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當源東區(qū)製藥廠的麵包車進了廠區(qū),肖智等人的車就被攔住了,“幹什麼的!有沒有通行證?”一個保安跑了出來,大聲的詢問。
你丫,吃了嗆藥了嗎!肖智拉開車門,“公安局的,辦案!把門打開!”
“公安?公安你了不起呀!有沒有領(lǐng)導的批示?有沒有條?”幾個保安看著有些異常情況,都圍了過來。
看著這個企業(yè)的保安這麼橫,肖智斷定,這個製藥廠更加可疑!這個時候,估計是一個保安隊長,過來了,一米八的個頭,光頭,腰上還別著塑膠棍,“吵吵什麼,幹啥的!”
“隊長,說是公安的,過來辦案。”
“屁,什麼公安,老子不認識!讓他們滾!滾!滾!”光頭保安隊長一臉殺氣,很不耐煩的樣子,我擦!在源東,還有人敢這麼說話,肖智後麵的一名警員衝了出來,“咣當!咣當!”門口的攔車門就給踹開了,欄桿掉到了地上!
幾個保安看事不好,拿起橡膠棍就衝了過來,三個刑警隊員,年輕、體格壯,剛剛從警校畢業(yè),懟上了五六個保安,橡膠棒輪起來,呲著牙就過來了。
“哢哢哢!”
這不是戰(zhàn)鬥的聲音,也不是倒地的聲音,而是槍支上膛的聲音,橡膠棍掄到半空,愣住了,尼瑪,三把手槍,正對著自己!
“吱呦、、”一聲,尖銳的汽車剎車聲!
馬明漢帶著三輛車,停在了大門口,“都他媽蹲下!誰他媽敢惹事,立刻拘留!”
這一吼,有了效果,保安乖乖放下了手裏的家夥,站到了一邊,保安隊長很無助,尼瑪,今天這是碰到了一群什麼人呀,這麼衝,“領(lǐng)導,你們是哪個派出所的?”
肖智掏出警官證,“我們是刑警隊的!讓開!”
保安隊長沒了脾氣,乖乖的閃開了一邊,警車發(fā)動,越過了倒在一側(cè)的護欄,十多名警員衝進了院子,“肖隊,你去倉庫,我去車間,分頭行動!”
這陣勢,不知道的還以為是在緝毒作戰(zhàn)呢,“哐當”車間的鐵門和倉庫的門推開了,每隊都是五六人,舉著執(zhí)法記錄儀就衝進去了。
滿地的偽造外包裝和配置製劑,完全暴露了,這個藥廠,簡直是一個製售假藥的集中地,可以說,隻要是市麵上的藥物,在這裏沒有找不到的。
這邊,刑警隊的同誌們還在緊張的工作,搜集證據(jù),查封扣押,另一邊,藥廠的經(jīng)理、藥監(jiān)局的局長嶽小聰和副區(qū)長殷學虎過來了,找薑書升。
“不能再查了,薑區(qū)長,源東製藥廠,畢竟還有二百多名員工需要吃飯呢。”等到說明了情況之後,副區(qū)長殷學虎表情有些悲壯,懇請薑書升打個招唿,讓區(qū)刑警隊不再查下去。
薑書升看了看低著頭的藥廠經(jīng)理,還有一臉愁容的嶽小聰,也是心痛,由於經(jīng)營不善,藥廠多年虧損,群眾發(fā)不出工資,政府沒有任何財力支持,所以,就想到了這樣一條路。
好比是自己的孩子,父母沒有錢來給他好的生活,孩子為了能夠混口飯吃,不得不走上了邪路。
“殷區(qū)長,你的心情,我很理解,藥廠的困境,可以說代表著,目前源東大部分企業(yè)的現(xiàn)狀。如果說,我們政府一直在捂蓋子,一直這樣蒙騙下去,最後,永遠是無法走出困境,還白白破壞了源東區(qū)所有企業(yè)的形象。”薑書升低聲說道。
殷學虎張了張嘴,又咽了下去。
薑書升拿起電話,給羅大銘打了過去,“羅局長,我是薑書升、、、、藥廠的經(jīng)理在這裏,你們過來帶人吧。”
簡單的幾句話,那是含著淚說的,羅大銘在電話裏也感受到了薑書升的心情,答應了一聲。
“薑區(qū)長,你這樣做,太令我們失望了,再不濟,源東製藥廠也是我們的孩子,他從一九五七年建廠,曾經(jīng)也是風光一時,今天你把陳經(jīng)理帶走了,藥廠可真的是趴窩了。”嶽小聰急眼了,畢竟這樣的境況,他作為主管部門,是逃不掉責任的。
薑書升聽到這句話,厲聲問道:“嶽局長,那我問你,我應該怎麼辦?”
“、、、、應該、、、帶幾個人頂罪算了,陳經(jīng)理是不能被帶走的,他一走,主心骨可就沒了,工人們吃什麼、喝什麼呀。”嶽小聰想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薑書升表情很沉穩(wěn),“嶽局長,看來,帶走陳經(jīng)理是不夠的。”
嶽小聰一聽,是不是薑書升要改口,不自然的內(nèi)心一緩,接下來薑書升的話,嚇了他一跳,“不但要帶走陳經(jīng)理,紀委和檢察院看來也要去找你談話了。”
嶽小聰剛剛有點放鬆的心,又被推下深淵,“薑區(qū)長,你這、、、這不行吧,我沒責任,我一直兢兢業(yè)業(yè)!”
辦公室的門打開了,羅大銘和武樹華走了進來,後麵跟著幾名警員,武樹華很友好的說道:“薑區(qū)長,我們又見麵了,沒想到再次見麵,會是這種情況。”
雖然知道武樹華有開玩笑的意思,薑書升是真的提不起精神,很隨意的笑了笑,很勉強。
“薑區(qū)長,那人、、、我們帶走了。”武樹華看出了情況不對,不再多囉嗦,直接帶人。
當冰冷的手銬戴在陳經(jīng)理手腕的時候,出奇的是,他沒有任何的反抗和不理解,反而長舒了一口氣,“這一天,終於來了,藥廠,我實在是撐不下去了。”
嶽小聰氣急敗壞,賭氣走了,辦公室裏,隻剩下了薑書升、殷學虎和羅大銘。
薑書升轉(zhuǎn)過頭,看了看殷學虎,“殷區(qū)長,如果說一個西瓜,爛了一個口子,你怎麼處理?”
殷學虎臉色鐵青,沒有說話,薑書升繼續(xù)說道:“要立刻用刀把它剜掉!而你卻不是,你是找了一張報紙,把它蓋住了,裝作看不見,這樣,你覺得會是什麼後果?到頭來,一個瓜,全部爛掉!”
“薑區(qū)長,你這樣帶走了陳經(jīng)理,藥廠跟爛掉沒有區(qū)別。”殷學虎紅著臉說道。
“嗨,我何嚐不痛心呢,到了這個地步,爛掉就讓他爛的更徹底些吧。”
殷學虎聽到這句話,無話可說,他走出了辦公室。
“薑區(qū)長,你看,這件案子,怎麼處理?”羅大銘悄悄的問道,還沒等到薑書升迴答,羅大銘的手機響了,這個時刻,估計又有人出麵,替藥廠說話了。
羅大銘拿起電話,一看,臉色有些變,竟然是李忠信,他用手機直接打過來了,看來是相當?shù)闹匾暋?br />
“喂,李書記,您好。”羅大銘問道。
“源東製藥廠,怎麼迴事?”李忠信冷冷的問道,語言簡單,語氣霸道。
羅大銘看了看薑書升,一臉平靜,跟個沒事人一般,“李書記,源東製藥廠,涉嫌造假藥,而且量比較大,我們正在工作,查封相關(guān)設(shè)施,控製相關(guān)責任人。”
“奧,是這樣。記住一點,影響降到最小,妥善處理,我們源東的經(jīng)濟本來就很不景氣,不要因此再受到重創(chuàng)!”李忠信算是作了指示,也定了調(diào)吧。
羅大銘放下電話,沒有吱聲,心裏也是一個忐忑,這邊是薑書升,要求嚴肅處理;另一邊是李忠信,要求妥善處理,顧全大局。
“羅局長,事到如今,我也不多說了,希望你能看清楚形勢。”薑書升也不願一再逼著羅大銘按照自己的想法去辦案,隻能是讓他自己來判斷了。
“嗯,那我先走了。”羅大銘默默的轉(zhuǎn)過身,走了出去。
門一關(guān)上,薑書升徹底癱倒在靠背上,真是屋漏偏逢連夜雨,經(jīng)營不善也就罷了,怕就怕在這一點,走歪路,耍小心思,可能是領(lǐng)導層一個愚蠢的決定,真是葬送了整個藥廠二百多人的飯碗。
源東,真的就像這個藥廠一般,從官場到經(jīng)濟,真的爛透了嗎?陽光,何時才能再次照射進來?
、、、、、
“來、、、後麵的人,跟上,上車!快點。”馬明漢看到事態(tài)嚴重,又喊來了二十幾名民警,把車間主任和藥廠的領(lǐng)導,一個不剩,全部帶走了。
一輛中巴車,整整二十多個中層領(lǐng)導,一鍋端,全部進了看守所,等到了解清楚,再放人!
各種設(shè)備、原料和正在加工生產(chǎn)的造假製劑,全部貼了封條,機器關(guān)停,車間大門鎖了,員工看到是這個情況,主動迴家了。
“肖隊長,你再辛苦一趟,去把馬池鎮(zhèn)衛(wèi)生院的院長,也一塊帶來吧。”馬明漢轉(zhuǎn)過頭,對肖智說道,肖智點了點頭,“馬隊,你不說,這事我也忘不了。”
“來吧,一組的兄弟們,再跟我走一趟。”肖智招唿了屬於他的人馬,開車走了。
當他們打開了院長辦公室的門,李鴻茂先是大吃一驚,後又故作鎮(zhèn)靜,“你們是誰?幹什麼的?”
肖智沒有說話,拿出了警官證,李鴻茂看了一眼,一貫囂張的他,額頭立刻出了汗,癱坐在椅子上,半晌,“你能等我一會,我給我的妻子打個電話嗎?”
“打吧,快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