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安之,你走吧。”柳榆生好似瞬間變得清醒了。
“你?”我望著他,原本還以為他喝醉了,將我誤認為是桃笙,這麼一來,至少可能讓他心甘情願的說出扈洪天的下落。
可事實好像並不是如此,他應該從方才就知道,我不是桃笙。
“桃笙的一顰一笑,都刻在我的心裏,無論你同她長的有多像,我憑著氣息,都能判斷出,你不是她。”柳榆生說完,又取了一壺酒,打開便直接仰頭喝了起來,也不用杯盞了。
“柳榆生,你可以信我一次,我會想法子讓扈洪天開口的。”我覺得可以豁出命去愛別人的這麼一個人,骨子裏絕對不是一個壞人。
他看向我,冷冷一笑:“信你?我誰都不信。”
“我們算是有共同的目標,為什麼不信我?”我忍不住追問。
柳榆生的眸子朝著我撇了一眼,冷聲嗬斥道:“滾!”
看著他這副模樣,我今日算是白費口舌了,於是起身就朝著飯堂外走去。
本是想迴屋,可走在迴廊上,卻已經明顯察覺到,我的身後有人在跟著,對方身手極好,又能在屠妖館自由出入,我想應該是綠蘿。
第三十二章前往獵場
“綠蘿,出來吧。”我停住腳步開口說道。
對方被我這麼一喊,立刻也停了下來,思索了一會兒,才從迴廊的柱子後頭,走了出來。
她一言不發,隻是麵無表情的望著我。
“是柳榆生讓你來盯著我的?”我看向綠蘿問道。
綠蘿卻搖了搖頭:“是我自己想要同你談一談,和主人無關。”
“是麼?談什麼?”我看著綠蘿,覺得自己同她好像沒有什麼可談的。
綠蘿朝著走廊兩側各看了一眼,大抵是覺得此處不方便,怕被人探聽到,於是,便說先送我迴房。
我房門口的兩個婢女已經不見了,大抵是柳榆生覺得這些人確實是看不住我,也無需多此一舉。
綠蘿推門而入,點上了屋內的油燈,然後便衝我做了一個請的手勢。
見我坐下,她也不拐彎抹角,而是直截了當的對我說道:“扈洪天在獵場。”
我一聽,立即抬起眼眸,望著她。
她可是柳榆生的人,柳榆生絕口不提的事兒,她為何要告訴我?這其中隻怕是有詐。
“你為何要告訴我?你的主人,可一直都不肯說出扈洪天的下落,你這麼做不是在同他作對麼?”我看著綠蘿不緊不慢的問道,並且,開始觀察她臉上的神情。
她臉上的表情沒有太大的波瀾,眼神也沒有躲閃
“我有我的原因,信不信由你。”綠蘿說完,居然轉身就要走。
“等等!獵場那麼大,究竟是在獵場何處?”我趕忙追問了一句。
“在射靶場的地窖裏,聽聞,你也在獵場射過靶,所以,應該很快就能尋到。”綠蘿說完,又頓了頓,轉過頭來看向我:“別讓主人知曉,是我告訴你的。”
“好!”我一口答應。
綠蘿見我答應了,還透了一個口風,那便是再過兩日,屠妖館就會在獵場舉行獵妖大賽。
到時候,獵場守衛應該會十分鬆懈,我出入也會很容易。
“多謝,我有自己的打算。”我倒是覺得,獵妖大賽不是個好時機,來的人多了,柳榆生自然會對地窖更上心,到時候想要靠近隻怕會更難。
那還不如現在就去,總之,我在這多待一日,靈烏它們就會多擔心一天,還是速戰速決的好。
“那就請便吧,希望你能找到那老孽障。”綠蘿也用“老孽障”來稱唿扈洪天。
“綠蘿,你的家人,不是都在他的手上麼?怎麼又?”我記得在暗河邊上,綠蘿“叛變”。
那時候,我還覺得薑還是老的辣,柳榆生機關算盡太,最後還是輸給了扈洪天。
可沒有想到,如今一切都反轉了,之前被扈洪天重傷的柳榆生笑到了最後,這其中究竟是發生了什麼?
“那些,不過都是演戲罷了。”她說話的語氣淡淡的,看我的眼神卻與從前不同。
我點了點頭,原來,之前她的叛變就是一場戲,讓扈洪天信任她。
結果等到扈洪天以為,一切已成定局,柳榆生已毫無反擊之力後,柳榆生又出其不意將扈洪天暗中關了起來,換了身份。
“夜裏子時,獵場守衛會有一次輪值。”綠蘿說完,就走了。
我聽了便朝著外頭看了一眼,這個時辰出去,正好能趕上子時輪值。
於是,便立即出了屋,屠妖館內,因為沒有了之前的巡邏,我很是輕易的就翻出了圍牆,離開了屠妖館。
隻是,這出城的門,也守衛森嚴,我本想著自己和靈烏一樣,是有翅膀,能飛的才對,可是一時之間又不知道,如何幻化出鳳羽。
隻能是立在一個小巷的轉角,朝著去往郊外的城門出口望著,腦子裏想著該怎麼辦?
觀察了許久,我發現這些守衛,就如同木頭樁子一般,站著一動不動。
本是想去弄輛馬車,試試能不能過去,不過他們對馬車看管的也極嚴,出城的馬車都得被檢查。
因為暗河那一場交鋒,我相信,屠妖館裏應該有不少弟子都認識我,所以,我想混出去並不容易。
正焦灼的想著,突然一個細碎的腳步聲從我的身後響起,我迅速轉過身去,將身後的人嚇了一大跳。
“安之姐,是我!”昏暗中,巷子裏的人開口說道。
我聽著這聲倒是挺耳熟的,於是瞇著眼朝著那人看去。
“安之姐,我是彤惜啊!”對方壓低了聲音開口對我說道。
我聽了之後,再朝著她靠近了一步,果真是王彤惜,她的肩膀上還背著一個包袱,看起來比我還要鬼祟。
“彤惜,你這是?”我望著她,不知道她為何會突然出現。
“是綠蘿姐讓我這幾天都在這等你的,來換上這個。”王彤惜說著,將包袱遞給了我。
我立刻接過包袱,打開一看,發現裏頭是屠妖館弟子們穿的行頭。
這綠蘿,想的還是十分周到的。
於是,我麻溜的將衣裳直接套上,穿戴整齊。
王彤惜便親自帶著我朝著城門走去,這個後城門的看守見有人過來了,都將視線看向了我們。
並且,其中還有兩個直接就朝著我和王彤惜走了過來。
我立刻放慢了腳步跟在王彤惜的身後,微微垂著頭,不讓那些人看清我的臉。
“誒?師妹?這麼晚了,你怎麼在這?”那兩個男人看到王彤惜還有些詫異。
“哦,館主讓我們去一趟獵場,看看獵場那準備的怎麼樣了。”王彤惜笑著對她的幾個師兄說道。
那兩個男人聽了之後也沒有仔細瞧我,就直接給我們放行了。
王彤惜領著我輕而易舉的走出了後城門,出來之後,還備了馬車送我過去。
我坐在馬車裏,王彤惜則是不慌不忙的趕著車。
“安之姐,你不是和龍王一起逃走了麼?為什麼又迴來?”王彤惜一邊趕著馬車,一邊好奇的側過臉來問我。
我搖了搖頭:“一言難盡。”
“罷了,隻是你要去獵場做什麼?獵場最近要籌備獵妖大賽,你去那該不會是要放了那些妖吧?”王彤惜說罷,警惕的望了我一眼。
“你放心吧,我隻是要拿一樣東西。”我說著,視線望向漆黑的前方。
王彤惜聽了臉上的表情沒有半點舒緩,依舊憂心忡忡,估摸著是害怕我到了獵場會惹出大,麻煩來。
第三十三章地窖
北郊獵場,很快就到了。
之前,獵場也就門口有兩個人守著而已,不過如今這獵場周圍卻已經有了巡邏隊,若非王彤惜拿著令牌,我們早就被截下了。
“館主深夜讓你來獵場查看?”這獵場管事的男子開口,並且,狐疑的看向了王彤惜。
我發現,如今屠妖館確實是大換血了,這些都是新麵孔,而且都是少年。
“段師兄,如今獵妖大賽馬上就要舉辦,館主自然是希望我們能夠做到最好。”王彤惜一臉認真的說道。
這也就不過數月不見,王彤惜已經變得越來越沉穩了,說起這話來不帶半點的心虛。
那被她稱作“段師兄”的人遲疑的掃視了我們一眼之後,便給我們放行讓我們進去,不過他不放心,還親自在身後跟著我們。
進了這獵場,我發現,這其中另有玄機,獵場周圍的牆上掛滿了鈴鐺,這些鈴鐺,隻要夜風輕輕一吹,便會發出刺耳的聲響。
“這些鈴鐺已經全部都檢查過了,沒有問題,妖魁符也在各個通道口,還有關著妖物的牢籠前貼上了,它們是逃不掉的,你迴去,讓館主放心。”這位段師兄,指著那些鈴鐺,一臉嚴肅的說道。
王彤惜看向了我,那眼神好似是在問我,是不是該迴去了。
“這裏有茅廁麼?我想方便一下。”我開口問那段師兄。
“那邊就有。”他抬起手,指向靶場的位置。
這正合我意,我點了點頭,疾步朝著那靶場走去,而那段師兄卻依舊緊跟其後。
等到了靶場,他還親自帶著我到了茅廁前。
我看向王彤惜,意思是讓她幫忙支開這位段師兄,王彤惜便故意同他說話,問了不少,關於獵妖大賽的事兒。
還要讓這段師兄,帶著她去清點那些妖物。
我則是進了茅廁,並且立刻朝著茅廁四周看去,這頂上為了要通風,是有通風口的。
這個通風口的高度對於我而言並不算高,我隻需氣沉丹田,雙腿朝著地上一蹬,整個人便是輕鬆的躍上了通風口的邊緣。
上去之後,緊緊抓住通風口邊緣,從這通風口翻出去。
出去之後,就連忙跑向射靶的地方。
這裏一片,幾十個靶樁,我掃了一眼,走向這些樁子,心中想著,這地窖在哪個樁子底下?
若是,一個個的找過去,隻怕是要找到天亮。
不過,綠蘿說,我到了就能知道在哪兒?想必這些靶樁上必定是有區別的。
於是,我朝著這些靶樁掃了一眼,發現,眼前這一排木頭靶樁之中,有一個靶樁是刷了黑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