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萱心想,項君牧也不是傻子,他要是想追究的事情,不管她和項君謙再怎麼想隱瞞,都是瞞不住的。
五年前,興許是他們製造的事實太過令他震驚和痛苦,以至於他無言以對,甚至沒有臉繼續追究下去。
現在他終於清醒了過來,想要尋找真正的真相了。
“你肯定查到了什麼蛛絲馬跡,否則也不會這麼著急地來找我。”
“五年前我被大哥幾句話就打悶了,加上七七和你長得神似,讓我不得不相信她就是你們的女兒。可是現在想起來,隻有一點我始終想不明白。”
虞萱給他倒了杯茶,問他,“什麼?”
項君牧沒有要喝茶的意思,直接迴答。
“既然虞七七是你們的女兒,以我大哥的能力,怎麼可能讓你們母女分離呢?你們如此相愛,肯定會更加疼惜自己的親生女兒。但是這麼多年你們卻讓七七一個人生活在國內,甚至將她寄養在你大哥的名下,而且······”
虞萱已經明白他想要說得話了。
而且在她大哥大嫂出車禍去世之後,他們也沒有想過把虞七七接到美國來,那隻能說明一件事。
他們並不想將虞七七養在身邊,也就是說他們不想見到虞七七,那隻能說明,虞七七可能不是虞萱和項君謙的女兒。
項君牧可以肯定的是,虞七七是虞萱的女兒,但她肯定不是項君謙的女兒。
“你的猜測是對的,七七,不是你大哥的女兒。”
虞萱說道,麵容糾痛。
“湯紀蘭不僅僅要了我一雙腿,她還要我一輩子都生不如死。”
項君牧沒有再深究下去,他知道,那一定是虞萱不堪迴首的記憶。他不想看著她那麼痛苦地迴憶過去,她不忍心。
“我已經得到我想要的了,剩下的不用再多說什麼了。”他站起身想要離開,覺得整個人都輕鬆了起來。
隻要他和虞七七沒有那一層關係,那他還用得著擔心什麼呢?
“君牧,別和她在一起,如果你真的愛她的話。”
虞萱的眼淚情不自禁地流了下來,她不想讓自己的女兒知道,她的身世有多麼的可悲。
試問這個世界上,有幾個女孩子能夠接受自己是一個父不詳的孽種呢?
“我做不到!”
項君牧告訴自己,他要和虞七七在一起,一定要。
“難道你真的想讓她知道自己的親生父親是一個qjf嗎?”
虞萱幾乎用盡自己所有的力氣說出這句話來。
項君牧整個人一僵,他不想,可是他······
“我比你更加不想她受到傷害!”項君牧說完,筆直地走了。
他終於明白,這個世界上最痛苦的事情,是無能為力。明明近在咫尺,卻偏要分離。
項君牧不知道該怎麼和虞七七說明,他們之間不是近親關係,他們沒有血緣關係,他們是可以在一起的。
為什麼?
如果虞七七問他,他該怎麼迴答?
因為她的親生父親······
項君牧說不出口,如果為了和她在一起而要傷害她的話,他寧願就此默默守候著她。
就這樣吧!
飛機上,他在心裏告訴自己,讓自己死心。
當不成夫妻,那他就成為她的“叔叔”,永遠保護著她。
項君牧一迴國,陳冬霖就向他匯報了虞七七的近況。她的電影已經開始準備拍攝了,女主演定了林琦璿。
這一點讓項君牧一驚,怎麼會是她?
“boss,你要不要經常去片場探探班,反正您是第三方投資,關心自己的錢是不是用得恰到好處也是很有必要的。”
“虞七七同意用林琦璿?”
項君牧比較關心這個問題,那丫頭是不是傻,她難道不知道林琦璿一直都有意接近她,準備暗地裏捅她一刀嗎?
這一點虞七七還真不知道,但是虞七七現在看林琦璿也不是很順眼,因為她最討厭在項君牧身邊晃來晃去的女人了。
雖然她不得不承認,林琦璿的演技,可圈可點。
“嗯,夫人,呃虞導還是很公私分明的。”
陳冬霖咬舌,這話差一點就說錯了。
“我知道了!”
項君牧看似沒有把這件事放在心上,實則卻已經暗暗記下了。
“還有關於晏先生的那個女兒,美國國籍,一出生母親就死了,一直都由她父親撫養長大。這五年,晏燦先生應該就是在美國照顧女兒了。至於她和虞導的關係,這是暗中跟蹤的資料,小丫頭和虞導的關係挺好的。”
虞七七的忙碌從來沒有結束的時候,尤其是開拍之後,她幾乎二十四小時都是精神緊繃的狀態。
她已經將近半個月沒有見過織蕓了,不知道小丫頭怎麼樣了。
聽晏燦說她總是要去找上次遊樂園見到的那個叔叔,讓虞七七哭笑不得。晏燦平時是個大男人,但是在女兒麵前就是十足十的奴隸,他耐不住織蕓的軟磨硬泡,隻能帶小丫頭去找東方。
東方現在見了晏燦父女就怕的不行,哀怨地都快生無可戀了。
臨近六點,天色不早了。虞七七這場戲估計是完不了了。每一天都隻有一個傍晚,想要在這點時間將一場重要的戲拍好,恐怕要花上好幾天。
這部電影的男主人公是一個xn兒童的變態,虞七七為了讓他更加入戲,很認真地和男一號談了很久。
如果說這部電影能不能成功,那就是看男主角變得的夠不夠了。
“虞導,太陽下山了,您看這場戲隻能搬到明天了。我們今天是不是收工?”
副導徐炎詢問虞七七的意見。
“跳過這場戲,拍後麵的。”虞七七說道。
她不會偷懶,同樣的她也不能讓手下的人偷懶。
“可是······”
“怎麼了?”
徐炎有些為難。
“到底什麼事?”
徐炎見虞七七發火,這才吞吞吐吐地說道,“林琦璿請假了!”他悄悄靠近虞七七的耳朵說道。
虞七七猛地站起來,將劇本摔在了地上,“誰給的假!”
所有人忙得跟瘋了似得,她居然還敢在這個時候請假。
她這一嗓子把所有人都喊呆了,呆呆站在原地不敢動作。
王樂樂站在旁邊把劇本撿了起來,然後對他們揮揮手,讓他們該幹什麼幹什麼去。
“是我虞導!”
另一位副導楊喜義走了過來,“她已經和穆城說過了,我不答應也不行啊!”他那邊的戲沒有林琦璿的戲份,那他當然得批了。他又沒有多厚的後臺,林琦璿可是項天的人,多個朋友多條路,他何苦得罪人家。
“我答應了嗎?”虞七七質問他,他也是年紀大的長輩了,怎麼辦事這麼沒分寸。“你怎麼辦事的!在你答應之前,是不是應該確認她真的沒有戲份了才行,況且我早就說過,所有人,一旦進組,隻要沒有非去不可的事情,都不能離組,你們都當成耳旁風了嗎!”
虞七七一同發火讓所有人都戰戰兢兢了起來。在大家眼中,虞導平時還是很和藹可親的,沒想到今天居然發這麼大的火。人人自危,做事走路都非常小心,深怕自己招惹了正在氣頭上的人。
“我知道,可是我也沒辦法,林琦璿和製片還有投資方的關係,我這,我這兩邊都得罪不起啊虞導!您要是有什麼火盡管朝我發,就算您讓我走人我也二話沒有,您看這還不行嗎?我真的是沒辦法啊·······”
楊喜義幾乎要老淚縱橫了。
虞七七見他這樣,也沒有辦法再追究下去了。這樣一位老導演在她麵前如此低聲下氣,如果她再為難,那倒是她的不對了。
她隻是氣林琦璿濫用自己的關係網,把他們所有人都吊在這裏。
“收工吧!”
“七七姐,你消消氣,晏先生來了,還給你帶了個小驚喜。”
王樂樂立刻上前,安撫虞七七的情緒。
“在哪兒?”
虞七七問道,心裏憋得很。林琦璿演技是好,但是人品真是差得她無言以對了。
真是受夠了!
這已經不是一次兩次了,如果說在拍攝過程中演員有什麼不滿意的地方,虞七七是非常樂意和他們交流改進的,但是像林琦璿這種隻會挑三揀四,好諸多麻煩的演員,虞七七真想敬而遠之。
“房車上!”
王樂樂指了指不遠處躲在角落裏的白色房車說道。
“嗯!”
虞七七說完就朝著房車走去,王樂樂這才指揮著大家收拾設備準備撤退。
“晏燦?”
房車裏黑乎乎地一團,什麼都看不清楚,虞七七叫了一聲晏燦的名字。
沒有人迴答她。
忽然,打火機的光線出現在半空中,然後就看到晏燦那木糊不清且黑不溜秋的臉。
“祝你生日快樂······”
一個小巧的六寸蛋糕上麵,隻有一支蠟燭。
織蕓在晏燦的幫助下端著蛋糕朝虞七七緩緩走了過來,嘴裏唱著沒有調調的生日快樂歌。
“謝謝!”
虞七七親了親織蕓的臉蛋,笑著說道。
“媽咪,你不親親爸爸嗎?”
織蕓期待地看著虞七七。
“我們吹蠟燭!”虞七七看了晏燦一眼,在他自信且期待的眼神中對織蕓說道。
小孩子就是小孩子,隻要大人稍微轉移了一下話題,立刻就忘記自己剛剛所說的話了。
“好啊!”
“我數一二三,織蕓和媽媽一起吹好不好?”虞七七說道。
織蕓點了點頭。
晏燦有些失望地看著這對母女,真是拿她們沒辦法啊!
“一、二、三、吹——”
虞七七剛說完,織蕓就大口吹出一口氣,蠟燭瞬間熄滅。還是晏燦有先見之明,將燈打了開來。
“媽媽,你剛剛忘記許願了!”織蕓用手指戳了一塊奶油放到嘴裏,滿足的小表情開心極了。但是突然想起虞七七沒有許願,又有些後悔吃了蛋糕了,不然他們可以再吹一次的。
“媽媽數一二三的時候許過了,媽媽希望我們家小公主能夠開開心心,健健康康地長大。這就是媽媽的願望!”
“那我過生日的時候也許願,希望我媽媽能開開心心,健健康康地長大!”
織蕓天真地說道。
虞七七和晏燦都被這丫頭給逗笑了。
小丫頭看著兩個大人笑嘻嘻的,她也不管他們,開心地吃起了自己的蛋糕。
“虞七七,這個送給你!”
晏燦突然叫了七七的名字,然後將一個戒指盒遞到了七七的麵前。
“你這算什麼?”
虞七七沒有接過,她知道那裏麵是什麼東西。
“生日禮物!”
晏燦笑著說道。
聽到他這麼說,虞七七才伸手拿過來。打開之後,果然是一枚價值不菲的鑽戒。
“這麼貴重的禮物,謝謝啦!”
虞七七說完,陪著織蕓認真地吃著蛋糕。
“求婚戒指!”
晏燦狠狠地補了一刀。
要是奶油能夠像水一樣噴出來,虞七七一定噴晏燦一臉。有這麼求婚的嗎?
“不要!”虞七七立刻把戒指盒推了迴去。
晏燦的不要臉就要表現出來了。
“晚了,剛剛你已經說過謝謝了,那就相當於接受了。”
虞七七給了他一個白眼,“接受了又能怎麼樣?就算我剛剛答應了,我現在後悔了不行嗎?隻要一天沒結婚我就有反悔的權利,結婚了還能離婚呢!”
晏燦賊兮兮地一笑,“哈,是啊!反正你都離婚了,那就答應我的求婚不行嗎?織蕓,你說是不是?”
“你怎麼知道!”
虞七七不和他鬧,麵容清冷。
織蕓正埋頭於自己的蛋糕之中,才不敢爸爸問了什麼,直接迴答了一句“是的!”
“不小心看到的!”虞七七把離婚證從工作室帶迴家的時候,晏燦無意間發現的。
真是無趣了!項君牧居然這麼輕易地就放手了,晏燦真是高估了他了。
“既然你都知道了,那更不應該和我說這樣的話了。”虞七七語氣有些冷淡,她不想繼續這個話題。一忙起來,她根本無暇顧及項君牧的事情。她真的覺得壓力好大,工作的事情,項君牧的事情,織蕓的事情,她就算有三個腦袋也不夠用的。
“沒什麼不應該的,你不想要織蕓的撫養權了嗎?”
晏燦手裏拿著叉子,有一下沒一下地戳著麵前的蛋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