桓衝走了,但其他人還在呢,幾個人你看著我,我看著你,對桓衝都沒什麼辦法。</p>
於是,一場作戰會議就這樣不歡而散,在桓衝走後,其他人也不願意再多待下去。</p>
一夜無話。</p>
第二天一早,等所有人起來,然後登上城頭一觀。</p>
隻見城外,昨天的戰場已經被打掃幹淨了,顯然是秦軍或者雜胡大軍所為。</p>
但戰場好歹有三萬三千具屍體,還有散落的兵器、甲胄、旗幟,僅剩下兩千人的秦軍顯然忙不過來,那就隻能是雜胡人幹的了!</p>
畢竟在聯軍看來,雜胡和一群乞丐差不多,也沒見過什麼世麵的樣子。</p>
這是聯軍看不起雜胡人才這麼想的,事實上,雜胡人久居涼州,和涼州人也差不多。</p>
現在,城外取而代之的是一座諾大的敵軍大營,從城頭望過去,甚至還能看到裏麵來迴跑動的騎兵。</p>
僅存的秦軍已經跟雜胡大軍合兵一處了,隻是這座敵營的樣子怎麼看,怎麼奇怪。</p>
要說這座敵營奇怪在哪裏,那就是太小了一點,看起來並不像幾萬騎兵能夠駐紮得下的。</p>
“大帥,這座營寨恐怕隻能容納一萬騎兵吧?”謝艾對著一旁的謝石說道。</p>
“我沒和騎兵交手過,更沒有統帥騎兵的經驗,但我估摸著,就算是駐紮步兵,恐怕也頂多隻有兩萬出頭!嗯…要說隻有一萬騎兵,那大概也差不多吧?”謝石迴答道。</p>
“不錯!大帥,騎兵一人一馬,異族馬匹多,甚至會一騎配雙馬!從此座營寨的規模來判斷,恐怕雜胡騎兵少則五千,多則有一萬!”謝艾分析道。</p>
“既然你都這麼說了,那大致是不會有差錯的!”出於對謝艾的信任,謝石很認可他的判斷。</p>
“大帥,既然敵軍人數這麼少,怎麼辦?要不出城和他們一戰?”謝艾請求道。</p>
“嗯…可以打!但不管是一萬騎還是五千騎,要想減少我軍的損失,恐怕都得叫上徐州軍一起,可現在…”</p>
謝石的話雖然隻說了一半,但意思已經很明白不過了,謝艾也聽懂了。</p>
如今聯軍隻剩下了兩萬八千人,不管雜胡騎兵隻有一萬還是隻有五千,都不是兗州軍能夠靠自己吃下得了。</p>
要想吃下這些騎兵,無論如何都需要徐州軍的幫助,但他們昨晚剛剛還和桓衝發生了不愉快。</p>
在雙方的關係還沒有緩和前;恐怕謝石這個主帥對徐州軍也沒有指揮權了,畢竟桓衝肯定是不會聽他的。</p>
“哎…”謝石幽幽地歎了一口氣。</p>
眼下雜胡騎兵不多,顯然還沒有全到,來的隻可能是他們的前鋒部隊。</p>
麵對如此戰機,倘若放過,等到雜胡主力到來就再也不會有了。</p>
戰機稍縱即逝,用兵老道的謝石、謝艾當然清楚,因此顯得十分無奈。</p>
“大帥,要不我去勸勸?”謝艾建議道。</p>
“嗯…還是派人去吧!把桓衝將軍請上城頭,還有蕭、陳、崔三位也是!”謝石說道。</p>
“好!我這就去辦!”對於謝石的吩咐,謝艾是絕對聽從的。</p>
雖然這一陣子,謝艾取得了非凡的戰功,但畢竟謝艾才是主帥。</p>
謝石不僅是這支聯軍的主帥,還是北府兵的統帥,更是在家族內部地位比他謝艾更高。</p>
謝艾走後,謝石獨自在城頭暢想著,思索著如何勸說桓衝一事。</p>
………</p>
半個時辰後,幾人一同到來,桓衝也來了。</p>
謝石對此感到滿意,看到眾人到來,對他們一一打了聲招唿,然後對城外的情況先是做了一番介紹。</p>
然而對謝石的善意,桓衝並不領情:“在下自己會看,也會判斷,不勞謝大帥多費口舌!”</p>
“……”</p>
謝石熱臉貼在冷屁股上,不禁尷尬,但現在有求於人,因此隻能按耐住心神。</p>
誰知桓衝看了半天,也不知道在想些什麼,竟然半天不發一言。</p>
“桓衝將軍?”見桓衝有些出神,謝石連忙提醒道。</p>
“嗯?”誰知桓衝眉頭一皺,一臉不悅。</p>
要是不知道二人的身份,不知道的人估計還以為桓衝是主帥,謝石是部將呢!</p>
桓衝這個態度,頓時就引起了一旁謝艾的不滿,當即就要迴懟。</p>
誰知謝艾的話被謝石用一個眼神瞪了迴去,然後謝石有些討好似地說道:“桓衝將軍,敵軍人數並不多,如此戰機絕不能錯過!不知能否借徐州軍一用,一起出城殺他一殺?”</p>
“借?哼哼,謝大帥,莫不是末將聽錯了吧?“桓衝冷笑著問道。</p>
“額…確實是借!畢竟我軍人數雖多,但要單獨麵對雜胡騎兵並不占優勢,尚且需要貴軍相助一臂之力!”謝石說道。</p>
“哼哼,謝大帥啊!咱們明人不說暗話,你覺得雜胡騎兵到底是有一萬還是五千?要想全殲他們,我軍又要損失多少?莫非大帥是嫌傷亡還不夠大,舊傷未愈還想再添新傷嗎?”桓衝問道。</p>
“非也,桓衝將軍,眼下敵軍騎兵顯然隻是前鋒,若是我軍能夠將之全殲,對之後的戰事必定大有裨益!若是不戰,等到雜胡主力到來,我軍就真的隻能困守孤城一途了!”謝石說道。</p>
“哦?那你可知道雜胡主力何時到來?萬一咱們出城一戰,打到一半雜胡主力來了呢?又或者不來,我軍也打不贏呢?”桓衝問道。</p>
“這…咱們兵分三路,倘若不敵那就速速退迴城池!倘若雜胡主力到來,我軍也可以保全!”謝石說道。</p>
“哼,還未戰你就算好了退路,想必謝大帥心裏壓根就沒覺得會贏吧?既然這樣又喊我來做什麼?”桓衝冷笑著說道。</p>
“不是…敵軍人數不多,隻要我等戮力同心,必能取勝!”謝石說道。</p>
“取勝?嗬,謝石謝大帥啊!昨日一戰,我軍陣亡兩萬五,可你也看到了,戰場早已經被敵軍打掃幹淨!這意味著不管是死的還是傷的,無一列外,必定都已經被敵軍解決了!還有那數以萬計的裝備如今也都在敵軍手中!那麼昨日一戰,我軍到底是勝還是敗?如今你還想著與敵軍作戰,那我問你,倘若我軍付出了慘重的傷亡,然後全殲了城外敵軍,恰好這時雜胡主力趕到,請問我等是否又得倉皇逃入城中?”桓衝分析道。</p>
“………”謝石不禁低下了頭,隻覺得桓衝說的也有道理,但有感覺哪裏不對。</p>
一旁的謝艾算是明白了,桓衝壓根就是不想再打了,贏了撈不到好處,輸了還得損兵折將。</p>
雖然道理是這樣沒錯,但畢竟秦漢相爭,爭的是土地、國運。</p>
“桓衝!你就給句痛快話,爾等徐州軍願不願意出城一戰!”見謝石不說話,謝艾替他問道。</p>
“你們少做夢!”桓衝很生氣,和謝艾也算是杠上了。</p>
謝艾被他懟得不禁吹胡子瞪眼,卻又拿他沒辦法,隻能任由桓衝離去。</p>
桓衝走後,謝石不禁無奈了,原本是想勸服桓衝的,沒想到雙方的矛盾愈發激化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