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距離源東區區委不遠的政府駐地，薑書升也接到了市裏的電話。這次是房濤，他告訴薑書升，王黎民市長將會在四十分鍾左右的時間趕到源東，讓他在高速路邊等著。


    由於春節期間的關係升溫，薑書升再次詢問了房濤，這次王市長過來的目的，得到的答案是要去朗秀山轉一圈，讓他做好準備。


    放下電話，薑書升就懵逼了，因為上次想著召開一下改製的通報會，被陸少勇等人攪局。劉永利去了馬池鎮調查當天攪亂會議的人員是怎麼迴事，到現在還沒有確切的消息。


    薑書升稍微冷靜了一下，立刻拿起電話，給劉永利打了過去，詢問情況，劉永利急匆匆的從樓下跑了上來，氣喘籲籲，“薑區長，我昨晚迴來的時候都八點多了，沒來的及跟你匯報。”


    “快說，你的摸底情況�！彼K書升立刻問道。


    劉永利搖了搖頭，很擔心，“情況不容樂觀，我打扮成了驢友，詢問了幾十個工人，他們的意思是不同意改製，維持現在的模樣就很好，不幹活每個月還能發個兩千塊錢�！�


    “你的消息準確嗎？是普通員工還是林場的領導層說的？”薑書升不敢相信這是一名普通職工的話。劉永利自信的點頭，“錯不了，這是伐木工人說的話，我見到他們的時候他們正在河邊釣魚。自豪的說每天隻幹三個小時，玩五個小時。”


    “這就麻煩了，客觀因素、硬件設施不齊整好辦，段時間能夠補充。人的懶惰思維一時半會改不過來，他們就是長期吃大鍋飯，造就了這種局麵�！彼K書升感慨了一句，非常擔憂，“王市長馬上就過來，他這次直奔朗秀山，我看呀要壞事！”


    “今天就來？什麼時間？”劉永利瞪大了眼睛。


    薑書升隨口說道：“已經在半道上了，還是半個小時就來了�！�


    “那我們怎麼辦？要不要讓趙大年先趕過去準備一下，或者是鄭超，他離的近！對，就是他！”劉永利作出了快速反應，著急的說道。


    薑書升抓起公文包，“來不及了，就這樣吧，讓王市長近距離的看一下朗秀山林場的現狀。你去給趙大年打電話，讓他立刻趕到高速路口，對了，還有林小華，她也去！”


    薑書升快步下了樓，坐上了車，直奔高速路口，劉永利跟在後麵接連打了兩個電話，唯獨沒有通知陸少勇，並且明確告訴趙大年，也不要透漏消息。


    王黎民的車子緩緩的出了收費站，看到薑書升和幾個工作人員站在路口，司機打開了右閃，停靠在路邊，王黎民下了車，聽到薑書升介紹完了眾人，簡單握了下手，“薑區長你上我的車吧，其他人跟在後麵就可以了�！�


    薑書升轉過頭來，接過了劉永利遞過來的公文包，大聲說道：“不要通知林場方麵，林區長、趙局長、劉永利你們三個人跟著，合乘一輛車，其他人都迴去，包括司機！”


    薑書升匆匆上了王黎民的奧迪車，他跟王黎民坐在後排，房濤在副駕駛。王黎民笑著問道：“怎麼樣？林場方麵的情況？”


    薑書升想到了上次去的時候，他給批示的一個多億的修路款，還有叮囑說孫輝書記要來看林場，時間過去十多天了，還是這個局麵。語氣沉重的說道：“情況不容樂觀，我想您還是親自去看一下吧�！�


    王黎民的笑容僵住了，“什麼意思？”


    “大部分的職工思想轉變不過來，他們過慣了吃大鍋飯的生活，包括林場領導和職工在內，都不願意改製。”薑書升匯報道。


    王黎民臉色變的難看起來，“他們的工資有保障嗎？每個月能發多少？”


    “大概兩千塊錢，這些錢雖然不多，可是也夠吃的了。很多人從林場領了工資不上班或者是上班不出力，再去打一份工，也倒可以生活下去�！�


    王黎民鏗鏘有力的迴答：“這樣不行！給他斷了工資！讓他們失去指望，看還能不能混日子！”


    聽到這句話，薑書升可就無奈了，說是這麼說，一旦斷了工資，勢必會引起更大規模的敵對情緒，到時候造成群體事件，區裏壓力更大。


    “這不合適吧，一旦斷了財政，他們也是兩千多人了，到時候會出事的�！彼K書升委婉的提了一下。


    王黎民也隻是說的氣話，轉念一想不合適，也就沒再提這事，“去看看再說吧�！币宦窡o言，卻是各懷心思，王黎民已經來過一次，對這裏的情況熟悉了不少。


    “王市長，我們是去哪？”看到馬上進入了馬池鎮，薑書升小心翼翼的詢問。王黎民閉著眼，不知道是打盹還是想事情，看不出任何表情，隻是吐出了一句話：“去林場的辦公駐地。”


    聽到這裏，薑書升明白了，看來這個市長是要先跟林場的場長和職工談話，希望得到他們真實的想法，這樣也好，也讓領導看一下林場目前的狀況。


    幾分鍾後，車子停下了，房濤轉過身來，“王市長，林場的大門……堵路了，我們要步行進去了。”王黎民似乎沒聽到，像是在考慮事情，房濤再次敘述了一句，他才睜開了眼，透過前麵的車玻璃，看了一會，“哦，怎麼迴事這是？”


    薑書升沉不住氣了，拉開車門走了出去，隻見林場門口位置，兩輛卡車橫著擺放，完全堵住了進門的道路，薑書升看到後麵車上下來了趙大年，大聲詢問：“怎麼迴事？趕緊通知林場，把車開走！”


    趙大年晃著大肚子跑了過來，“我也不知道，這個陸少勇在瞎鬧什麼！”


    王黎民下了車，打斷了趙大年的動作，“先不要通知林場了，我們走進去看看�！壁w大年停下了翻找號碼的動作，驚訝的看著王黎民。


    王黎民率先一步，向門口走去，薑書升隻好加快了腳步跟了過去，兩輛卡車恰好留出了二十厘米的寬度，一個人通過還要側著身子，眾人艱難的擠了進去。


    趙大年臉色鐵青，不知道是因為陸少勇的胡鬧擔心自己被追責，還是因為剛才進門的時候卡住了肚子，憋的難受。


    林場大院很空曠，在辦公樓前停了三輛警車，上麵噴著“法院”兩個字，眾人見了，不禁皺起了眉頭，什麼意思？剛才卡車堵門是不是跟這個有關係？


    先後五六個人進了大樓，趙大年經常過來，熟門熟路，走在最前麵引導。上了三樓，就聽到場長辦公室一陣吵鬧聲傳來，充斥著各種爭論和謾罵。


    趙大年率先走過去，衝裏麵喊了一句，“陸場長！你出來！”


    陸少勇一看是趙大年，紅著臉、喘著粗氣走了出來，估計是剛才跟人吵架的緣故，“趙局長，你怎麼來了？”趙大年臉色發紫，“怎麼迴事？來我給你介紹一下，王市長來了�！�


    陸少勇轉頭向樓道望去，看到過來一幫人，其中就有熟悉的薑書升！


    陸少勇趕緊在白色襯衣上抹了兩把，迎了過去，趙大年指了指走在最前麵的王黎民，“這是王市長！”


    陸少勇有些激動，立刻伸手出去，半彎著身子，很恭敬的站立，王黎民並沒有迎合他伸出來的手，隻是微微點了下頭。


    陸少勇尷尬的躲到了一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