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君生的風(fēng)流倜儻,那些姑娘見本君便覺得賞心悅目,自然情不自禁的笑出聲來。”龍玄淩仰著下巴,抬起他那修長的手指捋了捋自己的發(fā)絲,眼中透出無奈:“本君雖不喜世人獨愛本君的容顏,但是,這也是沒有法子的。”
他的話音剛落,我就指著龍玄淩臉上的半截麵具道:“你把麵具摘下來。”
“為何?”他立刻往後一躲,倒起了茶水。
“我是要看看,你是否發(fā)燒了,你的臉,她們都看不清,如何賞心悅目?”說罷,我擰了幹淨(jìng)的布,遞給龍玄淩:“洗洗臉吧。”
“嗯。”龍玄淩垂下頭,卻並不露出那半截臉。
“你我都是夫妻了,就連我也不能看麼?”我見他有意躲閃,忍不住開口詢問。
“本君的臉上,有本君自己不願看到的烙印,本君不想?”他的話還未說完,木門卻突然被人從外頭推了進來。
下一刻,我就看到了蘊禾走進了我們的屋子,她的身後,還跟著一臉蒼白的明月。
想必,明月因昨夜受到驚嚇,到現(xiàn)在還未緩過神來。
“怎麼了?”我見她們突然闖入,想起了昨夜她說過讓我去找她,可我因為周夫人的事兒耽擱了。
“這些,都給你!”蘊禾說著,從衣袖之中取出了一個匣子,遞給了我。
我狐疑的接過那匣子,打開一看,便更是疑惑,匣子裏頭裝著的是一些首飾,應(yīng)該是周老爺給蘊禾添置的。
“這個?”我疑惑的看向蘊禾。
“這些,也值一兩百大洋吧?拿著快走吧,我想清楚了,我要留下來。”蘊禾看著我認(rèn)真的說道。
我聽完之後,心中咯噔了一下,想著自己在蘊禾的心裏頭究竟是什麼樣的人。
“哼!死性不改。”龍玄淩冷哼一聲,將那匣子拿過,直接朝著門外一丟,隻聽“啪嗒”一聲,那木匣子被摔成了兩半,裏頭的首飾也散落一地。
“這已經(jīng)是我如今能給的全部了,你們別貪得無厭!”蘊禾說罷出去蹲在地上撿起了她的珠寶。
明月也過去幫忙,龍玄淩直接將房門給關(guān)上了,任憑蘊禾怎麼敲門也不開。
“洛安之!你看清楚了,你沒有妹妹,有的隻是一隻喂不熟的白眼狼!”龍玄淩沉著一張臉,一字一頓的說道。
我垂下眸子,轉(zhuǎn)身洗漱,心中卻不似從前那般難過,比起第一次被蘊禾背叛,這些好像也算不得什麼了。
若不是我答應(yīng)了要采血三日,我想此刻龍玄淩會帶著我立即離開這。
“洛安之,別人如何都不要緊,本君會一直都在。”龍玄淩從身後一把將我擁住,抱的很緊很緊。
他的身上很涼,但我卻感覺到一股暖流,淌入我的心間。
我轉(zhuǎn)過身,也迴以擁抱:“我也會永遠(yuǎn)陪著你。”
龍玄淩點了點頭,在我的額上便是深情一吻。
一整日,我與龍玄淩隻是在屋內(nèi)歇著,他盤腿運氣休養(yǎng)生息,我則是拿著妖聞錄繼續(xù)看著。
一晃眼就入了夜,白日裏除了婢女來送飯菜之外,周頌齋並未來過,而入夜之後,周頌齋便拿著銅剪端著青銅碗來了。
我一看那兩樣?xùn)|西就知道,他是準(zhǔn)備采血,也不猶豫,直接伸出了手,依舊是龍玄淩替我采的。
周頌齋端著血千恩萬謝的離開,我都沒有來得及問一句,他的妻子如何了。
就這麼連著三日,周頌齋都是夜裏來,白日不見蹤影,第四日夜裏,周頌齋又來了,依舊端著青銅碗,龍玄淩頓時怒了。
“之前說過,就隻是三日罷了,你如今這又是做什麼?”龍玄淩凝眉盯著周頌齋。
“二位,玉兒那還不見動靜,過兩日就是中元節(jié)了?”周頌齋很是焦急。
其實,這一點我們也知道,否則也不會繼續(xù)留在這。
幫人是要幫到底,血倒不是問題,隻是龍玄淩告訴我,那蘇金玉算是半個死人,而我的血卻是能驅(qū)陰的,若是她過量服用,很有可能孩子沒催下來,反而提前涼了肉身。
“二位,求求你們了,再遲就來不及了。”周頌齋不明白其中緣由,估摸著,也沒有問過他二叔,就直接過來求我們。
龍玄淩隻能把其中緣由說給他聽,他聽了之後,卻一意孤行。
他說自己必須冒險,否則,若生下一個命中帶陰的孩子,會害了那孩子一生。
龍玄淩聽他說完這些,眸子閃過了一絲絲猶豫,不過也不等他說什麼,就見明月跌跌撞撞的跑來了。
“洛姑娘!”她還未進門就大喊了一聲。
見周頌齋也在,又連忙喊道:“老爺,不好了,夫人她一直在撞門!”
“撞門?”周頌齋眉頭一蹙,拿著青銅碗轉(zhuǎn)身就朝著後院走。
我和龍玄淩還有明月也跟了過去,走到大廳的門檻前時,就看到府裏的那些婢女和仆人都站在門檻前頭觀望。
來了這幾日我也知道了,這個後院,就是他們的禁地,他們這些下人是不能進去的。
周頌齋之所以將蘊禾與明月安置在後院,我想那是因為,打從一開始,周頌齋就想讓她們給陸家人殉葬,簡而言之,她們在周頌齋的眼中也就相當(dāng)於是兩個死人了。
“嘭嘭嘭!嘭嘭嘭!”
還未進後院,我就聽到了一陣陣撞擊的聲音,這聲音很大,蘊禾就站在院子中間,一臉恐慌的看著那蘇金玉的房間。
“站在這做什麼?都散了!”周頌齋對著這些下人發(fā)了火。
那些人立即散了,周頌齋急匆匆的走到蘇金玉的屋門前,就拿出了一把鑰匙,將門上的鎖打開。
自從上次蘇金玉失控傷了蘊禾,周頌齋就已經(jīng)將她反鎖在了屋內(nèi),不再掉以輕心,隻不過他這門還未打開,我就明顯的聞到了一股子血腥味兒。
第六十九章殘缺之身
周頌齋推開房門,那紅色的影子一下就竄了出來,周頌齋一把將那女人給扶住,而我看到,那女人的雙手被一大串的銅錢捆綁著,腳下是一片的殷紅。
“是不是要生了?”看著那些刺目的紅,我望向周頌齋說道:“你快讓人,請個產(chǎn)婆來。”
看著蘇金玉流了這麼多的血,我都有些慌了。
“不行,這事兒不能傳出去。”周頌齋想了想,讓明月去隔壁請他的二叔過來。
明月怔怔的看著地上的血跡,呆若木雞的立在一旁。
“快去啊!”周頌齋又衝明月喊了一聲。
明月這才徹底迴過神來,連忙轉(zhuǎn)身朝著前院的方向跑去。
周頌齋則讓我們幫忙把蘇金玉扶到屋子裏去,我扶著蘇金玉的胳膊,她的身上甚至比龍玄淩還要寒涼。
扶著她進了屋子,我發(fā)現(xiàn)這屋子裏頭所有的窗戶都是封死的,並且,這屋裏擺滿了玉器,這玉是驅(qū)邪的好東西,可依照蘇金玉的情況,每日住在這,隻怕是生不如死吧。
而將蘇金玉扶到這床邊之後,我赫然發(fā)現(xiàn),她的床,並非是普通的床,而是一口棺材的形狀,床完全的往下凹的。
“那日,這房間不是這樣的?”蘊禾進了屋,而此刻屋子裏的擺設(shè)讓蘊禾嚇了一跳。
“你出去吧。”龍玄淩撇了一眼蘊禾,淡淡的說了一句。
“姨父,這有什麼需要我?guī)兔Φ狞N?”蘊禾雖然害怕,可依舊極力的想要討好周頌齋。
周頌齋搖了搖頭,也示意蘊禾出去,蘊禾便立即退到了屋外。
“你去準(zhǔn)備些熱水,紗布,剪子來。”我是見過人生產(chǎn)的,看著手足無措,一臉慌亂的周頌齋馬上吩咐道,免得拖延了太長時間,對這母子都不好。
“可二叔還沒來。”周頌齋轉(zhuǎn)過頭,慌張的說著。
“你先準(zhǔn)備就是。”我催促道。
周頌齋沒有主意,隻好慌慌張張的跑了出去。
我則是馬上脫下蘇金玉的裙褂,又將一旁的被褥蓋在她的身上,想看看,那孩子到哪兒了。
“夫人,本君能做什麼?”龍玄淩望著我,對於這種事,他也束手無策。
“把燭火拿過來。”此屋裏實在是太暗了,我什麼也看不到。
“好!”龍玄淩轉(zhuǎn)身拿了燭火走到我的身旁,我示意他將燭火放的低一些,自己則側(cè)著腦袋,看向被窩裏頭。
隻見,一隻蒼白的小手,已經(jīng)先露了出來。
“糟了,是難產(chǎn)!”我凝眉說道。
“這蘇金玉本就陽壽已盡,如今,或許隻能舍母保子。”龍玄淩看了一眼歪著腦袋,一臉猙獰的蘇金玉說道。
我沉默不語,門外倒是有了響起,很快這屋門就被推開了。
周頌齋手中端著銅盆布和剪刀,而他的二叔也由明月扶著站在他的身後。
“手先出來了!”看到他們進來,我立馬說明了情況。
周老先生好似早就已經(jīng)猜到了,隻是衝著我點了點頭,就示意我們出屋門。
“洛姑娘,明月,你們都還未有子嗣,所以最好不要摻和。”周老先生說著就朝著我們這走了過來。
我站起身,退到了一旁,看著那周老先生朝著被窩裏頭撇了一眼,麵色就更難看了。
“你們出去,別沾染了這血腥氣。”周老先生再次催促我們出去。
龍玄淩也不想讓我看這血腥的場麵,拉著我就出了屋門,明月也緊跟其後。
到了門外,就看到蘊禾還朝著裏頭張望。
“那女人,真的還能生孩子?”蘊禾還想看看屋裏的情況,不過龍玄淩已經(jīng)將那屋門給關(guān)上了。
“你和他,不可能。”龍玄淩關(guān)上門之後,居然冷不丁的說了這麼一句話。
蘊禾一怔,有些慌張:“你,你說什麼?”
“從周頌齋的麵相來看,此生,他便隻有兩個女人。”龍玄淩撇了一眼蘊禾冷聲說道。
“我都不知道你在說什麼。”蘊禾轉(zhuǎn)過身,索性不看龍玄淩。
而我掃了一眼蘊禾的穿著打扮,這幾日,算是給她的丈夫和婆婆守孝,而她卻穿的極為豔麗,也裝扮的十分精致。
龍玄淩這麼一說破,我再迴想一下蘊禾看那周頌齋的眼神,好似確實有那麼點意思。
隻不過,周頌齋雖看著年輕,可也是就快五十的人了,與蘊禾自然是不匹配的,而且他深愛蘇金玉,蘊禾也沒什麼機會。
想到這,我也省了廢口舌,並不勸說。
明月卻有些著急了,驚詫的看著蘊禾:“姨娘?你,你,你不會是看上周老爺了吧?他可是你的姨父!”
“什麼姨父?陸靖成,其實早就給了我一份休書了,我已經(jīng)不是陸家人了。”蘊禾冷冷的迴了一句。
“什麼?這怎麼可能?”明月愕然的看著蘊禾。
因為,這一路上,明月都是把蘊禾當(dāng)做是主子一樣伺候著。
“不信,你問她。”蘊禾指向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