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下去可不行，他的情況很糟糕。必須輸血，我這裏還有兩袋通用血漿。這東西很貴，我也是花了大價錢才買到。你們拿出來的這點錢根本連成本都不夠。萬一你們走了就不迴來怎麼辦？萬一你們把他扔在我這兒就集體消失怎麼辦？不行不行，你們得留下一些東西當(dāng)做抵押，然後我才會給他輸血。”


    賽斯的擔(dān)心並非毫無理由，也完全符合邏輯。


    至少，他自己是這樣認(rèn)為。


    雇傭兵永遠(yuǎn)都是介於富翁和窮鬼之間的愚蠢生物。隻有鬼才知道亨格瑞能不能借到錢？萬一所有人都拒絕他呢？萬一他辛苦一場，到頭來隻是弄到寥寥無幾的金幣呢？所有問題都必須考慮在內(nèi)，承諾是這個世界上最沒有價值的東西。老子放個屁也能當(dāng)做承諾，可問題是，誰願意為了這種口頭上的字句來買單？


    庫克莫克是個身強體壯的黑人。他身上同樣沾滿了幹涸發(fā)黑的血跡，臉上也有幾道明顯的劃痕。庫克莫克很不習(xí)慣賽斯這樣的說話方式，直接從肩膀上摘下突擊步槍，用力拉開槍栓，舉槍對準(zhǔn)有些慌神的賽斯，從整齊潔白的牙縫間發(fā)出威脅。


    “你這個不要臉的胖雜種，你想要什麼抵押？老子現(xiàn)在就可以把你射成蜂窩，就用你的腦袋當(dāng)做抵押。馬上進(jìn)行手術(shù)，把人救活了我會付錢，一個銅板也不會少。如果人死了，我會讓你後悔為什麼要活在這個世界上！”


    賽斯猛然打了個哆嗦，立刻扔下聽診器，丟掉剛剛拿在手裏的消毒棉簽，如同受驚的胖母豬，尖叫著，在地板上踮著腳尖小跑起來，一直衝到門口，站在門檻中間，胖乎乎的雙手舉在空中來迴亂舞，發(fā)出如同是即將被強奸前的淒厲叫嚷。


    “你們威脅我？你們竟然敢威脅我？”


    “把人抬走！我，我，我不治了，不治了！”


    “拿上你們的錢，帶上你們的東西，從我的房子裏出去，有多遠(yuǎn)走多遠(yuǎn)，我再也不要看到你們！”


    賽斯也是進(jìn)化人，一樣擁有二階進(jìn)化能力。如果單挑，雖然會被庫克莫克打得很慘，卻也並非沒有還手的機會。可他畢竟不是雇傭兵，也不再是好勇鬥狠的年齡。相比之下，賽斯更願意，也更喜歡裝瘋賣傻。他知道木葉鎮(zhèn)上的人們需要自己。就算惹怒五十七小隊這些雇傭兵，也會有人出麵幫助收場。


    何況，他們根本不可能對自己做出實質(zhì)性的威脅。莫邢馗就躺在手術(shù)臺上，每拖延一秒鍾，這家夥距離死亡就更近一些。


    “夠了！”


    亨格瑞是一個性格穩(wěn)重，頭腦隨時保持清醒的男人。可即便是這樣，同樣也對胖子賽斯卑鄙的嘴臉覺得難以忍受。這個身材高大，相貌特征與地球上白俄血裔頗為相仿的男人猛衝上千，一把拽開正用突擊步槍對準(zhǔn)賽斯的庫克莫克，強壓下想要把賽斯那張醜陋爛臉一拳砸成肉醬的衝動，伸出手，用力抓住賽斯的衣服，以自己高大的身軀，把滿口狂唿亂叫的賽斯硬生生壓到牆角，用森冷如冰的雙眼死死盯住對方。


    “聽著，我不想找麻煩。你在木葉鎮(zhèn)呆的時間也不算短，應(yīng)該聽過我的名字，也應(yīng)該明白，我這個人，其實很好說話。”


    亨格瑞拔出手槍，在手掌中靈活地轉(zhuǎn)了幾圈，把烏黑粗大的槍口對準(zhǔn)滿頭大汗的賽斯，陰沉沉地說：“在這裏，你有兩個名字。有人管你叫‘賽斯醫(yī)生’，還有人叫你‘肥雜種賽斯’。你應(yīng)該比我更清楚這兩個名字的含意。我現(xiàn)在真的很想一槍轟爆你的腦袋，就像我昨天中午射殺的那頭屍人一樣。但你也看到了，我們隊長的傷勢很重，所以，我放棄以前的任何想法，老老實實叫你一聲‘賽斯醫(yī)生’。”


    停頓了片刻，亨格瑞把手裏的槍再次旋轉(zhuǎn)。這一次，他握住了槍管，把槍柄遞到臉上滿是緊張的賽斯麵前，語氣變得越發(fā)沉重，充滿陰森森的可怕成分：“我做事情很公平。我的夥伴也是這樣。但千萬不要以為我們是瞎子和聾子，尤其是庫克莫克，他的脾氣很暴躁。他從來就不認(rèn)為這個世界上有什麼賽斯醫(yī)生，隻知道這裏有個混蛋叫做肥雜種賽斯。我不會總是幫著你說話。現(xiàn)在站在這裏的人是我，下一秒鍾就有可能變成庫克莫克。你也看到了，他對你沒什麼好感。隻要你認(rèn)真去做該做的事情，我保證你會很安全，而且可以拿到足夠的診金。”


    亨格瑞的語速不快，語氣平淡，可是每個人都能聽出，其中蘊含著巨大的怒火。


    賽斯緊靠著牆，一陣說不出的寒意順著背脊往上爬。他感覺舌頭有些不太靈活，掙紮著想要一口答應(yīng)下來。畢竟，這些雇傭兵實在太可怕了，與自己之前接待過的任何病人都不一樣。也難怪，隊長可是雇傭兵小隊裏的靈魂人物。關(guān)於躺在手術(shù)臺上那個叫做莫邢馗的家夥，賽斯多多少少聽說過一些。不外乎是對人如何公平，戰(zhàn)鬥如何勇敢，做人如何有底線等等……這些該死的品質(zhì)在賽斯看來根本連一毛錢都不值。他本能的不喜歡這種白癡般的家夥。然而，也隻有這些腦子單純的雇傭兵，才會容易說話，容易被騙。


    想到這裏，賽斯腦子裏剛剛開始萌芽的善意瞬間消失。他用力咽了一口吐沫，被肥肉擠壓的小眼睛裏，釋放出兇狠暴虐的冷光。


    “總而言之還是那句話，你們的抵押品數(shù)量不夠。”


    賽斯再次叫囂著：“你們知道通用型血漿的價錢嗎？這玩意兒可是帝國軍士兵的標(biāo)準(zhǔn)急救配置品。我隻有這麼兩袋存貨，你們拿出來的那點錢連成本都不夠。到時候你們賴賬怎麼辦？拍拍屁股走了我又能怎麼辦？不行，這件事情不解決，我不會出手救他。到時候這人死就死了，你們想殺我就隨便動手。還有你，渾身上下比煤炭還黑的黑鬼，來殺老子啊！來啊！殺了我，你們的隊長會死得更快！”


    在錢和危險麵前，賽斯仍然還是選擇前者。他打定主意，寧願被這些雇傭兵永遠(yuǎn)記恨，也要黑著心腸從對方口袋裏掏出最後一個子兒。理由很充分，現(xiàn)實很殘酷，不給錢就滾。


    賽斯的挑釁，立刻引起了庫克莫克的狂怒。他再次端起突擊步槍，嘴裏發(fā)出悶雷似的咆哮。這動作引起了亨格瑞的注意，立刻伸手抓住槍身，猛然把槍口抬高，隻聽見“噠噠噠噠”幾聲連射，厚實的屋頂頓時出現(xiàn)了好幾個彈孔，冒出淡淡的煙霧。


    爭吵的聲音太大了，周圍的居民紛紛圍攏過來。在這種場合下，庫克莫克的槍聲比任何時候都要刺耳，站在旁邊的裏爾頓時臉色一變，就在亨格瑞劈手奪下槍的同時，裏爾也連忙抱住庫克莫克的肩膀，將其牢牢束縛住，連拖帶拉，把怒不可遏的庫克莫克拽出屋子。


    “別用這種廢話來搪塞我。賽斯，我們都很清楚通用型血漿的價錢。那東西在帝國官方市場上售價最多不過是兩枚銀幣。”


    亨格瑞的下巴繃得很緊，他說這些話的時候，眼睛裏充滿了痛苦。亨格瑞已經(jīng)沒有多餘的思維去憤怒，莫邢馗的氣息越來越弱，隨時可能死去。現(xiàn)在，無論賽斯這個混蛋開出什麼樣的條件，他都會無條件接受。


    說著，亨格瑞扔下手裏的突擊步槍，指了指擺在地上的武器裝備，神情無比疲憊：“這些東西我們都交給你。不要再試圖考驗我的耐心，你最好現(xiàn)在就開始手術(shù)。”


    “我已經(jīng)說了，你們拿出來的錢不夠。”


    看到屋子外麵站滿了圍觀者，賽斯的底氣也越來越足。他一邊從地麵撿起聽診器，一邊語速極快的威脅道：“你們最好現(xiàn)在就去弄錢。沒錯，通用型血漿的實際價值沒那麼多。但你不要忘了，這裏是木葉鎮(zhèn)。而我，是這裏唯一的醫(yī)生。”


    第567章診金


    看到屋子外麵站滿了圍觀者，賽斯的底氣也越來越足。他一邊從地麵撿起聽診器，一邊語速極快的威脅道：“你們最好現(xiàn)在就去弄錢。沒錯，通用型血漿的實際價值沒那麼多。但你不要忘了，這裏是木葉鎮(zhèn)。而我，是這裏唯一的醫(yī)生。”


    亨格瑞冷冷地看了神情囂張的賽斯一眼，轉(zhuǎn)身朝著屋子外麵走去。


    他連一秒鍾也不想在這裏呆下去。亨格瑞還是頭一次覺得胖子賽斯的嘴臉是如此醜惡。以前，五十七小隊與賽斯從未有過接觸，對於賽斯的印象，隻是來源於其它小隊的雇傭兵。每一個受傷老兵都把賽斯形容為吸血鬼。那個時候，他們用最惡毒的字句詛咒賽斯，亨格瑞卻隻是將這當(dāng)做一種笑話。他總是覺得，邪惡與卑鄙應(yīng)該有一定底線，而不是毫無顧忌的擴大。否則，那根本就不能稱之為人類，甚至就連黑暗生物也自愧不如。


    隻有真正遭遇邪惡，麵對卑鄙的時候，才會明白善意與良知究竟有多麼可貴。很不幸，這種痛苦五十七小隊正在品嚐，而且必須吞咽。


    就在亨格瑞即將踏出屋子大門的時候，貝拉拽住了亨格瑞的衣服。


    她用刀子般鋒利的目光死死盯著胖子賽斯，沉默了幾秒鍾，鬆開手，朝前走了幾步，解開衣服上的紐扣，然後雙手抓住上衣領(lǐng)口，朝著兩邊用力撕開。頓時一大片潔白光滑的皮膚，還有幾乎整個胸部，完全暴露在空氣中。


    “就用我來當(dāng)做抵押品吧！怎麼樣，夠不夠？”


    貝拉的聲音平靜無波，已經(jīng)拿起聽診器的賽斯卻覺得眼皮跳了跳，身體下麵沒來由的騰起一股熱流。


    雇傭兵裏有幾個女人並不奇怪。貝拉本身長的不錯，幹練的短發(fā)使她看起來充滿朝氣，厚重的舊式軍服擋住了她的身段，直到扯開衣服，才發(fā)現(xiàn)她的身材實在很有料。尤其是胸部，飽滿得幾乎快要從胸衣裏撐開。


    有這麼一個漂亮女人當(dāng)做抵押品，肯定是夠了。至少，她比酒吧裏那些搔首弄姿的女人強得多，很幹淨(jìng)，某個部位也很緊致，絕對不會鬆垮垮的，連拳頭都能進(jìn)出自如。


    就在賽斯暗自咽著口水，想要答應(yīng)下來的時候，忽然聽到裏爾歇斯底裏的憤怒咆哮。


    “不！貝拉你不能這樣！”


    已經(jīng)走到屋外的裏爾迴頭瞥見了這一幕，雙眼在瞬間充血，變得一片通紅。他如風(fēng)一般衝進(jìn)屋子，如最厚實的牆一般擋住賽斯窺視的目光，不由分說，把貝拉一把摟緊懷裏，狠狠拉起她的外套，扣緊，不無痛苦，及其憤怒地連聲狂吼：“你想幹什麼？你到底在幹什麼？”


    貝拉白淨(jìng)的臉上同樣充滿了血色。她抬起右手，輕輕撫摸著裏爾因為怒火而緊張的麵頰，非常柔和，卻極其認(rèn)真地說：“隊長救過你的命，上次如果不是他砍斷了那頭狼人的爪子，我也不可能站在這裏。隊長現(xiàn)在的情況很糟，我們無論如何也要救他。放心吧！我隻是抵押，不會真正與這個該死的肥雜種有什麼瓜葛。你們趕快去弄錢，我守在這兒。快去吧！沒多少時間了。”


    裏爾的臉色有些扭曲。


    事情當(dāng)然不會像貝拉說的那麼簡單。木葉鎮(zhèn)能夠發(fā)展到現(xiàn)在，與嚴(yán)格的規(guī)矩和製度肯定必不可分。抵押品就是抵押品，無論人或者物件都行。隻要雙方認(rèn)可、接受，有第三方在場證明，契約就可以成立。即便事後反悔，鎮(zhèn)公務(wù)所也會派出專人負(fù)責(zé)追索賠償事宜。比如鎮(zhèn)長王虎，本身就是規(guī)則執(zhí)行人之一。他是木葉鎮(zhèn)幾位不多的“將”級強者之一，也是震懾那些心懷不軌家夥的重要人物。


    盡管隻是第一次接觸，裏爾已經(jīng)看到了胖子賽斯的貪婪。不看到真金白銀，那家夥就算是病人死在麵前也絕對不會出手救助。貝拉主動願意成為抵押品，肯定可以促使賽斯盡快開始手術(shù)。然而，他的要價太高了，足足一千枚金幣。亨格瑞雖然說是出去借錢，實際上卻肯定無法滿足賽斯的要求。如果是四百，或者五百，從熟識的其它小隊那裏應(yīng)該差不多可以借到。可如果數(shù)字超過一千……這根本就不可能。


    沒有足夠的錢贖迴抵押品，就意味著貝拉將成為賽斯的奴隸。盡管很多人都知道賽斯很卑鄙，是個骯髒的下流胚。可規(guī)矩就是規(guī)矩，無論你的遭遇再悲慘，契約一旦確立，就必須得到執(zhí)行。


    盡管裏爾寬闊的肩膀擋住了視線，賽斯仍然可以從肩膀邊緣看到幾縷貝拉的頭發(fā)。他眼睛裏流露出毫不掩飾的笑，原本以為隻是弄到一大筆錢，沒想到居然連這種美人也甘願自投羅網(wǎng)。想到活力四射的女雇傭兵，賽斯就覺得小腹下麵有種火辣辣的膨脹感。盡管他是獸醫(yī)，手上卻有幾種此效果強烈的草藥方子。以前在帝國農(nóng)場的時候，那些藥物本來就是給母牛吃的。主要目的當(dāng)然是為了刺激產(chǎn)奶，說穿了其實就是獸用催情藥。連母牛吃了都會像發(fā)春的貓一整晚“哞哞”叫個不停，更不要說是直接作用在活人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