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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警察總署的一幹人員在布置了跟周圍土匪的聯(lián)絡(luò)後,在他們的營區(qū)帳篷中開了一個小規(guī)模的會議。


    會議上,有警署的人提出了一個疑問:


    “張世豪的布置,為什麼沒有側(cè)重家屬那邊?明天下午可就是交贖金的時候了!”


    綁架勒索案,想要抓到人,盯緊拿贖金的綁匪是最常見的破案套路。


    “應(yīng)該是不想打草驚蛇——”一名從軍統(tǒng)調(diào)職過來的警正解釋道:“參與綁架的人中有退役特工,他們跟普通的綁匪不一樣,設(shè)計的交付贖金流程,可沒有那麼容易抓到破綻。”


    “我們的首要任務(wù)是保證人員的安全,被劫持的人員安全以後,才考慮如何對付綁匪,如果在交付贖金環(huán)節(jié)大動幹戈,萬一逼急了綁匪導(dǎo)致撕票呢?”


    有疑問的多名警署成員恍然,是啊,被綁票的可都是一群公子哥,要是逼急了綁匪導(dǎo)致人質(zhì)出現(xiàn)傷亡,那麻煩就更大了。


    “看來張世豪是等著人質(zhì)安全以後再下手——各位,你們覺得他的布置有問題嗎?”


    警署這邊終究還是對張安平心存懷疑的。


    唐宗目光閃了閃,凝神細聽,看自己這些部下都有什麼樣的看法。


    “我覺得沒問題,這一次綁架案,參與的主力是軍統(tǒng)的遣散人員,那些人現(xiàn)在不找保密局的麻煩,不意味著他們以後不找——人質(zhì)安全迴來後,他們肯定是要找麻煩的,張世豪必須堵住這些人的嘴,要不然保密局不得好過,這種情況下,他還怎麼藏私?”


    “從布置上而言,我覺得沒問題。如果他要是在贖金環(huán)節(jié)做文章,我反而心裏發(fā)怵,但很明顯,這位張長官從一開始就沒想著在贖金環(huán)節(jié)做文章,這就證明他將局勢看得很明白。”


    這些警署的幹員們,一直很擔(dān)心張安平會在贖金環(huán)節(jié)做文章——民國的綁架案海的去了,甚至在上海還發(fā)生過外國領(lǐng)事館書記官夫人被綁架的事,保障人質(zhì)安全的做法就是找大亨出麵談判,交贖金放人。


    如果指望警特力量,反而會逼的對方在走投無路的情況下狗急跳牆。


    張安平顯然知道這一點,布置的時候很有分寸,沒有在最關(guān)鍵的贖金環(huán)節(jié)動手。


    從其布置看,張安平的目的很簡單:事後清算!


    聽完了手下們的分析後,唐宗心裏鬆了口氣,張安平應(yīng)該是沒挖坑——他坑張安平的次數(shù)太多了,現(xiàn)在是真的怕張安平反手坑他。


    唐宗遂做最後的講話:“諸位,那就按照張世豪的方略配合行事吧,一旦人質(zhì)安全後,務(wù)必要將這夥無法無天之徒悉數(shù)一網(wǎng)打盡!”


    “是!”


    ……


    幾輛汽車組成的車隊連夜返迴重慶。


    第三輛汽車上,王天風(fēng)和沈最同行。


    兩人一路探討著案情。


    他倆一直有個疑惑,張安平很直白的說要放過這些兄弟一馬,可為什麼又要抄後路?


    水路一旦切斷,這些參與綁票的兄弟,拿到錢也是跑不掉的,到時候很容易被一鍋端。


    “張長官應(yīng)該是不想落下口實,雖然我不知道張長官到底想怎麼做,但我相信他一定有辦法完美的解決這件事。”


    沈最對張安平的迷信程度非常高,簡直不像一個“二五仔”。


    王天風(fēng)索性也不浪費腦細胞了,將疑問埋在心裏後,便跟沈最商量起了迴重慶後的行動,他說:


    “你迴去後先查查被遣散的兄弟,盡量不要影響到他們現(xiàn)在的生活——情報處主抓水路,明天中午之前若是沒有進展,我會封鎖水路。”


    “嗯。”


    車隊一路前行,在即將抵達重慶的時候,迎麵駛來了兩輛汽車,在車隊跟對方錯身而過的時候,王天風(fēng)本能的透過窗戶觀察,但錯身之際一閃而逝,再加上天黑,自然是看不清什麼的。


    沈最則不以為意道:


    “今晚往營地跑的人估計不少,畢竟,這可是個拍馬屁的好機會。”


    王天風(fēng)瞅了眼沈最:


    “少說兩句。”


    跟保密局車隊錯身而過的兩輛汽車上,柴瑩透過後窗看著遠去的車隊尾燈,問身旁的丈夫:


    “警署的車隊嗎?”


    岑痷衍神色淡定的道:“是保密局的。”


    柴瑩錯愕的望著丈夫:“你剛才怎麼不說?”


    岑痷衍雖然有張安平教的化妝術(shù),但跟張安平能男扮女裝的水平差的太遠太遠了,而他又是大名鼎鼎的“軍統(tǒng)叛徒”,跟軍統(tǒng)的車隊錯身而過,丈夫早有察覺卻沒有一絲一毫的緊張和擔(dān)心。


    饒是柴瑩搞了多年的地下工作,也不禁為丈夫的膽氣而驚歎。


    岑痷衍沒有理會妻子的責(zé)怪,反而繼續(xù)之前的話題:


    “到了璧山以後,你在暗中看著即可,出麵的事就交給我。”


    “嗯。”


    柴瑩便是張安平申請調(diào)來替換老岑的同誌——這一行為雖然有私心,但也是最佳的選擇。


    畢竟二者是夫妻,以後老岑完全可以隱於暗中協(xié)助柴瑩。


    ……


    整個重慶的警、特體係,雞飛狗跳的動了起來。


    警署這邊,連夜派出了多名“特使”,跟璧山周圍的16股土匪嚐試建立聯(lián)係,而保密局這邊,則全員動員,明麵上是從遣散人員中入手調(diào)查,暗地裏卻是以情報處為主導(dǎo),在水陸運輸方麵嚴(yán)查。


    忙碌的一夜很快便匆匆結(jié)束,隨著朝陽的升起,光明又一次籠罩了大地。


    重慶,太平門碼頭。


    重慶的碼頭眾多,大大小小的碼頭近50個之多,其中有少量是完全由軍隊掌控的,而太平門碼頭就是這類碼頭中最大的一個碼頭。


    一名在碼頭中任職的少校悄咪咪的找上了一位合作夥伴:


    “老安,今天的貨怕是走不成了,保密局的狗崽子不知道發(fā)哪門子瘋病,悄咪咪的在碼頭裏灑了好些個人,嚴(yán)查著今天的出貨。”


    老安鬱悶道:“好吧,那就改日。”


    “嗯,你放心好了,這幫狗崽子撤了以後,我第一個通知你。”


    告別了少校後,稍顯鬱悶的老安故意繞了幾個圈子,確定沒有被跟蹤後,步履匆匆的來到了碼頭不遠處的一處民房中。


    民房中,一位四十多歲的中年人正在翻看著報紙,老安見到他後立刻說道:


    “老嚴(yán),出問題了——保密局盯上太平門碼頭了!”


    “我們換另一條路?”


    老嚴(yán)跟老安,兩人便是負責(zé)接收贖金、轉(zhuǎn)移贖金的負責(zé)人——為了能安全的轉(zhuǎn)移贖金,他們早在二十多天前,就利用關(guān)係跟兩個碼頭內(nèi)的軍官建立了聯(lián)係,而他們的身份則是“走私商人”。


    這些所作所為,自然都是為了今天接收到贖金後的轉(zhuǎn)移而早早的做準(zhǔn)備。


    老嚴(yán)搖頭:


    “既然太平門碼頭都被盯上了,另一個碼頭的線路也必然被盯上,水路走不了了!”


    “那走陸路?”


    “不能走,陸路就有限的幾條通道,說不準(zhǔn)張長官就在陸路上等著我們呢。”


    老嚴(yán)一臉的凝重,他們在製定計劃的時候,就擔(dān)心跟張安平碰上,故而將時間縮的隻有三天——是包括劫人在內(nèi)的三天。


    可沒想到張長官在戴老板葬禮結(jié)束後就馬不停蹄的來了,不僅來了,而且還一招掐死了他們的退路。


    錢拿到不是問題,帶走才是最重要的啊!


    老安並不覺得老嚴(yán)是無的放矢——麵對張長官,十二萬分的謹(jǐn)慎都不為過。


    他想了想,建議道:“實在不行,先把錢藏在城裏?”


    老嚴(yán)依然還是否決:“更不行,咱們這麼多人,錢到手以後要是不快點分,會出大問題的!”


    其實最初的時候,伍立偉他們就一個幾人的小團夥,原本打算撈個幾十萬美元後逃之夭夭,但他們研究了公子哥們的保鑣力量後,最終決定擴大規(guī)模。


    這一來二去,人數(shù)就擴大到了足足四十多人的規(guī)模,若不是保密做得好,恐怕之前就有可能泄密了。


    現(xiàn)在已經(jīng)動手,若是拿到錢以後不進行分配,人心立馬就亂了,到時候消息一旦走漏,以張安平的能力,他們根本沒希望逃出生天。


    老安惱火道:“這也不行,那也不行,難道就不去接收贖金嗎?”


    “拿!必須拿!”老嚴(yán)深唿吸一口氣:“既然這樣,那我們就打明牌!”


    “明牌?什麼明牌?”


    老嚴(yán)緩慢的說起了自己的打算,老安聽後倒吸冷氣:


    “這……行嗎?”


    “那可是張長官啊!在他的眼皮子底下要李代桃僵、瞞天過海,恐怕難如登天!”


    “隻能這麼做了,要不然我們就沒機會了,籌碼,終究是在我們的手上。”


    ……


    早晨天還沒亮的時候,安居鎮(zhèn)外的營地這邊便忙碌了起來,警署留下了一位簡任警監(jiān)帶人坐鎮(zhèn)營地,其餘人則通通上車,前往重慶。


    因為下午兩點便是綁匪要求的交接贖金的時間,雖然不打算在交接贖金的時候動手,但警特力量的高層,這時候必須要出現(xiàn)。


    但張安平卻拒絕離開。


    “人,一定在土匪手裏,那邊拿到錢後,這邊放不放人兩說——若是不放人,我在這裏也好做出決斷。”


    這個理由很充沛,唐宗雖然心裏不願意,但思來想去還是同意了張安平的理由。


    不過他對張安平是十萬個不放心,見此又專門留下了一位一級警正,並將軍統(tǒng)調(diào)職的警員悉數(shù)帶走。


    唐宗離開後,張安平坐鎮(zhèn)營地指揮中心紋絲不動,但心卻已經(jīng)飛到了璧山。


    【璧山的同誌,能不能在下午兩點前找到他們?】


    ……


    老岑是在淩晨一點多的時候趕到璧山縣城的。


    抵達以後,他便敲響了璧山地下黨負責(zé)人的家門。


    也就是他級別夠高、二號情報組情況特殊,否則即便是到了,也得先發(fā)出見麵訊號,等有了迴應(yīng)以後再見麵——按照這個流程,時間肯定來不及。


    這也是老岑非要留下的原因,他這個角色,是真的難以替代。


    負責(zé)人見到老岑後異常的驚訝,對上了暗號確定了身份後,老岑告知了調(diào)查的任務(wù),要求璧山縣的同誌立刻開動起來進行秘密調(diào)查。


    這個要求讓璧山的負責(zé)人非常為難,因為他即便是負責(zé)人,也無法在淩晨的時候?qū)㈣瞪降暮诵墓菐窒?shù)喊來。


    老岑也沒強行要求如此,而是要對方盡可能的先發(fā)動一波人展開調(diào)查,等天亮以後跟其他同誌建立聯(lián)係後再發(fā)動更大規(guī)模的調(diào)查。


    淩晨三點,多名璧山的地下黨骨幹便急匆匆的開始聯(lián)絡(luò)同誌,根據(jù)縣委的命令開始了行動。


    上午十一點。


    璧山縣以北,八塘鄉(xiāng)。


    璧山地下黨負責(zé)人急匆匆的找上了岑痷衍:


    “老曾(老岑化名),有消息了!根據(jù)我們的一名同誌獲得的消息,之前,大概是十七天之前,有人在大塘鄉(xiāng)的陳姓地主家裏買了一批糧食——是一個外鄉(xiāng)人,但有人認出了這個外鄉(xiāng)人是被七塘村的人帶過來的。”


    “不過糧食是送去重慶的,但陳家將糧食送到了青木關(guān)便迴來了。”


    老岑聞言滿臉的驚喜,應(yīng)該是了!


    所謂的送去重慶應(yīng)該是個幌子,這批糧食到了青木關(guān)後肯定是又被帶迴來了——既然是七塘村的人帶的路,那極有可能就在七塘村!


    老岑暗暗驚詫,他其實一直不認為綁匪會留在璧山附近——劫案發(fā)生後,往北走才能遠離重慶,但根據(jù)張安平的布置,劫匪得往南走,這分明就是靠近重慶。


    如此不就風(fēng)險極高嗎?


    但沒想到張安平的判斷竟然是對的!


    “老王同誌,安排一位向?qū)ВR上帶我去七塘村!”


    ……


    七塘村。


    至今一直未睡的伍立偉來到了房名輝暫住的屋子中。


    房名輝其實是這個退役特工團夥的真正老大,但房名輝做事極其謹(jǐn)慎,拉起了隊伍後卻隱於幕後,將伍立偉推了出來。


    伍立偉不蠢,自然知道房名輝推他出來的打算,但為了多分錢,不得不答應(yīng)房名輝。


    “老房,老嚴(yán)發(fā)來了電報——”


    伍立偉將一份電報置於房名輝前,偌大的紙片上隻有一個數(shù)字:


    三!


    報務(wù)人員是技術(shù)兵種,軍統(tǒng)裁員的時候自然不會砍這些技術(shù)人員,好在大多數(shù)特工都會簡單的操作電臺,房名輝通過各種渠道“攢”了兩部電臺,充作關(guān)鍵時候聯(lián)絡(luò)的工具。


    看著電報上的數(shù)字三,房名輝的神色變得凝重。


    按照約定,如果是走水路,那就是“一”,如果走“陸路”,那就是“二”,而“三”,則意味著老嚴(yán)是審時度勢自作主張了。


    伍立偉看房名輝沒出聲,便問:“老嚴(yán),信得過嗎?”


    “放心吧,老嚴(yán)不會有問題。”


    房名輝向伍立偉做出保證。


    他之所以這般的有信心,是因為他很清楚老嚴(yán)、老安的為人——兩人跟伍立偉一樣,對妻兒都看得很重,而他的信心,就是來源於核心骨幹的妻兒,都在他的掌控之中。


    “信得過就好——那接下來按照計劃行事?”


    按照計劃,一旦贖金到手,他們就會引來陳蘭亭的人,將手裏的擒獲的保鏢悉數(shù)交給陳蘭亭的手下,這是禍水東引,目的就是為了脫身。


    至於真正的人質(zhì),自然還要利用他們故布迷陣呢。


    房名輝抬手看了眼時間,思索一陣後,搖頭說:“再等等。”


    此時有人突然驚慌的闖了進來:


    “老伍,有一個商人奔著村子來了——不像是行商!”


    七塘村沒有與世隔絕,有人來是很正常的,但通常來的是走親訪友的村民,這種人很少孤身一人。


    而即便來是商人,那也是行商,能走村串巷的小行商跟農(nóng)民打扮沒什麼兩樣。


    這種情況下,一個衣著稍顯講究的商人孤身一人出現(xiàn),自然引得暗中的特工警覺。


    房名輝和伍立偉暗暗倒吸冷氣。


    他們暫住七塘村,利用的就是燈下黑的特點,而且還擺出了迷魂陣,將禍水引去了土匪身上——這麼多的準(zhǔn)備,竟然被輕易的識破了?


    房名輝向伍立偉暗暗使眼色,伍立偉了然,下令:“拿下!我親自去會會!”


    老岑快步向七塘村前行之際,突然從村路的兩旁躍出三道人影,老岑也不驚慌,第一時間伸手表示自己沒有惡意,閃出的人影雖然錯愕,但還是在第一時間將老岑控製了起來,用的還是是極其專業(yè)的手法。


    這反而老老岑放心了。


    沒有來錯!


    他被帶著來到了村口的一處民房中,民房中看不見村民,隻有早已等待的伍立偉。


    岑痷衍被帶到伍立偉跟前後,伍立偉仔細打量後才錯愕的出聲:


    “你是岑痷衍?!”


    伍立偉驚愕不已,他被裁撤前就知道了老岑是中共——雖然中共方麵沒吱聲、軍統(tǒng)這邊也沒吱聲,但像伍立偉這樣的人,卻都清楚是怎麼迴事。


    “正是岑某,伍科長,好久不見。”


    伍立偉明白岑痷衍能找過來,自然是知道了情況,他也沒藏著掖著,幹脆道:“岑處長,沒想到你竟然會來,看來地下黨中有高人啊!”


    “不知道岑處長此行的目的是?”


    “伍科長,”岑痷衍似笑非笑的看著伍立偉:“咱們坦誠相見如何?”


    “伍某不夠坦誠嗎?”


    “伍科長,我要見真正能做主的人——你的性子,可布置不出這麼精巧的局。”


    伍立偉還沒來得及接話,啪啪的鼓掌聲便傳來了。


    “岑處長倒是真人不露相啊!若是以前知道岑處長如此了得,房某,還真的要好好跟岑處長結(jié)交一番!”


    伴隨著說話的聲音,隱於房內(nèi)的房名輝緩步走出。


    “原來是房隊長啊——難怪敢虎口拔牙!”


    岑痷衍恍然狀,心裏卻暗暗發(fā)緊,自己小看了這夥人啊。


    房名輝沒理會岑痷衍的“馬屁”,而是挑明說道:“岑處長,你是代表地下黨而來的?莫不是地下黨也想分一杯羹?”


    岑痷衍跟張安平搭檔了快十年了,對張安平的性子十分的清楚,張安平要他通知的全球貿(mào)易準(zhǔn)備39萬美元,他閉著眼睛都能猜到張安平的目的。


    房名輝說地下黨要分一杯羹,這讓岑痷衍心中古怪。


    這哪是分一杯羹,分明是要吃肉好不好!


    岑痷衍笑著說:“現(xiàn)在說分一杯羹,房隊長隻會認為岑某是不自量力,不如先留下岑某,待看看後麵的情況再做決斷,如何?”


    房名輝的目光閃了閃,問道:“岑處長難不成是認為這錢,房某不好拿到手嗎?”


    “現(xiàn)在岑某說什麼都為之尚早,房隊長以為呢?”


    深深的看了眼絲毫破綻不漏的岑痷衍,房名輝緩慢道:“好!”


    ……


    安居鎮(zhèn)外的劫案營地。


    親自控製電臺的林楠笙,收到了一封電報。


    確定是自己的同誌發(fā)來的電報後,林楠笙一臉的震驚,竟然真的在璧山!


    將電報毀去後,他找上張安平,低聲匯報:


    “老師,‘華山’發(fā)來電報,大塘鄉(xiāng)七塘村。”


    張安平聞言眼睛一亮。


    猜對了!


    劫案發(fā)生地距離銅梁縣更近,他當(dāng)時麵對的選擇將範(fàn)圍鎖定在哪裏。


    銅梁?潼南?璧山?


    銅梁距離重慶的距離都偏遠,潼南更遠,按理說應(yīng)該鎖定銅梁或者潼南,但張安平思來想去,選擇了璧山。


    這是分析這幫退役特工的心態(tài)後反複斟酌做出的判斷,但終究是有賭的成份。


    事實證明他的判斷沒錯,果然是躲在了璧山。


    正常來說,選擇璧山其實是很穩(wěn)妥的,畢竟他們布置了障眼法,禍水東引向了周圍的土匪。


    可誰讓他們麵對的是張安平呢?


    林楠笙心裏像貓爪子撓來撓去似的,張安平的布局,他到現(xiàn)在都看不明白——怎麼才能用39萬換下人家的390萬?


    人家樂意嗎?!


    “老師,現(xiàn)在怎麼做?”


    張安平伸手看了眼時間,一點半!


    距離拿贖金還差半個小時了。


    深唿吸一口氣後,他從嘴裏說出了一個字:


    “等!”


    “等?”


    林楠笙不明所以。


    “等著就行。”張安平輕聲道:


    “現(xiàn)在要做的就是將錢,鎖在重慶!隻有這樣,接下來才有操作的空間。”


    林楠笙似懂非懂。


    ……


    下午兩點。


    一輛汽車停在了都郵街,保鏢打扮的司機從車上下來後,不敢左右觀看,急匆匆的離開了汽車,消失在了人流之中。


    更遠的地方,唐宗拿著望遠鏡死死的盯著這輛汽車。


    汽車裏裝著八個行李箱,而這八個行李箱中,裝了整整390萬美元!


    這就是贖金,按照綁匪的要求,裝車裏置於此處。


    正在觀察之際,有手下急聲匯報:“署長,發(fā)現(xiàn)了可疑人員!”


    唐宗立刻道:“別動!”


    望遠鏡中,一名戴著鴨舌帽身著淺灰色對襟短衫的人靠近了汽車,隨後飛速的打開了車門坐入了駕駛室,發(fā)動了汽車後驅(qū)車便走。


    唐宗強忍著激動:


    “跟上!保持距離!看他要去哪裏!”


    “對了,告訴張安平,錢已經(jīng)拿走了,目標(biāo)正在開車離開,目的地未明!”


    ……


    營地。


    “老師,重慶來報,贖金已經(jīng)被拿走了,對方正在驅(qū)車離開,目的地未明。”


    麵對林楠笙的匯報,假寐的張安平?jīng)]有任何反應(yīng),林楠笙見狀便退到了一邊。


    時間一點點的過去,半個小時後,林楠笙再次接到明碼電報,他快速朝張安平匯報:


    “老師,汽車往青木關(guān)方向去了!大約還需要20多分鍾就到青木關(guān)了!唐宗問要不要攔下車?”


    都郵街接的車,50分鍾到青木關(guān)?


    這必然是繞圈子了!


    張安平麵露笑意,按照自己的劇本走了!


    他為什麼要封鎖水路?


    就是為了讓錢別出重慶。


    接車後現(xiàn)在往青木關(guān)方向走,看著像是拿錢離開青木關(guān),但張安平敢肯定,錢一定是留在了重慶,青木關(guān)方向,隻不過是障眼法罷了。


    390萬美元,足足八個行李箱,貿(mào)然帶出去,又是在保密局和警察總署的目光之下,除非長了翅膀,否則隻要人質(zhì)安全,不然會被拿下。


    軍統(tǒng)的特工,豈能不知道張安平手中有一把鋒銳的利劍?


    “告訴姓唐的,錢有一半的可能留在了重慶,當(dāng)然,也有一半的可能在車上。”


    張安平笑著說:“看他怎麼選。”


    林楠笙更疑惑了,張安平的目的是錢——為什麼要通知唐宗?


    看林楠笙迷惑,張安平悠悠的說:


    “做人嘛,得光明正大。”


    林楠笙無言以對。


    ……


    “錢?”


    唐宗看著電報皺眉。


    張安平不關(guān)心這些公子哥,反而關(guān)心這些錢?


    保密局今天的動作,尤其是封鎖水路的動作,之前讓唐宗非常迷惑,但現(xiàn)在倒是理解了——這是為了不讓錢從水路離開。


    可是,區(qū)區(qū)390萬美元,雖然是一筆不小的錢財,可這點錢能讓張安平如此心動?


    “這家夥,到底是什麼意思?”


    唐宗無比的糾結(jié),直覺告訴他,張安平一定是別有目的。


    “署長,我們怎麼辦?”


    麵對手下的請示,唐宗思慮再三後做出決定:


    “青木關(guān)那邊不要攔了!看一看行李箱即可——這輛車跟好了!”


    唐宗最終決定先不管張安平的算盤,無論如何,先確保人質(zhì)的安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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