜歡姐姐嗎?”


    這一次我真的是心亂如麻,麵前的人,有我最好的朋友,有一直想看我不好過的人,有愛慕我的人,有跟我搶男朋友的人,有前男友,還有一個正在表白的弟弟。


    “可豪,可以不這樣嗎?”我虛弱的迴應:“我們真的好像越離越遠了。”


    “不可以喜歡姐姐嗎?”他逼近一步。


    “不可以。”我退一大步,這一步隻剩下一個轉(zhuǎn)身的距離。


    “為什麼?”


    “為什麼?”我毫無預兆的大哭起來:“為什麼?誰能告訴我為什麼?為什麼我要承受那麼多,在我以為我要得到幸福的時候,我發(fā)現(xiàn)我看到的隻是海市蜃樓。為什麼連別人爸媽的死我都要背負責任?為什麼我的東西都要被別人搶走?為什麼世界上的男孩那麼多,喜歡上我的偏偏是我把當?shù)艿艿娜耍俊?br />

    這個地方讓我尷尬得難以承受。我轉(zhuǎn)身向燈火闌珊處走去。


    身後都是焦急的聲音:“莫驚水……”


    我的心裏瘋狂的告訴自己,這不是真的,這不是真的,這不是真的。小時候媽媽曾經(jīng)告訴我過我,如果你不想去麵對什麼事情,那隻要告訴自己說,這不是真的,連說上三遍,這一切就會變成假的。


    在下一個路口,我的手腕被溫暖的手指纏住:“莫驚水……”


    “石頭,我很丟臉吧。”


    魏淨石拉得更緊了:“傻瓜,哪有什麼好丟臉的。”


    我掙紮的推開他冷冷的說:“你們都騙我,我不僅丟臉,我還要失去我最愛的弟弟了!這是真的。”


    “是的,這是真的,你能怎麼樣呢?可以改變嗎?當年你父母的死你也不肯接受,甚至到現(xiàn)在都不肯接受,可是有什麼用呢,他們能活過來麼?你能不能不再逃避現(xiàn)實了,因為越逃避就會越累。你快醒醒吧!”


    我一屁股坐到地上,天突然就黑了。


    4


    在夢中忽然驚醒,可豪悲傷的眼神像魔一樣如影隨形:不可以嗎?不可以喜歡姐姐嗎?我捂住心髒的位置難過得無以複加。我無法忘記他望著蘇可吟的眼神,隱忍而危險,是暴風雨的前兆。他晚上沒有迴來,聽楚悅悅說,他拉著蘇可吟迴家去了。


    我大歎口氣重新躺迴床上,一直睜著眼睛到天亮。


    第二天,我頂著兩個大大的熊貓眼去上課,本來以為隻有我一個會失眠,走到校門口才發(fā)現(xiàn)門口站著四個門神。


    有花癡的女生在一邊偷偷看著驚喜的嘀咕:“哇,尉遲修一和魏淨石沉小冰他們都認識哎,旁邊那個是誰,眼紅得跟兔子似的?”


    “你是豬啊,那是莫可豪的新女友楚悅悅!”


    “難道這就叫物以類聚人與群分麼?”


    “555555555我才不要跟你物以類聚……”


    我衝他們招招手裝做若無其事的跑過去:“哎,你們在開會啊?哈哈,一大早的,眼圈比我還黑。”


    楚悅悅過來拉著我的手:“驚水,你沒事吧?”


    “沒事啊,隻不過昨天讓那鬧心的小鬼氣得沒睡好覺而已。”我做了個噓聲的手勢:“這件事不許說出去,否則我保證打得你們個個屁股開花!”


    尉遲修一不由分說的把手掌複在我的額頭上:“還好,沒發(fā)燒。”


    沈小冰皺著眉頭:“那不更糟糕,說不定神經(jīng)出了問題。”


    “這樣的反應不正常嗎?”我懷疑的問。


    “嗯。”四個人很有默契地迴應。


    “那算了,那你們就當我神經(jīng)好了,我跟悅悅先走了,我有話問她。”說完我眥著絕世小白牙跟他們說拜拜。


    說實話,我心裏的失落那一瞬間有了平複和安慰。我親愛的朋友們,無論發(fā)生過什麼事都不重要了,有什麼事能比這樣來得美好呢?你們的關(guān)心讓我感覺自己不是孤單的一個人。沈小冰,這次我們真的是朋友了,我們的靈魂因為我們相同的遭遇而碰撞,彼此解開對方的心結(jié)。修一,你真是個善良的人,你肯把你的愛分給需要的人,這讓我對自己的自私感到難過,請不要愛我,也請幸福。


    楚悅悅被我拉著跑得七昏八素,在教學樓後麵的樹林掩映的長椅前,我停住。


    “說吧,悅悅,你有多少事瞞著我。”


    “驚水,我不是故意騙你的,隻是我們都不想讓你受到傷害。”


    “可是悅悅我想知道事實,我不想再活在自己虛構(gòu)的世界裏了,更不想活在你們?yōu)槲夜餐瑺I造的海市蜃樓裏。”我舒口氣坐在長椅上,我想我有足夠的勇氣去麵對這些事。


    楚悅悅也跟著坐下來,歎了口氣開始講述那些背後的故事。


    我在一個周末的下午認識一個女孩。那天她剛跟人打過架,衣服上都是泥巴,頭發(fā)也亂糟糟的。她坐在地鐵站的休息椅子上哭,哭得很傷心。本來,我這個父母和老師眼中的乖乖女是無論如何也不會和這種女孩打上交道。也許是我太寂寞了吧,也許是我也想找個傾訴的人。於是我很衝動的跑去安慰了她。


    女孩一直哭一直哭,一直等到很晚地鐵裏的人漸漸少了,她才停止了哭泣。在這期間,我媽媽打了至少有十次電話來查我的行蹤,最終,我顫抖著關(guān)了機。我承認我害怕媽媽,我已經(jīng)習慣乖乖的聽話不去拌嘴,那是我第一次掛掉媽媽的電話。


    女孩哭完後很安靜,她扭過頭來對我笑:“你陪我那麼久,我現(xiàn)在好過多了。”


    我給她抽了張濕巾擦臉,她微笑的臉很純真,讓我一下子就沒有了先前的緊張和顧慮。她告訴我,她一直在傷害她的姐姐,因為隻要傷害她,她就會知道她的存在,感覺她所受到的痛苦。她一直在報複姐姐,也間接的報複著自己。


    她說她很愛她的姐姐。


    小時候,姐姐比她大一歲,給她紮過小辮子,和她一起捉迷藏,哥哥就在一邊看著,三個人是最好的朋友。當然,姐姐是鄰居家的姐姐,哥哥也是鄰居家的哥哥,他們是姐弟,可是沒有任何血緣關(guān)係。


    從小,她就相信會一直這樣快樂的生活,直到幾年前的一場車禍父母的死將她的夢徹底打碎。她不記得哥哥姐姐去了哪裏,他們好像忽然從世界上蒸發(fā)了一樣。她被自己的姑姑收養(yǎng)了,一開始姑父並沒有什麼意見,直到他們有了自己的孩子,姑父經(jīng)常私下和姑姑商量把她送走。姑姑不同意於是就跟姑父吵架。那時候她已經(jīng)開始懂事了,也從很多人的嘴巴裏聽到了累贅這個詞語。於是她主動住進了學校了。她變得有些暴躁不安,她更加的懷念過去。她和幾個壞女孩混在一起,跟著她們?nèi)ゴ蚣埽吹窖獜娜说纳眢w裏湧出來,她的心裏忽然有一種痛快的感覺。就這樣,她對這種遊戲愛不釋手起來。


    有一天,女孩從街上看見了自己的姐姐。姐姐長高了,也更漂亮了,她一路跟著她迴到了家,才發(fā)現(xiàn)他們還住在原來的地方。姐姐和哥哥生活得很幸福。她還幾次都蹲在院子門口等姐姐上學,姐姐出來的時候看了她一眼就把臉扭了過去。


    姐姐已經(jīng)認不出她了。


    她傷心得要死了,她憤怒的跑到樓上去砸那道門,哥哥在家,他看見她很驚喜,他還記得她喜歡喝果汁,他告訴她,姐姐已經(jīng)不記得從前發(fā)生的事了。


    她絕望的哭了,她覺得姐姐如此的不負責任的忘記了她,忘記了從前的美好,甚至忘記了她本應該承受的痛苦。她想辦法去嚇姐姐,姐姐對她很不友好很兇,甚至根本不願意去想起那些事,不願意去跟她相認。


    她想辦法讓姐姐痛苦,她知道姐姐最在乎的就是自己的弟弟。她有一次在哥哥的房間裏上網(wǎng)發(fā)現(xiàn)了一個博客,名字叫:天使流浪的城市。日誌裏寫的很模糊也很雜亂完全沒有頭緒,可是直覺的,她知道這是哥哥的博客,因為,他以前曾跟自己說過,這個城市裏流浪著一個天使,他想永遠保護的天使。


    哥哥的博客裏,他愛的女孩名字就叫天使。那個天使陪伴他十幾年,她有點笨卻很可愛,總是逃避事實,愛麵子又好笑。他甚至願意去秉承她痛苦的記憶,代替她痛苦,代替她去做任何不想做的事。她就是一個天使,但是他會是天使的保護神,無論如何都會堅強的站在她的身後為她撐起最蔚藍的天空。


    於是,女孩覺得自己的機會來了。


    她跑去跟哥哥說,如果你肯跟我交往,我就不告訴姐姐。否則,我就告訴她,讓她討厭你,你永遠也別想見到她。


    哥哥妥協(xié)了。


    他變得很不快樂,因為姐姐為了他跟小太妹交往的事變得不快樂。即使如此,他寧願他的天使永遠不理她,也不要她的天使離開,因為看見她,他就會感到安心。


    楚悅悅抬起頭來望著我滿是淚水的臉:“驚水,你還要我繼續(xù)講下去嗎?”


    我使勁的搖頭,緊緊的捂住臉,眼淚從指縫裏流出來。


    可豪,我真的不夠好。我是個太過自私的姐姐,隻會欺負你給你製造很多的麻煩。你是個那麼俊美善良的男孩,應該有個陽春白雪般的女孩來秉承你的愛情,從此人生一場,長樂未央。


    5


    張拉拉是晚上來的。


    她穿了很單薄的衣服,我給她放了洗澡水,拿出厚厚的睡衣給她換上。她始終盯著我笑容茂盛的臉,希望能從中看到一點蛛絲馬跡。現(xiàn)在每個人都把我當病毒一樣觀察著。我不服氣,憑什麼認為我無法承受呢?


    “莫驚水……”


    “叫我姐姐吧,不是一直都這麼叫的嗎?”


    我拿出電吹風幫她吹頭發(fā),轟隆隆的聲音溫暖的咆哮著。張拉拉閉上眼睛問:“你不生我的氣了嗎?”


    “嗯。”


    “那你生可豪的氣嗎?”


    “不生氣。”


    “那姐姐跟誰生氣呢?”


    “姐姐沒有跟誰生氣,也沒有怨恨誰,隻是很難接受,可豪冷靜一點會明白的。”


    張拉拉忽然冷冷的把我推開:“我就知道是這樣,你從來就隻會自欺欺人,你根本不想接受可豪喜歡你的事實。”


    我別過她不聽話的臉繼續(xù)吹頭發(fā):“接受又能怎麼樣呢,我們是不可能的。”


    “我就知道你會這樣說,不做弟弟的話那就什麼都不是了。”


    “我一直都把可豪當最親的人。”


    “老公也是最親的人。”


    “那是*****。”


    我扔下吹風機,覺得這轟隆隆的聲音吵得人心煩,這是我心裏的感覺,心理的*****。蘇可吟說的一點沒錯。


    張拉拉正要發(fā)作,門被敲響了,我們互看了一眼,她跑著去開門。


    “你來做什麼?”張拉拉沒好氣的聲音響起,我走過去,看見蘇可吟一副小獅子的架勢瞪著眼問:“你們把我哥哥藏哪了?”


    我的心揪了一下:“這兩天,他都沒迴家麼?”


    蘇可吟輕蔑的笑出來:“迴家?你能說出這樣的話?是的,哥哥還是沒迴家,我說出那麼大的秘密都沒能逼他迴家。”


    “你逼他是沒有用的,除非他願意自己迴去。”


    “哈,終於說實話了吧,我哥哥在哪?不把我哥哥交出來,我就去告訴爺爺,說你們*****!”


    “啪”清脆的一聲響,我看著自己的手,用為用力過猛手心微微泛紅。


    蘇可吟毫不客氣的還迴來,我沒來得及躲也結(jié)結(jié)實實的挨了一巴掌,臉頰像著了火,嘴巴裏都是腥甜的味道。


    “莫驚水,你沒資格打我,我再警告你最後一次,如果明天我哥哥還沒迴家,你就死定了!”


    張拉拉忍無可忍的揚起巴掌:“信不信我打死你?”


    蘇可吟一看苗頭不對馬上跑掉。


    我捂著臉站在門口愣愣的想:可豪他去了哪裏呢?


    我一連幾天都過得昏昏沉沉,魏淨石怕我出事幹脆把他家的車開到學校裏來,每天放學載我迴家。那些沒見識的女生都快要嫉妒瘋了,車身上被貼滿了情書,這讓魏淨石很是懊惱。


    “洗車費很貴的,這些花癡。”魏淨石狠狠的撕著車身上的信封。


    很奇怪的,按照先幾天的經(jīng)驗,女生們會圍著車轉(zhuǎn),像一堵城牆似的,而今天都不見了蹤影。校門口黑壓壓的一片人,像聞到了蛋糕味的蒼蠅,有個女生招唿著同伴:“大新聞啊,大爆料啊,快去看,說是關(guān)於尉遲修一前女友,魏淨石現(xiàn)任女友莫驚水的醜聞大暴光啊!”


    “啊,她去做*****嗎?”


    “比那更勁爆,聽說是*****耶!”


    “啊……我要瘋了……原子彈的威力啊……”


    我站在原地覺得全身冰涼,魏淨石慌忙捂住我的耳朵:“莫驚水,不要聽,不要聽。”我推開他的手往校門口跑去。門口擠滿了人,門衛(wèi)一副看好戲的樣子並不打算遣散他們。我奮力的擠到最前麵。


    牆上掛著一副大大海報。海報上寫的滿是莫驚水糾纏弟弟莫可豪導致莫可豪離開學校,現(xiàn)在又離家出走。畫上的的女孩兒還長了一條火紅的狐貍尾巴。我隻覺得一股黑血往腦門上衝。


    “這不是莫驚水嗎?”


    “我們的主角出現(xiàn)了……”


    “莫驚水,你真的是那樣的嗎?”


    “別吵,姐姐沒有否認啊……”


    我發(fā)瘋似的撲上去撕那張海報,一條一條的撕下來,就像要撕下所有的屈辱與委屈。突然我的手腕被握住,可豪因為生氣而漲得通紅的臉映進我的眼簾。混亂中,我就被他拉住人群,沒有方向的往外跑。


    那一刻,我看見了消失了許多天的可豪,他還是穿著那天的那件衣服,衣服已經(jīng)很髒了,還有海水的味道。在下一個路口,確定沒有人跟我,我狠狠的甩開他的手,大口的喘著粗氣。


    “這幾天跑去哪裏了?”


    可豪不打算答話,就那麼傷感的站在遠處望著我喘著粗氣。


    “你不是應該去你媽媽那邊嗎?你看,你已經(jīng)連累我了?蘇可吟她要毀了我,既然我已經(jīng)成為全校的笑話,就算她不告訴爺爺,他也會知道的。到時候你猜會發(fā)生什麼事?”


    我的眼淚不停的從臉上滾下來,我到底做錯了什麼,上天是在懲罰我嗎?讓我如此不堪的麵對可豪。我覺得快丟臉死了,我本以為自己可以裝作若無其事,可以裝作什麼都沒有發(fā)生過。


    可豪的臉還是那麼好看,他忽然撲上來,眼中的悲傷撲麵而來,一個錯愕的眼神,我已經(jīng)在他的懷裏。他緊緊的抱著我?guī)е迒苷f:“姐不能喜歡我嗎?已經(jīng)這樣了,姐還不能喜歡我嗎?我喜歡姐姐啊,我想和姐姐一輩子在一起,我陪你去法國,你要去哪裏我都跟你去。姐姐還不肯喜歡我嗎?”


    不肯喜歡嗎?


    不喜歡嗎?


    喜歡嗎?


    我的心亂得很,我隻知道這不是我想要的結(jié)果。我冷冷的把臉別過去:“可豪,你再這樣姐姐要生氣了。放開。”


    “我不。”


    “放開!”我狠狠的掙紮起來。


    “我不!”可豪的眼淚流進我的脖子裏,我的心都涼了,我傷害他了,可是又能怎麼樣呢?我們是不可能的。即使我喜歡他我們也是不可能的。


    我的身體忽然脫離了鉗製,麵前的魏淨石滿臉怒容:“莫可豪,即使你不再承認,她也是你姐姐,我絕不允許你強迫驚水做她不願意做的事!”


    “喜歡她有錯嗎?”


    “你沒有錯,隻是感情搭錯線了。”我握住魏淨石的手:“我決定了,可豪,我要他,如果你願意,我們還是像以前那樣。否則,就不要見麵。”


    我拋下一句絕情的話就轉(zhuǎn)身。


    其實你不知道,我根本不忍心看你的臉,我的心防在轉(zhuǎn)身的那一刻就塌陷了。我寧願你恨我一輩子也不要你被別人這樣恥笑。


    6


    模擬考試上我交了白卷,我無法形容自己看到試題的感覺,像一灘糨糊在流淌。那一瞬間我的心有點絕望了。班主任老師的眼神一直盯住我不放,我像飛不出牢籠的鳥一樣對窗外的景色充滿的向往。


    每次考試之前我最擔心的就是考得很糟糕,然後可豪會剝奪我的自由,逼我麵對那些可恨的題目。不過,這種擔心幾乎每次都會實現(xiàn),於是每次我都能聽到莫可豪在我耳邊嘟囔著奶粉論:考不上好的學校就會去門口的超市做收銀員啊,一個月500塊的工資連孩子的奶粉錢都不夠。現(xiàn)在沒有了這種擔心,我反而像喪失了什麼動力一樣,連試題都看不清楚。


    我把試卷扔在地上,然後狠狠的補兩腳,像個無敵小超人一樣向外衝。專心應付考試的同學們嚇了一跳,從他們的眼神我知道他們認為我瘋了。


    “莫驚水,你去幹嗎……”班主任老師的喊聲被拋到腦後。


    我衝出了教室,我的腿幾乎不是自己的,一刻也不停的衝出的教室,我從來沒那麼大膽和絕望過。我隻知道那個地方有一種令人窒息的空氣,我要逃離那裏再也不迴來。


    一直睡到很晚,太陽快要落山了,魏淨石的電話把我從夢中吵醒:“莫驚水,聽小冰說你今天做了很驚人的舉動哦,就算不打算迴學校也要填飽肚子吧?”


    “不想吃。”


    “我家裏請了新廚子,做的西餐很不錯。”


    “我說了不想吃。”


    “可是你家樓下有點冷,而且我也跟廚子說好了,還跟爸講了要帶朋友迴家吃飯,你這樣的話我會很沒麵子的。”


    我趴到窗臺上往下看,魏淨石漂亮的轎車停在很醒目的地方,我立刻就生氣了:“你以後不要這樣來找我,別人會以為我傍大款。”


    “你不像是會在乎這種東西的人啊。”


    “我以後就在乎,我的名聲已經(jīng)夠壞了。你等著,我換了衣服就下去。”


    我掛了電話,換上白色的裙子,鏡子裏的女孩雙眼浮腫麵色蒼白。樓道裏的感應燈壞了,我摸著扶手往下走。魏淨石的抽氣聲遠遠的就可以聽到。


    “怎麼了?”我笑:“美得驚人吧?”


    “你千萬不要深夜這身裝扮出門啊,別人會以為看見貞子。”


    我鬱悶的鑽進他的車裏吩咐他快開走。一路上都是霓虹燈的閃爍,現(xiàn)在已經(jīng)不需要彩虹就可以點綴天空了。這樣的華麗卻讓我感到空虛。會一直這樣倒黴下去嗎?或者就以我的離開為終結(jié)。


    “想什麼?已經(jīng)到了,下車吧。”


    我歎了口氣:“我已經(jīng)不能再倒黴了對吧?”


    魏淨石拍拍我的頭:“對啊,這已經(jīng)是最倒黴了,所以不要擔心了,先填飽肚子再說吧。”


    “你爸爸同意你高中交女朋友?”


    “我爸人很開放的。”


    “哦。”


    魏淨石忽然停下來,我後在後麵鼻子碰到了他的背,他轉(zhuǎn)過身,眼睛在昏暗的燈光下亮晶晶的眨著,白皙的皮膚泛起了一圈紅暈:“你的意思是,你決定做我女朋友了?”


    “啊?”


    他垂下眼瞼:“果然你隻是說說而已。”


    我低下頭握住他的手,已經(jīng)沒有任何感覺了,隻是一個人付出了那麼多就應該有迴報的。否則這個世界就太不公平了:“沒有錯啦,這次是真的。”


    “我沒聽錯吧,這次是真的?”


    “這次是真的。”


    魏淨石愣愣的看了我半天,他猛然驚覺我真的說出了他盼望已久的話,一個眨眼的姿勢我的手被他反握住。


    “我怕我會樂極生悲。”


    “是啊,一會兒你們家廚子做的菜不好吃你就慘了。”我拉他往樓上走:“走吧,我快餓死了。”


    石頭,我真的好抱歉,我也不明白這是不是真的。自從可豪離開以後什麼都不確定了。起碼現(xiàn)在我是真的想安定下來拋棄雜念好好的陪你吃頓飯。


    “爸,我迴來了。”


    保姆把換下來的鞋子拿到一邊說:“魏先生在洗澡,他吩咐說如果你帶朋友迴來就先吃飯。”


    “哦。”魏淨石撓撓頭發(fā)不好意思的說:“我爸他可臭美了,無論是見我什麼朋友都會先打扮一下。”


    “你老爸很可愛。”我衝他坐了個“v”的手勢:“等一下叔叔吧,第一次見麵不能太沒禮貌。”


    我們在富麗堂皇的的客廳裏坐著,手中的清茶喝了一半,魏淨石坐在對麵呆呆的看著我。這種感覺是很奇怪的。樓梯口的歐式大立鍾指針走動的聲音格外的糟雜,除了富麗堂皇這個滿目流竄的詞語來形容我看見的房子,剩下的就是滿心的都是不安。


    這種不安魏淨石似乎來得更強烈。他緊張的抿著嘴唇呆呆的看著我仿佛靈魂脫殼。


    “哎,真不好意思啊……”樓梯上方傳來男人的聲音。


    我抬起頭看見魏爸爸從二樓走下來,他穿了很考究的休閑服,頭發(fā)梳得一絲不茍。魏淨石站起來介紹說:“爸,這是我的校友,她叫莫驚水。”


    我站起來禮貌的微笑:“叔叔好。”


    魏爸爸的腳步隨著兒子的尾音定住,他那燦爛的笑容仿佛被凍結(jié)了一般,手握成拳頭又鬆開。我不安的往石頭什麼靠了靠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說錯了什麼。


    “爸……”


    “你叫驚水……”


    “嗯。”我低下頭躲開魏爸爸奇怪的目光。


    “你媽媽是不是叫範雲(yún)梅?”


    “你怎麼知道我媽媽的名字?”


    魏爸爸激動的兩步從樓梯上走下來,他長的很高,作為一個中年男人,他保養(yǎng)得相當不錯。哦,這並不是重點,他握住我的手,眼角發(fā)紅。


    “我還知道你的背上有一塊粉紅色的胎記,你的名字和你弟弟的名字合起來是驚水淨石,意思是,海邊的水花受了驚嚇般衝到岸邊洗幹淨了岸上的礁石。你媽媽之所以為你取名驚水弟弟淨石是因為她覺得這個場景很美。”


    “魏叔叔……”我慌張的掙脫了他的手:“我是有個弟弟,他叫莫可豪。”


    “驚水,你不姓莫,你是我的女兒,你原本是姓魏的。你六歲的時候我和你媽媽離婚以後,她帶走了你給我留下了淨石。”


    魏爸爸的眼淚流下來:“你是我的女兒,孩子,這麼多年了,你和媽媽還好嗎?”


    “爸爸?”


    麵前的這張臉在記憶中重新清晰起來。是的,我記得很小的時候爸爸和媽媽帶我和弟弟到海邊玩。爸爸媽媽在海邊烤肉,我和弟弟在海邊追著浪花嬉戲。


    驚水,淨石,快過來吃東西……


    爸爸,來追我。


    爸爸把小驚水頂在頭頂上唿嘯著跑迴岸邊。


    是的,這張的確是爸爸的臉呢。隻是媽媽死的時候,醫(yī)生為我做了催眠以後,那些本來小時候朦朧的故事就更模糊了。我以為記憶中的一些在海邊的畫麵是和可豪的,其實,我並沒有見過那麼小的可豪,第一次見可豪,他也有七歲了。而記憶中那個很小,總喜歡跟在我屁股後麵笑的小男孩,他是誰呢?


    魏淨石依然呆呆的看著我,他很安靜的看著我們在一邊迴憶起來這些故事。他很安靜,安靜得可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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