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個(gè)男人,年紀(jì)看起來也輕,自然不懂什麼是母性。
孩子就算今後還會有,可也絕不是如今腹中的這一個(gè)了,而且,讓我親手殺了這個(gè)孩子,我真的下不了手。
“隻要一味“狗苕”,就能把這胎給化了,無需再煩惱!兵P卿羽看著我,一臉認(rèn)真的說著。
“閉嘴!你懂什麼?那孩子,在她腹中,豈能說殺就殺?那狗苕墮下的胎,就是一灘血水,連個(gè)魂都沒有。”鳳卿璿說著,居然眸子微微泛紅。
“長姐,這孩子都不要了,還管什麼魂?你不是也想讓龍王和安之無事麼?待這孩子生下,若真是真龍,到時(shí)候,有了龍血,鳳帝便不會放過龍王!兵P卿羽嚴(yán)肅的分析著。
我聽了之後目光一垂,徹底沉默了。
一邊是龍玄淩,一邊是自己的骨肉,我該如何選?
“安之,這孩子,還是留下吧,狗苕化胎,也傷母體,就算你好好調(diào)養(yǎng),今後或許再也不會有子嗣了。”鳳卿璿說罷,將她的手覆在我的手背上:“如今,你稍作忍耐,一切等這孩子出生了再說!
“可是,若他(她)真是龍?”我抿了抿嘴。
“到時(shí)候,我會將他(她)藏匿好!兵P卿璿不假思索的說道。
鳳卿羽聽了連連搖頭:“整個(gè)妖都,都在鳳帝的掌握之中,長姐你要把他藏到哪兒去?”
“阿羽,你這是非要同我唱反調(diào)是麼?”鳳卿璿蹙眉,看向鳳卿羽。
鳳卿羽卻道:“長姐,倘若安之留下這孩子,到時(shí)候害死龍王,隻怕她這輩子都不會開心,當(dāng)年,你自己為了救南風(fēng),不是也吃了狗苕?如今還不是好好的,也保全了南風(fēng)!
鳳卿羽的這句話是脫口而出的,我聽的卻是一臉的驚詫。
而鳳卿璿則是猛然站起身來,惱怒的抬起手,一巴掌甩在了鳳卿羽的臉上。
“滾!”她怒叱了一聲,指著門口的方向,讓鳳卿羽滾出去。
鳳卿羽抬手,撫著自己通紅的臉頰,一臉的委屈:“長姐,我這是在替安之著想,如今就這麼個(gè)法子,安之沒得選!
“吱嘎!”一聲,鳳卿璿已經(jīng)將這寢殿的門給打開了。
她的視線冷冷的盯著鳳卿羽,不想再多聽鳳卿羽說一句話。
鳳卿羽抿了抿嘴唇,最後看向了我:“安之,你自己好好想想我說的話!
我抬起頭,看著鳳卿羽,想張嘴說好,可張了半晌,也沒有吐出一句話來。
鳳卿羽看著我搖了搖頭,就朝著寢殿外頭走去。
鳳卿璿示意阿紫去送鳳卿羽,而她則又將房門給關(guān)上了。
她伸出手抓住我的手腕,拉著我朝著她寢殿裏的珠簾後走去,這珠簾後頭,是她的床榻,不過最吸引我注意的,還是她床頭瓷盆裏種著的一株白蘭。
第四十二章催命符
白蘭花開的極美,低沉的芬芳在寢殿裏迴蕩著。
鳳卿璿將那白蘭捧起,抱在懷中,我看著這株白蘭,開的似乎比後院裏的還要好,花朵也大些。
“這花如何?”鳳卿璿緊緊抱著那瓷盆,臉上帶著若有似無的笑問我。
我不知道,為什麼這種時(shí)候,鳳卿璿會問我這麼一個(gè)無關(guān)緊要的問題。
如今,根本就不是賞花的時(shí)候。
但還是迴了一句:“美!
而鳳卿璿,接下來說的這句話,卻讓我啞然。
“這是我的孩子!
她說這句話時(shí),嘴角帶著笑,眸子卻有些微微泛紅。
我愕然的看著她,再看看那白蘭。
“他已經(jīng)快足月時(shí),我用術(shù)法窺視過,是個(gè)男孩兒!兵P卿璿說著,似乎將那瓷盆抱的更緊了一些,因?yàn)樗闹讣锥奸_始泛白。
“當(dāng)初,我鳳帝答應(yīng)我,隻要我願意放棄這孩子,就考慮讓南風(fēng)脫離奴籍,讓我同南風(fēng)在一起,可結(jié)果呢?”鳳卿璿看著我:“鳳帝雖是我母後,可她詭計(jì)多端,在這妖都裏,她就是王法,墮下這孩子,可謂是我此生最後悔的事!
說罷,她將那盆白蘭放迴了床頭,又走到我的麵前,伸手撫在我的小腹上。
“若是母親想殺他(她),這孩子該有多無助,多害怕?”鳳卿璿的這句話直戳我的心髒。
我凝眉垂下頭,看著鳳卿璿的手。
“這幾日,我盡量讓龍王來一趟,說不說,你自己看著辦吧。”鳳卿璿說著頓了頓:“不過龍王若是知道你有孕,必定不會乖乖在九霄待著,鳳帝已經(jīng)因?yàn)槟愕奶,刻意放慢了修靈的速度,若是龍王再終日在這耗著?”
“我明白,還請公主您容我好好想想!蔽业哪X子裏已經(jīng)是一團(tuán)的漿糊。
“罷了,你迴去歇著吧,對了,那個(gè)染澈已經(jīng)被放出地役閣了,你不必操心!兵P卿璿說著就朝著門外喊了一聲,讓青岑進(jìn)來扶我迴去歇著。
“多謝,公主殿下!蔽蚁霊(yīng)該是鳳卿璿出手,所以染澈才會被放出來,這也總算了卻了我的一樁心事。
而鳳卿璿也確實(shí)說話算話,幾日之後,久未露麵的龍玄淩來了。
他來時(shí),已經(jīng)是夜裏,雖然天色暗了,不過我也看出了他的麵色似乎不如之前來時(shí)那般好。
看起來,好像帶著病容,眼神也有些疲倦。
見到我,隻是牽強(qiáng)的笑了笑,我給他倒茶水,他也隻是放在一旁。
“龍君,今日你看起來氣色不佳?”我說著,就拉過他的手,想要替他把脈。
龍玄淩卻直接將手給抽了迴去:“沒事,就是這幾日沒有歇息好。”
他說罷,握住我的手,仔細(xì)的將我打量了一番,然後便會心一笑,說道:“夫人,你這臉龐總算是圓潤了些!
其實(shí),我這臉上圓潤,並非是胖了,而是因?yàn)檫@些日子,幾乎是天天都反胃惡心,每日嘔吐,所以整個(gè)人都浮腫了,特別是這腮幫子兩側(cè),都鼓了起來。
“嗯,早說了,你不必?fù)?dān)心我,隻是你自己臉色這麼差,需要好好歇著!蔽胰崧曊f著。
龍玄淩點(diǎn)著頭,開始低聲微微咳嗽了起來,一開始隻是斷斷續(xù)續(xù)的幾聲,但漸漸的,咳的越發(fā)厲害。
我讓青岑去跟門口的婢奴說備轎,送龍玄淩去天醫(yī)館,可龍玄淩卻不肯去。
“沒事的,時(shí)候不早了,歇息吧!彼f完就讓青岑也退下。
我替他寬衣,扶著他迴到床上躺下,我也躺在他的身旁,他伸手將我擁住。
這幾天夜裏,我一直在想著該不該把有孕的事告訴龍玄淩,最後想明白了,龍玄淩是這孩子的爹,他有權(quán)知道,這孩子的存在。
“龍玄淩,若是我有孕,你會開心麼?”我說著,將他的手挪到了自己的腹部。
“咳咳咳,咳咳咳!饼埿䴗R將自己的手給抽走,咳的越來越劇烈,最後直接坐起身來,雙手捂著嘴,就要下床。
“龍君,你怎麼了?”我看他的麵色憋的青紫,那湛藍(lán)的眸子裏也滿是血絲,不由的擔(dān)心了起來。
龍玄淩搖了搖頭,焦急的下了床,我也連忙跟著下床。
隻見龍玄淩故意背對著我,無論我怎麼詢問,他都說沒事,最後我直接從木桌一側(cè)繞到了他的麵前。
隻見他的手指縫隙裏,居然淌出了血來,頓時(shí)知道事態(tài)的嚴(yán)重性。
“龍君,我們走,現(xiàn)在就去讓醫(yī)館的大夫看看。”我焦急的抓著他的胳膊。
他卻依舊衝著我搖頭,我抽出手帕,給龍玄淩擦拭手上的血跡,結(jié)果一拉過他的手,他的身體就朝前一傾,直接嘔出了一大口血來。
我扶著他,發(fā)現(xiàn)他的身上軟綿綿的,直接就朝著我這靠了過來。
“來?”我正想叫那些婢奴進(jìn)來,幫我扶著龍玄淩,結(jié)果龍玄淩踉蹌著讓我扶著他坐下。
“夫人,本君原是不想這副模樣來見你的。”龍玄淩說著話,一抹血跡從他的嘴角滑落而下。
“龍君,你這究竟是怎麼了?之前不是好了許多麼?怎麼又咳血了?”我慌張的問著。
“鳳帝這些日子,不再為本君修靈,說是讓本君先同公主有了子嗣,她再幫本君!饼埿䴗R說到這,不由的搖了搖頭:“老狐貍!她老謀深算,這是想要得了龍子便不需要忌憚本君了。”
“若是有了龍子,鳳帝會?”我不由的蹙眉。
“若鳳卿璿真有龍子,本君自然不能活,那鳳帝,每日都在算本君同鳳卿璿同房的時(shí)辰,還讓天醫(yī)館的妖,給鳳卿璿調(diào)理身體。”龍玄淩說著露出了一抹苦笑:“光那添子丸,就贈了十幾枚!
我聽到龍玄淩說的這些話,便當(dāng)即心頭一沉,也有了答案。
“若真有了龍子,能否藏匿在妖都之中?送到其他地方養(yǎng)著?”我明知不可能,還是抱著僥幸問了一句。
“不會有的,本君沒有碰過鳳卿璿,而且,那道催命符,暫時(shí)不會出現(xiàn)!饼埿䴗R說罷,就端起杯盞用茶水漱口。
我看著他,喃喃道:“催命符?”
第四十三章一鳳九龍
我的手覆在自己的小腹上,心中已經(jīng)有了決斷,如今這孩子確實(shí)來的不是時(shí)候,若他的到來會害死龍玄淩,那麼,我也隻能狠心的放棄他。
待龍玄淩漱口之後,還安撫我,說是鳳帝如今沒得選,不會把他怎麼樣。
我點(diǎn)了點(diǎn)頭,也不再多說,扶著龍玄淩就迴床上休息,他如今身體虛,渾身冰涼,躺下沒多久,便昏睡了過去。
而我,卻是輾轉(zhuǎn)反側(cè),一夜未眠,滿腦子都想著腹中的孩子。
次日,龍玄淩吃了早膳就迴九霄了,他此次能來這,完全是因?yàn)轼P卿璿,根本就不能久留。
龍玄淩走了之後,我一個(gè)人迴到寢殿,靠在躺椅上發(fā)呆。
“姐姐,你怎麼了,看起來魂不守舍的?”青岑一邊給我蓋上披風(fēng),一邊狐疑的望著我。
“沒事,隻是覺得有些乏了。”我隨口一答。
“那姐姐你就到床上躺一會兒,如今你有了龍?zhí)ィ俊彼脑掃未說完,我眼眸一瞪,莫名的生出一股怒氣。
“什麼龍?zhí)ィ@沒有龍?zhí)!蔽彝蝗缓傲艘宦暋?br />
青岑一怔,被我給嚇著了:“姐姐?”
“這裏沒有什麼龍?zhí),青岑,今後別提了!蔽覈(yán)肅的說道。
青岑聽了,一臉的不解:“姐姐,你沒有同龍君說?”
“你出去吧,我想歇一會兒!蔽业男膩y的很,也沒有心思迴答青岑的這些問題,索性閉上了眸子。
青岑見我閉眼,以為我真的要睡了,就躡手躡腳的退出了寢殿,將門關(guān)上。
她一走,我呆愣的躺了一會兒,因?yàn)槠>攵悦缘傻傻南萑肓藴\眠之中。
“娘親!”
迷蒙之中,我好似聽到了一個(gè)充滿稚氣的聲音在叫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