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芍以為江奇會和她說說宗晢的事,然而,並沒有。
江奇隻是問了一下她的近況,然後問起她在國外那幾年的生活。
對於那幾年的生活,白芍也同樣沒什麼好說的。
主要是,那幾年的生活與白小鷺息息相關,她怕自己一不留神露了餡。
雖然,她現時受惠於人,但她還是希望白小鷺可以全須全尾地撇離在這事之外。
不過,她其實比誰都清楚,這種想法,近乎於奢望。
就算宗晢暫時沒發現白小鷺的存在,遲些,總是會發現的。
畢竟,她沒那樣的能耐把白小鷺給藏起來。
“留學生的生活,基本都是大同小異的吧?學校打工地點住所三點轉。”白芍漫不經心地應付著江奇的問話。
“打工?”
江奇卻很是驚訝地放下酒杯,轉頭專注地看著她。
“嗯,打工很奇怪嗎?”
白芍不明白這話有什麼問題,能讓江奇如此驚訝。
江奇沉默了一下,半晌才解釋道。
“不是,我以為你應該有足夠的錢……”
白芍這才明白,原來,宗晢給她轉了一筆錢的事,江奇知情。
白芍走得幹脆,和宗晢斷得同樣幹脆。
而宗晢,自然也沒半句挽留的話,隻是在她出國後不久,轉了五十萬給她。
就在她要把錢轉迴給宗晢的時候,她卻發現自己懷孕了。
也幸虧有那五十萬,她和白小鷺總算能在異鄉過上穩定的生活,而她,也順利完成了學業。
“打工除了能掙錢,同時也能增長見識,讓人更好更快地融入新的環境,不是嗎?”白芍很快把話給圓了迴來。
江奇神情有些複雜,過了一會,才艱澀地開口,“你……”
可他隻說了一個字,便又停了下來。
白芍瞥他一眼,假裝沒看到他欲言又止的表情,低頭淺淺呷了一口酒。
她以為,江奇會就此罷休,豈料,他猶豫了片刻,到底還是把話問了出口。
“你不打算……去看看宗少嗎?”
白芍嗬了一聲,抬起頭,眼裏滿是戲謔。
“有什麼好看的?他是我,早已經是陌路人了,不是嗎?”
江奇怔忡了一下,最終,點了點頭,“也是……”
白芍指尖撫著杯沿,視線投向前方不知名的地方。
“江特助,我和他之間的事,你不是比誰都清楚嗎?”
江奇又愣了一下,還沒來得及迴她,便聽到她淡漠的嗓音,在清冷的空氣中蕩漾開來。
“都這麼多年了,再提也沒啥意思。對他來說本來就不是事,而我,也已經放下。我們注定成不了朋友,以後的日子,各自安好就行。”
何必,拉拉扯扯藕斷絲連這麼難看呢?
最後這一句,白芍沒說出口,但她知道,江奇能聽懂。
江奇徹底沉默了下來,白芍便也不再說話,倆人默默把杯裏的酒喝光,白芍先提出要迴房休息。
“江特助,不好意思,我這幾天沒怎麼睡,喝了兩杯,有點困了。”
江奇沒有挽留,把她送到臥室門口,說了聲晚安,看著她閃了進去關上門,又在門外站了數秒,這才離開。
船上的生活很枯燥,沒有網絡,也沒有其他太多的娛樂,除了正常的吃喝拉撒睡,大家便經常坐一塊打打撲克麻將消磨時間。
當然,如此消磨時間的,僅限於炎寒派來的保鏢和江奇帶來的幾個隨行人員,白芍則是整天陪著白向東。
白向東醒著的時候,她便陪他聊天或推著輪椅讓他在外麵吹一小會兒海風。
白向東睡著的時候,她便看看護理書,日子雖然沉悶,但想到老爸的病情或許很快就能得到根治,她的心便豁然開朗了許多。
至於白小鷺和她自己之後的去向,白芍盡量不去細想。
許多事,其實都經不起推敲更經不起細究。
而江奇自那晚喝酒之後,三番四次地跟她提起宗少,可每次,卻沒明說,都是欲言又止的模樣,大概,是在幫宗晢傳達一些隱晦的信息吧。
這晚,江奇在晚飯時對大家說,明天中午就能到達目的地。
過了一會,江奇在與白芍獨處的時候,再次有意無意地提起宗晢。
“江特助,等我爸做完手術,一切安定下來,我們再談這事,好嗎?”
白芍知道自己逃不掉,但她希望能在確保老爸無恙之後再去麵對宗晢。
江奇再次用十分複雜的眼神看著她,他這眼神,她這陣子經常從他眼裏看到,至於是什麼意思,她摸不透、也猜不準。
“江特助,你放心,我一定會給你們一個滿意的答案,畢竟,是我欠了他的。”
從前,她和他應該算是兩清了。
可現在,因為老爸的關係,她不得不再與宗晢糾.纏不清。
俗話說得好,當了婊.子就別想再立牌坊。
而她既然承了他那麼大的恩惠在前,往後,無論他要她做什麼,她大概都沒法拒絕,也沒有拒絕的資格。
“白芍,不是你想的那樣……”
江奇急急想要解釋什麼,白芍擺擺手阻止了他。
“江特助,我現在隻想專心陪著我爸渡過這個難關,一切,等手術後再說,好嗎?”
白芍眼裏滿是哀求,別說江奇跟她關係不差,就算是不太熟的人,也不好拒絕。
江奇隻好點頭,“好吧,那以後再說。”
船隻在中午靠了岸,和當時在l城那個碼頭一樣,靠岸的碼頭也是個渺無人煙的地方。
不過,江奇做事很靠譜,船隻停在碼頭沒多久,便有三輛黑色的無牌轎車駛進了碼頭。
江奇和另一個同行的壯漢先下了船,與轎車上下來的人聊了一會,江奇便揚手示意船上的眾人下船。
白向東依舊由炎家的保鏢抱著下了船,白芍跟在後麵,走近一些,便聽到江奇身邊的壯漢跟轎車上下來的人有講有笑,大家一起抽著煙。
而他們說的話,白芍一句聽不懂。
而從那些人的衣著打扮和膚色,不難看出,這些,非本國人。
由此可見,他們腳下踏著這片土地,已是異國。
白芍心裏有些忐忑,而江奇,似是看出她的想法,走過來對她說道。
“白芍,放心,事情都安排妥當了。”