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薑書升從馬池鎮(zhèn)返迴,還沒到辦公室就看到一個婀娜多姿的身影,隔了幾百米也能確認這個女人就是任曉曉,她怎麼來了?說句發(fā)自內(nèi)心的話,從過年的時候得罪了她,已經(jīng)是好幾個月不再聯(lián)係了,不過薑書升看到她之後,內(nèi)心還是多少起了波瀾。
任曉曉低著頭玩弄手機,沒注意薑書升的到來,薑書升隻好用力咳嗽了一下,任曉曉才抬起了頭,那種感覺仿佛隔了幾個世紀,差點執(zhí)手相看淚眼、竟無語凝噎,對視幾秒,任曉曉先緩了過來:“老五…你這是去哪了?”
薑書升笑了笑:“這是誰家的小姑娘啊,在這裏幹啥呢?”
“滾吧你,我都來半天了,還不讓我進去說話。”任曉曉恢複了以往的性格,薑書升一伸手,“拿走吧,姑娘。”
推開了辦公室門,薑書升便問道:“你是什麼時候迴來的,這些天沒消息我還以為你另謀高就了。”
任曉曉扭了他一把:“你盼著我早點離開源東是不是,放心吧,本姑娘一時半會還真是走不了。不瞞你說,這次過來沒別的事,純粹為了要錢!”
“要錢?”薑書升正在倒水的姿勢停止了,問道。
任曉曉嘿嘿的笑了:“這個時刻隻能提感情不能提錢是吧。”薑書升樂了:“你還真別說,現(xiàn)在的源東區(qū)啊真是窮到了家,我都快去賣血維持生計了。”
“是嘛,那我們四海通集團對你們當時許諾的條件產(chǎn)生了嚴重懷疑,能不能按時完成地皮歸屬和渣子堆的移除,我今晚就向老爸匯報,讓他還是另選地方吧。”任曉曉鄭重的迴答。
薑書升心思一動,嘿嘿的笑了:“為什麼區(qū)裏沒了錢?你知道嗎,就是因為所有的資金都拿去平整地皮和移除渣子堆了。”
“油嘴滑舌,你都快四十了丟不丟人!”任曉曉唇槍舌劍,嘴巴不饒人。薑書升倒是沒放在心上:“我四十了,那你多大?”
“滾!”任曉曉怒目圓睜。
薑書升端著一杯茶拿了過來,遞到了任曉曉的手上,“先喝口水吧,你還別說,好久沒有跟人這麼痛快的對話了,嘴巴不利索嘍。”
“切,我才沒工夫呢,我來是有正事,我的那個項目,資金撥下來了,款項走了你們當?shù)卣呢斦D(zhuǎn)賬,你給問問,什麼時候可以去領錢?”任曉曉說出了此行目的。
“多少錢?”
“先期的大概有一千多萬吧。”任曉曉迴答。
薑書升走到了辦公桌前,拿起電話給財政局撥了過去,核實情況。幾句話過後,他掛斷了電話,“那筆錢還沒到賬,是不是你搞錯了?”
“不可能,我通過一個大學時期的導師聯(lián)係的項目,早就撥付了,你們是不是給我挪用了,那可是救命的錢,好多山區(qū)的孩子還等著這筆錢做手術呢。”任曉曉激動的說道。
薑書升安慰了她一句:“你別急啊,你再核實一下,如果這筆錢真的下來了,也需要走流程的,到達區(qū)裏麵需要十多天,你再問問。”
任曉曉半信半疑,一邊打電話走出了房門,幾分鍾後,她迴來了:“是我搞錯了,那筆錢是第一批款,一千二百萬,是前期普查和二十多個先心病兒童的手術費,還掛在省衛(wèi)生廳的賬上呢。”
“放心吧,這樣的錢,區(qū)裏再窮也不會挪用的。”薑書升表態(tài)。任曉曉不好意思起來:“那我請你吃飯吧,謝謝春節(jié)期間你在最關鍵的時刻,幫我們源東區(qū)說了句好話。”
薑書升聽到這句話,就明白這是在擠兌自己,請客的應該是薑書升,幫助說話的是任曉曉:“你呀,還是那麼不按套路,好吧,我請你吃飯!”
兩個人相視一笑泯恩仇,一塊出了門,飯菜還沒點完,薑書升的手機就響了,掏出來一看是房濤,啥情況這是,最近怎麼頻繁接到市長的電話,“喂,房秘書。”
“薑區(qū)長,你在哪呢?”房濤立刻詢問。
薑書升左右看了看,任曉曉還在低著頭專心致誌的點菜,“我在朗秀山林場呢,親自抓改製的事,怎麼了?”房濤哦了一聲:“你抓緊時間迴趕吧,剛才王市長接到了通知,說是趙省長要來東源,可能會接見你。”
“接見我?”薑書升差點一口噴出了茶水,省裏二號人物過來還要接見我?一個小小的正縣級官員,“啥情況這是?”
“趕緊吧,可能是因為李木奇的事情。”房濤再一次私底下透露點內(nèi)情。
薑書升一抬頭看到任曉曉眼巴巴的看著自己,一副可憐兮兮的樣子,咽了口吐沫:“我盡力吧,我大約需要兩個小時時間。”
“越快越好,就這樣吧,先掛了。”說完這句話,房濤掛斷了電話。任曉曉噘著嘴巴:“咋了?誰又喊你開會?”
“嗨,我這點時間啊,簡直不是自己的。想當年還夢想著在一望無際的寬闊大草原騎馬射箭,現(xiàn)在來看卻成了在百忙之中吃個便飯都成了奢侈。”
任曉曉喊過了服務員,催了催菜,“老五,你放心我絕對不會耽誤你工作的,吃完飯你就去忙吧。”
薑書升點頭,歉意的說道:“不好意思,等忙完了這一陣,我再約你。”任曉曉有些動容:“其實剛才我都聽到了,你為了擠一點時間,已經(jīng)是撒謊說是在朗秀山,過去需要兩個小時了。”
“嗨,人艱不拆,且行且珍惜吧。”薑書升說了一句。
半個小時後,任曉曉在飯店門口,望著薑書升的車鑽進了車流,還是有些惆悵,在這個陌生的城市,陌生的環(huán)境,唯一的熟人卻不屬於自己。
…………
“房秘書,我來晚了嗎?”薑書升蹬蹬蹬跑到了市政府六樓,看到房濤的辦公室裏,還擺著幾盤剩菜,是食堂的師傅送過來的,王市長也是簡單湊活了幾口。
房濤看了看表,“趙省長還有一個小時就到達了,王市長在隔壁辦公室,去打個招唿吧。”
薑書升一聽,尼瑪還有一個小時才來,這都晚上九點了。趙省長深夜來訪,到底是啥意思?這個李木奇的重要性真的會這麼重?
“咚咚咚”薑書升抬手輕輕的敲了三下。隻聽門內(nèi)傳來了一個聲音:“請進!”
推開門,王黎民麵色難看,倒背著手正在走動,本以為是房濤,沒有在意,薑書升默默的走過去:“王市長……”
“哦,是你啊,過來了。”王黎民說了一句。
薑書升不知道說什麼,畢竟一切信息都是從方濤那裏傳來的,貿(mào)然說出來會出賣房濤,隻好站在了一邊,靜靜的看著王黎民來迴走動,幾分鍾後,王黎民說話了:“李木奇沒有放出來,省長過來問罪了。”
“市長,您的意思是……”
王黎民揚起了頭,看著天花板,歎了口氣:“來者不善,善者不來,趙省長這次過來一定是來興師問罪的。”通過這句話,薑書升了解了他的真實心情,不是不害怕趙省長,而是孫輝書記那裏也不能違抗,怎麼才能有妥善的處理辦法?
“王市長,我們不害怕,畢竟李木奇的把柄在我們手上,證據(jù)確鑿。”薑書升勸了一句。
王黎民忒的一聲笑了:“你小子,才入門還是咋的,那些東西在權力麵前都是廢紙,包括我在內(nèi),在權力麵前都是螻蟻。”
薑書升意識到了事態(tài)嚴重,沒有接話,王黎民麵色憔悴,在距離十點還有十分鍾的時候,他猛然瞪大了眼睛,死死的盯著薑書升:“今晚我們就賭一把,拿你我的仕途來賭!我們一口咬定不放人,你聽清楚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