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二這才意識到是我在捉弄他，嚷嚷道：“人嚇人嚇?biāo)廊耍啦唬浚《冀Y(jié)了婚的人了，沒個正形……”
第399章 河隱醫(yī)魂（一）
老二拖著孫子都的屍體，丟進(jìn)木屋裏，然後點(diǎn)了一把火。那屋子內(nèi)外都是易燃物，火勢瞬間大起，烈烈的響。
一股焦臭的味兒衝天而起，都是黃鼠狼幹屍和皮毛被燒的味道。
白額黃鼠狼和黑爪黃鼠狼此刻都安靜下來，癡呆似的望著那漫天大火。
火光中，一股怪風(fēng)“唿唿”盤旋而起，風(fēng)裏都是嗚嗚咽咽的聲音，像是野獸在低聲吼叫，又像是有許多人在啜泣。
老二聳了聳身子，道：“哥，咱們走吧？”
我道：“再等會兒吧，等到火全熄了，把火苗都滅了，咱們再走。”
老二道：“好吧。”
眼看著直到火海燒成一片白地，我和老二四處檢查了，沒有火頭留下，這才放心。
我對那兩隻黃鼠狼說道：“你們的仇也報了，我放了你們?nèi)ィ葬岚舶采陌桑辉S害人，也別叫人害了。知道你們聽不懂我的話，但是希望能明白我的意思。”
兩隻黃鼠狼落在地上，一起匍匐著朝我拜了拜，然後叫了一聲，轉(zhuǎn)身跑開幾步，又迴頭看我，再叫幾聲，我醒悟道：“它們是要帶咱們原路迴去。”
老二道：“還算它們是有點(diǎn)良心。”
兩隻黃鼠狼在前麵引路，我和老二跟著它們走出了那片林子，又迴到了當(dāng)初籠火的地方，那兩隻黃鼠狼這才轉(zhuǎn)身離開，很快便隱沒在林中。
此時天色大亮，一夜又過去了。
老二說累了，我們便找了個幹淨(jìng)地方坐下，先吃了些東西，老二又歪著睡了半晌，然後才繼續(xù)趕路。
這一路上也沒有什麼事情，風(fēng)平浪靜，走走玩玩，直到黃河岸邊，花園口附近，那是鄭州地界了。
眼看天色又黑，老二貪慕黃河邊上涼快，看著水又眼饞，說道：“哥，上一次，咱們在山東的時候，和嫂子一起，抓了魚烤著吃，美的不得了！這次到黃河邊上了，那可是有正宗的黃河大鯉魚啊，不如咱們再逮上來幾條，還烤了吃吧？”
我道：“那你準(zhǔn)備睡哪兒？”
老二道：“就這河邊上就管睡，夜裏風(fēng)一吹，涼快死了！”
我道：“你說行就行。”
老二道：“就是上次吃魚，碰見了刀族那夥賴種，這次，可別再遇上啥倒黴事了。”
我道：“要是遇上，也是你這烏鴉嘴給咒的。我已經(jīng)發(fā)現(xiàn)了，隻要是你一開烏鴉嘴，必定有倒黴事臨頭。”
“呸呸呸！”老二道：“別提了，這名聲加枉到我頭上，可真是跳進(jìn)黃河也洗不清了。我找柴禾籠火，你去抓魚吧。”
我脫了衣服，跳進(jìn)河裏，仗著水性精熟，又有夜眼，覓著鯉魚，用掌擊水，都給震死，倒是真捉了幾尾大的丟上岸來。
老二在岸邊已經(jīng)籠起火來。
我用刀給鯉魚開剝了，去了內(nèi)髒尿泡，挖了苦腮，又刮了幾根幹淨(jìng)木棍，在河水裏涮了涮，把魚串起來，架在火上開烤。
老二一邊翻，一邊說：“還是嫂子在了好，她能弄來佐料。”
我望了望，見有燈光的人家距離我和老二的所在，差不多都有四五裏地開外，便道：“四五裏外有人家，要不你在這裏等我，我也去討要點(diǎn)。”
老二連忙道：“不用，不用。其實(shí)啊，這種純天然的烤法，不能加佐料，得是原汁原味。”
我知道老二是不敢一個人留在這裏，便笑道：“好吧。”
老二道：“其實(shí)，不用找，咱們自己也能弄佐料。”
我道：“怎麼弄。”
老二道：“撒泡尿上去，就有鹹味兒了。”
我頓感一陣惡心，罵道：“滾蛋！”
老二“嘿嘿”笑道：“你別嫌棄嘛，聽說喝尿還能長壽哩。”
我道：“那我以後都給你存著，供應(yīng)你喝到兩百歲。”
老二撇了撇嘴，道：“你惡心起來，比我還惡心。”
不一時，魚烤熟了，香味四溢，取下來，吹得稍微涼些，就可以吃了。
雖然說沒有佐料，但是鮮味和香味還是十分濃鬱，黃河大鯉魚，名不虛傳。
黃河邊上沙灘多，吃飽以後，找了片幹淨(jìng)的沙地，我和老二仰麵躺下，聽著河水響，又有風(fēng)吹著，四周靜謐，偶有蟲鳴，月色如洗，繁星點(diǎn)點(diǎn)，心中不覺也頓生感慨。
老二道：“哥啊，你說人這一輩子，吃了睡，睡了吃，早晚圖一死，活著究竟是為了啥？”
我道：“人活一世，草木一秋，就像這夏天的蟬，入秋即死，它們不知道冬天是什麼，跟咱們不知道生的盡頭是什麼一樣，所以總要活著，去找找答案。沒活到頭就死了，稀裏糊塗，不明不白，大是遺憾。”
老二“嗯”了一聲，道：“有點(diǎn)道理。不過，就像咱爺，活了那麼一大把年紀(jì)了，眼瞅著奔九十了吧，也不一定就弄明白了，人活著究竟是為了啥。”
我笑道：“所以，咱爺還且得活呢。”
正說話間，河水裏突然一聲輕響，我和老二都抬起頭去看，隻見水上漂著一口酒甕似的東西，浮浮沉沉。
老二喜道：“哥，傳說黃河底下埋著大寶藏，這是不是裝金銀的罐子浮上來了？”
我瞥了兩眼，道：“不大像。這罐子看著也不沉重。”
老二道：“我去瞅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