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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甲央心裏憋著一股勁兒,趁夜繼續朝前趕,他所走的小路是在山腰上,一直走到將近淩晨的時候,他借著月光,居高臨下的就看到小山的山腳下搭起了幾個帳篷,明顯是隊伍半夜露營的地方。


    他心裏總算鬆了口氣,當時就從山腰的近路下來,準備和唐月說之前自己經曆的情況。但是隻走了不多遠,他隱隱約約看到兩個在露營地守夜的人突然丟下手裏的東西,繞著一個帳篷開始跑。


    緊接著,幾個帳篷裏的人都鑽出來了,一個一個跟著兩個守夜的人繞帳篷跑,前後幾分鍾的時間,就越跑越快。甲央不知道這些人大半夜在幹什麼,立即止住了腳步。


    這肯定不是半夜出來跑操,甲央看了一會兒,就察覺出不對勁,這些繞著帳篷兜圈子的人雖然跑的特別快,但是他們的腳步很僵硬,連手臂擺動的姿勢都有些機械生硬,看上去就像半夜發癔癥夢遊的人一樣。


    皎潔的月光下,這一幕越發的令人感覺詭異,十幾個人悶著頭順著帳篷周圍二三十米的範圍內,和一串被人驅趕的行屍走肉一般不住的繞圈子,沒有人說話交談,就是低著頭跑。因為距離還遠,甲央看的不太清楚,不知道那些跑來跑去的人裏麵有沒有唐月,但他又不敢再靠近。


    甲央躲在遠處足足窺視了有三個多小時,正常情況下,普通人以這種速度不斷的跑上半個小時可能就是極限了,然而這些人一直跑了三個小時,速度卻沒有減慢。


    這時候,奔跑的人裏麵有一個噗通一聲栽倒在地上,隨即就一動不動,其他人卻像不聞不見一樣,竟然就踩著他的身體繼續跑下去。


    第二十八章 岡底斯的往事(三)


    倒下去的人再也沒有起來,完全沒了動靜,被跑來跑去的人不知道踩了多少腳。甲央的頭上漸漸冒出一層冷汗,隊伍裏有兩個年級比較大的人,其中一個已經頭發花白,倒下去的說不定就是這兩個裏麵的一個,是這樣不停的劇烈奔跑而活活累死的。


    甲央感覺很吃驚,也很害怕,他開始的時候認為這些人是不是衝撞了什麼東西,但岡底斯是數教共尊的神山,傳聞是幾尊神的居所,沒有任何汙穢泄氣。恐懼打敗了甲央,他顧不上再去挽救唐月,揉揉已經蹲的發麻的腿,悄悄順原路朝迴逃。


    說到這裏的時候,躺在床上的甲央就露出了一種極度自責的神情,他和唐月認識的時間不長,但在內心最深處,就把對方當做自己當年死去的小女兒來看待,沒能阻止挽救唐月,是他這些年來一直無法釋懷的一個心結。


    “這不怪你。”晉普阿旺此刻隻想讓甲央老人快點把事情說完,隨口就說了一句。其實這真的不能怪甲央,因為在危急生命的時候,絕大部分人心裏的念頭就是先保住自己的命。


    甲央當時順著原路跑迴村子,躊躇了很長時間,數次產生了再迴去看看的念頭,但是轉念一想,如果這個時候帶村裏人過去,他們看到的,很可能是一地屍體,這一來一去十幾個小時,那些人肯定已經被活活累死了。


    無奈之下,甲央隻好又把這件事深深壓在心裏,山口那邊平時很少有人涉足,村子裏的人也不到那裏去,一直過了大概有一個多月時間,又出現了一些人,他們的目標很明確,路過村子的時候就打聽前麵那批和地質勘探隊一樣的隊伍,村子裏的人都知道他們朝山口那邊去了,後來的這些人沒有耽誤時間,直接就朝山口趕去。


    不出甲央所料,這批人拉迴來了一些已經腐爛的屍體,拉屍車經過村子的時候,甲央老人不敢露頭,躲在屋子後麵偷偷的看,心裏又酸又澀,他知道,這些已經冰冷腐爛的屍體裏,很可能就有那個笑起來有兩個酒窩的可愛姑娘。


    屍體被拉走之後,後來的那批人並沒有停止行動,有村民覺得好奇,想去看,但他們不允許任何人接近山口,暫時把那邊封了起來。時間一長,村民失去了興趣,隻有甲央經常暗中關注,不過他也得不到相關的消息。


    這批人前前後後忙活了大概有好幾個月,沒有人知道他們是什麼時候撤走的,偶爾有村民路過才發現,封鎖消除了,山口那裏一個人都沒有。


    這件事到這裏就劃上了句號,一輩子經曆了三次這樣的事,甲央老人徹底對儺脫次這個地方深惡痛絕,連聽都不能聽,所以當他頭一天聽晉普阿旺問到儺脫次的時候,就會有那麼敏感而激烈的反應。


    甲央老人一直把晉普阿旺當成仁波切活佛派來的使者,他如實說完這些,就好像放下了一塊背負了很多年的大石頭,輕鬆了許多。晉普阿旺想了想,雖然已經把甲央給忽悠住了,但憑他這個歲數,走幾步路就要喘半天,不可能再出去帶路,所以他讓甲央老人把自己知道的路線在地圖上標出來。


    他們從甲央老人這裏離開,找了個地方商議了一下,各種情況都擺明了,儺脫次乃至通往儺脫次的路上,都是危機,德國人和三個藏人是怎麼掛掉的,暫且不知道,但地質隊那些人死的就很離奇蹊蹺。


    小胡子的見識不可謂不多,但他一生大部分時間都在內地的省份裏行走,對於藏區這塊古老的土地,所知有限。這塊高原一直受地理的影響,對外來事物和文化接受的比較緩慢,正因為這樣,許多古老宗教裏麵神秘詭異的東西都流傳了下來。


    “喇喇喇喇喇……喇嘛……”李能使勁嘬著煙屁股,咽了口唾沫問晉普阿旺:“你你你你也不知知知道這迴事?”


    “我沒有親眼見過,僅憑講述,也說不清這究竟怎麼迴事。”


    小胡子他們的計劃是決定好的,不可能因為某些不可預見的危險而改變,隻不過格桑梅朵聽了甲央老人講的事,有些怕。但是她也沒有產生什麼退縮的意思,經過冰城那次遇險以及後麵發生的事,格桑梅朵自己都有種感覺,覺得被扯入了一些事情裏,無法再輕鬆的離去。


    “妹妹妹妹妹妹子,你你你你別怕,有我我我呢。”李能說話結巴,但心眼一點不結巴,他看到格桑梅朵臉上的一點憂慮,馬上就嬉皮笑臉湊過來套近乎。


    格桑梅朵勉強笑了笑,把目光轉向小胡子,她什麼都沒說,但那種眼神卻讓小胡子產生了一種當初發誓好好保護衛天一般的責任感。當初的衛天是無辜的,現在的格桑梅朵也是無辜的,當一個懵懂的普通人被迫卷入某個巨大深邃的漩渦中時,如果沒有人保護,那麼他們可能隻有一條悲慘的死路。


    小胡子也什麼都沒有說,然而格桑梅朵仿佛能夠看懂他的目光,她又露出了一絲笑,這絲笑容很寬慰。


    按照計劃中的路線,車子肯定開不進去,隻能拉他們走一程,幾個人幹脆就把車留在了村子裏。但是如果這樣的話,就會麵臨一個問題,徒步趕路,一個白天絕對走不到山口,除非連夜走,不過人不是鐵打的,小胡子和晉普阿旺這樣的體格體力消耗多了也要休息。假如他們在入夜之後找地方露營的話,那麼露營的地段,可能和當初地質隊出事的地方不會太遠。


    這個問題讓人想起來就心裏犯膈應,他們就決定走甲央老人當時追趕地質隊所走的捷徑,進程快一點,再把趕路的時間朝後拖一拖,盡力避開那個地段。


    他們準備好了可能用上的裝備,趁著大清早出發了,每個人負擔都很重,連格桑梅朵也帶了不少東西。其實,甲央老人當年所目睹的事可能隻是個例,因為偶爾也有村民出於種種原因跑到山口去,從來沒有出過什麼事。


    但正因為這樣,才讓事情變的更危險複雜,出事的人無一例外的都打聽過儺脫次。


    沿途中他們非常小心,小胡子和晉普阿旺就不用說了,常年流浪四方的角色,嬉皮笑臉的李能在這個時候也顯露出了八麵玲瓏的本色,嘻嘻哈哈的和其他人說笑,其實每時每刻都在緊密觀察一路上的動靜。


    整整一個白天,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這個月份在內地正是草木繁茂的時候,但這裏位於岡底斯的北側,氣候比南側冷且幹燥,隻有稀疏的一層地表植被。甲央老人所指出的近路有點複雜,中間走錯了一次路,重新繞了迴來,耽誤了點時間。


    當天擦黑的時候,他們估算了一下路程,這個地方,大概就是當年地質隊入夜露營的地方,時間過去了三十年了,即便當時出事地點留有什麼痕跡,也不可能保存到今天,所以幾個人直接從這裏穿行過去,停都沒停。


    其他三個人還好,隻是格桑梅朵顯然撐不住了,但為了安全,還是得咬著牙繼續走,小胡子拿掉了她的東西,三個人輪流背,從傍晚七點多鍾一直走到將近十二點的時候,周圍的情況還很正常,他們怕體力透支不好恢複,就決定找地方露營。


    “我平時就睡得少,我來守夜吧。”晉普阿旺讓他們休息,隻要臨黎明之前小胡子或者李能替他頂兩個小時就可以。


    但這個地方讓人不踏實,小胡子還是堅持和晉普阿旺一起守著。格桑梅朵累得夠嗆,很快就睡著了,李能也靠著石頭打盹。他們休息的地方是山腳下的一個小窩,小胡子還有晉普阿旺一左一右的坐著,就可以注視周圍的情況。


    在這種地方守夜是件非常痛苦的事,小胡子靜靜坐著,無意中就摸到了裏麵那層衣服上衣口袋裏的半包香煙,那還是在冰城的時候從格桑梅朵手裏奪走的。他抽出來一支,默默聞著煙味。


    等格桑梅朵和李能入睡兩個多小時之後,小胡子和晉普阿旺也陷入了完全的沉寂,幾乎沒有發出任何聲音,就像兩塊守在小石窩外麵的石塊。但是猛然間,兩個人都豎起了耳朵。他們的耳力很強,在山風中分辨出了一絲夾雜在裏麵的聲音。


    這種聲音很輕微,像是夏夜草叢裏麵的蟲鳴,又像是低低的鳥叫,雖然輕微,但夾雜在唿嘯的山風裏卻如同一根針刺入人的耳朵。


    小胡子的定力非常強,但察覺到這種絲絲入耳的聲音之後,他的心就像浸泡到了一罐子陳年的烈酒中,帶著一種沉沉的醉意。


    晉普阿旺無聲無息的拉了小胡子一把,使勁在他手上捏了一下,這一下捏的非常重,但是劇烈的疼痛讓小胡子清醒了一些。


    緊跟著,晉普阿旺一隻手堵住小胡子的一隻耳朵,又貼著他另隻耳朵略帶急躁的說:“遇到麻煩了!這是門巴族的裏令聲!”


    第二十九章 殺手(一)


    這種聲音出現的很突然,晉普阿旺已經來不及解釋那麼多了,但小胡子知道,這種被晉普阿旺稱為裏令的東西所發出的聲音不能聽,他立即掏出一張口袋裏的紙,揉成團堵住耳朵,這樣不能完全阻隔山風中傳來的聲音,不過好了很多,小胡子心裏那種很不踏實的感覺減輕了不少,勉強可以支持的住。


    晉普阿旺是密宗的修持者,心境和定力遠超常人,但他和小胡子一樣,也不得不暫時封閉一部分聽力。兩個人把身體伏的很低,一左一右就爬迴了石窩,此刻,陷入沉睡中的格桑梅朵還有李能已經醒了,他們的目光還有動作都有點不對勁,那種怪異的聲音無休無止,就像一條扯不斷的線,不斷從未知處飄來。


    “這是黑裏令!”晉普阿旺仿佛真正察覺出了這種聲音,他不由的就把耳朵裏塞的東西又緊了緊,使勁在李能的大腿上捏了一把。


    晉普阿旺所說的裏令,是門巴族的一種民間樂器,也稱作雙音笛,很古老。門巴族一直到今天還有很多人信奉苯教,這種名為裏令的樂器其實並不罕見,很多門巴族人都會使用它。不同的裏令可以發出不同的聲音,有的門巴族人能夠用裏令誘捕山林中的飛鳥和野獸。


    這種樂器的出現時間已經不明確了,但肯定非常久遠,晉普阿旺曾經在一個門巴族的村子裏呆過一段時間,和一個門巴族的老人有莫逆之交,通靈蠱就是門巴族老人教給他的。隻有真正完全了解門巴族曆史的人,才有可能知道這種很常見的樂器其實有致命的功效。


    門巴族的裏令其實大致分為兩種,一種就是尋常的樂器,熟練掌握的人可以用特製的裏令誘獸。另外一種,則被人認為失傳,它傳自原始苯教中的巫師,被稱作黑裏令,這是一種帶著仿佛魔音一般的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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