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有能足夠吸引它的東西嗎?別告訴我是那種高蛋白的蟲子和蟲卵。”
“有。”李富生望著我,道:“你。”
“這不行。”鄺海閣立即打斷了李富生的話,道:“不管怎麼樣,你要做什麼,我可以幫你,但你不要打他的主意。”
“這是一種協(xié)同和策略……”
“你聽好!”鄺海閣可能已經(jīng)被我之前長時間的昏迷嚇到了,他不容李富生再說那麼多,突然就揪著李富生的衣領(lǐng)子,道:“他隻是個孩子而已!”
“你知道2012嗎?”李富生的神色不變,任由鄺海閣抓著自己,道:“我並不相信世界末日之說,但假如,真有2012的世界末日,你可以想象的到嗎?在那種人力完全無法阻擋的災(zāi)難麵前,無論你是隻螞蟻,還是國家的元首,沒有任何區(qū)別的,都要死,死!無論人類進化到了什麼地方,都不能太自私,那是不可寬恕的原罪!”
“別這樣。”我趕緊爬起來,攔開他們。
“你和我不要再爭執(zhí),把決定權(quán)交給他。”李富生指著我對鄺海閣道:“讓他來決定,如果他要繼續(xù),那我們就做準備,如果他要離開,我們就離開。”
說完,李富生就慢慢走到了旁邊,一直到這時為止,他都沒有具體說明靈童可怕在什麼地方,但我依然相信,那不是危言聳聽。
我們?nèi)齻人都沒再說話,我獨自抽著煙,不斷的想,這個與眾不同的李富生,他的目的到底是什麼?我閉上眼睛,迴想著從黑洞和他見麵之後發(fā)生的一係列的事情,我對他有種無法形容的信任感,我覺得,不管他在做什麼,都是在把事情朝好的方向去推動,而且這些對我是有利的。
“你說吧,怎麼做。”我抬起頭,丟給李富生一支煙,笑著說道:“你肯定會保證我沒危險的對不對。”
李富生接過煙,嘴角動了動,接著他就對我道:“你讓我看到了這個世界最後的一點希望。”
我們開始準備了,最先要做的,是尋找一個最合適的地方來誘捕靈童。天坑底部其實就不錯,有一條蜿蜒的石頭堆出來的“龍”,讓地勢出現(xiàn)了些許的改變,但李富生力求做到萬無一失。我們就在距離石洞最近的一條巨大的裂縫前觀察了下,李富生又遞給我一隻很小的玻璃瓶,道:“最後一點了,要合理利用。”
這條巨大的裂縫和之前我們走過的那一條大概是差不多的,但走了一會兒,就變的很寬,我們?nèi)匀徊淮蛩阕叩奶睿绻嬲也坏礁佑欣牡攸c,就會撤迴來。石壁兩邊嵌著的那些石英又折射出點點帶著妖異的熒光,約莫走了有四五十米左右,一塊巨大的石頭橫亙在眼前。
隨即,我就發(fā)現(xiàn),那塊石頭下麵,其實是一個洞,石頭不知道怎麼弄到這裏的,人工搬運進來的可能性不大,我們下意識的抬頭去看,這樣的巨石,很可能是從上麵直接掉落下來,然後恰好蓋住了下麵的洞。那個洞並不大,直徑最多四五米的樣子,洞口不規(guī)則,上麵蓋著的石頭同樣不規(guī)則,所以,蓋的不是很嚴,兩邊各有幾條縫隙,最寬的差不多一米左右。
這塊突然出現(xiàn)的巨石,還有巨石下麵的洞,引起了我們的注意。我們在巨石沒有蓋嚴的縫隙邊朝下看了看,洞是傾斜著朝下的,坡度很大。不知道是巧合還是其它原因,這和李富生琢磨出來的解除鬼影詛咒的理念有一定的相似之處。
當我們在這個洞邊上觀察了幾分鍾時,我無意中看到李富生的眼角在一下一下的跳動著,而且他額頭上的汗水又一次冒了出來。這種溫度下,人體沒有劇烈的運動,絕對不可能出汗,如果出汗,就隻有一個說明,他很恐懼,或者說很慌亂,那種恐懼甚至讓他的正常生理循環(huán)都出現(xiàn)了故障,導致汗如雨下。
眼前的一幕讓我隱隱感覺到,這個直徑如此之小的洞裏,會有什麼令李富生還感覺無比恐懼的東西?但是他隻是在流汗,卻沒有任何想要離開的意思,這又說明,洞是沒危險的。
這顯然很矛盾。
“你怎麼了?”
“沒什麼,突然有點心慌。”李富生抹掉頭上的汗,道:“我們兩個下去看一下吧。”
鄺海閣又明顯表示出了不滿,不過李富生對他保證,絕對不會有任何危險。說著,他率先鑽了下去,我也跟在後麵,洞下麵的坡度很陡,得手腳並用才能控製住身體的平衡,我們無法調(diào)轉(zhuǎn)身體的位置,腳朝下倒退著往下麵爬,這是一個葫蘆洞,意思就是洞口小,但洞腹大,隻爬了一會兒,洞的寬度就擴展到了十米。
“你覺得我有點不信任鄺海閣是嗎?”李富生一邊慢慢的爬,一邊問我。
“大概是吧。”我點點頭,石頭粗糙但是冰冷,我身體裏的溫度仿佛很快就順著石頭溜走了,雙手凍的麻木。
“其實,並不是不信任他,鄺海閣,應(yīng)該屬於那種最值得信賴的人,你也看得出來,鄭立夫離開之後,下麵立即就亂套了,隻有鄺海閣還在孤獨的堅守自己的操守,我之前就跟你說過,他和別人不一樣。”
“我記得。”
“所以,我沒有不信任他,隻不過,有些東西讓他看見了,有些事情對他講了,他不會和你一樣能理解到。你和他同站在一個起點上,我對你們說一些話,你總有一天會明白,但他可能一輩子都理解不了。”
“你是不是知道這個洞?”我道:“在洞邊的時候,我感覺你的表情不對。”
“我隻是感覺,不敢肯定,要再下去一點才能知道。”
洞依然很深,不能有一點大意,這幾乎是一種極限運動了,必須全神貫注而且手腳身體協(xié)調(diào),才能爬的比較穩(wěn)當。如此一來,速度就非常的慢,一分鍾最多爬下去一米,不過好在石表很粗糙,有歇腳的地方。
我們大概爬了有一個小時左右,下去了六七十米,這時候,陡峭的洞一下子就平坦了,但也就在這時,我發(fā)現(xiàn)這個洞其實還沒有到底,隻不過地勢緩衝了一下。
站在大概三四米寬的平坦的緩衝帶上,我腳下出現(xiàn)了一片根本就望不到底的深淵。這片深淵有一種讓我感覺熟悉的氣息,我迴想了一下,立即想到過去跟文哥一起在石堰川的深坑底部發(fā)現(xiàn)的那片深淵。
文哥順著深淵下去了,但是他迴來之後什麼都不肯說,所以深淵下有什麼東西,我一無所知。
看不到底的深淵,就像一片沒有光亮的星空,又好像是一個直接連通到宇宙的入口,茫茫無邊際,深邃的要命。
我的身體不由自主的抖動了一下,下意識的朝後退了退,我相信,任何人站在這片深淵邊緣的時候,都會有深深的恐懼,我毫不懷疑,假如從這裏失足掉下去的話,必死無疑。
第265章 天坑(七)
我完全被這片深淵震懾了,那是一種無聲的震懾,恐慌全部來自心理與想象,站在這片深淵前,腦子會發(fā)暈,感覺連靈魂都要被無盡的黑暗吞噬掉了。
我不知道發(fā)呆了多久,李富生在後麵推了推我,我根本沒什麼防備,身體一下子就想朝深淵裏栽下去,頓時驚醒了,趕緊迴過神,轉(zhuǎn)頭看看他:“在這個地方開玩笑會要人命的。”
李富生不說話,定定的望著眼前的深淵,這片深淵沒有石堰川的那片大,但這種地方與麵積沒有什麼關(guān)係了,總之深的瘮人。我一直都感覺深淵下麵會有什麼東西,在文哥當時下去的時候,這種感覺就存在了,而且相當強烈。
“我見過類似的地方。”我轉(zhuǎn)頭對李富生道:“就在石堰川,王炳文曾經(jīng)下去過,但他說深淵下麵還有一片深淵,什麼東西都沒發(fā)現(xiàn)。”
“他可能沒有說謊。”李富生望著深淵,道:“這片深淵下,什麼都沒有。”
“什麼都沒有?”我有些不相信:“你知道不知道,剛才剛剛發(fā)現(xiàn)這個洞的時候,你在冒冷汗,可能連你自己都沒察覺。”
“是,我是感覺到恐懼,但並不是非要這裏麵有什麼東西才會恐懼。”
“那你為什麼會害怕?”
“有時候害怕是沒有理由的。”李富生道:“你知道這片深不見底的深淵,是什麼嗎?”
“你知道?”
“事件中兩個最重要的因素,一是黑洞,二是密碼。並不是所有的地底深坑都可以稱為黑洞,黑洞的數(shù)量有限,也隻有站在真正的黑洞前,才會讓我產(chǎn)生恐懼的感覺。”李富生又朝前走了一步,距離深淵隻有咫尺:“這片深淵,就是黑洞。”
“它有什麼作用?”我迴想當時文哥初次見到深淵時,並不恐懼,反而有一種莫名其妙的興奮和激動,和李富生恰好相反:“王炳文當時可是一點都不害怕,而且像發(fā)現(xiàn)了新大陸一樣。”
“他是個蠢貨。”李富生狠狠罵了一句,道:“那種自以為什麼都知道的人蠢的要命,如果他們真對這個事情了解了百分之五十,那麼看見這片深淵,也會跟我一樣冒一頭冷汗。這是一條毀滅的通道。”
我突然覺得,李富生不讓鄺海閣下來,還是想隱瞞他。但是他對我的信任度倒是很高,這讓我有點激動,仿佛知道了世界上最大的一個秘密,一條關(guān)於毀滅的通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