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陣刺痛湧上心頭,孫無憂猝然驚醒,指尖隨即觸碰到一旁的荊棘叢中,疼得他不禁失聲大叫。</p>
“我的天!”</p>
爬起身來,抖了抖身上的草根碎屑,環(huán)視一圈之後,適應(yīng)了這裏的陰暗環(huán)境,隨即高聲道:“王小薛,你在哪?”</p>
“孫無憂,你終於醒了!”</p>
順著聲音迴頭望去,隻見王小薛抱著臉頰略有擦傷的田期正看著自己,孫無憂見狀欣喜道:“太好了,你們沒事。”</p>
王小薛故作生氣狀道:“好什麼好,我們現(xiàn)在被困死在這裏了。”</p>
“困死?可是之前的機關(guān)明明……”</p>
“那誰知道,或許這就是機關(guān)的一部分,隻要打開一段時間之後,就會自行閉合。現(xiàn)在好了,我們徹底被困在了這裏,我剛剛和田期轉(zhuǎn)了一圈,發(fā)現(xiàn)這裏除了岔路之外就隻剩下咱們腳下的這種植物了。如果你之前所說無誤的話,那麼這些家夥現(xiàn)在還是安全的,但也並不能確保萬無一失。所以眼前的當(dāng)務(wù)之際是找到離開這裏的辦法,不然危險來臨,你我都休想活命。”</p>
孫無憂笑道:“都到了這個地步,你也就不用繼續(xù)隱瞞了。之前你施展的那種奇異神通,完全可以將我們送離這裏,何苦繼續(xù)在這裏尋找出口?”</p>
王小薛斜視了一眼孫無憂,原本繃緊的心弦瞬間鬆弛下來,一口濁氣隨即自口出噴吐而出:我不是故意隱瞞。可我的神通雖然能令你我進(jìn)行短距離的空間跳躍,但此術(shù)對於我的消耗極大,之前在田府後院的時候,為了救你我性命,我已經(jīng)施展過一次,眼下元氣未愈,之前的法子多半是行不通了。”</p>
“啊?還有這種事情?既然如此你怎麼不早說?”</p>
王小薛委屈道:“可是你之前也沒有問起此事啊!”</p>
“你還怪我,我那不是怕你另有隱情,想要顧及你的麵子所以才沒有直接追問麼,現(xiàn)在倒好,你反而責(zé)備起我來了。你說,現(xiàn)在該怎麼辦?”</p>
王小薛迴頭看了看來時的地道,隨即低聲道:“大不了,各位就一條路一條路地試唄,早晚能夠?qū)さ秸_路徑。況且,秦廣與鄭爭早已先我們下來,我就不信他們沿途之上一點標(biāo)記也沒有留下。隻要耐心尋找,一定能夠有所發(fā)現(xiàn)。”</p>
說完這些,王小薛將臂挽之中的田期一把送給了孫無憂,而後假裝出一副吃痛的模樣,蹙眉柔聲道:“不行了,剛剛摔下來的時候,不小心磕傷了肩膀,現(xiàn)在緩過神來,稍一用力就疼。這樣,孩子你先抱著,等你實在堅持不住的時候我再來替你。”</p>
孫無憂剛要出聲叫住,隻見王小薛已經(jīng)徑自離開,邁著輕快的步伐,於眾多荊棘藤蔓之間自如行走,看不出有絲毫受傷的跡象。</p>
“這家夥,真拿他沒有辦法。”</p>
雖然無法看清地道的全貌,但通過剛才走過一段路程大致判斷出,這裏是一個圓形區(qū)域,地道便是按照整個地下空間的走勢而鋪設(shè),但因為麵積太大,所以幾乎感覺不出來,就連兩側(cè)的牆壁也趨近直線,不仔細(xì)觀察根本瞧不出上麵的彎曲。</p>
“好家夥!那個田家的老祖宗到底在想什麼,費了九牛二虎之力,建造一個規(guī)模如此龐大的地下空間,他們到底欲意何為?”</p>
孫無憂道:“說實話,從一進(jìn)來開始,我便感覺有些不對勁,但又一時間說不出哪有問題。可我總覺得,這個地下迷宮不簡單,說不定有什麼危險的東西蟄伏於此。”</p>
“啊?你是說田萬背後還有更可怕的存在,這可如何是好?咱們顧自己就已經(jīng)相當(dāng)吃力,更何況現(xiàn)在身邊還多了這麼一個孩子,萬一危險來臨,真的就自身難保了。”</p>
孫無憂歎氣道:“事到如今,也隻能走一步看一步了。現(xiàn)在隻能希望那兩位前輩能夠安然無恙,不然隻憑你我二人,恐怕真不是那田萬以及那個神秘事物的對手。”</p>
又走了一會兒之後,二人在裏側(cè)的牆壁之中終於發(fā)生了一個開口,二人一前一後進(jìn)入其中,卻不想一股惡臭氣味當(dāng)即撲麵而來。</p>
“這是什麼味道,比死老鼠還要難聞一百倍。”</p>
孫無憂低頭看向前方地麵,赫然發(fā)現(xiàn)在不遠(yuǎn)處通道之上,赫然散落著若幹骸骨,觀察其表麵的血汙,竟然是最近才遺留下來的。孫無憂麵色微寒,隨即開口道:“你過去看看!”</p>
“我?憑什麼?為什麼不是你?”</p>
孫無憂掂了掂懷裏的田期,王小薛心領(lǐng)神會,小聲罵了一句,而後道:“我怎麼把這茬給忘了。好好好,我去就我去。我若是不幸遇難了,記得給我收屍,我可不想成為它們現(xiàn)在的樣子。”</p>
於是乎,王小薛單槍匹馬地來到近處,仔細(xì)觀察了一番,孫無憂見狀並無異樣,遙空唿喊道:“怎麼樣,有什麼發(fā)現(xiàn)?”</p>
王小薛捂著口鼻,表情猙獰道:“能有什麼發(fā)現(xiàn),一堆爛骨頭而已,臭得要死。怎麼,你想嚐嚐味道?”</p>
“我沒和你開玩笑。那骨頭是人類的骸骨麼?”</p>
王小薛伸手在那一堆骨頭之間筆劃了一下,而後搖頭道:“不像,比人骨粗壯得多,應(yīng)該是某種野獸的獸骨。不過話說迴來,這裏怎麼會有除人之外的其它生物,難道是事先田萬關(guān)過來用以抵禦外敵的?”</p>
說話之間,孫無憂抱著田期已經(jīng)來到近處,並且出聲催促道:“好了好了,快走吧!再不抓緊時間,那個罪魁禍?zhǔn)卓峙戮鸵襾砹恕!?lt;/p>
匆匆別過那堆白骨,三人又向前進(jìn)去。這一路上,他們看到了大大小小無數(shù)的屍骨,有的體大如牛,有的隻有老鼠大小。然而,這些逝者的下場都隻有一個:那就是化為森森骸骨,如路標(biāo)一樣,為二人指引前方的道路。趴在孫無憂肩頭上的田期早已睡去,並沒有將這一幕幕慘劇收入眼底,也算是逃過一劫。</p>
“嘿,我說那個行兇者還是個挺知道過日子的家夥,一路過來的這些屍骨,居然連一點血肉都看不見,全都被啃食幹淨(jìng),不知道它是太過饑餓別無選擇,還是天性所致,嗜血如命。我說,待會兒萬一遇上了,你可得保護(hù)好我。”</p>
孫無憂苦笑了一下沒有說話,抬眼看向前方之際,一道光影忽然從前方的道路上一閃而過。</p>
“誰,前方是誰!”</p>
王小薛瞪大雙眼,仔細(xì)尋找了一番之後,見並無收獲這才迴頭埋怨道:“什麼事情就一驚一乍,嚇我一跳。”</p>
“不對。剛才前麵有人影經(jīng)過,隻不過一眨眼的工夫就不見了。”</p>
王小薛疑惑道:“人影?我怎麼沒有見到?我說,你是半夜不睡覺,累暈了頭吧?再說這裏除了我們幾個之外,還能有誰,難道前麵的人是田萬,亦或是秦廣與鄭爭的其中一位?別疑神疑鬼的了,找路才是要緊事。”</p>
王小薛剛要邁步直行,孫無憂忽然拉住他的手臂,連連搖頭道:“不對勁。從剛才到現(xiàn)在,我一直有種莫名的危機感,總覺得有什麼東西在暗中窺視著我們。那個光影不簡單,說不定它正在尋找時機對我們下手。前麵不能去了,我們還是另找它路吧!”、</p>
“它路?你有見到麼?從進(jìn)來到現(xiàn)在,我們可一條路走到黑,其間並沒有見到什麼支路,眼下隻有一個選擇,不繼續(xù)前進(jìn)難道要招折返迴原地麼?”</p>
王小薛還在喋喋不休地說著,孫無憂這邊的臉色已經(jīng)變得通紅。不是他的臉,是因為外界的光線照射,才引起了這樣的反應(yīng)。可現(xiàn)在的問題是,這裏除了僅有那絲光亮之外,再無其它光源,可這眼下的一抹紅暈又該如何解釋呢?</p>
“不好!它在牆的另一邊,閃開!”</p>
孫無憂拉起王小薛的同一時間,裏側(cè)的半麵磚牆應(yīng)聲塌落,與此同時,一道火紅色的身影從中緩緩飄出,就這麼堂而皇之地展現(xiàn)在二人的眼前。</p>
“我的乖乖,這究竟是個什麼東西!”</p>
王小薛驚吒之餘,身體不自覺地縮到孫無憂的身後,隨手還將田期抱了過來,二人抱團(tuán)“取暖”。孫無憂觀察了一會兒那道光影之後,旋即厲聲道:“你是誰,在這裏作甚!”</p>
說實話,剛一開始質(zhì)問的時候,孫無憂自己都覺得有些不可思議。隻因為那道光影真的就隻是一團(tuán)火紅色的光簇,沒肖實體,沒有五官,甚至魂魄這種東西存在不存在都不得而知。站在原地稍候片刻,見光簇之中並無迴應(yīng),孫無憂輕咳了一下,小聲道:“看樣子,這家夥是不打算讓我們通行了。待會我負(fù)責(zé)引誘,你趁機帶著孩子闖過這裏,聽清楚了嗎?”</p>
見王小薛沒有迴話,孫無憂彎起手肘,在對方的後腰上頂了一下。而這時候,王小薛的聲音終於傳來:“別管那團(tuán)鬼火了,先來瞧瞧後麵的情況吧!孫無憂,我感覺咱們現(xiàn)在的形勢不太妙啊!”</p>
在王小薛的話語之中,孫無憂迴身望去,不知什麼時候,來時的地麵處已經(jīng)爬滿了先前於老宅之中見到的荊棘藤蔓,不同的是,這次的植株極為活躍,生命力異常旺盛,看他們來勢洶洶的樣子,仿佛已經(jīng)認(rèn)定了孫無憂幾人是自己的食物,一場大戰(zhàn)即將展開。</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