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淩泉得到收工的消息後,緊繃的心弦並未放鬆,迴到了客棧後,先是在隔壁的房門外感覺了下。
可惜客棧房間都有隔絕陣法,在裏麵把床搖斷外麵都聽不見,此時自然也聽不到任何動靜。
左淩泉也不確定謝秋桃是否迴來,他沒有過多停留,打開了自己的房門,進去後就把門栓上了。
夜深人靜,燭臺上亮著燈火。
靠窗的茶案兩側(cè),兩位敢於百花爭豔的女人安然就座。
上官靈燁好似貴氣逼人的牡丹,身著華美鳳裙,手裏端著茶杯,靠在椅背上,姿勢稍顯慵懶;右腿依舊搭在左腿上,露出質(zhì)地精美的宮鞋,腳踝上隱隱露出黑襪,在火光下顯出若隱若現(xiàn)的誘人色澤,用國色天香來形容絲毫不為過。
吳清婉則像是柔雅的蓮花,身著白色雲(yún)紋長裙,極為修身,坐姿也要端正得多。雙手捧著茶杯,以杯蓋輕挑茶葉,氣質(zhì)嫻靜而又端莊,不染半點煙塵。
雖然吳清婉坐得筆直,但沉甸甸的衣襟並未受到重力的影響,側(cè)麵看去,畫出一道完美的半圓弧線。太妃奶奶並不小,但兩相對比之下,還是稍微輸了半疇。
兩個人都是風(fēng)韻熟美型的女人,身材也同樣高挑,坐在一起就好似一對兒熟透了的相好姐妹,氣質(zhì)稍有不同,卻同樣千嬌百媚,讓人見之則再難移開眼神。
左淩泉一眼掃去,對兩個美人不為所動,目光反倒是被兩人之間的茶案吸引。
案上除開茶具,還放著一條白色狐尾,狐尾頂端是個白玉質(zhì)地的小道具,打磨得十分光滑,恐怕放在什麼地方,都不會讓肌膚感覺到不適。
左淩泉瞧見狐貍尾巴,微微愣了下,開口的話語也頓住,下意識挑了挑眉毛。
吳清婉把這條尾巴做出來後,因為不曉得具體用處,怕自己遭罪,從未在左淩泉麵前拿出來過,這還是左淩泉第一次瞧見。
發(fā)現(xiàn)左淩泉的神色變化,吳清婉心裏就是一緊,做出長輩模樣,開口道:
“淩泉,愣著作甚?瞧見太妃娘娘,還不行禮。”
“哦。”
左淩泉目光從狐貍尾巴上移開,眼角笑意卻很難壓住,拱手道:
“太妃娘娘。”
上官靈燁斜依著椅子扶手,坐姿很有女帝範(fàn)兒,微微頷首示意後,目光望向案上的白色狐尾:
“聽清婉說,這東西是你琢磨出來的?本宮一直沒想通這東西該插在那裏,今天正好有時間,你要不給本宮演示下?”
左淩泉怎麼可能在太妃奶奶麵前演示這閨房之物的用法,在她背後演示還差不多。他笑道:
“瞎琢磨出來的裝飾品,沒想到吳前輩真做出來了,嗯……其實也沒什麼特別用途。”
吳清婉暗暗鬆了口氣,連忙道:“是啊,就是隨便弄的小玩意兒,娘娘要是喜歡,拿去當(dāng)擺件就是了。”
上官靈燁半點不信。
不過她也猜到,這可能是夫妻之間調(diào)節(jié)氣氛的物件,太過先進,不方便在她麵前展示。
上官靈燁等在這裏,隻是保護吳清婉的安全,如今左淩泉迴來了,她也沒有留下來打攪的意思,起身道:
“也罷,你們聊吧,我去周邊轉(zhuǎn)轉(zhuǎn)。”
說完後,上官靈燁就消失在了原地。
“誒?”
吳清婉微微一驚,想要讓上官靈燁把她帶上,但轉(zhuǎn)眼人就已經(jīng)不見了。
隨著兩人獨處,房間內(nèi)沉默下來,氣氛瞬間變得很古怪。
左淩泉右眼帶著監(jiān)視器,心中再想念婉婉,這時候也不好撲上去啵啵啵,隻是緩步上前,想在旁邊坐下。
但吳清婉心裏慌得不行,怕薑怡她們瞧見,瞪著秋水雙眸道:
“你站住。”
左淩泉腳步一頓。
吳清婉把狐貍尾巴收起了,藏進袖子裏,示意遠(yuǎn)處的床鋪:
“去睡覺。”
“哦。”
左淩泉還真不好說什麼,老老實實地來到床榻上,平躺下來,看著幔帳頂端,默然不語。
吳清婉也沒法說什麼,昏黃燈火照映在熟美側(cè)臉上,顯出了三分糾結(jié)。
彼此沉默半天後,氣氛實在尷尬,吳清婉又小聲抱怨道:
“早知道我就不跟出來,也幫不上什麼忙,現(xiàn)在弄得……弄得和那什麼似的,大晚上被強行推過來……”
左淩泉抱著後腦勺平躺,輕笑了下:
“什麼都不做,能說說話也是好的,總比天各一方,幾個月見不上一麵的好。”
吳清婉也這麼覺得,但此時不知道有幾雙眼睛盯著,她連情話都不敢說,坐一起又能如何?她輕歎了聲:
“還是怪我修為不高,要是我有太妃娘娘那麼高的修為,就……就能自己迴畫舫了,何必待在這裏幹坐著。”
“修為不高就認(rèn)真修煉……”
“你別提修煉。”
吳清婉現(xiàn)在聽到這兩個字就心顫,怕左淩泉忍不住,她再半推半就,兩個人就現(xiàn)場演活春宮了。她想了想,岔開話題道:
“淩泉,你轉(zhuǎn)了幾天都沒線索,會不會是二叔給你送消息,被異族人發(fā)現(xiàn)了,知道你有防備,所以放棄了對付你的計劃?”
這個可能性不是沒有。
左淩泉蹙眉思索了下:“橫跨幾洲傳來的消息,就這幾天沒法確認(rèn)虛實。刺客過來,跑都可能跑一年半載,還是得再等等。”
吳清婉眸子裏稍顯擔(dān)憂:“如果走漏消息,被那些魔頭知道,二叔不會有事吧?”
“二叔被綁走,是看上了他的才華;我目前的分量,顯然沒二叔重,所以他們不可能因為我逃過一劫,就對二叔做什麼,頂多看管嚴(yán)一些。”
煉器師、煉丹師的身價,向來比戰(zhàn)鬥力出彩的修士高得多,無論正道魔道都是如此。
吳尊義能研究出神降臺,利用價值恐怕比九宗祖師堂前幾位的長老都高,而左淩泉潛力再大,也隻是個沒成氣候的武修,雙方價值雲(yún)泥之別。
吳清婉思索了下,覺得也有道理,幽幽一歎道:
“二叔還在為我們著想,無論如何也得想辦法把他救迴來才是。”
從幽熒異族手上搶人,難度不是一般的大,否則上官老祖早殺去幽熒異族大本營了。
左淩泉此時也隻能安慰道:“我再努力些,遲早有一天會把二叔救出來的。”
“唉……”
吳清婉也不想聊這些暫時沒法解決的事兒了,但夜深人靜、孤男寡女,好像也沒什麼別的話題。
彼此又沉默了片刻。
吳清婉見左淩泉表情也很無奈,覺得這麼熬下去也不是辦法,她遲疑了下,心念一動,從袖子裏摸出了一個眼罩,偷偷丟到了枕頭旁邊,開口道:
“你睡覺調(diào)養(yǎng)下精神,我?guī)湍闶匾埂!?br />
左淩泉並未轉(zhuǎn)頭,但心領(lǐng)神會,閉上眼睛,把眼罩戴上,遮住了右眼,轉(zhuǎn)過頭來看向清婉。
吳清婉暗暗鬆了口氣,卻不敢再發(fā)出聲音。她豎起玉指,做了個“噓”的手勢,然後悄悄起身,解開腰間的係帶。
輕薄春衫無聲滑落,黑色花間鯉出現(xiàn)在了燈火之下,規(guī)模驚人的倒扣玉碗,似乎要把花間鯉中間的豎口撐開,唿之欲出。
平坦無痕的腰腹下,是成套的黑色吊帶絲襪,緊貼皮膚,完美勾勒出腰腿的曲線。
巴掌大布料精心剪裁成的褻褲,完美遮擋了所有要害,卻又讓本就驚心動魄的風(fēng)景更加撓人心脾。
(-_⊙)!
此情此景,衝擊力實在太強,左淩泉眼睛都不知道先看哪裏。
可惜此時,他也不好發(fā)出聲響,隻能默不作聲看著臉色漲紅的婉婉,緩緩走到了跟前。
吳清婉雙臂抱著胸口,低頭看向腰下的吊帶襪,還微微扭了下腰,給左淩泉欣賞側(cè)麵的腰線臀線,紅唇輕啟,做出了‘這衣服好看嗎?’的口型。
好看……
左淩泉嘴角含笑,認(rèn)真點頭,眼神示意她把腳伸過來。
吳清婉早就懂事了,不能說話,便也沒拒絕,在床榻邊緣柔雅側(cè)坐,把黑絲裸足,放在了左淩泉的胸口……——
畫舫上。
薑怡、冷竹、湯靜煣,肩並肩坐在美人榻上,望著黑漆漆的水幕,滿懷期待。
隻可惜眼巴巴瞅了許久,也沒能看到能讓人捂住眼睛從指縫偷瞄的刺激畫麵。
團子微微歪頭“嘰~”了聲,好似在說“這有什麼好看的?還是喂鳥鳥要緊”。
薑怡等待許久,見兩個人沒動靜,不太相信地道:
“他真睡了?”
湯靜煣道:“知道我們看著,清婉肯定不敢亂來,估計是睡了吧。”
薑怡又等了片刻,確定看不到左淩泉修小姨第一視角後,索然無味。
盯了一天確實有點困了,薑怡拉著又開始打瞌睡的冷竹,一起迴了後艙。
湯靜煣不用睡覺,心裏不相信清婉和小左會坐懷不亂,依舊抱著團子和白貓在美人榻上躺下,繼續(xù)盯著水幕。
可惜水幕中無聲無影,好像真的睡著了。
就在湯靜煣也等不住,漸漸迷糊的時候,裏麵才傳來幾聲微不可聞交談:
“淩泉你……尾巴怎麼能……”
“噓~放鬆點,別扭。”
“好怪……啊~別……”
……
已經(jīng)睡著的團子,可能是聽見了動靜,一頭翻了起來,正想疑惑地嘰一聲,卻被聚精會神湯靜煣捏住了鳥喙……——
銀月當(dāng)空。
海港燈火如潮,山嶽般的巨船,在海岸線上來迴遊移。
上官靈燁在樓宇頂端靜坐,手裏拿著銅鏡,聚精會神看著黑漆漆的鏡麵。
隻可惜等待許久,也沒能看到任何東西。
上官靈燁料想兩人沒膽子在她們眼皮子底下亂來,最後也失去了興致,把銅鏡收起來,看向了遠(yuǎn)方的大海。
說起來,上官靈燁還從未離開過玉遙洲。
記事起就一騎絕塵,在宗門內(nèi)享受天之嬌女的待遇;而後在九宗周遊,還沒跑完一圈兒,就成了第一青魁。
本以為從此順風(fēng)順?biāo)撎ど线[曆天下的道路,去九洲大地,見識這人間與仙家的繁花似錦。
不曾想老祖一句話,就讓她在俗世深宮鎖了八十年,一直到今天。
不過,上官靈燁如今已經(jīng)沒了往日的歇斯底裏和對老祖的埋怨。
因為她如果不在俗世待上八十年,把性格慢慢扭過來,如今的自己,可能和驚露臺的那個手下敗將小仇一樣,百來歲了還是一副高高在上的仙人模樣,隻會看著天上,從不眷戀凡間。
要知道她當(dāng)年比小仇還仙,眼裏隻有八尊主,甚至不把九宗各大長老當(dāng)同類。
如果荒山尊主讓小仇嫁入大燕皇城,小仇如果不情願,肯定就不會答應(yīng);當(dāng)年荒山宗主不想讓小仇走劍修路數(shù),小仇就公然違逆了老祖宗的意思,並非沒有先例。
而她則不然,當(dāng)時心裏根本沒有‘情願不情願’的念頭,覺得老祖這是為她修行路著想,二話不說直接就去了,完全沒把自己的終身大事放在眼裏。
如今坐在此地迴首往昔,她才感覺到當(dāng)年的自己,就是個另類的怪胎愣頭青,除了會修煉便一無是處,連她自己都瞧不上,老祖將她攆到俗世畫地為牢半點不過分。
她甚至還心中慶幸,遇到了這麼一個負(fù)責(zé)任的師尊;如果遇到的是一個隻教道行不教做人的師長,她會變成什麼樣,根本就不敢想。
慶幸歸慶幸,上官靈燁如今想開了,還是想去海外的世界看看,畢竟總不能在九宗的溫室裏待一輩子。
不過一個人出去闖蕩有點寂寞,能有幾個誌同道合的朋友陪著,周遊天下才有意思,所以這事兒隻能等以後再說了。
最好是等左淩泉和薑怡都成長起來的時候,那樣她就自在多了,有事兒薑怡幹,沒事兒逗淩泉,想想就……
就有點不當(dāng)人!
上官靈燁想著想著,自己都忍不住勾起嘴角笑了下。
隻可惜這豔冠群芳的傾城一笑,隻有天上的月亮能瞧見。
胡思亂想,不知坐了多久。
上官靈燁漸漸也有些無聊了,想拿出銅鏡,想看看屋子裏的兩個人突破禁忌沒有。
但就在此時,下方的街道上,走來了一道人影。
街道上人頭攢動,無數(shù)修士來往,單獨一人的蹤跡並不容易被發(fā)現(xiàn)。
但上官靈燁今天盯了謝秋桃一天,對這小姑娘很敏感,還是第一眼就察覺到了。
背著鐵琵琶的謝秋桃,裝束沒變,但舉止明顯有了差別,很小心地在人群中穿行,時常做出看風(fēng)景的模樣,掃視周邊建築和巷道。
上官靈燁統(tǒng)帥緝妖司,對偵查技巧很熟悉,分析能力更是老辣,從謝秋桃的細(xì)微舉止中,明白到她是在觀察周邊環(huán)境,確定無人盯梢。
上官靈燁雖然排除了謝秋桃是殺手的嫌疑,但麵對這種反常的情況,不可能不注意。她隱匿了聲息,在暗處認(rèn)真觀察。
謝秋桃依舊做出沿途掃街的模樣,但並未再認(rèn)真討價還價,在客棧周邊的街道轉(zhuǎn)了一圈兒後,才迴到了客棧,上了二樓。
上官靈燁早已在客棧內(nèi)部布置了探查裝置,以提前發(fā)現(xiàn)靠近左淩泉房間的潛在殺手。她感覺到謝秋桃來到二樓過道,走到了左淩泉房間外,並未敲門,來迴踱步了幾次,似乎在猶豫什麼。
而後謝秋桃就離開了左淩泉的房門,進入了隔壁的房間。
上官靈燁稍顯疑惑,尚未琢磨透其中緣由,就感覺到客棧外的陣法傳來反饋。
她目光微沉,迅速移動到客棧的後方,卻見樓下昏暗的巷道裏,一個嬌小的人影,背著包裹和琵琶,小心翼翼地隱入黑暗,朝遠(yuǎn)處遁去。
這架勢,不用想都知道是在偷溜。?
上官靈燁有些莫名其妙,暗道:難不成是發(fā)現(xiàn)刺殺不了左淩泉?偷偷離開?
這個想法的可能性不大,但不是沒有。
上官靈燁既然瞧見了,自然得弄清楚謝秋桃為何忽然偷偷離開。她無聲無息跟在後麵,想看看謝秋桃要跑去哪裏。
謝秋桃極為謹(jǐn)慎,逃跑的技術(shù)也很老練,左拐右拐故布疑陣,很容易把人繞暈。隻可惜彼此境界差距太大,不可能甩掉上官靈燁。
可能是覺得沒有人跟隨,謝秋桃速度加快了些,直接就跑向了港口。路上換了外衣,從包裹裏掏出胭脂盒,在臉上塗抹,把原本的小雀斑換成了黑臉丫頭,甚至還很細(xì)節(jié)地把胸脯都收小了些,從外表上很難再認(rèn)出身份。
上官靈燁輕輕蹙眉,覺得這丫頭必然是從底層摸爬滾打上來的,這手法太熟練了。她跟著一路前行,最後到了沿海碼頭。
碼頭上停滿了渡船,但海船大多航程及遠(yuǎn),要裝卸貨物及等人,好幾天才會發(fā)一條船。
謝秋桃目標(biāo)很明確,直接找到了最近出發(fā)的渡船,給船上的管事交了房錢後,就快步前往了船上的房間。
上官靈燁無聲無息上了渡船,跟在謝秋桃的後麵,等她打開房門的瞬間,輕輕抬起玉指,就把謝秋桃給推了進去。
“呀!”
謝秋桃措不及防,一個踉蹌衝進屋裏。
被人偷襲,謝秋桃反應(yīng)極快,想要去抓背後的鐵琵琶,但手還沒抬起來,腳底就出現(xiàn)八卦陣圖,數(shù)條鎖鏈從其中竄出,把她給捆成了龜甲縛,再難動彈分毫。
謝秋桃塗黑的臉蛋兒都給嚇白了,大眼睛裏顯出幾分驚悚。
謝秋桃算是武法雙修,自認(rèn)反應(yīng)不慢,但從背後下手的人,施術(shù)好像根本沒有掐訣,甚至事前沒帶起半點靈氣波動,等她有所察覺,術(shù)法就已經(jīng)成形了。
這得是多強的對手,謝秋桃根本就不敢想,唯一可以確認(rèn)的是,對方想殺她,估計就是心念一動的事情。
上官靈燁能成為往年的第一青魁,靠的就是萬中無一的天賦生來天人合一,施展術(shù)法隨心而動,無需掐訣引導(dǎo)天地。
這個天賦看似隻是節(jié)省了一點時間,但效果遠(yuǎn)不止於此。
正常修士想要施展術(shù)法,必須掐訣引導(dǎo)天地,所以會引起靈氣波動;而且技巧再熟練也需要時間,連上官老祖都沒法跳過這個步驟,隻是快讓人看不清罷了。
上官靈燁免去了這個步驟,換而言之,就是作為一個專精術(shù)法的修士,起手比武修都快;左淩泉瞬間爆發(fā)都得拔劍抬手,她不需要,所以同時出手,她的術(shù)法能先到左淩泉身上。
修行道彼此搏殺,能保證永遠(yuǎn)先發(fā)製人,結(jié)果就不用說了。
像是謝秋桃這種低境雜魚,上官靈燁真想殺人的話,能讓她死前一點征兆都感覺不到。
上官靈燁跟著進入房間後,就關(guān)上房門,隔絕了整個房間,以免被渡船的管事發(fā)覺異樣。
謝秋桃被捆在原地,身體僵直,連出聲都做不到,隻能轉(zhuǎn)動眼珠,想看看是什麼人偷襲她。
“不用緊張,我不是惡人。”
帶著三分慵懶的澄澈嗓音,從房間中響起。
身著宮裙的上官靈燁,緩步走到正麵,在椅子上坐了下來。
謝秋桃發(fā)現(xiàn)對方是個很漂亮的陌生女人,還穿著俗世貴妃的奇裝異服,心中戒備更甚。
不過彼此差距太大,她也不敢露出敵意,發(fā)現(xiàn)能說話後,就做出怯懦可憐之色:
“這位仙子,你是不是找錯人了?晚輩今天才剛到這邊,從未得罪過人……”
上官靈燁審視著麵前的小姑娘,自我介紹道:
“我叫上官靈燁,你可聽說過我的名字?”
“晚輩不認(rèn)識這邊的人,並未聽過仙子的大名,仙子是?”
“你今天叫師姐的那個女人,是我以前的手下敗將。”?
謝秋桃一愣,可能是聯(lián)想到了什麼,連忙解釋道:
“我就是吹牛,我不是映陽仙宮的弟子,根本不認(rèn)識那個仙……那個女人,麵都沒見過,仙子要是和她有仇的話,冤有頭債有主……”
上官靈燁覺得把這小姑娘嚇到了,也不再繞彎子,直接道:
“臨淵尊主該聽說過吧?”
“呃……這個自然聽說過,玉遙洲山上女帝,特別厲害,仙子莫非和臨淵尊主有關(guān)係?”
“我是她嫡傳弟子,鐵鏃府第一順位繼承人,目前是大燕王朝國師,掌緝妖衛(wèi)道之事。隻要你本身幹淨(jìng),不用害怕我。”
九宗三元老,花數(shù)千年時間,打造出南方九宗的太平盛世,讓數(shù)萬萬修士和凡人得以安穩(wěn)渡日,放眼整個天下都是絕對的正道修士。
如果真是臨淵尊主的徒弟,謝秋桃自然不怕,能瞧見這種高人,高興還來不及。但她如何相信麵前的漂亮女人,就是臨淵尊主的徒弟?
謝秋桃心中有懷疑,卻也不敢表露出不相信,隻能做出恭敬模樣:
“原來是臨淵尊主高徒,晚輩失敬。”
上官靈燁知道謝秋桃沒放下戒心,她輕輕抬手,撤去了謝秋桃身上的束縛,平淡道:
“以你我之間的差距,我沒必要浪費口舌騙你;在九宗轄境,也沒人敢打著臨淵尊主的旗號胡作非為。過來找你,隻是想問你些事情,問完就走。”
謝秋桃如同砧板上的魚和肉,沒有反抗的餘地,對方確實沒必要騙她。她遲疑了下,規(guī)規(guī)矩矩地在旁邊坐了下來,露出一個笑臉:
“仙子以誠相待,晚輩自是相信仙子。仙子要問什麼?”
“我掌管清剿邪魔外道之事,對進入九宗轄境的外來修士都會注意;方才見你鬼鬼祟祟,從僻靜處離開,所為何事?要坦誠相告,否則被我看異樣,我就隻能自己搜魂查驗了,結(jié)果會如何,你想來清楚。”
搜魂之術(shù)要強行拆解對方魂魄,搜完之後即便不死,也會魂魄殘缺生不如死;因為玉階境修士才能掌握,且多用於搶奪功法、機緣,手段過於狠毒,所以被列為大禁之術(shù)。
上官靈燁根本不會搜魂之術(shù),但這個威脅明顯挺嚇人,謝秋桃臉色微變,連忙道:
“我可沒做傷天害理的事兒。我孤身一人,今天剛到玉瑤洲,結(jié)果下船就被人找上了門,東拉西扯問了一堆問題……對了,仙子姓上官,和上官九龍是什麼關(guān)係?”
上官靈燁倒也坦誠:“同門師弟。他今天來找你,是出於職責(zé),調(diào)查入境的海外修士,你不必?fù)?dān)憂,繼續(xù)說吧。”
謝秋桃也感覺到左淩泉是在查東西,她繼續(xù)道:
“遇見左劍仙攔路,我當(dāng)時就想跑,不過左劍仙看起來不壞,從言詞舉止來看,隻是想查什麼東西,我清清白白的,自然不怕,就沒有說什麼。但和左劍仙分開後,我又遇見一個人找上了門。”
“什麼人?”
“自稱是四象齋的侯冠,老祖是‘四象神侯’,仙子認(rèn)識不?”
上官靈燁微微蹙眉,迴想了下,以前確實聽說過‘四象齋’的名字。
不過四象齋和禦獸齋差不多,都是背靠望海樓的修行世家,名聲不是很大;而且生意主要在帝詔王朝,大燕轄境根本沒有,上官靈燁對其也知之甚少。
“西邊沿海的修行世家,規(guī)模不大。他們找你做什麼?”
“我也不清楚,但感覺不對勁兒。”
謝秋桃看起來像是涉世未深的小姑娘,心裏可不傻,她認(rèn)真道:
“左劍仙找上門,直接上來攔路,明顯是衝著我來的,但事前對我一無所知,事後也沒有糾纏的意思,那個侯冠則不然。
“我晚上逛街的時候,侯冠忽然在旁邊停下車架,拿著一尾‘八丈青’從我麵前經(jīng)過;我五行親水,當(dāng)時就眼前一亮,不過想到一折都買不起,就直接走了;結(jié)果侯冠又迴頭搭腔,自報家門套近乎,請我去四象齋看靈獸,還說給我打折,我一聽這話就有問題。”
上官靈燁心思敏銳,也聽出了問題所在:
“他知道你五行親水,所以拿著‘八丈青’路過,想引起你的注意,還知道你家底薄,以打折為吸引。這些都是投你所好。”
“是啊。我從未透過五行所屬,他卻能提前了解我的喜好,說明早就盯上我了。我一個孤零零的女兒家,在這人生地不熟的地方被人盯上,不管好事壞事,都得先跑再說,賭不得,所以剛才就準(zhǔn)備走為上策。本來想和左劍仙打聲招唿,但害怕左劍仙和侯冠是一塊兒的,就悄悄走了,結(jié)果沒想到,還是被堵住了。”
謝秋桃說到這裏,有點鬱悶。
上官靈燁娥眉輕蹙,微微頷首:
“侯冠能精準(zhǔn)投其所好,必然在過來的渡船上就對你有所了解,甚至是在華鈞洲。跟這麼遠(yuǎn),圖謀恐怕不小,你可是身懷惹人垂涎的重寶?放心,我想搶現(xiàn)在就能自己搜,不會和你說這麼多廢話。”
謝秋桃猶豫了下,還是抿嘴一笑:
“我身上沒啥重寶,唯一值錢的就是娘親傳給我的琵琶,靈器品階,應(yīng)該不至於引起修行世家窺伺。嗯……我天生皮實抗揍,身體比較特殊,但也不是太特殊,就是比常人結(jié)實些,比較親近水中獸類,不過這東西別人窺伺也沒用。還有……”
謝秋桃想了想,忽然抬起臉頰,詢問道:
“長得好看算不算?”
“嗯?”
上官靈燁一愣,微微偏頭:
“有多好看?”
謝秋桃還有點不好意思,抬手摸了摸臉頰:
“自然沒仙子姐姐您好看,不過我覺得還行。一個人遊曆怕被惦記,我一直在臉上摸著遮顏膏,應(yīng)該不會有人惦記我容貌才對……”
上官靈燁覺得‘貪戀美色’的可能性不大,但也沒法確定侯家的意圖,便開口道:
“你明天過去赴約,我在後麵注意著。既然事情出了,總得查個水落石出。”
“啊?”
謝秋桃可沒有以身犯險,把安危交於他人之手的意思。
但看上官靈燁的架勢,好像容不得她不答應(yīng),當(dāng)下也隻能微微頷首:
“仙子這麼說了,我自是聽從安排。”
“迴客棧吧,等此事結(jié)束,我自會安排,讓你在九宗立足。”
“好吧……”——
目前欠債(65/39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