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他並不是和我們住在一塊兒。
這位帥氣的中年大叔離開之後,我和老鬼聊了幾句,門被敲響了,吳媽在外麵問道:“我可以進來麼?”
我們連忙過去開門,隻見吳媽捧著睡衣、毛巾和一應洗漱工具在門口,遞給了我們,然後帶著我們參觀了一下獨立別墅的幾個區域,並詢問我們是否需要吃夜宵。
我們表示不用,路過二樓客廳的時候,房間裏麵有三個人,一個抱著枕頭看電視的年輕女人,一個窩在沙發裏玩手機遊戲的半大小子,還有一個自己跟自己玩國際象棋的眼鏡男,吳媽給我們介紹,說年輕女人叫做寧檬,少年是kim杜曉坤,眼鏡男叫做考玉彪。
徐淡定之前提醒過我們,說住在這屋子裏的,大部分都是過來避難的,讓我們不要打聽對方的身份,不過也要好好相處,於是我們朝著三人打招唿。
寧檬和kim反應都挺冷淡的,點了點頭就算過去了,而那個眼鏡男卻跟我們打了招唿,然後問道:“會下棋麼?”
我看了一眼那木頭雕的國際象棋,搖了搖頭,說不會。
哦……
眼鏡男拖長了語調,好像有些不屑一般,說這樣啊……
說著就沒有了話語,又自顧自地低下頭去。
老鬼大概是心中有些不服,說外國人的戲法沒學過,不太懂,不過咱中國人的老行當,無論是圍棋還是象棋,我都懂一些。
眼鏡男大喜過望,站起身來說道:“是麼?”
老鬼不想弱了氣勢,點頭說是。
眼鏡男說那好,我們先來玩象棋吧,吳媽這個時候笑了,說我這裏可沒有象棋,眼鏡男揮了揮手,說沒事,給我幾塊木頭,我可以自己來做。
第014章 打醬油的鬼王
吳媽聳了聳肩膀,從兜裏拿出了一把鑰匙來,說好吧,儲物間裏有一些冬天裏燒壁爐的柴火,你若是真的想要,自己去拿吧。
眼鏡男涎著臉說道:“那些柴火的木質太脆了,根本就經不得刀子,我記得你有一批準備用來做家具的紅木,不如勻我一點兒吧?”
吳媽怒氣衝衝地說道:“原來你盯上了我的那些印度紫檀?不可能,絕對沒有商量的餘地。”
眼鏡男嘻嘻笑道:“一點點,求求你了,吳媽!”
吳媽依舊搖頭,說不行,那些印度紫檀可是花了大價錢的,你就是弄來玩兒的,我可不給你糟蹋好東西!
聽到這話兒,眼鏡男頓時嚴肅了起來,義正言辭地說道:“怎麼能說是玩兒呢?吳媽你知道嗎,整個法蘭西,想得到我鷹嘴刀考玉彪手藝的人,沒有一萬也有八千,我就不樂意出手,這玩意做出來,我迴頭留給你,可以賣大價錢的!”
吳媽說得了吧,誰不知道你厄運血手的名字,經過你手出來的東西,都是沾染著血跡的,倒黴一輩子。
眼鏡男似乎被吳媽點中了要害,鬱悶地縮迴了沙發去,而就在這個時候,那個一直在看肥皂劇的女孩兒寧檬突然伸出了手,說道:“吳媽,給他,錢我來付。”
吳媽一愣,說啊,你說什麼?
寧檬說錢我付,是不是就沒有問題了?
吳媽說話雖如此,但是你沒事替他出錢幹嘛,有錢沒處花?
寧檬伸了一個懶腰,說的確如此,又不能去香榭麗街購物,又不能去看時尚展覽,整天兒呆在這裏,我都快要發黴了,反正我家老頭兒有錢,給我花一些也是應該——不過姓考的,事先說好,東西用完了,可得歸我。
眼鏡男打了一個響指,說沒問題。
吳媽無奈,掏出了另外一把鑰匙,說得,你們都是有錢人家的少爺小姐,我就是一照顧你們的老媽子,你們既然有需求,那就給你吧。
她將鑰匙往前一扔,那眼鏡男輕巧地撈在手裏,就像個猴子一般,朝著三樓跑了過去。
瞧著眼鏡男的背影,吳媽大聲喊道:“我今天會檢查的,你可別拿我其它東西。”
眼鏡男迴過頭來,一臉無辜地說道:“我到底做了什麼見不得人的事情,你至於像防賊一樣防我麼?”
吳媽黑著臉說道:“任誰沒事跑到盧浮宮裏去偷東西,不但驚動了法國政府,連法國教區的紅衣大主教奧爾巴赫都發布了通緝令,我也會如此對待他的……”
吳媽揭了眼鏡男的老底之後,迴過頭來對我們說道:“走,我帶你們去盥洗室裏瞧一眼,自己的衣服自己洗,我隻管吃喝,知道不?”
我和老鬼就像乖娃娃一樣點頭,吳媽瞧見我和老鬼的身上都有血跡,說你們有換洗的衣服沒?
我們搖頭,她扶著額頭說報出你們的尺碼,迴頭我幫你們買兩套。
我們連忙說謝謝。
吳媽說別客氣,對了,徐大校沒有說起你們住在這裏的費用是管誰報,你們知道麼?
呃?
我勒個擦?在這裏住著,還得花錢的啊?
涉及到這個敏感的事情,我和老鬼隻有裝傻了,搖頭說不知道,這個可能需要問徐淡定才曉得,不過您放心,我們在這裏的法國朋友有錢,不會欠您的。
吳媽盯了我們兩個一眼,沒有說話,又帶著我們來到了屋子外,指著後院的泳池說道:“這兒可以遊泳,旁邊還有一個健身房,你們若是有需要,可以使用,不過到我這兒來的,身份應該都很特殊,雖說我這裏挺安全和隱秘的,但是你們能夠不出去的,最好別外出——即便是有什麼需求,找我代勞就是了。”
我們點頭,參觀了泳池和健身房之後,吳媽忙活兒去了,我們則迴到了二樓客廳裏來,瞧見那個眼鏡男已經拿了印度紅檀迴來,開始製作起中國象棋來。
中國象棋總共有三十二個子,分作帥、仕、相、車、馬、炮、兵,那家夥拿著一把鋒利的黑色匕首,在木塊間上下翻飛,那子兒,一個又一個地出現,每一個棋子的規格,幾乎都一模一樣。
再看那棋麵,隸書描繪,簡直跟機器做出來的一般。
寧檬和另外一個半大小子圍在旁邊看著,默然無聲,而我和老鬼剛剛過來,簡直就是看傻了。
手工活兒厲害的人很多,做出一套棋子並不算什麼,不過問題在於,這人的工具隻有一樣,就是那一把匕首,無論是分胚、定型、雕刻、成型,所有的步驟,都是一把匕首。
能夠看得出來,這人對於匕首的運用,已經到了一種“寫意”的境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